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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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跟随曲龄的思路,因为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唐晚那双失神的眸子。
“夏先生,你敢坐吗?”曲龄向那张床一指。
我摇摇头:“在这张床的性质没有确定之前,我不想冒险。我朋友唐晚已经中招,用自己的生命向我发出警告,所以我必须提高警惕。”
现在,我不确定那个“人”是否还在,也不知道唐晚的“失魂”跟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总之,一步踏错,步步失策。我也许不该强自出头,由那会议室里追着罗拔和伪装者食野出来。
这一次最大的失误就在于轻敌,尤其是在“镜室”这种超级神秘之地。
“夏先生很直率,所以我也不兜圈子。这张床颇有来历,取材于日本富士山著名的忍者修行圣地‘天坑’,是世间顶级品质的白玉。幕府时代结束后,幸存的忍者联盟几大头目都隐居于富士山,企图站稳脚跟后,重新出山,争霸日本。他们向皇室进贡白玉床示好,也是为了乞求皇室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生存之地。结果,如他们所愿,忍者与皇室达成了暂时的和平协议,两下里井水不犯河水。白玉床具有任何木床所不能及的镇静、安神功效,成为皇室珍宝。于是,大人物无论去哪里,都派人抬着白玉床随行……”
经她提醒,我记起曾在二战野史中看到过同样的文字介绍,文中还特别提及,皇室数次派人进入富士山“天坑”,试图开采大型玉石,再造数张白玉床。但是,无论工匠们怎么努力,开采出的玉石全都残缺不全,连一张餐桌都雕不出来,更不要说是一张床了。所以,整个日本乃至亚洲,就只有这么一张白玉床。
物以稀为贵,白玉床的功效越传越是神奇,连盟军前来受降的将领都听说了,在受降仪式上单独问及此床。
奇怪的是,按照日本人的说法,七七事变之后,白玉床就突然失去了踪迹,无人知其下落。
“夏先生,这是一张被诅咒过的‘鬼’床,发出诅咒的,正是昔日中国苗疆的大炼蛊师玉罗刹。在二战中最著名的‘吴之雪风号’上,苗疆炼蛊师发动自杀式袭击,全军覆灭。玉罗刹在临死之际,发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神秘诅咒,诅咒日本国运中道崩殂,诅咒皇室横生灾祸。日本与中国不同,有他们自己的神鬼信仰,所以当时并未将玉罗刹的诅咒当回事,把鲜血淋漓的甲板冲洗干净后,重摆酒筵,大肆庆祝再次粉碎了中国人的刺杀阴谋。当晚,诡异事件就发生了——”曲龄停止了叙述,弯腰抚摸着小床。
我环顾斗室,虽然暂时不明白曲龄提及二战秘史的用意,但模糊知道,她说的一定跟眼前的斗室有关。
51地区作为美国五角大楼麾下最神秘的军事力量,其间没有一人是无能之辈。“镜室”向51地区求助,那边也绝对不会派闲人敷衍应付。而且,曲龄一出手,就用响指催眠了三名研究员加上鬼菩萨,可见她在催眠术上的造诣已经达到无人企及的高度。
“哈哈,夏先生,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一般来说,当我讲到这里停下来的时候,总会有人好奇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事件’,可是你却什么都不问,让我怎么讲下去?遇见你这样的听众,就算世界上再伟大的演讲家,都不知该怎么收场了。哈哈哈哈,不过我们是朋友,不是演讲家与听众的关系,所以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无话不谈,不必拘泥于任何逻辑关系。关于‘吴之雪风号’上的诡异事件,正史野史都没提及,只是存在于‘51地区’的特别报告之中——好了,既然夏先生眼下不感兴趣,那我也就不必详解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秉烛夜游,再叙不迟。我想,济南有着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等等当世无双的天然美景,夏先生肯定不吝以主人的身份请我游赏济南的湖、泉、山、城——是了是了,我从资料中知道,夏先生就住在济南老城区最著名的清泉水道曲水亭街上,我对那里也是心仪已久,心向往之。夏先生,我们不如现在就说定了,‘镜室’的工作结束之后,你一定请我去那里走走,喝喝茶,谈谈天,看看水景……”
我注意到,曲龄聊到这些“闲篇”的时候,目光一直冷静而专注,一寸一寸地观察着斗室内的墙面、地面。
她仿佛是天生能一心两用的,将口与心清楚分开,嘴里自说自话,心里却在考虑另外一些更重要的问题。
斗室之内只有一床、一桌、一凳、一地图,再剩下就是房顶、四壁、地面和那扇经过伪装的密门,就算再仔细检查,也不会耗费超过半小时的时间。
在我看来,床是唯一的关键,并且鬼菩萨叫出“勾魂夺魄白玉床”这名字时,也已经对它的诡异身份做了最明确的界定。
“这张床还是比较有趣的,可是你不敢坐,对吗夏先生?如果我现在坐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曲龄双手按住那小床,转头盯着我问。
“没必要冒险,唐晚就是在我眼皮底下中招的。”我立刻提醒。
她转过身,向我伸出右手。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问:“怎么?”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如果我失去灵魂,你就能感知得到。夏先生,我查看过你的个人资料。没看错的话,你是一个有深厚奇术根基的人,否则也不会受到各方面的密切关注。来,把你的手给我,这一次如果我成功了,你可得出去请我喝酒。”她说。
