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嫌疑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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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谢谢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许蕾轻轻抓住她的胳膊,满脸真诚地说,“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然而,雪人事件仅仅是开始。
自从那年寒假之后,厄运接踵而至。苏可曼总是被人冤枉,被人误会,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考试作弊事件”发生后,班主任老师也开始不信任她,把班长的职位撤掉了。
童年时的她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不过,幸亏有许蕾这个好朋友,一直陪在身边。每当厄运降临时,许蕾总是第一时间出来安慰、鼓励,这让童年时几近崩溃的她,看到了一丝曙光。在那个厄运缠身的童年时代,她觉得生活的全部,也仅剩下那一丝微弱的曙光。
她每天都担心起床后看不到那丝曙光,于是想拼命地抓住,死死地抱紧。但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以后,那一丝微弱的曙光,也突然从她的世界抽离。她的人生彻底坠入永无光明的暗夜,永远都逃不出去!
直到那时,她才幡然醒悟:恶魔一直陪伴身边!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进耳朵里。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荒芜一人的棚户区,听上去就格外刺耳。
苏可曼从回忆中回过神,仔细一分辨,声音是从大门外传来的,像是有人正蹚着荒草走来。她忙走出去,向小巷两边张望,没看到人影。
她屏住呼吸听了听,微弱的响声消失了。
“奇怪,怎么我一走出来声音就消失了?难道是我刚才出现了幻听?”
站在荒芜的小巷里,她忽然紧张起来,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她蹚着荒草,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她发现脚下的踩踏痕迹不见了。
她停住脚步,四下看看,确实不是来时的那条小巷,而且方向也走反了。真是见鬼了!我一直沿着脚印走,怎么会弄错方向?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刚才走得匆忙,拐错了方向。
苏可曼在这里生活了16年,还不至于迷路,分辨了一下方向,继续前行。大概走了一分钟,她再次驻足。
这次倒不是因为方向出错,而是看到了一座民宅。这座民宅除了比其他的破旧之外,再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她看来,却感到背脊发凉、心跳加速,与此同时,大脑里闪过一幕幕可怖的影像,如快放的电影镜头,反复不断地爆炸般重现!
没错,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可怕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这座民宅里。
她身体不住颤抖,冷汗像瀑布一样从额头流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擦脸上的冷汗。
她盯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视线的余光忽然扫了到什么,忙低头去看。门前的荒草有明显的踩踏痕迹,而她还不曾走到门前。显然,有人来过这座民宅。
她扭头向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心想难怪刚才沿着踩踏痕迹走会走错方向,原来那些踩痕不是我留下的,而是来这座民宅的人踩踏的。可这片棚户区荒废已久,怎么会有人来呢?难道是……那个死去的“恶魔”的灵魂回来了?
正想着,身旁突然响起“嘎吱”一声。
在如此幽静荒凉的小巷里,突然听到异响,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她吓得几乎蹦了起来,猛回头去看,就见那扇破铁门拉开了一条缝儿。
门缝彼端,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冲着她怪笑……
5
下午两点一刻,京海市虎石镇,十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向镇郊。
第一辆警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的警员小李指向斜前方,对陆浩说:“浩哥,举报群众称,凶犯就藏匿在那片棚户区里。”
陆浩向斜前方望了望,距那片棚户区不足三公里,命令道:“让所有警车,关掉警笛!”
一分多钟后,十几辆警车停在棚户区外。
陆浩让所有警员和特警队员分散开,展开地毯式搜索。只过了5分钟,对讲机里就传来讯息:发现目标,凶犯藏匿地点锁定。
陆浩问清坐标,蹚着荒草,快速跑过去。当跑到那条小巷的拐弯处,一名女警员指着十几米外的一座宅院,对他说:“凶犯就在那座宅院里!我们已经封锁了这条小巷,他无处可逃。”
“为什么不立即抓捕?”陆浩急问道。
女警员面露难色,答道:“凶犯手里有人质,正僵持着。”
“人质?”
陆浩心中一惊,赶紧跑向那座宅院。
长满荒草的宅院里,六名特警队员正端枪指向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男子背靠墙,左手环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右手握着匕首,将利刃抵在女人雪白的脖子上。
“退后!都给我退后!”凶犯声音沙哑,歇斯底里地吼道。
陆浩跑进宅院,看到凶犯的刹那,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和仇恨,迅速被点燃。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然而,当目光落在被挟持的人质的脸上时,他不禁露出无比惊愕的表情。
没错,那名女人质正是苏可曼!
“苏可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人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涌出一连串难解的疑问,紧接着又想起了堂弟曾说过的话:我怎么觉得连环奸杀案与这两起案子,也存在某种关联呢?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三起案子真的存在某种关联?”
陆浩正想着,凶犯的吼声再次响起。
“退到外面去!”
凶犯瞪大通红的眼睛,手腕一紧,匕首的利刃在苏可曼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再说一遍,都给我退到外面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现场的情形万分危急,陆浩来不及多想,就做了个后退的手势,让六名特警退出宅院。他发现苏可曼一直垂着头,脸上有几块淤青和血斑,似乎是昏迷了。
他看向凶犯,为了不刺激到对方,只好强忍心中的愤怒,用尽量平淡的语调说:“你这样负隅顽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请你释放……”
“闭嘴!”
