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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奇术之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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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下头,久久地注视着他的右手掌心。

    “山”字掌纹极其罕见,而他掌心里“山”字纹最中间一道竖的尖端笔直向上,几乎要翻过食指、中指的指缝,气势如虹,锐利如剑,让我立刻想起“刺破青天锷未残”的英雄名句。

    他既有“山、川”双手奇纹,又有眉心的“王”字纹,这种异象,绝对是天生的百姓领袖。

    至少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见过有这种多种异象基于一身的大人物。

    “的确好相。”我的赞叹发自内心。

    说完这四个字,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想在这个多事之冬拯救济南,而我却明白无误地知道,他不可能拯救黄河南岸的任何人、任何地,也无法改变哪怕是一丁点儿历史,最终只会被历史的车轮残酷地碾碎。

    至于我,想帮他,却不知道从何处帮起。

    一种悲哀至极的无力感笼罩着我,使我无法再次开口。

    雪无声地落着,山河大地全被茫茫白雪覆盖,包括身边这人掌心里的“山、川”二纹。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他用《红楼梦》里的这句话打破了沉默。

    这句话似乎是个凶兆,因为《红楼梦》中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最后都由炙手可热转为家破人亡,最初的繁华、奢侈、财富、珍宝最后全部失去,不留分毫。

    反观现在,他手中、眉心全都是强到极致的好纹,但最后结果会怎样,谁又能知晓?

    “不如,我也替你看看手相?”他又说。

    我迟疑了一下,将自己双手摊平,也放在窗台上。

    他只看了一眼,便轻轻摇头。

    我自觉无趣,便将双掌收了回来。

    “唉——”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言。

    “方便的话,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听?”我主动问。

    1937年,中国官方、政府、军民都对日寇了解不深,以为这只不过是蛙雀之患,不值得大动干戈,将来各部联手,将会像大象踩死蚂蚁一样,简简单单地就能全歼敌寇。所以,中国人始终把日本人叫做“小鬼子”,也无意中表达了这种观点。

    我希望能补足他的计划,至少保证他能全身而退,不至于饮憾而亡。

    他微笑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我皱眉:“敌军强盛,不可轻敌。”

    他又摇头:“你听过南辕北辙的故事吗?”

    那寓言故事我当然听过,而且一转念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担心的正是他这种刚愎自用的心态。

    “日寇部队越多、武器装备越精良、行动速度越快、杀机越重,就越会加速执行我的计划。我说过,我用的是‘草船借箭’之计。我手中没有箭、没有兵、没有枪、没有炮弹,只能借箭、借兵、借枪、借炮弹去消灭敌人。我借的,是日寇的兵,杀的是日寇的人,完成这一切,只需天降大雪为助……”他在雪中挥手,洒脱地将那些无辜的雪花一一击碎。

    我懂了,他想的是借用大雪遮挡视线之机,让敌人自相残杀。

    计是好计,但到底要下多大的雪,才能造成敌人隔着几十米无法辨认的程度?

    “我还要——借东风、借狂雪、借天地间一切杀生之力,将进犯山东的日寇一举消灭!”他意气风发地说。

    “借东风”亦是诸葛武候的得意之作,开“天气助战”之兵法先河。

    我希望他能成功,更希望古老的济南城免遭日寇践踏,但这种美好的愿望能实现吗?

    “你相信逆天改命吗?”停了一会儿,他收回已经沾湿的双手,意犹未尽地问。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信。”

    稍后,我又补充:“我更赞同你说的,‘逆天改命’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人以为已经‘改命’,殊不知‘改命’即本命,亦是上天注定。”

    这种解释,已经是哲学上的最高层次,等于是用“无解”来回答解题步骤。

    “你说得很对。”他举起手,迎着外面的雪光,盯着自己的掌心。

    我的第六感捕捉到一种微妙的动态,突然张口,问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问题:“你的手相、额纹都是改过的?”

    或许我不该这样直率发问,而且有些人即使改过,也会矢口否认,就像人造美女永远不承认自己曾经整容那样。

    他怔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我。

    我尴尬地一笑:“我只是……随口问,不好意思。”

    改命是一个人的生死命门,是大忌中的大忌,极少会告诉外人。

    我后悔自己失言,暗地里自责不已。

    “没错,我曾经改命。”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屏住呼吸,默不作声,怕错过他后面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自小,我就知道自己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七岁,我开始修炼少林九重易筋经;九岁,我跟随藏密高手修炼天龙宝象密多罗心法;十一岁时又跟随回教、蒙族高手修炼生死解脱命术与通天心海术。到了十八岁,命运时轮一开,我的命相就自动更变了。”他说。

第40章 逆天改命(1)

    那些奇门秘术的名字我都听过,但真正涉及到“逆天改命”的核心内容却远远不止他说得这么简单。

    “你不信?”他见我一直沉默,遂微笑着发问。

    “我……信。”我也笑,但笑容极为艰涩。

    他的命相由普通改为至尊,而我的命相却变得极其平凡,这才是我最悲哀的地方。

    奇怪的是,他谈到改命,自己似乎也并不快乐。

    “祝你能够成功,做到你刚刚说的一切。”我只能这样说。

    “我当然能够做到。”他说,“难得有这样秉烛夜谈的机会,不如我说一件更有趣的事给你听?”

