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重生:一品宫女乱天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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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一声,浣儿突觉自己庸人自扰了,是何时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东方凛终究背叛了她,这便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不是吗。
见浣儿抿唇淡笑,却不知所笑何为,彤儿突然有种蛇入背脊,凉气侵浸的感觉,她敛了敛眉,还是忍不住问:“浣儿,你可知道领赏一事?”
浣儿垂眸,手上动作不停,只淡淡一应:“嗯。”
听她竟当真承认,彤儿登时膛目,冲口而出:“那为何不叫我?”语中急切之意,不甘之意,那般浓重,溢于言表。
是谁
浣儿这才抬眸,眸色平静的看她半晌……
被那沉若幽潭的眸子盯着,彤儿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恍惚,正想再问时,浣儿才缓缓启唇,却不是答,而是反问:“你是在乎那区区赏赐?还是在乎那恐能得见天颜的机会?”
彤儿一惊,手中小铲“吧嗒”一声落进染着白霜的土里……她眼底慌乱,眼珠子颤动着乱转,舌头却像被猫叼走了般说不出话,脸上青白交错,一阵难堪。
浣儿冷冷勾唇,眼中随即淡漠,她垂下头去,手上继续挖土,口中却道:“我以为你不愿争夺,只想安生度日,便想着给个机会让她们嘲笑一番,也算是如了她们厌你的念头,出口小气,总好过她们真寻思那断你命的心思。却不想,倒是我坏了你的鸿鹄大志,真是对不住了。”语气淡薄,语中似聊表歉意,可言辞却又是那么讥讽人心。
彤儿捏起拳头,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张口,眼眶却发了红;“我自想安生度日,可她们不会给我机会的,既然一心提防我妖媚祸主,我何不坐实了这罪过,被欺辱死了,也不算冤枉……”说着,泪珠砸进了冰凉的泥地里,混着满腔委屈,浸进土里,随即,彻底掩埋不见。
浣儿抿唇,须臾,才淡道:“好欺,便是薄欺,长欺,不好欺,便是重欺,狠欺,你要做那不好欺的人,只怕还不等你爬到皇上的眼前,你的命便要断在那早便设防你的有心人之手。”
“我……”彤儿张口欲驳。
浣儿却打断她,继续道:“攀龙附凤不是错,宫中女子有几个没有那份心思的?只是若无全然取胜的把握,轻举妄动,便只会自取灭亡,最后仍是一事无成,死不瞑目,皇上,也永不会知晓曾有个花样般的女子,为博他一眼,损心损命,最终香消玉殒。”说完这话,她抬起头,看着彤儿,眉目不动,只口气却轻缓了些:“记住,蹈光隐晦只是为了往后的一举图谋,没有计划的人,处事冲动无知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她话语虽轻,带着更像是谆谆教人的闲淡口气,只那言辞之间,却不知为何夹杂了粼粼肃杀之利,仿佛漫天猩尘的沙场,浓重的杀戮之风,透着果断精炼,凌厉得刺人骨血,似乎那无声无息,无波无澜的气流,便要扎入人心,从此无法拔根。
彤儿被她那似凌厉,又似清淡的一眼,看得心下剧颤,只觉得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瑟缩如兔,娇羞怯懦的浣儿,以前的浣儿,没有这份凛厉到极致的霸人之气,这股气,就仿佛带领着千军万马的前线将军,她手持方天画戟,双目赤红,发了狠的对敌人如切瓜切菜般的砍。杀,直至最后一缕亡魂坠落,她才默然收手,血腥,沾满了她的衣盔,却无染她出尘夺目,耀人万丈的倨傲狂势。
这人,绝不可能是浣儿,至少……不是她所认识那个一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处处防范怯弱的浣儿。
只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疑窦
看出了彤儿眼中的惊慌,浣儿柔下眉宇,将手中小铲放下,随意拍了拍掌心灰土,这才伸指,朝向彤儿……