凶犯厉声打断他,吼道:“要想让她活,很简单!你们统统退到外面的马路上,然后给我准备一辆加满油的汽车,对了,还有钱。否则……”说着,他用匕首的背面在苏可曼的脖子上轻轻蹭了几下。
陆浩很清楚,说服凶犯自首是不可能了,而在缉捕凶犯之前,必须要确保人质平安。于是他应允道:“只要你不伤害人质,我们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少废话!立刻按我的要求去办。”凶犯用匕首撩开挡在苏可曼脸上的长发,厉声吼道,“如果半个钟头内,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我一样会杀了她!”
陆浩退出宅院,招呼所有警员和特警队员撤离。当然,他没按照凶犯的要求退到马路上,而是布控在这条小巷的拐弯处。
陆浩一面派人准备汽车和钱,一面策划营救人质和抓捕凶犯的方案。他共策划了三个方案,不过,只有第一个方案最安全稳妥。
15分钟后,一辆黑色迈锐宝开了进来。
陆浩让大家各就其位,然后从枪套里抽出手枪,别在腰间用衬衣盖住。他钻进驾驶位,缓缓开到宅院前,冲里面喊了几声。
很快,凶犯挟持着人质走到大门前。他没立刻出来,警惕地盯着汽车看了好一阵,扭头向小巷两边望了望,对陆浩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陆浩把车窗降下来一些,拉开摆在副驾驶位上的包,登时露出几捆人民币。凶犯扫了一眼,问道:“你这钱,没问题?”
“放心,不是连号的。”
凶犯又警惕地向两边望了望,目露凶光:“我知道你的人就藏在这附近。告诉你的人,不许跟着我!如果我看到你们的车跟着我,我立刻杀了她!”
陆浩连连点头:“放心!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办。”
凶犯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你这车……应该有GPS定位吧?”
“有,安吉星也有,但我都关了。”陆浩看他一脸担忧,指了指中控说,“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过来看。”
凶犯没走过去,开口命令道:“下车!”
陆浩推开车门下来,心想他是打算自己驾车逃走,看来这家伙挺愚蠢,可以顺利执行第一方案了。
“把你的枪扔过来。”凶犯盯着他腰间,“别耍我,快扔过来!”
陆浩感到很奇怪,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但也唯有照办。
凶犯慢慢弯下腰,捡起扔过来的手枪别在腰间,再次命令道:“把后门打开,然后坐回驾驶位。”
陆浩打开车门,再次坐回到驾驶位,这才意识到:“凶犯并非愚蠢,他让我下车不仅缴了枪,还能查看后排座的具体情况。幸亏我策划了三个行动方案,不然还真是被动了。”
凶犯又谨慎地望了望小巷两端,拖着昏迷的苏可曼坐到后排,关上车门,把手枪顶在陆浩的后脑上:“开车!”
陆浩轻踩油门,迈锐宝缓缓驶出小巷,来到马路上。他一边驾车,一边在大脑里模拟着第三方案,以及出现突发事件的应对策略。
向前开了几分钟,身后响起凶犯的命令声:“左拐,从那个道口出去,上国道。”
陆浩照办。透过车内倒车镜,他发现凶犯不时看向外后视镜,似乎是没看到警车跟踪,他表情放松了一些。
大概在国道上行驶了10分钟,迈锐宝驶进一条山谷。连绵的山峦遮住了西斜的太阳,光线顿时暗下来。
凶犯用枪管顶了顶他的后脑:“停车!”
陆浩早料到凶犯会把自己赶下车,把车停在路边,趁凶犯不注意,悄悄开启了后备箱。
“不许熄火。”凶犯大吼道,“你下车,一直往前走,不许回头,否则我就开枪打死你!”
“不是说好了吗,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你就释放人质?”陆浩慢慢半转过头,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你还没释放人质呢!”
“少啰唆!”
“快释放人质!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陆浩故意大声嚷嚷着。
凶犯有点不耐烦,手上一加劲,枪管狠狠顶了下后脑,低吼道:“赶紧下车!”
陆浩又嚷嚷了几句,推开车门,起身下车。
凶犯看陆浩走出一段距离,四下望了望,觉得安全了,立即跳下车。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正有一名特警躲在车尾。这名特警并非空降来兵,而是一直藏在后备箱里,陆浩开启后备箱后,特警悄无声息地爬出来,躲在了车尾。
就在凶犯跳下车跑向驾驶位的当口,特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与此同时,陆浩也冲回来,协同制伏了凶犯。
凶犯的力气挺大,在制伏的过程中,陆浩嘴角挨了一胳膊肘。他捡起手枪插回腰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捂着嘴站起来,恶狠狠地瞪视着被反铐在地上的凶犯。
凶犯也瞪着他!非但没露出惧怕的神色,反而发出一声怪笑。
这可怕的怪笑声,让陆浩想起了那些光盘,想起了女友惨死时的影像,想起了那些无辜的女人们饱受蹂躏与折磨的一幕幕。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迅速从腰间抽出手枪,指向凶犯的眉心。
“该死的浑蛋!我现在就毙了你!”
凶犯仍毫无惧色,蜷缩着身体冲他怪笑。
那笑容,仿佛带着一丝轻蔑与讥讽。
就在陆浩准备扣下扳机的刹那,特警队员夺下了他的手枪,并大声劝阻。但他心底的愤怒和仇恨彻底被激发了,根本压抑不住,冲上去,像愤怒的狮子般,一边怒骂着,一边抡起了拳头。
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那张挂着怪笑的脸上。
6
深夜9点半,京海市警局刑警三支队。
陆浩站在一间审讯室的隔壁,透过单向透光玻璃窗,看着被铐在椅子上的凶犯。凶犯的头发奇长,蓬乱地披散在宽厚的肩膀上。他虽身材高大,但那张布满青紫色瘀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