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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吉卦-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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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死了,她也不能昧着良心收下这么贵的手镯。

第四四章 不容乐观

    当下一推,她把手镯推回陈氏的手上:“大夫人,老奴只是按皇后娘娘的吩咐来的,这天色也不早,老奴得回别院伺候娘娘了。”

    而后说了句“告辞”向着季老夫人等行了礼,匆匆离去。

    王嬷嬷不收玉镯子的潇洒一走,季老夫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跌坐在四合房上房唯一的太师椅上:“你们说,你们说皇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插手六丫头与张家的婚事?真的要让六丫头在道观终老?”

    陈氏心中的七上八下的全不得章法,从王嬷嬷的脸色与话语看来,六姑娘的事情恐怕不容乐观。

    但看自家婆婆脸色都急白了,她只好压下心中的忐忑,上前两步好生安慰:“老夫人您放心,皇后娘娘要真是插手六姐儿的婚事,顶多就是问上两句话,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让人回来,还要让人在别院留宿的,别院留宿可是天大的殊荣。”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你是说皇后娘娘还是看中六丫头,所以才留下她?”

    王氏在一旁也上前笑道:“是呢,老夫人,我觉得六姐儿在庄子中待了两年,性情都变了,如今我看着她都喜欢的紧。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事事通透,这次也肯定知道错不在我们季府,不会贸然插手的,定是喜六姐儿洒脱性子,留下叙叙话而已,明天定能带着赏赐回来了。”

    两个媳妇的话说起来都很有道理,老夫人又把这颗跳到喉咙口的心放下来。

    若是皇后真的喜欢六丫头,从别院回来,她身价也能涨上一涨,嫁入张家也更有助力了。

    这确实是喜事。

    陈氏与王氏对望一眼,虽然两人心头惴惴不安,还是把这股子不安给压了下去。

    没办法,人在皇家别院,她俩又不能像泼妇一般,拿着簸箕扫把闯进去,如今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四合房小,上房说大声一点,都能让话音絮絮叨叨飘出去。

    无心去听便罢了,若是有心人趴在墙角偷听,那都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季云妙含羞含怒又含了悔的、从后山跑回道观时,就一直等着季云流,想抓着她问清楚七皇子可有跟她说了什么,做了些什么。

    七皇子那样的人中龙凤,可不能跟季六有半点交集!

    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高高在上的皇家第七子!

    要是跟季云流这样的张家弃妇说话,简直是在侮辱了七殿下!

    但是,等呀等,她等到四姑娘满脸红光的回来,又等到宋之画满面娇羞含春风的回来,还是没有再看见季云流。

    太阳渐渐下落。

    不仅是季云妙在那里等季六了,连陈氏都派人出去寻找季云流。

    四姑娘很生气,同样也有些不解,觉得在马车上能说出那种“我们同坐一条船”这样话语的六妹妹不可能这样没有规矩、不守礼节,在后山空玩这么久。

    直到,王嬷嬷过来,告诉了众人皇后把她留宿的事情。

    刚开始看见王嬷嬷,只有季七姿态不雅的趴在墙角偷听,后来季四与宋之画也实在顶不住好奇,都靠近墙角听了几句。

    当知道是皇后留宿季六时,季七撒腿跳起来:“什么!她竟然,竟然留在了皇家别院?”

    “七妹妹!”宋之画离她不远,见她这么一跳,赶紧过来捂她嘴巴,“七妹妹,你千万小声点,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听到就不得了了了!”

    季七被捂着嘴,眨巴着眼睛,顺着顺序想下去。

    先是她与季六斗嘴,之后被七皇子看见,她自己过于慌张仓促走了,而季六也许与七皇子对话几句……住进了皇家别院?

    怎么可以这样!

    季六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

    自己若没有离开,是不是也有机会住进皇家的别院?

    是不是自己能与七皇子还能相谈几句?

    相谈几句后,七皇子若对自己有意,会不会让皇后娘娘请旨与自己喜结连理?

    宋之画捂着季云妙的嘴,到底没有用什么力气,却看见她的眼泪滚烫滚烫的落下来,砸到她手上,吓了一跳:“七妹妹,我,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只是太着急了一些,对不住对不住。”

    季七的心思哪里是在这里。

    她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甩上了炕,理都没有理会众人。

    她的七皇子没有了,她的七皇子妃没有了,她的幸福美满生活都没有了。

    全都要怪那个季云流!

    金莲连忙快步上前安慰季七,细细给她擦面,同时又向宋之画解释:“表姑娘,我们姑娘不是恼您的,您放心,我们姑娘只是担心六姑娘,所以才伤心的。”

    宋之画与自己的丫鬟对望一眼,心中不信这个说辞,面上也做出了相信的表情。

    夜色近浓,回到道观中的张元诩连吃晚膳都是一副心不在焉模样,匆匆扒了两口饭,他就想洗漱歇下。

    小厮知道他今儿心情不佳,也没有多话,直接打点好了一切,让他睡下。

    今晚连月光都没有,张元诩躺在道观的厢房中,仰面看着窗户中倒映出的黑沉沉的天空,心中自语:原来我这般超逸、这般卓越的一个人,竟也免不了俗气。想要更高的权位,想要更富贵的人生,想要更娇媚的妻子。

    闭上眼,张元诩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云流,对不住,你到了地府定要原谅我,我会每年都去你坟前烧纸钱给你。

