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时代-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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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赃
夜幕深沉,细雨霏霏。
“大哥,这家酒馆地处深邃小巷之中黑暗潮湿空间狭小,难道在这里能够享用到你所谓的美食吗?未免有些太过于吝啬了吧?”李沉舟自从进了这家小酒馆就始终紧锁眉宇捏着鼻子,摇头叹息不已,“早知道如此,我就让淡兰姐姐在宫中为我们留点饭菜了。”
“醉眠听雨轩,很有些风雅意味的名称,淡兰恐怕不会以为这里的环境有多糟糕吧?”我嘿嘿一笑,附在他的耳边嘀咕,“其实我所说的享用美食并非此刻,我们在这里喝上两杯烈酒暖身,如今我们功力大进也应该体会一点为所欲为的感觉,今夜不如冒险到那御厨那里弄点夜宵品尝?”
李沉舟面色惊变,“为了享用美味食物冒险?”随即眼神闪烁之间有了兴奋色彩,“刺激可以锻炼我们的心理素质,和官家享用同样的美味也让我向往,大哥,今后在宫廷之中我们就要胜似闲庭信步。”
我感觉有点头晕,其实只是刻意以一句玩笑之言来化解被他攻击吝啬的尴尬,但是此刻却是骑虎难下,看来还真必须到御厨房冒险一游,否则这个大哥的面子可是没法保存了,只得打个哈哈随便点了几样酒菜。
此刻酒馆之中的客人倒是不少,不过听他们的言语之间多数都是因为躲避风雨方才到达此间,那两个身形魁梧的酒保却是仿佛没有因为生意增加而感觉愉快,对待客人很有些不耐烦,记录客人所要的酒菜速度极为缓慢,倒是尚无一人的酒菜上桌,对于客人们的抱怨也是置若罔闻,而那位佝偻腰背的老板却是始终守在门口充满期待的向黑暗雨幕张望。
忽然耳畔传来豪迈诗句吟诵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佝偻的老板面露喜色的回身向那两个伙计使个眼色,“终于来了。”
随即一位全身已被雨水淋湿的白衣文士身体摇晃着出现,典型的江南文士文弱身形,却是生就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看似二十多岁,与大家想象中豪迈吟诵诗句之人的形象略微不符,不过眉宇之间还是隐隐有几分自傲色彩,在酒馆门口文士凝望那佝偻老板瞬间,忽然大声发问道:“不知道今天这个风雨夜晚醉眠听雨轩的酒菜价格涨了几倍?”
佝偻老板微笑道:“今夜的酒菜价格却是比正常价格涨了十倍,未知公子可否消费得起呢?”
白衣文士却是轻叹一声道:“看来我要让老板失望了,我虽然尚未陷入困顿窘迫境地,但是囊中已经日渐羞涩,因此今日我是带着微微醉意前来,绝对是喝不了几杯了。”
这番对话却是让酒馆之中的所有客人都为之侧目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纷纷吵嚷起价格问题,佝偻老板脸色不豫道:“难道大家不知晓老朽在风雨之夜将会随着心情改变酒菜的价格吗?”
那两名酒保顿时气势汹汹怒视客人们,“若是吃不起立刻走路,不然酒菜上桌付不出钱来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言语一出顿时众多客人顾不得外面风雨刹那间蜂拥而出,仅仅余下泰然端坐的我与长身而起对于酒馆离谱价格愤愤然的李沉舟。
“世间寥寥携吴钩者,以剑扶正气,以文激浊清,昂然的气息使人惊觉!恭请白衣先生同坐畅饮几杯烈酒论谈世事!”我自然知晓今夜这酒馆之中只怕有些古怪,但如今对于自己的武力很有自信并不担忧安全,反而向那位白衣文士招手发出邀请。
“知音难觅,既然兄台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白衣文士不加理会那佝偻老板的阻止眼神径自过来坐下,面色怆然,“当世文人墨客面对风雨只怕都在吟唱伤感悲愁之情,雕琢狭小敛约之景,殊不知晓委靡之香词艳语使人意志消磨,太平生活的享乐之颂致国家不堪。”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持吴钩纵马长啸于苍茫大地的浩然尚武气概,方为男儿之血性本色!”我已然由衷对于眼前的这位白衣文士生出了尊敬,想来有此见识之人日后必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自然不容错过应该结交,“在下童无用,草字狂歌。”
“在下史弥远,草字同叔。”白衣文士并未有丝毫的犹豫也立刻通报姓名,我隐隐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想来一定是曾经在历史上留名的大人物,互道一句久仰。
一直戒备紧盯着老板与酒保的李沉舟闻言却是轻笑道:“大哥与这位史先生只怕都还是默默无名,如何久仰呢?”到底还是有些少年心性却是让大家心情为之轻松。
那佝偻老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贴上前来,“史公子,我家将军即将到来,是否请您的这两位朋友还是暂时回避一刻?”
