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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病宠成瘾-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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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每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我测了两次,都是一百五十三。”

江西一口咬定:“一定不准。”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说得有理有据,底气十分足,“不然哪有学了两年都学不会游泳的天才,更不会有明知道不会游泳还往水里扎的天才,你真笨。”

柳是咧嘴对她笑,羞涩的少年,不太爱笑,只是在江西面前,他会由着他玩闹。这世上便也只有江西会说他笨,而他,从来不否认。

“下次不准再这么笨了。”她像大人一般,训斥着柳是。

柳是说好。

下次他不会这么笨了,他一定会学会了游泳再扎进水里去救她,或者,就算没学会,也一定要用一百五十三的智商计算下水的角度,只要抓住了她的手,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哎呀!”

江西突然惊呼了一声,柳是立刻便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没事,你躺回去。”她摊开手,小小的掌心里,一条手绢被她攥得皱成了一团,对柳是抱怨,“你看我的手绢,字都花了。”

他知道,江西这几天很宝贝这条手绢。

她趴在床上,将手绢铺在枕头上,对着瞧了好一会儿,小脸乌云密布:“都快看不清了。”懊恼了好一会儿,她咬牙骂,“都怪那个小狐狸精!”

柳是乖乖附和:“嗯,是那个小狐狸精的错。”

点滴才打完一瓶,江西便揣着她那块宝贝的小手绢去了楼上,一边喊着刘妈拿吹风机。

“小姐,让我来吧。”

刘妈还没碰到呢,江西就一惊一乍了:“别碰!”她将手绢方方正正地铺好,“要是叠在一起了,弄花了怎么办?”她很懊恼,“都怪我智商不够高,居然看了那么多遍还记不住。”吹风机的风太大了,她便关了,撅起小嘴对着呼气,那样子,宝贝得不得了。

刘妈失笑:“我不碰,小姐你先去穿外套,等会儿再弄,你刚落了水,可千万别感冒了。”

她可劲摇头:“不要,等会儿字都花了怎么办?”

“砰!”

突然,很大一声响动,江西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

刘妈一听:“我这就去关门。”

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传过来的,江西一下子便慌了,手绢掉在了地上也不管,慌慌张张就往外跑。

“小姐,小姐别去。”刘妈眼眶红着,到底是心疼江西年纪小,“小姐,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的小姐,听刘妈的,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能当没听到呢,我听见我妈妈在喊,叶宗信他一定在欺负她。”

☆、第四十章:宋辞,我怕

“怎么能当没听到呢,我听见我妈妈在喊,叶宗信他一定在欺负她。”

她推开刘妈就往外跑。

“这是要去哪呢?”苏凤于抱着手,依着门口,一只手拽住江西的手腕。

小小的孩子,红着眼,倔强地咬着嘴角:“滚开!”

她伸出小手就推苏凤于,可到底年幼,哪里有力气挣开,苏凤于重重一甩,便将她推回了房间:“小小年纪脾气很大,口气也不小。”

“要你管!”她倔强极了,死死瞪着苏凤于,丝毫不肯示弱,却在僵持时,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愤怒,却绝望。

“叶宗信,你放手!”

“放手?除非我死。”

“那你去死!”

“哼,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叶宗信的声音,几乎暴怒,癫狂极了。

那个男人疯魔了,丑陋得让江西快要不认识了。

苏凤于突然嗤笑出声:“呵,玩真的呢。”凤眼拉出一抹笑意,她心情像是极好,“不过几句话,这都要玩命了。”

江西猛地抬头瞪过去:“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吹了点枕边风,说你——”她走近,微微倾身,凌厉的眸落在江西的脸上,抬手捏住了江西的下巴,笑着端详,“说你这小脸长得真像宋锡南,难怪那么招那对父子喜欢。”她笑着,洋洋得意,“你的父亲,居然连这种信口挑唆的话都会相信。”

那时候,江西并不懂这样一番话,会带来怎样的惊涛骇浪,只是,从未那样讨厌过这个女人,这个让她母亲日夜垂泪的女人,她张嘴,狠狠咬住了苏凤于的手腕,用了所有的劲,只一下,便尝到了满嘴血腥。

“啊!”

苏凤于几乎尖叫出声,用力缩回手,却被女孩拽得紧紧的:“你敢咬我!”她气急败坏,抬手便打在江西背上,然后用力一甩。

江西猛地撞在茶几上,额头瞬间便青紫了一大片。

“小姐!”

刘妈连忙跑过去,将蜷缩在地上的小人儿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她,扭过头满脸防备地盯着苏凤于。

苏凤于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语气极尽厌恶:“小贱人,你就等着哭吧,你们母女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转身,‘咣’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从外面落了锁。

顾不上痛,江西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几乎哭喊出声:“开门,快我开门!”

她用力地敲打着门,掌心,迅速红了一大片。

“姑姑,小灿,开门,放我出去。”

“姑姑,小灿!”

