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误嫁-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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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拉着,拽着,回到了沙发上,她死死攥着沙发的棱角,他突然一使劲,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挣扎得太狠,碎发铺的满头满脸。
她一直哭,唯一的字眼是:“不,不,不……苏言,不……不……”
不!
不——!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很温柔的,低低的,像是春风,和煦的,但让她听来,是毛骨悚然。
“别怕,小欣,别怕……一下就好了,孩子落了,我保证再也不纠缠你了,保证……只要这个孩子落下来,你就安全了。你以后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孩子的,你会找到更好的人,你会为他生许许多多的孩子,也许你们会组建一个篮球队,也许你们可以开一个幼儿园,但你绝不会再怀上我的孩子了……我是你人生的一场噩梦,忘了吧,这个孩子落下来之后,你就可以安心去迎接你的幸福了……”
他也已经说不下去。
和欣在这残忍得要消弭了的声音中,渐渐睡去。
旁边的医生将针管扔进垃圾桶,又用手拨了拨和欣的眼皮,道:“苏先生,麻醉药已经起作用了。现在可以将患者送进医院了。”
他点头:“好,麻烦了。”
看着他还紧紧攥住她的手,那医生顿了顿,“是我们将她抬进救护车。还是……”
他说:“我抱她过去吧。”
上了救护车,他一直望着她。
她熟睡的样子,真的很安稳。只是眼角的泪痕,让人心疼。他修长的手指拢成半弧。指腹拭了拭她的眼角,湿润从指端一直沁进了心头。
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了。
幸福得不到,又何必留恋。
担架抬着和欣快速地滑进了手术室,然后啪一下关上了门,“嘀”,短促地一声。手术室门前的灯蓦然亮起。
苏言站在手术室门口,面色惨白,心脏一抽一抽地痛,他用手捂住了痛地地方。还是止不住。
额头已经起了冷汗,他扶着墙裙,一步一步挪着向着板凳靠近。
大呼一口气,眼前也是模糊,但凭着记忆。还是摸到了板凳的边缘,慢慢地坐上去。
一靠上板凳的靠背,整个人就像是抽干了力气,只是望着天花板。
这样的痛,已经说不上是多少次了。每天都会有这样的一回,像是一个警钟,老天爷在告诉他,所剩时日无几。
所以,他必须在走之前,处理掉所有他放不下的人和事。
这是妇产科,来来回回的人,男士一脸幸福牵着妻子的手,妻子则是大腹便便,也是一脸甜蜜,脸上洋溢的笑容,散发着慈爱的光辉。对面的病房里,婴儿的啼哭,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很快就有父亲出来叫:“护士,护士,我的孩子又哭了,是不是冷着了?还是饿着了?”
护士闻声赶来,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别大惊小怪了。婴儿哭很正常,不一定就是冷着了,饿着了。你这不刚才喂了奶,小家伙都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别担心了。”
那父亲摸了摸脑袋瓜:“哦。这样。”
那护士扑哧一笑:“你们这是太宝贝了。小题大做了。小家伙没那么脆弱的。哭哭很正常的。”
苏言看着那个父亲的焦急,还有抱小孩的笨拙姿势,心里沉沉如石。
孩子……他活了三十多年,马上要离开,却始终没有孩子。
其实多么想要一个孩子,有一个亲生的宝贝,能够叫他一声:“爸爸。”
都是奢求。
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求。
他要不起。
手术室里走出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女人,她还未开口,苏言已经起身迎了上去:“里面怎么样了?”
声音沉稳,但她听不出他已经压抑进崩溃的焦急。
医生将通知书和笔一起递过来:“苏先生,您做的决定是对的。您是rh阴性血,您爱人是rh阳性血,因为怀孕期间您爱人并没有做溶血抗体检查,也没有重视。已经发生了溶血反应,孩子遗传了您,是rh阴性血,现在幸亏做了流产手术,孩子还未能成形,若晚些时候,孩子成了形,定然会发生溶血反应,到时候胎死腹中,您爱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他笑了笑。
对,他是熊猫血,rh阴性血。能生出一个rh阳性血孩子的几率本就小,就算他能活下来,依然不一定能有孩子……
医生继续道:“不过一个流产手术原本没什么危险性,但这次很特殊,希望您签署一下告知书。”
他点头,龙飞凤舞落下两个字:“请你务必要保住我太太无事。”
“我们会的。”
看着医生再次进了手术室,他的心还是被吊着,悬着,落不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手术室的门“砰”地一下,再次被打开:“不好了!大出血!护士,护士,快去血库提血!a型血!”
苏言几乎是神魂欲裂。
……
手术不过一个小时,苏言在外面就像是坐着过山车,一颗心跌宕起伏,总是悬在嗓子眼,看着和欣总算被推出来,快步上前,医生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先前的大出血是因为她之前做过一次流产手术,子宫壁太薄,很容易大出血的。伤口已经缝合,也就这一个星期需要多注意,过了这段日子,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你就放心。”
他有些踉跄地跟着手术车往前走,脚步虚虚浮浮,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这就……好……”
“但看你好像不太好,苏先生,苏先生?你没事吧?”医生的声音也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眼前医生的脸已经有了重影,呼吸也费力起来,闭上眼睛,再要睁眼,却再也撑不下去,整个人一歪,好重地一声响,他几乎是笔直地倒了下去!
