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狂澜-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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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均哈哈大笑,拍着蒋士道的肩,道:“放心,放心,先生所泄露的是我要贼兵知道的,先生尽管说给贼兵,若我夺得怀恩城,这首功当算先生的。”
蒋士道心中冷哼,看来李均真是个冷血之人,如果按昨晚他的安排,自己告诉怀恩城中守军他将攻怀恩,吓得守军闭门不出,让李均将其余二城一一攻克,那么守军定然会想到是自己为李均效力散布假消息的。那时,自己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莲法宗杀的,难怪李均会对自己优礼有加,不过是想利用罢了。想到这里,他更打定了主意。
“原来如此。”他装作深明其意地道,“既是如此,士道不能不从,不知统领要士道何时出发?”
“事不宜迟,先生现在就请行,否则在我军中呆久了知道的人一多,我这计策就不灵了。”李均道。
蒋士道暗自心喜,李均的要求正合他意,尽管没办法从李均嘴中套出他究竟要以哪个城为主攻方向,但这些情报已经足够了。凭借这些情报,他也许会升为上师吧。
告别李均后,他便独自出了西门。李均还送了他匹马,这让他能更快地赶往怀恩。一路上风餐露宿,原本要三日行程他只用了两日便赶到了。
怀恩城的莲法宗早已得知李均攻克了宁望这一门户,因此大门紧闭,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出。蒋士道驱马来到门前,大声喝道:“城上的兄弟快开门,我是宁望城来的,有紧急军情!”
镇守怀恩的是莲法宗十六上师之一的薛谦,他早有严令,要谨防和平军细作进入城中。因此守卫的鬼卒并未立刻开门,而是紧急通报了薛谦。
“你是何人,如可从宁望城来?”薛谦不敢大意,手按城垛探身向下问道。
“上师不记得小人了吗?”蒋士道慌忙下马,跪倒在地道,“小人蒋士道,为宁望城三祭酒之一,月前曾在上师帐下效过力。”
薛谦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觉得这人果然面熟,于是沉下脸道:“原来是蒋祭酒,你失去宁望城,却未与宁望共存亡,怎么有面目来见本座?”
蒋士道叩首道:“小人失去宁望城,本来罪该万死,但小人因在和平军中探得紧急军情,故此留下残躯来向上师禀报,还望上师让小人将功补过。”
薛谦听到紧急军情,心中先是一颤,道:“既是如此,开门,放他进来。”
蒋士道进城将与李均的一席话原原本本全部告知了薛谦,然后劳劳地盯着薛谦的脸,希望从他脸上开到自己渴望的神情。但薛谦一言不发,在室内转了几圈,然后笑道:“蒋祭酒,你中计了!”
蒋士道吃了一惊,道:“上师之意是李均骗了我么?”
薛谦道:“正是,要么是你中计了,要么就是你与李均勾结,想来欺骗于我!”
蒋士道闻言,心中的希望之火顿时被这瓢泼大雨淋了个透湿,他跪倒在地,哀声道:“上师明察,小人不曾与那李均勾结,句句都是实话,李均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小人也不敢叛教,请上师明察!”
“我来问你。”蒋士道的辩白让薛谦心中的判断微微动摇了一下,他道,“你有何德何能,李均要如此看重于你?你自称在李均帐前誓死不跪,为何我只是说了一句你便跪下?李均其人用兵,我也曾有耳闻,心思缜密善用奇计,怎能让你探知他的战术安排?又怎能让你如此轻易离去?如果我料不差,你前脚出了宁望城,李均大军后脚便跟了过来!”
蒋士道频频叩首,道:“上师容禀,小人这双膝,上跪大神,下跪教中各位大人,怎能向李均那黄口小儿小跪?李均并不是真的看重小人,而是想牺牲小人来实现他的阴谋,如果他阴谋得逞,上师闭城自守不去救援原定与宝山,等原定与宝山陷落后上师知道中计,定然会斩小人以谢罪,李均根本置小人生死于不顾,怎能算看重小人?至于小人得知李均战术,原本是他大胜之后酒后失言,而且为了防止小人怀有二心,他专门令武士在小人帐外守了一整夜,见小人无异动才相信小人。他要利用小人,自然要放小人归来,否则他的狡计如何实行?”
