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无名草 >

第7章

无名草-第7章

小说: 无名草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的身份证。”叶书韬边说边挥挥手中的证件。

  陈凛一愣,先看看桌洞,马上想起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伸手从叶书韬指间拔出他的证件,毫无感情地说了声“谢谢”,又把上身扭了回去。

  叶书韬心想:不会吧,还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呢,我这么热情,你这么酷,咱俩是不是也忒冬夏分明了,不行,我得告诉告诉他。

  她在他背后小声地怪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生辰年月日了。”

  陈凛不以为然,稍稍扭了扭头,纯粹应付地“嗯”了一声。

  叶书韬想吊他的胃口,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和咱们班的一个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哎,不骗你。”

  陈凛“大”幅度地转过身来,过半的脸出现在叶书韬的视线里,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淡淡的笑意,从他的眼角嘴角流露出来,他似笑非笑,相当给面子地“哼”了一声,又转过身过。

  叶书韬计划落空了,她认定陈凛是个深沉严肃的人,不喜欢跟人胡打乱闹,,刚才那些笑还有那声“哼”其实是在向她这个女生委婉地表示玩笑可以就此停止的意思。

  她真后悔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浅薄*,亏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日呢。

  她没敢继续向陈凛报道独家新闻,虽然这个新闻听起来比较浪漫。

  仍是无意之中,她做了他一上午的影子,她看见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宿舍区的路上,看见他在五号楼楼口怅然若失地发了半天呆,最后无可奈何地走进去,他步履蹒跚走过的地方,似乎空气也变得如晚秋般萧杀。她在他走过的地方走着,感觉跟空调开放的网吧一样,很凉爽,很惬意。

  平仪那时候还有点秋老虎的余威,叶书韬觉得陈凛走过的地方绝对是避暑的好去处。

1。天骄受辱
破屋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这句话用在刚成为大学骄子的陈凛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本来,在他看来,沦为一个三流理工大学的学生已经是够凄惨的了,不料该学期学校为他们配备的体育老师是全校最苛刻的老师,就是那天晚上为乔珂璐和叶书韬骂开学校大门的袁力勇。说起来这位老师的教学能力及责任心在体育组其实是首屈一指的,就是嘴太损,不但粗话连篇,而且挖苦起学生来丝毫不留情面,罚起人来就更残忍了,三四十个俯卧撑,四百米跑道跑四圈,被他教过的学生就算不用他教了,一提起他来还是心有余悸,胆战心惊。

  他第一次给中文系大一新生上课便大开杀戒,第一个被挖苦的没脸没皮的便是我们可怜的状元——陈凛。

  这节课是在周二下午前两节,一同上课的还有信息学院、机电学院的心生,总共约五十多个人。先排队,第一次上课,三个班的学生彼此都不熟悉,班内倒是按高矮个排的,班与班之间却界限分明,二排少个人,三排多个人,五排的阵列,短了长了,长了短了,参差不齐,错散无致。

  陈凛从小到大就不爱运动,尤其巨烦体育课。从上学到高中,一上体育课他就往后出溜,哪地方离老师最远他就往哪儿站,幸好他上过的中小学都不拿体育课当盘菜,老师也从不认真对待,造成的荒唐后果是陈凛这样的袖珍男子汉往往和班上最高的同学为邻,人家倒数第二,他倒数第一。上大学的体育课,他惯性不改,再次溜到了队列的尾巴尖上。

  队列是在学生们远远看见有个体育老师冲他们走来的时候排好的,袁力勇到跟前时,队伍刚刚停止了排队时因挤撞而带来的骚动。大家松松垮垮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袁力勇看他怎样一副尊容,只见他个子中等,很瘦,但是骨架很宽,所以并不显瘦小单薄,他的头发短而且直,钢丝一般林立在他的脑袋上,再大的风吹来也纹丝不动,长相很大众化,是一种不容易让人记住的脸,唯一有个性的是他那双眼睛,看人时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尖酸刻薄,讥讽与不屑;被他的眼神扫描到的男生一下就能矮下半截去,他穿的是李宁牌的运动服及运动鞋,半新不旧,半脏不脏。

