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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品江山-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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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了。”陈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来一阵牛脾气道:“没别的事儿,学生告辞了!”

“且慢。”狄青感到对方的气愤,歉意道:“这次叙功,我把你们兄弟四个都写进了请功奏表中,你们可以随某一道返京,觐见官家、吃庆功宴、接受恩赏。”

“那些虚头八脑的,我们都不稀罕。”陈恪板着脸道:“至于赏赐,请元帅帮着代领了。”

“也好,一来二去耽误太多时间,影响你们用功。”狄青点点头,起身走到陈恪面前道:“三郎,你次说,这次最大的遗憾,是没见到面涅将军带青铜鬼面、披头散发,冲锋阵。”

他提起这茬,陈恪神态缓和道:“不过,昆仑关大捷,我在现场,这便足以快慰平生了。”

“把这个送给你,能弥补一下你的遗憾么?”狄青说着,从一口藤箱里,拿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铜面具,送到陈恪面前道:“虽不值几个钱,却伴我大小六十战,也算有些名气了。”

“元帅……”陈恪双手接过来,指端触到那冰凉的金属,却分明感受到沸腾的热血,凌厉的杀气。

这才是华夏的好男儿!

三天后,陈恪几个离开了邕州。临行前,陈希亮终究是松了口,说这次回汴京受赏的时候,会到那家人家登门道歉,看看能不能把亲事退了。

对于给老爹造成的困扰,陈恪十分抱歉,他拍着胸脯道:“不管你在京里那相好的,是母夜叉还是黑寡妇,我都会像对亲妈一样孝顺!”

“我去你个臭小子!”陈希亮登时大窘道:“莫非又皮痒了!”把三郎吓跑了,他到五郎面前,抬头望着儿子那张过分成熟的脸,叹口气道:“你有意中人,或者有人中意你么?”

“没有。”五郎摇摇头,瓮声瓮气道:“女人都怕我。”

‘嘿,可怜的娃……’陈希亮心中苦笑,温声道:“那你就安心读习武,婚事交给爹爹,不要学你三哥,那样让人不省心!”

“晓得了。”五郎点点头,便不再做声了。

“好了,我们走了,咱们京城见!”陈恪四人翻身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作为赚取昆仑关的奖励,狄青让他们每人挑了匹战马。每一匹马都有身份文,写明取得的途径,以及官府和军队的印签……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证照齐全,准许路!

望着四骑人马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视线中,陈希亮大笑一声道:“小子们,真是龙精虎猛啊!”便拨转马头,驰回了大营。

八月初,大军开拔北还。在行军的路,狄青和陈希亮得知,朝廷这次真得做到了重罚厚赏……枢密使韩琦,为两广军队的糜烂负责,被贬出京知蔡州;湖南两广的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以下,乃至州县官员,除了在战争中立功的,得以幸免外,其余官员都被严肃处理……

官员有守土之责,讲得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而在广南两路,除了几个城市的文武以死殉国外,其余人都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现在秋后算账,官家毫不留情,全都从严发落。最轻也是削职为民,重则发配沙门岛……大宋朝不杀士大夫,这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

这时若你盘点一下,便会悚然发现。广南两路在开战前的文武官员,已经死的死、贬的贬,几乎被连根拔起了……许多都在感叹战争的残酷,只有极少数顶级人物才知道,这背后还隐藏着天子之怒。

不过在这个时候,人们对所谓的‘重罚’,几乎不报以关注,因为朝廷厚赏有功人员,其受赏人数之多,所受赏赐之重,在太祖以后便再未听说过。

所有有功文武都加官进爵,位卑者连升三级、位高者则升一两级,荫一两子……就连陈希亮这种非战斗人员,都从正八品的殿中丞、知县事,升为正七品左司谏。

多说一句,这个官职虽然不大,却是掌讽喻规谏、凡朝廷阙失、大事廷诤、小事论奏的,说位高权重谈不,但却是杀伤力惊人、举足轻重……当然,也要看是什么人当这个官了,范仲淹、韩琦都是从这里发迹的……

当然,没人在意这个升为中级朝官的小角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狄青的赏赐。

只是朝廷,迟迟没有宣布。

难产是必然的,因为狄青在出兵前,便已经是枢密副使,再升一级,只能把副自去掉,成为西府长官枢密使——也就是俗称的‘执政’。

虽然枢密院管军事,却是个文官把持的机构,武将做到枢密副使就到头了,想要想再进一步,成为执政,中间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出意料的,大臣们提出种种理由,激烈反对。甚至连当初极力举荐、以身家性命担保他挂帅的庞籍,也坚决反对授予他‘执政’一职。

另一位宰相陈执中也极力反对,官家终于同意了——不进枢密使,改升为**节度使,检校太傅,再给他的四个儿子都连升数级,再加数不过来的赏赐,看起来皆大欢喜了。

然而就在狄青快回到汴京的时候,官家突然召见两府大臣,罕见的直接下达圣谕——升狄青为枢密使。且不容商量,立即执行!

狄青挟不世之功回归,两府大臣本来就被动的很,现在见官家如此坚决,也只好不再反对……

消息一经传开,举国沸腾,人们比听说广南平定都兴奋。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从罪犯到将军,从将军到执政的奇迹诞生!

国家终于赏罚分明了!

基于这一点,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士卒,日后只要奋发图强,一样有可能出人头地的!

