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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詹天佑-第7章

小说: 詹天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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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督血忱(二)
位于上海山东路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实际上是一所幼童出洋留学的预备学校,早在上一年就由曾国藩、李鸿章联名会奏朝廷批准设立。在容闳的建议下,曾国藩对首批派出幼童出洋留学的计划是这样的:总共预计选派一百二十名,幼童年龄为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在后来的实际执行过程中,容闳根据报名的情况作了调整,最小的只有十岁,大的则有十六岁),从同治十一年(1872)开始,分四年先后四期派出,每期选派三十名。在上海设“出洋幼童肄业局”,这既是一个招考机构,也是一个幼童出洋留学的预备学校。生源主要是从愿意选送子弟出国的满汉子弟中选拔。肄业局的负责人由曾国藩、李鸿章联名具奏朝廷任命三位官员为委员,其中刑部主事陈兰彬为护送幼童出国之正委员(名为监督)、容闳为副委员(名为副监督),曾国藩的幕僚刘开成为负责国内招录和培训幼童的委员,是预备学校的校长。预备学校的副校长叫吴子石,有三名中文教习,三名英文教习(都是会讲英语的中国人。当时沿海有些城市少数人在与外国人通商的过程中自学了一些外语,同时,清政府在1861年设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时,为了培训熟悉洋务的人才,在其下设立同文馆,开始叫英文馆,后来加开法语、德语、俄语、日语等项,因而改名为同文馆,主要招收五品官以下的三十岁以下满汉年轻低级官吏入学,这些人学成之后就派往各处当教习)。三名朝廷委员都有正式官阶,其中陈兰彬属于朝官,是正统的科举进士出身,为四品衔的刑部主事,官阶和资格比容闳要高,在守旧派官僚中有一定影响,因为思想相对开放,对洋务有一定兴趣,为了让朝廷那些反对派不致于因为倡导者容闳的国外教育背景而过渡干预,曾国藩就推荐了他当护送幼童出洋的正委员。由于整个计划是容闳提出来的,所以容闳就实际上把第一期的招生和护送两项任务双肩挑起。

  很快,容闳一行来到了出洋幼童肄业局门前。容、刘二人从轿子里出来后,刘开成的副手吴子石示意大家跟着他们往里走,孩子们鱼贯而入,来到一个大课室,里面已经坐着上海原来报名的五名幼童,这五个孩子都礼貌地站在那儿迎接新来的同伴,刘开成和容闳等官员和教习也一同进来。刘开成让幼童们各自坐下,幼童们很快整齐地坐了下来。

  刘开成是一个中年人,他的那顶官帽显示他与容闳的官阶差不多,他站到讲台正中,对容闳点了点头,足足望了坐在下面的幼童们有半分钟之久,气氛似乎一下子凝重起来。刘开成向着孩子们开口道:“诸位学童,选派幼童出洋肄业是皇太后、皇上体察我大清国势维艰、急需熟悉西洋技艺人才而恩准的一项事关家国家未来的宏伟大业,开我中华文明史上亘古未有之先河。出洋肄业局之成立来之不易,前有容大人几近二十年的奔走呼吁,同治九年(1870)天津教案期间,曾督(曾国藩)痛定思痛,与巡抚丁大人(丁日昌)等将容大人拟就之选派幼童出洋肄业之计划上奏皇太后、皇上。受朝廷之命,三年来,曾督、李督(李鸿章)耽精竭虑,往复谋划,终有肄业局之今日。本官深知各位受父兄之深望,报名参加出洋肄业考试,不惮重洋万里,长别至亲骨肉,其精神志气深可嘉也。”

  刘开成停了下来,看了看容闳和各位教习,又看了看台下那三十张稚嫩的脸,清了清喉咙,这时,一个仆役递上一盅茶,刘开成轻轻地呷了一口,又把茶盅递回给仆人。刘开成满脸的庄严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有些沉重。他几次欲言又止,眼圈中明明可以看到闪闪的泪花,自古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一个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老成男子呢。容闳心里特别咯噔一下,或者是心灵感应,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曾国藩,刘开成是曾国藩的幕僚,跟随曾国藩多年,能让他这位老成书生动情的除了曾国藩还会有谁呢?容闳在赴香港招生前就听说曾国藩身染沉疴,但心想他才刚过花甲之年,应不致有大碍。在香港招满二十五名幼童时,容闳曾飞书到江宁(南京)将报名情况报告给曾国藩,本来容闳已想好在上海安顿好孩子们后,就到江宁向身为两江总督的曾国藩问安,并报告幼童出洋肄业之新进展。刘开成终于用沉重的声音说道:“一个多月前,在开春二月初,本官前往江宁探看曾督的时候,曾督虽沉疴在身,仍心系幼童出洋肄业之事。并再三叮嘱本官要尽心局务,与陈、容二大人合力同心,落实幼童出洋肄业之事。即使在弥留之际,他也拉着本官的手,要我向诸生转告,外强四环,国家积弱,终不免受人欺凌,两次鸦战之痛不能忘,天津教案之辱要切记,大清中兴,正为用人之秋,兴国安邦,要知彼知己,将来诸生出洋肄业,务必用心向学,回来报效朝廷,以我中华之礼仪,合彼进步之技艺,用于国家,必致民富国强。曾督对诸生有厚望焉!”他又停了一会儿,用那种有点伤感的沙哑语气说:“曾督一片血忱,诸生切切铭感于心!”