  当把学生们都看得耷拉下脑袋的时候,袁力勇的脸上像驴屎蛋子上下了霜一样难看,眼也眯起来了,眉头也皱起来了,瞅着第一排中间的几个男生心怀叵测地问:“你们以前都上过体育课吗?”学生们看他表情,听他语气,谁察觉不出问话里暗藏杀机,被问的几个学生吓得低着头,没人敢回答。袁力勇白了这几个男生一眼,抬起头仰着下巴审讯所有的学生:“你们都会站队吗?啊!谁不会,站出来我教教你。”他的声音不高,可是恐怖至极。

  袁力勇开始使用他特有的挖苦语气:“没有不知道的,啊!都知道啊,都知道怎么还站成了这样,这也叫人站的队,我看着怎么跟运牲口的大卡车后边车斗子里的牲口站得似的。”

  五十多个小伙子像木偶似的站着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恐怖的袁力勇开始围着队列恐怖地转圈,就象一只壮年的狼围着一群被捆住的小绵羊转圈一样,发现哪只小绵羊最肥就对哪只下手,可怜的陈凛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就是那只最肥的小绵羊。袁力勇走到陈凛跟前停下,上下打量了陈凛一番,阴气森森地问道:“你会站队吧?你知道按高矮个儿排吧,你多高啊,你站在最后面。”忽然他声音提高八度,咆哮道:“给我出来,前面站。”

  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陈凛感受到的是空前绝后的耻辱,就如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剥光了衣服*示众一样,他浑身的血往脸上冲,脸就像皮被生生剥掉一样火烧火燎的痛。他低着头,咬着牙,泪水在眼中打转,默默地从队尾退下来,走到同一排的最前面,并没有人敢抬头笑话他。

  袁力勇继续咆哮:“重新给我站,再站不好我罚你做俯卧撑。”队列应声而散,一帮男生像掐了头的苍蝇又挤又撞,又慌又乱地按高矮个排队,再也不分院系班级了。

  站在最前面的陈凛无需再找新地方,他低着头,阴沉着脸,满腔的气氛和委屈,对联大的痛恨和抵触又重重加深了一层。

  学生们诚惶诚恐站出来的队列使袁力勇无可挑剔,他让他们报数,报完名一清点无人逃课。学生们又一次陷入迷茫的恐惧中,不知道这个脾气暴烈的近乎于变态的男人接下来又要怎样整他们。

  袁力勇果然又来了第二次训政,这次他不再盯着学生们的头皮瞧,转而盯他们的衣服了,果然,盯了没一会儿,袁力勇朝离他最近的一个穿牛仔裤的男生问:“你们那儿高中上体育课穿什么衣服?”男生吓得哆哆嗦嗦地说:“运动服。”

  袁力勇嘲讽地说:“你们那儿的运动服还是牛仔样式的?”

  男生不敢应声,袁力勇又抬起头仰起下巴大声喊着:“别的老师上课有什么要求我不管,我的课你只要来就得穿校服穿球鞋,你说什么校服洗咧丢咧我不管,你就算是借也得给我穿着来,要么你就不来拉倒,穿牛仔裤的你几个,给我站出来。”

  穿牛仔裤的男生稀稀拉拉走了出来,袁力勇扬起下巴指了指跑道对他们说:“给我跑两圈去,跑完回来报到。”受罚者们尴尬地相视一笑,很快踏上了征程,没被罚的偷偷回头往跑道上看了一眼,万分感慨道:娱乐圈有狗仔队,我们有牛仔队,伟哉壮也!