史弥远淡然一笑道:“如今我并非在任的朝廷命官,父亲仙逝之后也没有了宰执公子的光环笼罩,没有太过的顾忌,我观童兄慷慨激昂虽是儒士装扮却佩宝剑,想来对于奋战于中原故地的义军联盟也有诸多关心的。”
那两名魁梧酒保却是面色隐隐露出怒意,显然对于史弥远的回答很有些不满,已经上了门板,而不知何时腰畔都有了配刀,佝偻老板眼神之中却是有了几分轻蔑,“史公子只怕是有点醉意懵懂了吧?我去后门等待。。。。。。”
李沉舟仿佛从史弥远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信息,附在我耳畔提醒道:“大哥,这位白衣先生恐怕是太上皇当年的老师史浩相公的公子,那现在应该是在家守制,却没想到居然出入酒馆。”
史弥远闻言面色微变,情绪略有波动,“这位小友猜测正准,我正是史相公那不成器的儿子,少年时曾经自称要成为诸葛武侯一般少有千古权相,结果长大之后官爵几不入流,被人视为佯醉卖狂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目光直楞楞地注视着我的打扮,“我才发现原来狂歌兄今日羽扇纶巾很有诸葛之风采,也许酒醉的我如此着装更是合适,让京城的世家公子们可以有趣的调侃几句史公子?”
我可以感受到他话语之中蕴涵的郁闷之情,显然对于史公子如此的称呼他心中十分厌恶,即使身有才华志气只怕却也会被长久笼罩于父辈的光辉之下难以闪亮,安慰道:“同叔,你绝对不需要妄自菲薄,一代贤相、一代权相的理想不应该轻易放弃的,正所谓万事有毅力者成,反是者败,保不准几年之后大家就都要称呼你一句史相公,父子皆丞相功在国家社稷必定也是千古佳话。”
忽然之间,我心中却是莫名感觉一阵凛然,刹那之间额头上就已经是冷汗直冒,终于想起这位史公子的名号为何熟悉了,他未来的仕途却是远远要比父亲来得辉煌,他应该就是擅权数十年与金人苟且求和的一代奸相史弥远,而如今自己却仿佛与他一见如故。
“唉,非是我妄自菲薄,实在是如今知音难觅,似你我这等歌颂尚武之风只怕在当今朝廷是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如今自官家而下又有几人不沉醉于这太平盛世之中呢?就算是我父在世之时也时常因为我的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被责骂,他说宁可让我当个小官了结一生也免得我登到高位祸害家族甚至天下!”史弥远越发激动起来,手掌重重的拍打桌面三下发泄心中的郁闷,“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将父亲遗留下来还算丰厚的家产资助给在中原故地奋战的义军而已,不过今日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义军联盟负责筹款的白将军会面,千金散尽已经家徒四壁。”
李沉舟忽然心中一动,想到那日大哥向苏秦老先生说起将来要建立义军,忍不住咂嘴道:“想不到组织义军倒是有些钱景,史公子多少也留下一点家产未来捐献给义军中的后起之秀才是啊!”那两名魁梧酒保闻言已经愤愤然的手握刀柄,但是李沉舟对于他们的威胁眼神却是视若无睹。
