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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夫君是只老狐狸-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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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虽然不算大,却成功跻身为困扰林少歌一生的三大事件之一。也直接导致在一段时期内,他对轩辕镇宇其人产生了错误的估计。

    只要派过来一个人,历史都将改写……

    直到他和她做过的那些事情都变成了后人笔下的传奇,他也没有找到答案。

    ……

    ……

    只有那头不动声色就化干戈为无形的大功臣,依旧风清云淡嚼着野草,牛眼微露不屑,深藏功与名。

    ……

    ……

    这三天,日出而行,日落而歇。

    她骑着牛,他背上系着包袱,手里牵着缰绳。到了日落时分,广袤的荒野上,一轮显得特别巨大的红日沉在天际线,二人一牛,剪影在细细的泥路上,走过一段又一段……

    迎来日出……

    送走晚霞……

    这头牛食量大得惊人。

    他们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只知道它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并没有引起二人的特别关注。因为他们两个都没养过牛,不知道一头牛正常的食量应该是怎样的,且挽月曾经听过,牛这种神奇的生物是有四个胃的,吃饱之后,还可以将多余的食物全部储存到胃里头,饿了可以把这一部分储备粮反刍出来再嚼吃,就好像人带着干粮上路。

    据说这是远古时代食草动物为了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在捕食者来临之前,尽可能多存下食物以保证种族的延续,从而自然进化出的功能……

    这份大自然的恩赐,实在是不能细细地想,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挽月成功把自己弄得吃不下粥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不经意一回头,发现身后的道路竟然比前方宽阔了一倍不止。

    前前后后仔细对比,终于确定了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前方道路变窄了,或者说,是他们走过的路,变宽了。

    “少歌少歌!不对劲!”

    “嗯?”他像是被吓了一跳,铿锵一声抽出了剑:“怎么?”

    见他反应过激,挽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纳闷地抽了抽嘴角:“我是说这路不对……”

    “路?”他抬眼看了看日头,“是往东,没错的。”

    他收起了剑,解释道:“眼下形势不明朗,若是直接回京,必定会被劫下。只能取道江东,与那三千赈灾歧军会合,寻个由头,让他们护送我们返回歧地……”

    “不是,少歌你看,后面的路,比前面宽很多。”

    “嗯?”他蹙了眉,勒停了牛,前前后后地看。

    “吃光了……连根都不剩……”半晌,他挑眉看向那牛,“厉害。”

    这头牛自小就被那群“无良”的家伙疯狂压榨劳动力,早已练就一身好本事不动声色将视线范围之内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光光,还不带让人察觉的!

    举目远眺,目之所及处,行过的道路都是这般宽阔的。道路两旁的野生植被通通被这头小牛斩草除根了,生生将这条泥路拓宽了一倍。

    “它是不是饿狠了?”挽月心生怜悯,“坐骑啊,日后跟了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牛头转了转,甩过一个十分直白的不屑眼神。依它有限的经验来看,主家越瘦,就会对它压榨得越狠,那些发育不良的人瞧它的眼神,真像是恨不得揭它一层皮、刮它一块肉下来炖汤喝。而眼前这个女子,是它见过的人里边最瘦的……这两个人歹毒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小牛做好了准备,那个男人如果再抽出牛刀来,它就要撒蹄子逃命了。

    他们走了三天,终于离开乡间泥路,到了一处官道上。

    到了官道,并不意味着太平。

    这条路,去往江东。他们已经算是踏入了江东地界,很快,就要遇上一个女人,一个叫做红三娘的女人。

    江东那边春汛时溃了堤,百姓流离失所,盗匪横生。

    皇帝轩辕玉害怕天灾。因为他能坐上皇位,很大一部分是原因是十五年前京都发生了那一次不知原因的爆炸。正是那一次“天启”,百官万民逼迫先帝拨乱反正,立他这个嫡长子为储君。

    他深知成也天灾,败也天灾的道理,既欣慰自己是真命天子天选之人,又时刻担心上天突然收回赐予他的这份恩宠,或是他自己的能力不足以驾驭这一份恩宠。每当这样的念头浮出水面,他会及时掐灭了它既然上天选择了自己,那自己一定是合格的。

    那么,如果再发生天灾当然不会有天灾的。怎么可能会有天灾呢?

    若是有,那一定是**。而且,只能是小规模的、对大局毫无影响的**。

    决堤?那便是官员贪墨,根本没有将银子花在堤坝上。否则,小小几场雨,怎地就把大坝冲垮了?

    帝王的心思隐在皇权这层浓重迷雾之下,显得深不可测。

    但大臣们还是能够嗅到风向的。

    总之,对付当今圣上,报喜不报忧,一准是没错的。

第155章 江东之祸(月票加更)

    春季的江东水患,导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报到朝廷时,只是轻描淡写溃了堤,淹了几亩地,失踪几十人,当地官员已安抚了民心,只一些居心不良之人趁机作乱入室盗抢,正在全力缉拿……

    就这样,皇帝已经很不高兴了。

    当初皇帝很不高兴的时候,兵部侍郎明崇山偏要凑上来,提议将林少歌招来的剿匪士兵调至江东赈灾,这件事让皇帝更不高兴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调三千士兵过去赈灾?赈哪门子的灾?哪里有灾?