  袁力勇那可怕的目光在搜索有没有逃脱者,这次探索中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陈凛身上。陈凛穿的上衣是校服,裤子就不是了,不过他跟校服裤子颜色非常相似,面料也一样,还挺肥,是条运动裤。袁力勇本不想再罚他,可是一看到他那张清秀俊俏,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脸他就很不舒服,恶声恶气地对陈凛说:“你也去跑一圈。”

  这点惩罚和最初的耻辱相比算不得什么了,陈凛眼皮都没抬,麻木地走上了跑道。

  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又是下午两点来钟,气温正是一天中最高的时候,陈凛刚跑了一会了就汗水殷殷往外冒。他才跑半圈多一点的时候,牛仔队就已经第二圈追上来了。他们就像一群苍蝇一样,跑在一起,跑成一个团,超过陈凛的时候有一个还冲他喊:哥们儿,快点,小心类人猿上来踢你。那些人本来不全部互相认识,患难之中成了亲密战友,一离袁力勇远了就说说笑笑,你一言我一语骂袁力勇不是东西,咒他生不出儿子,还一起喊口号:打倒类人猿,联大得解放……

  操场很大,最南边蓝球场上有一帮男生在打比赛,最北边排球场上同班的女生也在上体育课。然而陈凛却觉得这一切都离他那么遥远,那么遥远,遥远的好像一场无法企及的梦,缥缈,不真切以及荒凉的静寂。只有脚下的跑道离他最近,并且在他脚下移动着,向后退着,然而看起来也是虚伪,不可信。唯一可信的是骄阳烘烤下的塑胶跑道散发出来的化学气味,那气味很难闻。

  他觉得自己是在沙漠里,一个人的沙漠里,除了骄阳,黄沙和形影相吊的自己,什么都没有。这片沙漠,他想:真的要让我走四年才能走出去吗?

  心情沮丧的时候,他最想念的是妈妈,不只是想念,还要打电话,天天打,只要电话卡上还有钱。到现在为止,他的母亲是他感情的全部。

  今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一个肮脏的泥洼里,四周围着一圈凶狠丑陋的恶狼,它们冲他龇着阴森森的獠牙,吐着暗红色的舌头,流着长长的口水,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随时都有可能一拥而上将陈凛瞬间撕成碎片,咽进肚子里。陈凛恐惧到了极点,想站也站不起来,想喊又喊不出来,只能在恐惧中等待,背景是一片荒凉死寂的大草原,天空阴沉灰暗,冰凉潮湿的风轻轻地吹着,拂打着茎叶灰暗的草。突然,陈凛从两头狼之间的缝隙里看见了他的妈妈,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侧身侧脸地站着看着她的前方,并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她很漂亮,身材修长,大波浪的秀发在脑后背上随风飘荡,头上还戴着白色小花编成的花环,一袭白纱裹身,裙角和秀发一样也在风中飘荡,朝陈凛的这面肩上还背着一张弓,腰上系着一支箭囊,完全一幅女猎神的打扮。陈凛欣喜地朝母亲呼救,可是他喊不出声音来,一点儿也喊不出来,母亲呢,则像一尊塑像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自己的前方。陈凛第二次努力喊救命,还是没有成功,紧接着恶狼们一拥而上,将他压在了下面……陈凛醒来后,心狂跳不止,看着四周,舍友们还在睡觉,再看看外面,天也没有亮,他用右手按住胸膛,仔细回想刚才那个梦,只回想母亲在梦中的样子,无论是侧面容貌还是衣服头饰他都还记得很清楚,只是他很诧异:那张脸并不是我妈妈的,怎么我就毫不质疑地认她为妈了呢,不对,这张脸并不陌生,我应该在哪儿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呢?他努力地想,使劲地想,还没有想出来就又睡着了,他太累了,白天让袁力勇给折腾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沉默爱恋
第二天,他醒得很晚,七点二十才醒,幸好当天早上下小雨,新生们都没用做早操。陈凛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舍友们走的还剩下一个叫毛英康的,毛英康是昨天体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