手心,灼热地疼,她似乎麻木了,一遍一遍用力地拍打着,甚至用那样消瘦的肩一次一次去撞击。

可是,无动于衷……

小小的身子缓缓瘫软在地上,她扒着门,手上机械地捶打:“快开门,我妈妈在哭,我妈妈在哭。”

“快去救救她。”

她听见了,母亲在哭,她也在哭,眼泪落了一地,声嘶力竭。

“我妈妈在哭……”

江西抱着双膝,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都在颤抖,眼里模糊了眸底的清光,只剩下灰暗的绝望。

那时候她才九岁,小小的年纪,还不懂大人们的尔虞我诈,也不懂情爱风月里的阴谋,只是知道,她再也不会有父亲了,倾尽所有时光,她都不会原谅那个让她那么绝望的男人。

“小姐,没用的,姑小姐带着林灿小姐去了公司周年庆,叶老爷和柳姑爷,他们,”刘妈抱着江西颤抖的身子,忍不住眼泪,“他们不会管的。”

她抬起眸子,没有再哭,只是盯着门,怔怔出神:“这个家,原来这么冷漠,这么无情。”

母亲的哭喊声还在继续,隐隐约约,有叶宗信的辱骂声,还有苏凤于久久不息的冷笑,所有的喧嚣与嘈杂,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江西捂住耳朵,蜷在地上,安安静静的,好像失去了线的木偶。

“江西!”

“江西!”

是柳是,是她的柳柳来了。

灰暗的眸光,缓缓亮了颜色,她趴在门上,一声一声喊:“柳柳,柳柳。”

她在喊他,她在求救,一遍一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柳是贴着门:“江西,不怕,我会帮你,我会帮你的。”

分明那样稚嫩的声音,却那样字字铿锵。

江西哭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隔着门大声地抽泣。

她不喜欢哭的,就算七岁那年从爬满常春藤的屋顶上摔下来,扭断了脚踝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在哭……

“江西,别哭,你让开,我撞开门。”

她哭着说好,哭着喊他的名字。

柳是红了眼,用力地往门上撞,像是不知道痛,一遍一遍用肩膀去撞门。

他也才九岁,与江西一般大,刚学会念英文,还不会游泳,像天底下所有九岁的孩子一般,肩膀瘦小又无力。

“别撞了,柳柳,没用的。”

“砰!”

柳是狠狠撞在门上,大概用了所有力气,小小的身体被大力地弹开,跌坐在地上,沾了一身灰尘,还有眼里,越发荒凉的神色。

他的江西,在里面喊他,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砰!”

“砰!”

一次一次,不知疼痛似的,他狠狠撞在门上,又被门狠狠弹出许远,起身,摇摇欲坠,已经快要站不稳了,视线有些模糊,唯独耳边,江西在哭着。

“柳柳,够了。”江西哭得厉害,断断续续地喊着,“别撞了,别撞了。”

“救我妈妈,救我妈妈。”她听到了,叶宗信在打她母亲,有哭声,有辱骂声,还有青花瓷破碎的尖刺。

“江西,别哭了,我去,我现在就去。”

只是,他转头,便让他父亲堵住了所有的路。

“回你房间去!”

柳绍华只说了五个字,不容置疑的命令,脸上沉着所有情绪,乌压压的眸,冰冷刺骨。

这便是他的父亲,柳是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自己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

他身量还不到柳绍华的胸膛,扬起头,倔强地冲着他喊叫:“不!”

柳绍华的脸彻底冷沉了,几乎咆哮:“柳是!”

柳是置若罔闻,他只听见,江西在叫他。

“柳柳。”

“柳柳帮我。”

“柳柳!”

柳绍华沉声大喊:“回去!”

“我不!”

他像头炸毛的小兽,红着脖子嘶吼,扭头就往江西那边跑。

柳绍华一把拉住他,往回拽:“现在就回你房间去。”

“我不走,我不走!”他双手双脚发了狠地乱踢乱蹬,甚至用牙齿去咬柳绍华的手背。

“和我们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分明才半大的孩子,却不知道哪来的劲,怎么拖都拖不走,柳是几乎将他扛起来,柳是却突然不挣扎了。

怎么会是闲事呢,屋里的人是江西啊,是唯一一个会将那些喊他拖油瓶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唯一一个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唱生日歌,会在冬天送他一顶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粉色帽子。

“爸爸。”

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柳是几乎没有再这样喊过他。

他红着眼,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哭着央求:“爸爸,我求你,我求你。”

“江西在叫我。”

柳绍华冷笑,稚龄的孩子能做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徒劳无功而已。

柳是却哭哑了声音:“我不能走,就算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能走。”

“江西在叫我,你让我过去……”

柳是哭得厉害,还有屋里女孩的哭声,一片嘈杂刺激人的听觉。

他这个儿子,就算他母亲离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却为了别人家的女孩,哭得一塌糊涂。柳绍华松手,只说了一句话:“别白费力气了。”

柳是重重摇头,往回走,大概肩膀受伤了,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他趴在门上,红着眼,有些抽噎,却轻声地哄着屋里哭泣的女孩:“江西,不哭了。”

“我去叫人,你等我。”

“你别怕。”

柳是还没长到门锁的高度,小小的个子,缩在门上,紧紧贴着门缝,一声一声哄着江西。

“不要哭了。”

“我不会走远的。”

“我就在外面。”

他也稚龄,这般大的孩子,如何会不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做,只是,他一定要告诉江西,他不会走,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柳绍华凝视了许久,一言不发,转头而去,对面,叶明远正拄着拐杖,靠在楼梯口。

目光相对,没有交流,只是远去的方向,如出一辙。

有时候,坐视不理,也是一种罪过,不动声色,会让人心安理得,在这个叶家,太多人在犯罪,或许,他们只是在等着,等着一个机会无需遮掩、堂而皇之。

门外,已经听不到柳是的声音了,江西知道,即便所有人都背离了她和母亲,柳是也不会,那个会不顾性命一头扎进水里救她的小小少年,会一直都在。

她不哭了,站起来,拾起地上的手绢,走到电话前,浸了水的钢笔字,已经看不清数字的轮廓了,只是原本模糊的记忆,却突然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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