薛谦在室内踱了几步,这蒋士道分析事情有条有理,也颇有辩才,看来倒真有三分才学,他轻轻嗯了声。蒋士道见他面色转缓,偷偷出了口长气,又道:“上师不妨令人沿着小人来路去探,如若李均真地跟踪而来攻打怀恩,必然掩旗息鼓以避我军耳目,如果他虽派兵前来,却大张声势,那便是为了配合小人,要上师误以为他将主攻怀恩。”
“哼,我如何会中李均的诡计?”薛谦冷哼一声,心中却觉得这蒋士道言之有理了。
“来人,去向宁望的路上沿途详察,定然要察出李均的真实目的来。还有,迅速报知宝山与原定城的祭酒,要他们小心防范!”
第三章破竹
第一节
细作带回的消息证实了蒋士道所言非虚,李均军中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而且源源不断自后方还有粮草补充上来。他们自然不知,这看似一天一批的粮草补充,其实每三日才到一批,每批也不过够宁望城百姓与和平军吃上四五日的。余州本身收成不好,李均又免了农民的田租,这巨量的粮食绝大多数要靠进口,因此调运起来速度便始终不理想。
当然,落入细作眼中的,却是大批粮食源源运抵的景向。城中倾向于莲法宗的百姓亲眼目睹和平军的军粮堆积如山,而且也眼见和平战士大张旗鼓跟在蒋士道之后出了宁望城,而且仿佛是有意要让莲法宗知道此事似的,一路上大吹大擂,甚至连宝山、原定的守将也被惊动,派信使来询问是否需要增援。
“看来你说的没有错。”薛谦将蒋士道召来道,“李均果然虚张声势,以攻我怀恩为饵,诱使宝山与原定守军来援。”
“上师以为当如何是好?”蒋士道见他神情轻松,想来已经成竹在胸了,便问道。
“哈哈哈哈,自然是将计就计了。”薛谦仰天大笑,“李均之所以要施放各种烟雾,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我以为他的主攻目标是怀恩,既是如此,我便下令让宝山、原定城守军前来支援。”
蒋士道露出会心的微笑,道:“上师果然妙计,原定与宝山之军也虚张声势赶来支援,怀恩守军再待机而动,如此则李均必然受我军夹击。”
“正是!我们同李均来个你虚我也虚,看看到底谁更棋高一着吧。”薛谦大声道:“来人,为我向宝山与原定传令!”
“是吗,宝山与原定的守军已经出城了!”
李均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一阵欣喜,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内心世界,但那极短时间内在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亮光,能足以让熟悉他的人明白,他的某个计策已经得手,而若是给纪苏看到他唇边那丝似讥似讽的笑意,心中只怕立刻便涌起复杂的情感——半是欣赏,半是轻嗔。
“看来蒋士道起了作用了。”孟远哈哈笑着道,“现在该进攻了吧?”
“传令中军,即刻进兵。告诉蓝桥,要他慢些向怀恩移动。”对于中军与前军,李均下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命令,如果说战场是一个舞台,那么这舞台中的每一个角色每一个布景,他都应了如指掌,也都要按他的指挥来表演。现在,他自己的军队是可以按他所想的而动,但敌军呢?