  刘开成以他特有的方式,把曾国藩一个多月前在江宁任上去世的消息告诉容闳和这些刚刚会集的三十个孩子,在刘开成说话的过程中,不免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刘开成如梗在喉的沙哑之声使得有的幼童也被感动得伤心落泪,还偶闻有抽泣之声,现场虽未出现如丧考妣的恸哭,但沉闷的氛围使得每一个人都无法放松心情。詹天佑坐在同伴们中间,他的内心也和大家一样沉重,但他却没有把忧伤表现到脸上。

  曾国藩之于容闳,可谓有知遇之恩,因为容闳近几个月来一直在香港招选报名幼童,对曾国藩去世的消息竟然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不好受,说到对曾国藩感情之深,他绝不亚于刘开成,但他毕竟见多识广,完成曾国藩未竟之事业的想法显然胜过了对曾国藩去世消息的感伤。他极力克制住自己,使自己不要随刘开成的情绪而起伏,但最后还是顶不住,当刘开成问容闳有无话讲时,他竟然有些惊慌失措,只得摇头摆手。

  如果这算是幼童们到上海肄业局上的第一堂课的话,我想这堂课留给了幼童们的心中永远的烙印。对詹天佑而言,这已是近期心灵的第六次洗礼了,第一次是母亲陈娇听到自己通过报名消息时躲在房中落泪的情景,第二次是宗亲们在他家*的情景,第三次是父亲书写甘结前跪拜祖宗牌位的情景,第四次是家人在广州天字码头送别的情景,第五次是未来丈人谭伯邨在香港道别的情景,第六次就是眼前的情景,而以眼前这情景对他内心的震撼最为强烈,看到刘开成提起曾国藩那伤心悲痛的样子,他这才意识到,在这世界上,除了血亲之外,还有让他感恩的人,也许这个人他一辈子都见不到。

申城报捷(一)
上海的历史如果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先属吴,后属越,再属楚。楚孝王时,封他的相国黄歇为春申君(为当时名满天下的四君子之一),封地就是位于长江口入海处的上海一带。后来,上海建城之后,人们就将上海简称为申,因而上海又叫申城。幼童们对于这类知识并不陌生,因为旧时私塾老师讲天文地理时,都会说到这些故事或知识。可是,现在三十多个孩子聚在一起,并不是来探讨上海的历史或者中国的历史的,他们的目标是出洋,要学红毛话,要学机艺,所以,孩子们更多的是在想象花旗国在什么地方,那里的人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讲什么话,做什么事。其实,正是这座申城,成了这些孩子人生的转折点,在这里,这些稚气尝浓的孩子们,正在用自己的行动书写着国家和民族一部分新的历史。

  少年的活泼好动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是三十个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年,别看这些孩子初来乍到,好象还算乖顺,说不定里面猛不丁地冒出一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来也未可知,虽然说是他们的家长都出具了不要朝廷负责生死的甘结,但派出幼童出洋肄业在当时可是一件事关国家的大事,更何况督办此事的曾国藩、李鸿章可是权倾一时的领袖人物,曾国藩虽然已经去世,但他的威望和影响还在。为了确保对幼童们管束的万无一失,从官员、教习到仆役,人人脑中都是绷紧着一根弦,所以,这些孩子们一被安顿好就进入到封闭性管理的状态,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完毕就跟着汉文教习诵读康熙皇帝留下的《圣谕广训》,这是当时官私学堂每一个学生必备的功课,是当年康熙帝为了训导官员和民众的语录,康熙之后的历代皇帝都将此视为劝化国民的圭臬。

  只有十六句,诵读并不困难:

  敦孝弟以重人伦 

  笃宗族以昭雍穆

  和乡党以息争讼

  重农桑以足衣食

  尚节俭以惜财用

  隆学校以端士习

  黜异端以崇正学

  讲法律以儆愚顽

  明礼让以厚风俗

  务本业以定民志

  训子弟以禁非为

  息诬告以全善良

  诫匿逃以免株连

  完钱粮以省催科

  联保甲以弭盗贼

  解雠忿以重身命

  幼童们对这些语句早在家乡读私熟时都烂熟于心,所以每天跟着汉文教习诵读时不用看书,都能朗朗上口。对这些似懂非懂的句子,詹天佑虽略感枯乏,但内心并不拒绝,即使是读过万遍,只要是教习要求的,每一次诵读他都是一丝不苟。

  读完《圣谕广训》之后,再吃早餐,考虑到这些孩子大多来自广东,仆役们还在容闳的提醒下做了不少适合广东人口味的早点。上午是英文教习教英文字母,这些孩子的英文基础参差不齐,有的在英文学校读过几年书,略通一些口语和简单的词句,有的则完全没有接触过英语,象詹天佑这样就没有学过英语,所以,容闳与刘开成和几位教习商量,英语统一从字母学起。下午是汉文教习讲《四书》、《五经》,晚上还要练习书写,有专门的教习监督,有时候,容闳或刘开成也会下到教室察看或讲课。

  这样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这天上午,詹天佑和大家正在课室里跟英文教习学习简单的英语词汇。“hello!”“I”、“me”、“you”、“he”、“sky”、“earth”、“man”、“woman”,孩子们看着教习挂在教板上宣纸上的墨笔英文单词,象模象样地一个一个单词念去,也许是在私熟里念贯了经书,所以有些孩子初学这些英文单词时也免不了有些摇头晃脑的习贯性动作。

  这时,教室门口来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顶官帽,帽顶是一颗青色金石宝珠,闪闪发亮,格处引人注目,标示着这是一位四品高官,黑色宽厚的帽沿,着长袍马褂,浓浓的眉毛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着威严的目光,高而宽厚的鼻梁又显出几份慈祥,一双大耳如安装在官帽两侧的下沿规规矩矩,鼻孔和嘴唇间的一弯黑黑的短髭看得出岁月沧桑的痕迹,下巴处一绺山羊须,腮帮飘逸的落腮胡显得有些精神,脸上非常干净。旧时官僚非常讲究威仪,这仪容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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