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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松林异境三部曲-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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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牛奶既香醇又新鲜,还带着一点青草的甜味。

透过窗户,他可以看到隔壁邻居的后院。珍妮佛,罗彻斯特跪在已经冒出芽的花床前,双手从一辆红色小拉车上掬起满满的栽培土。在能阻止自己之前,他已经在脑子里调出她的档案。到松林镇前,她是华盛顿州立大学的教育系教授;到这儿后,她一星期四天在啤酒花园餐厅当服务生。她的整合异常顺利,一般常见的激烈反抗几乎都没发生过,之后也一直是个模范镇民。

停止!

他不愿想起工作上的事,也不愿想起他邻居的私生活。

他们私底下一定对他很不齿吧?

他为自己的生活感到恐惧和恶心。

绝望的情绪偶尔还是会浮现心头,没有任何解套的办法,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他只能乖乖当个被操控的警长。

碧尔雀对这点经常耳提面命,再三强调。

伊森知道他应该读麦克柯尔的报告,可是他却拉开身边茶几的抽屉,拿出一本诗集。

罗伯·佛洛斯特(RobertFrost)。

描写大自然美景的抒情短诗选。

虽然今天早上的海明威让他痛苦不堪,但佛洛斯特的诗却真的抚慰了伊森的心。

他读了一个小时。

残破的土墙、覆雪的森林、人迹罕至的小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听到他太太走上前廊的脚步声。

伊森走到大门迎接她。

你今天过得好吗?他问。

泰瑞莎的双眼似乎正低语着—我坐在桌子后,无所事事八个小时,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是她强迫自己微笑,然后说:过得很棒。你呢?

我和始作俑者碰了面,这座我们称之为『家』的监狱的始作俑者,而且还带回一份关于邻居的秘密报告。

我今天也过得不错。

她用一只手轻抚过他的胸膛:很高兴你还没换衣服。你穿制服的样子真性感。

伊森拥抱他的太太。

闻着她的体香。

手指滑过她长长的金发。

我在想……她说。

想什么?

班恩还有一个小时才会从马修家回来。

是这样吗?

她牵住伊森的手,将他拉向楼梯。

你确定吗?他问。自从他们团圆后,这两个星期,他们只作了两次。两次都是在伊森书房他最喜欢的那张椅子,泰瑞莎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双手支撑着她的臀部。不用说,姿势很是怪异。

我想要你。她说。

那么我们去书房。

不。她说:去我们的床。

他跟着她走上楼梯,穿过二楼走廊。硬木地板在他们的脚步下嘎吱作响。

他们一边蹒跚走进卧室,一边接吻。两个人激渴地互相抚摸。伊森想让自己百分之百投入,可是他没办法将监视器的存在踢出脑海。

一个藏在浴室门旁的恒温器后面。

一个藏在天花板的顶灯,直接对着他们的床。

他很犹豫,内心交战。泰瑞莎感觉到了。

怎么了,亲爱的?她问。

没事。

他们站在床边。

窗户外头,松林镇的灯慢慢亮了起来。街灯、前廊的灯、屋里的灯。

蟋蟀开始鸣唱,歌声从打开的窗户传进来。

平静夜晚的经典之声。

可惜它是假的,世界上再也没有蟋蟀了,那声音是从灌木里一个小音箱传出来的。他想着他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她到底已经对多少事情起了疑心。

你想要我吗?泰瑞莎问。她认真的口气和他们初次相遇时一模一样,当时他一听就为之倾倒。

当然我想要你。

那就别杵在那儿发呆啊!

他慢慢解开她白色薄洋装背后的扣子。手指因缺乏练习变得十分笨拙,但这种忐忑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不完全像高中生初尝禁果,可是也相去不远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在他们跌跌撞撞走进卧室前,他就已经硬了。

他试着想用被单盖住他们,但她不肯,她想享受窗外吹入的凉风轻拂过肌肤的感觉。

他们有一张老式的舒适大床,和屋子其他的部分一样,嘎吱作响的声音极大。

泰瑞莎呻吟,床垫的弹簧跟着叽叽嘎嘎叫,伊森则努力地想将头上摄影机的存在推出脑海。碧尔雀向他保证偷看夫妻作爱是严格禁止的,只要衣服一脱,摄影机便会立刻关掉。

可是伊森对他的说法心存怀疑。

在他压在太太身上时,也许就有个监视人员正睁大眼睛欣赏;一边研究伊森的光屁股,一边评论泰瑞莎弯曲夹在他腰间的双腿线条。

之前的那两次,伊森都比泰瑞莎先高潮。现在,想到头顶上的监视器他就无法专心。于是,他利用这股怒气来拉长自己持久的时间。

泰瑞莎高潮后将他夹得更紧,这让伊森回想起他们两人以前极为融洽的鱼水之欢。

他跟着解放,然后两个人都放空,动也不动。上气不接下气中,他感觉到她的心脏抵着他的肋骨,狂乱而用力地跳动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拂过他满是汗水的皮肤,已经稍微带着寒意。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好的时刻,可是所有不相干的事还是在他的脑海里挣扎,不肯离去。将来会有一天,他能像关上开关似的将这些事全抛诸脑后吗?只享受表面生活的美丽,而不理会藏匿其中的恐怖吗?那些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年而没发疯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做呢?