    不等我点头,他已经说下去:“我对荆轲很感兴趣,年轻时花大量时间考证了他的墓穴所在地,雇高手凿穴进入,发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盗墓寻宝是常见的事,但他却因个人兴趣雇人盗墓,这种事却不常见。

    “是什么?”我问。

    “他也曾改命,而且是使用了更原始的做法,改得更彻底。”他回答。

    荆轲这个人物在历史上如流星划破夜空般璀璨一闪,即告消失,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按照现代史学家估算,他是有可能成就帝王霸业的高手,不至于草草了却一生。当然,史上有太多不可解之谜,又不是单单荆轲这一个。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光辉灿烂,就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各种谜题如杂草般丛生,等待后人去发掘寻觅。

    灰袍男人接下来告诉我的事正史、野史中都未曾出现过,但我却笃定地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相信他,也就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以下,就是灰袍男人的原话——

    “我雇了最好的盗墓高手,踩点三个月,终于确定了荆轲墓的准确位置。墓穴凿通的那天,已经是深秋。我进了墓穴,除了那具黑色的木棺,我还看到四周土墙上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并非常见的渔猎、宴会之类,而是准确而详尽地说明了荆轲的人生历史。在他的年代,文字晦涩,书写艰难,反而不如这些线条简单的画作更为直观。在画中,他从婴儿时期就接受了来自于自然界的重重锤炼,我能辨别的除了雷击、雨浇、风吹、水淹之外,还被种种蛇蝎类毒虫啮噬……按我的理解,这是代表了自然淘汰的过程。正因为他经受住了所有的考验,才能证明自己是最强大的。之后,他被倒悬于树上,长期倒逆生长,这与易筋经中的修炼原理完全相同。最重要的,我看到他的胸口绘着一个奇怪的图腾符号,那是一只展开双翼的鸟,而双翼、后背之上又驮着七种不同的生物。那符号不像是画上去的,因为他从婴儿时期身上就有那符号。当我打开木棺看到荆轲尸骸之后,更印证了这一点,他的胸口骨骼上,也断断续续地留着符号的痕迹。足以证明,那符号是由他体内生长出来的,与生俱来,死不消失。尸骸旁边,留着十一捆竹简,翻译成现代字之后,他的改命历史才真相大白。最先,他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一生下来就要统领世界,号令众生,因为那图腾符号明白无误地说明了这一点……我试着猜想,鸟驮着生物的图画跟方舟、大洪水的传说似乎比较接近,是不是代表荆轲这一族的先人曾经拯救过洪荒世界?那竹简的最后部分有段自述——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因为荆轲在秦宫被杀,他又怎么有机会总结自己的一生?难道是由燕国去秦国之前早就写下的……那段自述中说的是后悔误听他人召唤刺秦之意,如果不走错这一步,将会有更辉煌的未来……”

    他的叙述断断续续,其中夹杂着自己的议论,听起来甚难理解。

    印象中,我好像也在哪里看过“鸟驮七物”的画,但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猜测,他在叙述时隐藏了某些关键情节,所以整个故事才变成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

    “这件事是不是很有趣?”他问。

    我勉强点头。

    “我从未向别人分享过这事,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他又说。

    说话的时候,外面的雪更大了,远处的河滩已经被雪花湮没。

    “雪下得再大些,好戏就要登场了。另外,我还有个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呢!”他说。

    我以为他说的会是桑青红,遂没有多问。

    逆天改命当然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我甚至想到,那将改变一个人的脾气禀性,等于是将一个人消灭又硬生生造了一个新的人出来。

    “你说,我能成功吗?”他望着密雪出神,喃喃自问。

    这一刻,他一直坚硬的那层壳被打破了,露出了内心里的少许不自信。

    大概这就是改命后的必然结果,因为命运是被别人改动过的,不再完全属于自己,所以才在心底永远留着隐忧。

    我心里回答他:“我不知道。”

    “荆轲渡过易水时,应该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吧?”他又自语。

    我觉得,这场战事的前景有些不妙。

    “草船借箭”的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末三国,那时候人类的气象学知识约等于零。到了二战时期,日军的情报搜集效率冠绝全球,不可能没有专门的气象小组。所以,即使雪再大,他们的无线电通讯、探路斥候都不会出错。

    “如果我得胜归来,这把刀就送给你。”他的手落在鬼头刀的刀把上。

    我苦笑,身在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里,纵有绝世宝刀,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把刀神鬼莫测,极具灵性。”他又抚摸着刀背。

    “笃笃”,有人敲门。

    我抬头望向右侧,十几步之外,一扇极其厚重的黑色木门紧紧关闭着。

    “我朋友到了。”他说,但手掌并未离开鬼头刀,只是如我一样,远远地看着那扇门。

    门一开,一个男人匆匆闪身进来,却是一个极瘦的年轻人,身高仅有一米六十左右,紧贴在体侧的手掌干瘦如两只鸟爪。

    这人自然不可能是桑青红,让我微感意外。

    “军师——”那人向灰袍男人行礼。

    “你自己?小屠呢?”他问。

    “转眼就到。”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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