    今晚天空沉沉,无月亮无星星。

    被人打算烧纸钱的季云流正“诈尸”的与玉珩再次你一半我一半分吃了另一只野兔,也准备歇下。

    玉珩虽为皇帝第七子,却会抓兔,会生火,还会烧火炕。

    这里没有被褥,只有一张炕。

    不把炕加热了两人半夜肯定要熬出个好歹来。

    外头逃命,有气力的体魄才是根本。

    这理儿,他在上一世的从松宁县回京城的路上就已知晓明白清楚。

    季云流坐在炕上侧头看他俯身在烧火炕,火光朦胧,一身素淡白衣映衬的他眉眼如工笔细细描绘、面色宛如清白瓷器一般,颜色如玉又如花。

第四五章 赏心悦目

    这般粗活让他这样的谪仙人物做起来,只觉得这活儿的档次都被提高了。

    当真如风景线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她目不转睛。

    这人额明眼亮,鼻高唇略薄,只要把他的薄凉唇相改一改,心中一个“仁”字当政,应该也能换来一出太平盛世,至少不会是个昏庸皇帝。

    只是若让这人仁字当头,该做些什么?

    若天道真的想要让自己相助与他,该如何从旁给予指点一些?又如何改变他的命格?

    许是视线太过热情,玉珩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抬起头,一双眼眸如寒星般清澄,凝视她。

    良辰美景,

    好景虚设,

    面面相对。

    看都看了,再移开就显得矫情了。

    “你长得好看,”季云流干脆应了一句,怕他不信,掏心窝再加道,“是真的。”

    玉珩盯着她,一言不发。

    这人眼尾细而略弯,眼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轻轻一笑,媚态毕现,就是个祸水的红颜姿色!

    转念一想,回想起来的却是之前在木桶中,这人用嘴贴着自己满嘴桂花糕味的情景。

    就是那时,这人也对自己说过一样的话语!

    莫不成……

    玉七脸色很冷,杏眼微眯,连带眼神也很冷:“季六,莫不成,你见男子就会出言轻薄?”遇了危急就出口相亲?

    季云流眨了眨眼睫毛,定眼看他。

    彼此静望,中间却似隔了一方难以跨越的天地。

    她再眨两下睫毛,抿嘴一笑。

    少年郎,你吊炸天的表情后面有一双红透了的耳朵,你没有感觉到它在那里发烫烫烫烫吗?

    “不。”她倾身,把脸凑到他前面更近的地方,撕破这层隔阂,朝着他,微微喷出一口浊气:“我只出言轻薄过你一人。”

    两人相隔不过几寸,这一口气连着兔子肉的骚气全数洒在玉七脸上。

    被人**裸的调戏了一次又一次,是玉珩活了两辈子以来的……头一回!

    轻薄,浮躁,无耻下作,不要脸!

    这人可谓全部俱备了!

    她到底是哪个山头、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人物!到底是如何保住这脑袋活到这般大的?!

    他乃是、乃是当今皇帝第七个儿子,从来只有人拘谨规矩的奉承他,只有人含羞带怯的瞧他,跪地磕头的求饶于他……如今生生教一个十三岁少女给口语轻薄了一次复一次,一次加一次!

    可他此刻就算心头大怒,胸口生生憋了血花,那血花漫啊漫啊,险些就涌到喉咙噎死了他,脸上竟然还能妥妥当当、滴水不漏的维持住镇定。

    黑漆漆的目光看她半响,玉七敛住心神,终于让自个儿保持了头脑清明:“你究竟是何人?”

    见她不言,他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又再次开口,“你从何而来?”

    第二问,还是没有得到言语,玉珩面上不现一丝薄怒之色,只用更缓慢的声音一字一字问道:“你与我一道被刺客抓住,到底是真的无意相遇,还是有意为之的陷阱?”

    三问,三不答。

    屋中安静,只有火柴轻声的“啪啦啪啦”声。

    窗外,那里竹影斜疏,落在窗前一派写意,浓淡交错。

    许久,季云流笑道:“我看七爷你骨骼精奇,并非凡人,将来必成大业,不如这样,七爷你听我指令,而后你我一道去拯救天下苍生,如何?”

    玉七当下就收敛了目光,几步走到炕边,席地而坐,闭目休息。

    他就是疯了!竟然去相问她!

    这人就是个妖孽!长了双桃花眼的妖孽!

    神棍骗人那套的鬼话他若信了,就是得了失心疯了!

    火柴“噼啪”声不绝。

    季云流手中转动小刀,眼皮微微轻落,声音浅浅而散:“七爷,一念善,吉神跟随,一念恶,厉鬼随之,若欲成心中之事,还是需要有颗善意之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可坐上自己想坐之位呢。”

    火影摇红,清淡的声音一点一滴,带着一字一句,犹如空气般一丝一缕的从玉珩的每个毛细孔渗透进去,钻入心底最深处。

    玉七猛然转首,对上她包含笑意的双眼。

    这个人,这个人……

    他觉得心口莫名激动,极力才能克制这种悸惊:“若有人犯我,我又该如何心怀善心?难道要活活被人算计致死也不计较么?”

    季云流漾出一丝笑意,伸手,拿着簪子磨出的小刀,在炕上刻了几笔。

    一笔一划,她的手腕如八卦上的悬针,姿态优美,轻轻巧巧,指尖玫红,整个手腕如上好羊脂玉。

    玉珩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如滔滔江河一泻千里,目光却不瞬的瞧着她刻的字。

    先是一个“刃”后是一个“心”,组在一起是一个端正的楷书“忍”字。

    字体娟秀,被纤细的手指刻出来,躺土炕在面上。

    少女用倒写的书写法,把一个字正正的刻在了自己眼前!

    “忍得苦中苦,才有人上人。”低低的声音,清澈的、带着一点点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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