“苏先生!苏先生——!”
第五十二章 谁心更很(3)
当苏言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阴雨绵绵,绿叶子刚刚冒出了新芽,就被打湿,小草也是被淋得蔫头耷脑的,到处都泛溢着泥土的气息。这家医院位于城市的最西边,是家私立医院,环境好的可以当宾馆,院子里也是嫩绿一片,法国梧桐和杨树都栽着,在半空中交错着,从窗户望过去,是新意盎然的。
到了下午,雨也终于停了。打开窗子,还能听见那滴滴答答的声音。
远处是红色的屋顶子,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之后。再往远里瞧,便是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围成的建筑们,泛着铁色。绿江的水常年不断地流着、流着,带着一轮一轮的变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感伤。
好像突然有点儿文艺,让他自己都受不了。
穿着病服,一个人坐在病房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和欣,问了医生,医生告诉他,“您太太早就出院了。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就出院了。”
他很焦急:“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医生摇头,仰着头回忆道:“不清楚,是有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接她走的。那个女孩个子不高,身材和您太太差不多,叫什么什么的,记不起来了。”
他问:“柳静?是柳静吗?”
医生点头:“是。对,就叫这个名儿。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太太一见她就哭,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虽然流产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她那么伤心,让人很难理解。而且。你是她的丈夫,我们跟她讲了你在住院,她只是哦了一声。就和那个柳静什么的走了。连问也不问,看也不来看的……”
苏言一脸淡然:“可以理解。”
医生叹了一口气。“冒昧问一句,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是正打算离婚么?”
苏言笑了笑:“没有。她是我前妻。”
“怪不得,那就可以理解了。我就说,哪有做妻子的,这么不称职的,不关心就算了。还当着我们的面儿,说你是活该。我们都听不下去了。”
苏言还是笑了笑,云淡风轻,“是我对不起她。没事的。”
医生瞧了瞧他,“小伙子还这么年轻。一次跌倒了还有两次嘛。两次跌倒了还会有三次四次。总不能次次都遇人不淑吧,那姑娘我也感觉出来了,不爱你。你这要样貌有样貌,要气质有气质的,怎么着?就没再婚?”
他面上有些自嘲:“我现在身体这个情况。还是别去祸害人了。你们是医生,在我这病人面前,自然是捡着好听的说,但我的情况,我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确诊了,我活不了几天了。就算再婚,那也就是让别人守活寡,何必呢?”
医生听口音像是北京人,一口京片子十分地道:“你啊,也别悲观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好啊。”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虽然只是妇产科的医生,对于你得的是什么病,在哪个科室我也不清楚。但是吧,良好的心情对于病情的缓解可是大有裨益的。你还是好好回去躺着吧。你那前妻啊,回了。你要还担心,自个儿打个手机问问。”
他笑:“好的。谢谢你。”
“别谢啊。应该的。”
他的身体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走了几步路,就跟长征一样困难。缓慢地回到病房,却看见张钧涵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等他。瞧见他推门进来,立刻站起身,打着招呼:“苏总。”
他微微点头:“你怎么来了?”
张钧涵来,是有些公司的事情要他拿主意的,但瞧了瞧他惨白的面色,还有额上的冷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营养品:“来看看你。”
“我的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倒多亏了你帮忙打理着苏氏。”苏言何其精明,瞅了瞅张钧涵一手背着的公文包,也不点破,而是问道,“公司最近怎么样?各方面还好?”
张钧涵道:“还好。”
“嗯。”苏言慢慢地往前走,张钧涵一下走过来要扶他,他却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肘从张钧涵的手窝里抽出来,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他扶。张钧涵有些尴尬,笑了笑,缩回手来,又连忙帮苏言将被子掀开,苏言坐上床,张钧涵连忙将被子边沿递进苏言的手里。
苏言微微笑了笑:“又不是老头子,我没那么严重。你别搞得我跟老态龙钟了一样。”
张钧涵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是住院了,那就得好好休息,好好被人照顾着。”
“那倒是没错。”苏言顿了顿,“不过既然你来了,就跟我好好把公司的事情汇报一下吧。”又指了指张钧涵的公文包,“我看你那包鼓鼓的,装东西了吧,里面要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也给我看一下。我住院了,这次可能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是两三天就回公司了,这次……可能就再也不回公司了,你就定期来这边给我汇报吧。”
张钧涵心里一酸,却还是笑着,没个正形:“什么叫可能再也不回公司了?怎么,你是想把这一大摊子事情全撂给我?我告诉你,没门。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可不行。那公司叫苏氏,又不叫张氏,挂着你的名儿,凭什么让我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