得人心,其实就是赏罚分明……

还有一更,明早看

第一零四章赏罚分明

第一零五章又是一年三月三

更新时间:20128815:17:07本章字数:5009

第一零五章又是一年三月三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这天天的王母要开蟠桃会,人间的小娘子们,也会换美丽大胆的衣裙,鬓插华丽的头饰、在白嫩嫩的额头,贴细小精致的花钿。

时代推移到宋朝,女子的装束以简约含蓄为,然而在三月三这天,小娘子们,却都用最华丽的妆容打扮自己,亦不惮于露出白嫩的手臂,线条完美的脖颈,因为这一天是女儿节,女孩子们郊游踏青、约会情郎的日子。

这个年代的少男少女们,虽不如唐朝那样热情奔放,胡搞乱搞,但仍可以享受自由恋爱的甘美芬芳。

从清晨开始,便有许许多多的女轿轻车、以及数目更多的少年男女,步行从眉州城的各处城门,涌向春光无限的郊外。此时正是盛春时节,徜徉山水间,只觉山色如蛾,花光如颊,温风如酒,令人沉醉。

少男少女们折翠簪红,寻香选胜,找到中意的赏玩去处,放起风筝,抛起绣球、追逐嬉戏……更有那些成双成对的小男女,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徜徉在林间水滨、花迎野望间,或是呢喃细语、或是眉目传情,若情到浓处,难以自禁,便寻一处帷幕蔽野,轩盖成阴之地,做一些爱做之事,便有娇啼婉转、乐不绝音……亦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玩累了就在垂垂柳丝下,万绿园圃旁,罗列杯盘,畅饮饱餐。小食贩们如影随形伴着游兴正浓的人们,大卖各种精致点心、酒水冷食……亦有兜售首饰头面、水粉胭脂,精明的商贩们自然知道,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男子们必然要打肿脸充胖子,一博美人笑的。

在一处花草繁茂,绿水潺潺的平坦之处,围着摆满吃食的超大餐布,散坐着七八对青年男女。

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闲坐,有娇笑着接过男伴采集的鲜花的,有用香帕帮男伴擦汗的,也有成双成对促膝而坐,只管把柔情蜜意的话儿低低诉的。圣堂

但总之,比起那些热情奔放的同龄人,这伙男女却要含蓄许多。尤其是还有两个出众的女子,只管坐在一起说话,并不理会边献媚的蜂蝶们。

那两个女子都十七八岁,一个做新妇装扮,生得仪容韶秀、落落大方。另一个云英未嫁,留着黑黑的刘海,生得眉目如画,巧笑倩兮间,有着说不出的灵动脱俗。

她美目流转、一颦一笑,都引得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富贵公子,心境摇动、神魂颠倒,可惜佳人对谁都好,就是对他不假辞色。

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边一个二十岁下、浓眉大眼、丰神俊朗的男子,用手里的折扇拍拍他道:“雷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得在我家找呢?”

“子瞻,自打两年前,我见过你家小妹,”那富贵公子转回头,一脸痴情道:“便觉着这世一切女子都是庸脂俗粉,纵使芳草萋萋,又与我何干?”

“倒也是一段痴情种子。”那被叫子瞻的,自然是苏轼,这年代,二十而字。今年春节之后,他便由自己的恩师兼岳父王方赐字‘子瞻’。

那个新妇装扮的女子,便是他的新婚妻子,苏轼暗恋多年的王弗。

“只是我早说过,”苏轼叹口气道:“我那妹子的心,早被人带走了,你是得不到的。”

“是,两年前你便这样说,”这姓雷的公子,叫雷方,乃是眉州知州雷简夫之子,当年雷知州在别郡做太守时,便与苏洵过从甚密。两年前移驾眉州,更是成了通家之好。雷方,也是那事见到小妹,便神魂颠倒至今:“可是我都打听清楚了,那承事郎与柳家的婚约,至今仍未解除……”

“……”苏轼脸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更何况,人家现在是智取昆仑关的青年英雄,欧阳公的得意门生,又与狄枢相乃忘年之交,连当今官家也为他的作序,风头正劲的人物!”雷方一脸替你家着急道:“人是会变的,你还当他还是眉山县的愣小子啊?!

“不会的,”苏轼摇摇头,道:“你不了解他。”

“那为何出川三年都不回来?”雷方一句话,便让苏轼无言以对。

“雷公子当出川是郊游啊?”苏小妹其实一直听着呢,这下终于忍不住,粉面薄嗔道:“千难万难出去一趟,你听谁说当年就回来的?”

“我听你说的……”雷方是有公子脾气的,顶一句,又马服软道:“小妹,你原先可是说,他办完事儿就回来的。”

“要是欧阳公要收你为徒,你会急着回来么?

“我……”

“要是官家给你的亲自作序,并要由朝廷出版,你能急着回来么?”

“我……”

“要是走到哪里,都有一票士绅,等着给你接风洗尘,拉着你游山玩水,你有办法急着回来么?”

“我……”雷方终于憋足了劲儿,道:“为了心人……我会。”

“你……”小妹轻咬着下唇,明显神情一黯,冷笑道:“说话又不用负责……”

“我说的是真的……”感到气氛越来越紧张,苏轼赶紧把雷方拉开道:“我们去那边喝酒。”

“子瞻,你可相信我?”

“我相信,有啥用,你又不喜欢我……”

待雷方被拉走了,小妹愤愤轻吐出两个字:“无聊!”

王弗轻握着小姑的手道:“你没事?”

“他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小妹气道:“但说三哥一句,我就再也不理会他了。”两人不仅是姑嫂,还是多年的同窗,自然无须讳言心事。

‘陈三郎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王弗心中叹口一声:‘竟让我才貌双全的妹子,看得比自己还重。’想到这,她便轻声道:“下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嗯……”小妹闻言,垂下修长的脖颈,粉面一片黯然。她摸了摸头的珠钗,这动作,已经重复了三年,早已经成为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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