我仔细端详见史弥远脸色全无作伪眼神中更是一片真诚,分明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爱国儒士模样,与那数十年后的所谓卖国之贼千古奸佞根本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心中疑惑迷惘,难道说岁月真得能让一个人改变如斯吗?有宋一代应该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歌颂尚武之风的确是会被归类为离经叛道难有出头之日的,因此才会有收复沦丧故土的大好时机之时让中兴将帅齐解甲,甚至扼杀民族英雄岳飞的千古奇冤发生,如果记忆不错的话,理学之道也正是在这个时代逐渐系统形成,最终束缚日后天下人思维几近千年。。。。。。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佝偻老板引领着一位身形肥胖商贾打扮的三十余岁男子出现,想来便是史弥远口中的义军筹款将军,不过单从外表看来实在是难以体会到战场的血腥残酷,尤其让人注目的是他尽是横肉的脸庞两侧分明各有一个红唇印记,煞为醒目。
“史公子这一次可真是姗姗来迟啊,可惜是错过了今晚在镜花阁的聚会,莺歌燕舞红巾翠袖让众位向义军捐款的知己良朋都沉醉于温柔乡中。”白将军咂嘴一笑,眼神却是有些淫邪,“听说史公子你可是很久没有出入风月场了,莫非家中收拢了绝代美娇娘?”
李沉舟嗤笑一声,道:“史先生自然是姗姗来迟,对于一个已经接近于穷困的家伙来言准备这最后一次对于义军资助自然是需要时间东拼西凑,就是不知道这位白将军所代表的义军联盟有何作为?”
我并没有制止李沉舟带有挑衅意味的言语,因为此刻我心中莫名对于这所谓的义军联盟却也是并无几分好感,那两名魁梧酒保却是终于怒骂起了李沉舟妄言无忌与面容猥琐,李沉舟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却是被我的眼神压制心中之冲动情绪。
史弥远却是兴致勃勃向我们解释道:“义军联盟中有一劲旅活跃于山东,乃是我等捐助款项重金打造,由昔日耿京将军之侄耿直统率,兵员虽只五千却是可谓铁军,先后击破过十数座城池,人头为金人悬赏万金。”已经伸手入怀掏出了两张银票,“合计两万两,请用之为耿将军部下补充铠甲。”眼神之中却是显现出一丝骄傲,想必对于这支传说中铁军的功绩也在心中为自己记下一笔。
佝偻老板一见银票交到白将军的手中,立刻干咳一声,“将军,时间已经不早了。。。。。。”眼神之中仿佛有一丝焦虑。
“多谢史公子之慷慨。”白将军眉开眼笑的接过银票,眼神却是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看起来是想打我荷包的主意,“先生既然乃是与史公子意气相投的知己,想必对于我们义军事业也会由衷支持。。。。。。”
李沉舟在这一刹那却是有些直勾勾的紧盯那两张万两银票,实在是有些眼馋,而我却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在史弥远提到耿直义军时白将军转瞬即逝的奇怪眼神,讥诮与愤怒交织的意味很是值得玩味。
我双手一摊,苦笑一声道:“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白将军,我的终生薪俸不吃不喝只怕却是也只能积累到将军手中的一张万两银票而已,当然为收拾旧山河终有一日我会邀请如史先生这样的知己远赴中原故地,也许可以见识到白将军在战场上的雄风?”
那位白将军闻言立刻变脸,再无笑颜轻甩袍袖,“先生说笑了,今日我还要见一位对于我们义军很是重要的客人,恕不远送几位。”
史弥远却是对于白将军的迅速变脸有些愕然,“白将军,我却还想了解一下如今金国境内的一些情况。。。。。”白将军却是负手转身根本不加理会于他,让他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陷入尴尬。
我心中暗自感叹果真是世态炎凉,这位过去的宰执公子暂时仕途黯淡而且已经将家产全部捐献,而拿到银票之前还亲切无比的白将军立刻认为他已经毫无利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