我向前半步,伸出右手,与她的手握在一起。
她的手很凉,手心里似乎带着某种磁性,我们的手刚一接触,便牢牢地吸在一起。
“准备好了吗?”她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曲小姐,要坐,我们就一起坐,有事就都有事,没事就都没事。”
这是我解除心里对唐晚的那份愧疚的唯一办法,她用自己的身体为我蹚平道路,否则中招的必定是我。如果这一次我也失去灵魂,那么我至少可以明白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有趣,有趣,夏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好吧,一起坐,一起坐!”曲龄大笑,“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坐。”
我转过身,把她的手交到左手中,紧紧握住,然后我们四目相接,彼此注视。
曲龄眼中似乎藏着一种魔力,我的眼神一跟她对上,就仿佛发出了磁力相吸的“嗒”的一声,无法轻易挪开。
第98章 来自深海潜艇的斗室(2)
“夏先生,如果我们同时失去灵魂,那么等‘镜室’里的工作人员赶来时,就会发现一对牵着手、靠着肩的木雕。哈哈哈哈,我平生最擅长的就是催眠术,如果人生最后的结局是止步于催眠、失魂,那也的确是轮回报应的最好体现……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我不想说一个字,心里默默地告诉唐晚:“我来了,等着我。”
“三、二、一——坐!”曲龄发出口令,等到最后一个字出口,我们两个同时坐下去。
那张小床很凉,很硬,跟普通的石床、石板、大理石台阶、玉石太师椅给人的感觉没什么不同。我真的无法相信,它能在瞬间勾走唐晚的魂魄,使她进入植物人的状态。当我确信这小床不会对人产生任何危害之后,便试着用双手去触摸它,但结果仍然一样,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神奇之处。
我和曲龄继续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惊喜与沮丧。
惊喜的是,我们并没有被白玉床勾走魂魄,仍旧好好地活着;沮丧的是,白玉床竟然没能再次发威,让我们无从获得唐晚“失魂”的答案。
坐下之前,我向唐晚默念的话没有实现,既没有失去灵魂,跟她坠入同一个洪荒世界,也没有找到寻回灵魂的方法,救她脱离于苦海。
“夏先生,你给我带来了好运——一定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为此我们应该出去喝一杯!”曲龄说。
不自觉的,她用左手食指不断地缠绕着垂在胸前的黑发,使劲咬着嘴唇思索。
“曲小姐,还有一些情况,也许我该向你说明——”
在鬼菩萨等人追过来之前,我偷听了罗拔和食野的对话,他们提到的那个“厉害角色”相当值得研究。但是,我还没有提及食野的话,曲龄已经点头打断我:“不必了,‘镜室’的求援报告上已经事无巨细地列了个清清楚楚,包括那游荡在楼层间的沉重的脚步声。就在刚才,我扭断罗拔、食野两人的脖颈之前,他们也竭尽所能地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次用射线扫描这张白玉床,看看你朋友的灵魂到底被拘禁到了哪个角落里。”
“是吗?那两个人遇到你,当真算是倒霉到家了。”我摇头苦笑。
食野是个既聪明又胆大的人,众目睽睽之下骗过了鬼菩萨等人,又收买罗拔、备好撤退车子,将窃取“镜室”资料的计划做得天衣无缝。只可惜,他没有算计到51地区的援军恰恰在此刻赶来。
曲龄咬着唇,斜睨着我浅笑:“夏先生可别把我当成一个嗜杀无度的人啊?食野家族一直都是日本奇术领域的耻辱,姓食野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算是败类中的败类,就拿我刚刚消灭的那个人来说吧,他身上至少背着二十几条人命,有几条命还是死于他的‘采阴补阳’荒淫奇术之下。幻戏本来是堂堂正正的奇术,无论由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继承发扬,都应该走一条光明大道才对。可惜,落入这种恬不知耻、道德缺失的日本匹夫手中,却变成了发财致富、助纣为虐的武器。我不出手杀他,简直都对不起日本人民。所以,我必须出手,而且做了好事不留姓名,哈哈哈哈……至于罗拔,他的所作所为就更是卑鄙到极点,竟然席卷了‘镜室’内所有秘密资料逃离,企图把这些作为日后加官进爵的资本。贪欲过重的人,即使日后成为世界顶尖的物理学家,也不过是背信弃义的人类渣滓。虽然‘镜室’没请我清理门户,我也恰恰有时间、有心情、有机会扫灭人渣,而且不收取任何报酬,哈哈哈哈……”
她真的是一个爱笑的人,每说一段,都会自动加上“哈哈哈哈”四个大字,笑得前仰后合。
我站起来,伸手开门的同时,不经意间又望向墙上那张地图。
地图是那个“人”最看重的,任何人想带走它,都会受到那个“人”的侵扰。
“夏先生也对地图感兴趣?”曲龄问。
我低声感叹:“这地图就像一个绝妙的讽刺——那是日本军国主义者的野望,昔日信心满满地筹谋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地鸡毛、他人笑柄。”
历史无情,那些叫嚣着一统天下的人,最终暴尸荒野,无人掩埋。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历史帮助人类画下一个又一个圆圈,个个都是轮回,起承转折,惊人地相似。
曲龄摇头:“夏先生,道理道理,从任何角度都解释得通。我们眼中看到的只是过去,未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