    皇帝龙颜大不悦,但他向来不习惯当面驳了大臣们的提议,而是要等待另外一个更知心的爱卿站出来反对,然后他再居中裁决。

    那一次竟然有人站出来附议。这个人正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大皇子轩辕去邪。

    幸好大皇子说出的话及时平息了圣怒。

    大皇子的意思是,歧王夫妇一向偏疼林少歌,此次请封世子,其实许多人心中是不服的。这一次让林少歌麾下的士兵去做了这件简单容易的好事,算是卖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也堵住悠悠众口。

    见他说得在理,皇帝便准了。

    那三千歧人到了江东,发现果然如林少歌所料,水患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灾情最严重的三江行省早已饿殍遍野,疫病横行。当地官员一味粉饰太平,每日处心积虑瞒着镇东将军,更瞒着朝廷。

    行省之内流寇四起,逃荒路上,拿起锄头便是盗匪,放下锄头便是灾民。时不时听闻惨祸有人好心施以粥饭,却被劫了财物,灭了满门。消息传得很快,临近行省的民众如临大敌,垒起高墙,防灾民如防虎狼。事情闹大之后,当地驻军也封了路,禁止灾民通过。

    偶尔有饿急眼的灾民成群冲击驻军的封锁线,其间惨烈自不必赘述。

    对内对外,也只称是匪患。

    数月之后,历经重重磨难,从饥荒疫病兵戈中活下来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他们组成了几支队伍。人数相当,都在五千左右。个个凶残如狼、狡诈似狐。

    他们已经蜕变为真正的盗匪。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他们曾经是平凡的人,被命运的车轮碾压之后,以扭曲的形态存活下来,再将自身遭遇的悲惨和不公散播给那些和当初的他们一样弱势的人。

    江东之祸,已绵延数百里。

    红三娘是个孝女。

    当初逃难的时候,同行的人劝她扔掉瘸腿的老母亲,但她偏不。

    她的孝顺和执拗让人不解,每个人都以为她们母女会是最快死掉的,但每一次回头去望,都能看见她背着老母亲,两条覆着薄薄肌肉的腿骨微微颤抖着,坚定不疑地一步一步跟随在人群后头。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后来红三娘就始终走在人群最前面了。那件事没有人愿意再次回忆,那些有直接关联的人,都……没了。

    再后来,他们路过一处村庄,有村民见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但不施以援手,反而像驱赶乞丐一般,捏着鼻子,喝令灾民离开他们的地方。

    那个时候,已经有孩子饿得晕厥了。

    孩子的娘见那个前来驱赶他们的人手中竟然捧了一碗白饭,头脑一热,扑上去就抢。

    那人见一个又脏又臭的疯女人向他扑来,随手推了一把,而这个女人其实早已只剩最后一口气在强撑,被推了一把站立不稳,摔在地上立时就没了气儿。

    这一下人群炸锅了。

    出于报复,他们举起锄头镰刀,将这个凶手当场剁成了肉酱。他们确实携带了兵器也不算是兵器,只是一些寻常的农具。毕竟逃难的时候,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总是要带些防身之物的,否则遭遇野兽,人怎么敌得过利爪獠牙?

    完事之后,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只有红三娘才是这样的人。

    红三娘站了出来。

    她的双眼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她站在那滩血泊中,慷慨陈词。

    没有人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众人扑进村庄,将眼前所见的一切活物都剁成了烂泥包括那些本来可以食用的牲畜。

    然后他们用村中的灶台生火做饭,端至一处围场,踩着血泊团团圆圆吃了一顿饱饭。这是数月以来,唯一的一顿饱饭。它带给他们的意义,不单单是解了腹中的饥寒,还是一种灵魂上的升华。真正的浴血重生。

    红三娘从此成了这队人的核心。

    他们并没有停留在这个村庄,而是将财物粮食席卷一空之后,放火烧毁了村庄,然后奔袭向下一处。

    红三娘充分展示了她的天赋。

    他们这队“正义之师”,在路途中遭遇了数支盗匪队伍,在红三娘的带领下,或是将对方尽数歼灭,或是收编,一路顺风顺水,队伍不断壮大。当然更重要的是,红三娘天生嗅觉敏锐,每一次,都能提前察觉到危机,带着他们避过其他更强大的势力。终于在即将踏出江东地界,进行离别故土的仪式时,遇到了那两个人。

    ……

    挽月和少歌已经足足三天没见过人了。

    虽然少歌提前告诉过挽月江东的情况,但看到这条平日里客来客往的官道上竟然空无一人,心中难免感到凄楚忧虑。

    就在此时,远远地,随风飘来一阵隐约的锣鼓声。

    挽月心中一喜,足根轻轻踢着牛腹,催它快些赶路,上前去看看热闹。

    少歌眉头微蹙,紧了紧手中缰绳,另一手覆在了剑柄上。

    二人越走越近,就连挽月也嗅到了风中的血腥味。

    前方道路上挤满了人,围成一个很大的圈,一层叠一层,约摸有数百人。

    这些人敲锣打鼓,时而轰然喝彩。

    “这是在祭祀吗?”挽月感到一阵不安。

    她的坐骑似乎感到大难临头,鼻孔呼哧呼哧冒着白气,四蹄紧绷,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林少歌仔仔细细眯了眼向前看。

    这让挽月有些不解隔这么远,视力再好,又能看出个什么来?

    少歌自己也有些纳闷。他原本视力不错,但在阿克吾火场救人时熏伤了眼睛,这些年一直没有彻底痊愈,迎风迎光时只能眯着眼,否则就会掉眼泪实在是一个让人很没面子的毛病。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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