所以,我们还是做得到嘛!他说。两个人一起大笑。

下一次,我们应该想办法把床垫的声音弄掉。她说。

不用麻烦了!我觉得它的伴奏还不错。

他从她身上翻下来。泰瑞莎移动身体,钻进他的臂弯。

伊森小心观察,确定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然后他直视着天花板,微笑,俐落地对着镜头竖起中指。

伊森和泰瑞莎一起煮晚饭,肩并肩在厚木台面的流理台上切菜。

现在正好是社区农场的蔬果成熟期,冰箱里塞满了他们分到的新鲜蔬菜和水果。这段时间毫无疑问是松林镇一年之中吃得最好的几个月。一旦开始下霜,叶子转红掉落,山上的降雪线便会迅速下移,没有多久整个山谷都将被白雪覆盖;到时能吃的就只剩可怜兮兮的冷冻食品了。从十月到隔年三月,长达六个月的时间他们只能靠着事先包装的脱水食物过活。泰瑞莎已经警告过伊森,十二月时走进镇上的杂货店会产生你是为出太空任务作准备的错觉:除了一柜又一柜闪着金属光泽的料理包外,什么都没有。料理包上贴的物品名称更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法式焦糖布丁、香烤起司三明治、菲力牛排,甚至是龙虾。泰瑞莎就曾开玩笑,耶诞大餐要给他吃还没解冻的脱水牛排加龙虾。

就在他们将丰富的洋葱、甜菜、覆盆子、盖在一堆菠菜和红生菜上时,满脸通红、一身是汗、还带着户外气息的班恩从大门冲了进来。

还没脱离男孩,却也还没长成男人的尴尬时期。

泰瑞莎走向儿子,亲亲他,问他今天过得好吗?

伊森转开老式菲利浦收音机的开关。这个一九五〇年代的真空管收音机仍是全新状态,只要是有人住的屋子里,碧尔雀全细心地装了一个。

只有一个电台,所以也没什么可以选的。收音机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有静电的噪音,不过偶尔也有一、两个谈话节目;但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一定播放着《与赫克特共进晚餐》。

赫克特·盖瑟到松林镇之前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

在松林镇,他教每一个肯学的人弹钢琴;每天晚上,则表演给全镇的人听。

伊森调高音量,一边听着赫克特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一边走向餐桌。

晚安,松林镇。我是赫克特·盖瑟。

他站在桌子前,动手分装沙拉。

我正坐在我的波士顿史坦威牌小型三角钢琴前。

先递给他太太。

今晚,我要为大家弹奏《郭德堡变奏曲》(GoldbergVariation)。它原本是约翰·塞巴斯坦·巴哈(JohannSebastianBach)写给大键琴的演奏曲。

再给他儿子。

这个创作的结构是在一个主题之后,发展出三十种不同的变奏。希望你们喜欢。

伊森为自己也盛好一盘,就座时,他听到收音机传来的美丽琴音。

吃过晚饭后,布尔克一家人端着自制冰淇淋坐在前廊乘凉。

他们坐在摇椅上。

静静地边吃边听。

透过邻居敞开的窗户,伊森可以听到赫克特的琴声。

在山谷中回荡。

精确明亮的音符在被晚霞染红的峭壁之间轻快地弹跳飘扬。

他们在外头坐到很晚。

一千多年没有空气一污染和光害让夜晚的天空黑如墨汁。

星星再也不只是出现。

它们无比耀眼。

宛如黑丝绒上的钻石。

灿烂到让你舍不得移开视线。

伊森靠向泰瑞莎,牵起她的手。

巴哈和银河。

夜渐渐凉了。

赫克特结束时,人们在自己的家里热烈鼓掌。

对街有个男人大声叫着:太棒了—太棒了!

伊森看向泰瑞莎。

她的眼里全是泪水。

他问: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抹了抹脸:我只是太高兴你终于回家了。

伊森洗完碗,走上二楼。班恩的卧室是走廊的最后一间。他的房门关着,只有一线亮光从门缝透出。

伊森敲了敲门。

请进。

班恩坐在床上拿着炭笔用铜版纸画素描。

伊森坐上棉被:能让我看看吗?

素描画的是他从床上看到的景色:房间的墙壁、书桌、窗框、透过玻璃看到外头的灯光。

你画得真好。伊森称赞他。

我还没办法完全画出我想要的感觉。窗外的夜色看起来不像晚上。

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抓到要领的。嘿,我今天从咖啡店借了一本书。

班恩抬起头来。书名是什么?

《哈比人》(TheHobbit)。

我没听过。

它是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最喜欢的小说之一。我想,也许我可以念给你听。

我已经识字了,爸爸。

我知道。可是我也好久没再念这本书了;所以如果我们一起读,应该很有趣。

它很恐怖吗?

某些章节有一点点恐怖,你先去刷牙,然后赶快回来。

伊森靠着床板,就着床头柜上的灯轻声朗读。

在第三早结束前,班恩已经睡着了。伊森希望他会梦到深入地底的土牢和古老洞穴,而不是松林镇里的事物。

伊森将平装书放在床头柜,关灯。

拉起毯子盖上儿子的肩膀。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班恩的背上。

世界上没什么事比感觉自己儿子睡着时的呼吸起伏更美好的了。

伊森心里还无法接受他的儿子得在松林镇长大的事实,也怀疑自己是否会有真心接受的一天,可是在一些小事上,他还是会试着告诉自己,现在其实比较好。以今晚为例好了,如果班恩仍在原来的世界,伊森走进儿子卧室时,看到的大概会是黏在iPhone上的孩子。

忙着传简讯给朋友。

忙着看电视。

忙着玩电子游戏。

忙着上推特和脸书。

伊森并不怀念这些东西。也不希望他儿子在一个人人成天盯着荧幕的世界里成长。他不想儿子变成以简讯小字沟通、只要听到新留言或电子邮件的提醒铃声就兴奋的那种人。

但是现在,他看到快进入青春期的儿子在睡觉前画素描打发时间。

没有父母会抱怨这点。

可是,对于往后几年该怎么度过的担忧紧压在伊森心头。

班恩对将来能有什么期盼?

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可能,甚至没有一份真正的工作。

世界再也不同了。

你想作什么,就可以作什么。

不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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