彤儿盯着她越发靠近的素手,却生出了惊惧想逃的冲动,她双目瞪圆,唇瓣被隐隐咬得泛红滴血,却因为害怕,而半寸未动。
浣儿轻柔一笑,手指覆上彤儿的额间,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不知何时沾染的灰泥,再顺势将她因为急匆,而梳得懒懒散散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动作轻柔细缓,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珍贵的瓷器,一指一寸,都要拿捏轻重,才不至唐突了名器。
感受着柔荑小手在脸上轻滑游移,彤儿浑身僵硬,血液似都逆流了般,双目对视着眼前人那发柔的眸影,却怎的也无法将这柔软轻和的目光再与过去重叠,不是……不是浣儿,同样的眸光,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相依为命,但,这人却不是浣儿,绝对不是……
心头思绪惊过,带着莫名诡异的森冷之气,彤儿顿时感觉脸上那手不再柔软,不再轻缓,反而冰凉蚀骨,僵硬干涸,这不是人手……是骷架,手中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死气,如同那尘封棺木里多年,早被化为森森白骨的骷髅。
心境越发凌乱,彤儿几乎认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了。眼前之人所带来的恐惧,这毫无保留的阴冷之气,全都透过她欲温还冷的手指,蔓延在她柔嫩纤滑的肌肤上,从脸,到耳,从耳,到心,如一汪冷泉,直浸人心,叫人在这大冬日的犹如置身冰窟,却哭救无门。
像是摸够了,也像是看够了对方眼中的畏恐神色,浣儿心情甚好的为她打理一番,才慢慢收手,唇瓣轻翘,红唇微启,一句话,便让置身冰窖,浑身僵直的彤儿,又重新活了过来,她说:“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你猜测什么,彤儿,我永远是待你好的。”
一席话,温软清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腔,眉眼却又是道地北方女子的洒落清秀,两者极端混淆而恰,周身却透出令人不禁信服垂拜的凛然正气。
彤儿的心像是在一刹那间,先被人用重鼓敲锤,眼看摇摇欲坠,就快凋落谢零时,再被人用悉土培植,重植心根,抚愈那千疮百孔的伤处。
这短短的心境差异不过须臾,却已是让彤儿仿若重生一般,彻底舒了口气……
她的反应,令浣儿满意了……重新拿起小铲子,面上带着抚人心安的平静笑容,浣儿手上动作不减,仍是在挖土刨坑,却不再置一词。
似是发愣半晌,又似在好好将她的话体味了一番,少顷,彤儿也捡起小铲子,继续做同样的事,只是,却不敢再开口抱怨莲姑姑欺凌,更不敢对眼前之人,问出心中疑窦。
其实那所谓的疑窦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浣儿不是浣儿,还会是谁呢?只要,浣儿还是待她好的,就够了,若是浣儿有法子让她们都平平安安的,她也不用妄图招惹什么窥见天颜的谬计,她注定不是那有福之人,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生起了搏命的心思。
缘分
见她呼吸逐渐从湍急变为平缓,浣儿知道,她信了自己。
是啊,如何不信?人心本就如此薄弱,就像当初十五岁的她,遇到十七岁的东方凛时,不就被他三言两句的诱哄一番,便从此死心塌地了吗?这区区彤儿,又如何能例外?
以前的彤儿对浣儿说是姐妹之情,不如是自己落魄,也要死拉一个垫背的自私秉性,那浣儿的五十大板,或多或少也与彤儿是脱不了干系。只是也要多谢那五十大板,若非如此,她云寰也回不来这红尘孽世。
不过,浣,寰,是缘分吗?还是命中注定?老天爷,或是你连名字都懒得换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记得,当年那个惊华一世,雷厉风姿的云寰,在十五岁之前,在没有离开云府之前,再还一直苟延残喘,偷生度日之时,用的,便是云浣这个名字……寰,是她后来自己改的,因为寰,寓意“天下”,而她云寰,注定不是红尘中随处可见的翩华一影,她,本就是天降奇女,又怎会让自己明珠蒙尘太久呢?