在得知和平军终于全军出动,直逼怀恩之后,薛谦心中又开始迟疑起来,他的判断是李均以攻怀恩为幌子,实际上是攻取宝山与原定中的一处。但从和平军中军主力直指怀恩的气势来看,却又不象是佯攻。
“和平军的前锋呢?就是一开始大吹大擂逼向怀恩的那队人马?”蒋士道在一旁问细作,因为带来了李均的作战计划,他颇受薛谦的重视,此刻他也能约莫猜到薛谦心中的犹豫,因此才会问细作,这其实也是在提醒薛谦。
“奇怪的是和平军前锋动作却放慢了,是乎有意在等中军赶上来。”细作的回答让薛谦略略放松了点,李均也已经得知宝山与原定守军出击了吧,之所以让前锋放慢攻击速度,不过是为了让两路援军多赶几步罢了,说来也有趣,四座城池之间距离不过两到四日路程,双方却以一种奇怪的速度前进,看似飞快,其实却是在原地绕圈子。
“蒋祭酒,我给你一万人马作为机动。”对于蒋士道的提醒,薛谦还是颇为感激的,现在他已经绝对信任这位败军之将了。“你领这一万人偷偷埋伏在距此一百里外的‘恶风岭’,等和平军攻向宝山或原定之时,你便从后掩杀过去,我为你作后应。”
出于谨慎,薛谦并没有倾巢而出,而且自己没有离开怀恩,只是将怀恩三万五千守军中的一万拨与了蒋士道。怀恩与宝山、原定三城之中,怀恩守军最多,有三万五千人,宝山次之,三万人,而原定只有两万不足的守军。若三军合一,则对和平军占有数量上的优势,李均若是正面攻杀损失必然大,这三城又成犄角之势,无论攻击其中哪一座城,另外两城必然来援,这也正是李均为何迟迟不能决定攻打哪座城池的原因。
薛谦认为,李均之所以要故布疑阵,为的就是将拥有最多兵力的自己牵制在怀恩,然后再凭借局部上的兵力优势去攻打宝山与原定中的一城。而他故意让宝山与原定的守军作来援怀恩,就是要让李均以为他中了计,现如今李均的细作定然将军情上报,和平军前军缓慢后军加速,目的便是聚集后突然折向宝山或原定城,在局部形成优势一击破城,然后再寻隙歼灭来援的莲法军,最后将这三城一一吃下。
“哼,李均啊李均,你的如意算盘这次是打错了。”他冷冷地想,在战场之上,知己知彼而后料敌先机是至关重要的,李均的如意算盘已经被自己所洞察,那么战场的主动权就不掌握他的手中了。
蒋士道依薛谦之令,领着一万莲法军埋伏在恶风岭。这个地方正处于宝山与原定之间,距怀恩城也不过百里,进可夹击和平军,退可回守怀恩城,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机动兵力的埋伏之处,薛谦上师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在恶风岭驻扎不久,他便又接到薛谦的急令,细作已查明和平军主力果然转向宝山,他应该立刻赶在身后追过去。为了激励他,信使还带来了薛谦的口谕,如果此战获胜,定然向教宗举荐他为上师侯补。
被这种激励所鼓动,蒋士道驱使士兵加速前进,而到信使的回报之后,薛谦也满意地笑了。紧接着他便下令城中尚在的军队整装等发。
“上师,怀恩乃我军资重粮草重地,让那个蒋士道领一万人出去已属不该,如今上师还准备亲自出军,实为智者所不为也。上师千万要以大局为重,不可旧这个险啊。”
拦住他的马劝谏的是魏展,这个人尚未加入莲法宗,而只是慕名来投者。薛谦也曾劝他加入莲法宗并许以祭酒之位,但他只是一笑拒绝,神情之中对于莲法宗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对于魏展这样极为信奉莲法宗的人来说,他的这种态度便决定了他不能被重用。让他在自己帐下保有谋士之位,已经是颇有容人之量了。
“这我自然明白,但若坐视李均将原定宝山一一击破,只余我怀恩一座孤城,又如何能守?”薛谦按住心中厌恶,淡淡地道。
“我料李均必定不会攻打原定与宝山,其目标应是我怀恩。”魏展抬眼牢牢盯着薛谦,连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也没有错过,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让身居高位的薛谦颇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