两人正忙碌着,却听东庭之外隐隐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浣儿静听,敛眉,确定那脚步声是往这边来的,便顺势抓起一旁浑然未觉的彤儿,闪身躲进雕檐下的一处阴影里。那脚步声太过急烈,且是朝着这荒废已久的东庭,因此,不平常,她们也不宜正面与来人迎接……隐藏暗处,静观其变,这才是对待未知事物,最明确的方法。
彤儿不解的仰头望着浣儿,浣儿只摇头,眼神却清澈如一汪碧泉般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睫影遮盖下来,挡住了她隐晦莫名的眸意,只在雕檐笼罩的暗处,她模糊不清的侧影透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神秘,恍惚的让人看不真切,也不知为何,彤儿满肚子腹疑,仅因她这平淡一眼,便被整个憋了回去,她憨憨的点点头,对自己于同样年纪,同样资辈的浣儿,生出这等敬畏之心一事,根本无暇闲想。
那头庭门很快便闪进个摸样娇俏的华装女子,女子身穿一身锦制的黛绿宫装,腰上配着浓郁香馥的锦支兰荷包,她此刻正小心翼翼,双手护胸的往庭内窥视,怀中侧看微微隆起,隆得突兀,不似胸软,倒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在一番观察确定这东庭并没人时,她不禁舒了口气,大步走到泥坛子里,寻了一处角落,便以尖石刨挖,不过须臾,便累的满头大汗,却也是极快的挖出个土质大坑,再打眼四周一圈,确定仍是没人,她这才将怀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扔进那大坑,再极快的将坑洞填平,最后伸脚踩了踩,复一切完毕,方才彻底喘了口气,整理整理衣襟,端出上三庭宫女特有的高傲孤绝之色,慢慢渡出东庭。
待人走了,彤儿好奇,想去看那埋的是什么,浣儿却拉着她往雕檐里再掩了掩,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才那黛绿装的宫女又进来了,这次,却是打尖了眼睛,四下寻看,最后,她眼眸再次对向方才挖坑填坑之处,确定真是无人来过后,这才终究安心离去。
料不到她竟会去而复返,彤儿心下惊诧,背脊发冷,想着方才若非浣儿拉着自己,她必冲出去窥探,如此,不是撞个正着。
一个上三庭的宫女,偷偷摸摸在荒废的庭院里埋东西,摆明了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却被个下三庭的宫女撞见,除了杀人灭口,还有别的方途吗?
凤袍
彤儿转头,对着浣儿感激一笑,浣儿却仅是点了点头,便侧过她,出了雕檐,走向那埋东西的地方。
“要不要挖出来?”彤儿眼中有些迟疑,可看着那平坦的土泥地时,双眸内又蓄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浣儿抿了抿唇,心中稍有权衡。这土里不管藏着什么,必定都是云梓与那玉妃间的斗智斗勇,而她虽有意掀起后宫波涛,却奈何刚刚重生,筹谋未定,计划也未拟,若是贸然显露人前,只怕横生枝节,反而打草惊蛇……
可若就此当做一无所知似乎也不行,今日受了命来这东庭驻坑的是她与彤儿,这东西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出现,若是闹出了大事故,她们必定也脱不了干系的。
两方为难,她的眼眸便眯得更深了。
“浣儿?”彤儿得不到她的回答,小心翼翼的偏头觑她一眼,却见她面罩寒霜,眼神微敛,心头不禁愣神,傻傻的问:“你也……怕吗?”
怕?
浣儿猛地瞳眸一睁,只觉得心头万马疯踏而过,马蹄凛刺带勾,一足一踏,都扎得她心底怅破,入扉剧痛。
捏了捏拳,她突然转眸,看向彤儿,嫣然一笑,语气亦格外轻松闲淡:“自然是怕的,不过,比起怕,我更好奇。”说着便蹲下身,就着小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