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红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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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痞嘞。没有家庭了,你可以乱来了。”黄粤豫毫不示弱。
“好了,好了,不要拿经典理论开玩笑。就可是政治问题,*的教训还不够,还乱说。”邵班长确实要履行责任把把关了。
“邵班长,不要这样胆小了,现在什么问题都可以讨论吗。”黄粤豫到底出身硬气,“听说现在还在讨论刘少奇的事嘞。”
“刘少奇还可以翻过来呀?”成仲开小声地问,“那可是最大的走资派,大叛徒。”
“什么叛徒啦。”黄粤豫不屑地讲,“政治上的事,谁讲得清?那时候江青、张春桥讲刘少奇是叛徒,结果他们一个是特务,一个是叛徒。”
“好了。好了。”邵班长还是尽自己的责任,“我们到这里来是读书学习的,不是来搞政治研究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大学第一夜(5)
“对,对。”刘晓楠支持邵班长,“我们还是来讲一个实际的学习上的水平问题,英语水平问题。你们三个应届的同学英语都不错吧?”
“我不是应届的,我在家里玩了一年。”黄粤豫说起闲玩来,一点也不难为情。
“诸洪强的英语最好”邵成福介绍道,“他的英语参考成绩有八十多分。”
“那不错。我连英语考都没考,幸亏只是参考成绩,不计入总分。”刘晓楠老老实实地讲了。
“你不是也读过一年初中吗?再怎么也应该能考个几分成绩呀。”邵成福问道。
“我那个中学不学英语,学俄语。俄语倒还记得几句。”刘晓楠回忆着,“吃吧洗吧。”
“你讲什么?”诸洪强问道。
“俄语,‘吃吧洗吧’,就是谢谢的意思。”刘晓楠说,“还有,‘也是多一点’,就是不用谢的意思。”
“吃吧洗吧,也是多一点。”诸洪强重复着,“谢谢,不用谢。哈哈,有意思。”
“这是什么俄语啊。”周名鹏不冷不热地讲一句。
“其实,标准读不是这样的。”刘晓楠解释道,“是班上有个同学老读不好,就用汉字标在旁边。老师还把他作典型在班上讲嘞。”
“好典型,坏典型啊?”诸洪强追问道。
“老师是要大家别这样做。不过,事后好多同学还学着这样标注。莫说,还有点学习效果。哈哈。”刘晓楠讲道。
“刘晓楠,你说你不会英语,那你考理科,化学还考了100分,怎么考?”周名鹏不相信。
这可难不倒刘晓楠,他告诉大家:“这还不容易。我把那些化学元素符号、分子式啊都用汉语拼音来读。”
“怎么读?”诸洪强问。
“比如水分子,就读作‘呵二喔’。行不行啊?”
“行,蛮好,新发明。哈哈。”诸洪强笑起来了。
“莫笑了。以后的英语课,你就当我的小老师吧,好不好?”
“那不敢。有什么事,你问我就是了。”诸洪强答应了。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殊途同归(1)
下午没事,同学们都出去活动了,尽情享受省城的繁华闹市和大学校园的运动器材。刘晓楠正好一个人安静地休息。十多年了,天天干着高强度的体力活,不干活就是休息。现在居然能够大白天不干活,任由自己看书或者睡觉,真是天大的休息了,是对身体最好的调养了。
刘晓楠坐在窗口,打开大学英语课本第一册,打算好好复习一下这几天的英语课。虽然大学英语也是众ABC讲起,但刘晓楠知道自己比不得别人,别人对前面的课程只是象征性地复习复习,而自己则完全是从零开始,非得额外加把劲才行。记得那天上英语第一堂课,应老师打开课本第一页,点名叫人念字母表,第一个名就点了“rade 刘晓楠”。刘晓楠楞楞地站起来,开不得口。应老师来了几个“Please”;刘晓楠估摸着是催自己快点读,就硬着头皮读了第一个字母“啊”——汉语拼音里“A”就是读“啊”音。整个教室哄堂大笑,但很快又静下来了。邵成福同学站起来向应老师说明,刘晓楠没学过英语,中学是学俄语的。
最近一段时间,刘晓楠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英语上。除了跟着课本预习、复习,还用哥哥送给自己上大学的收音机跟了广播里的一个初级班。还有一个有利条件,就是混在外语系同学里溜进语音室听音。因为学院打算今年将地理专业从生地系分出来单独建系,所以地理专业的新生就安排在外语系没占满的那栋楼里上课。现在那栋教学楼就叫外地楼。生地系,外地楼,听起来不伦不类,但是,百废待兴的年代,就是这样。
好在刘晓楠的原则是,不计较这些外在的东西,只是一门心思地集中精力,抓紧时间,多学知识。
“黎民余,往这里打!”突然,楼下篮球场上的吆喝声中,有一声打断了刘晓楠的学习。黎民余?黎民余在这里?刘晓楠想着赶快站起身来向篮球场上搜寻。看不清,到底与黎民余分开十年了,一下子只怕难得从球场上那些奔跑的人中认出他来。
刘晓楠赶紧冲下楼,冲到篮球场边,果然是自己的初中同学黎民余,和自己一样,长得高高大大的了。刘晓楠一把抓过黎民余,在他那汗涔涔的光膀子上拍了一掌,“哈哈,我们殊途同归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殊途同归(2)
黎民余是77届考到这里历史系的,早在今年三月份就入校了,已经当了半年大学生了。黎民余那年与刘晓楠分开后,把户口落到了他老家叔叔家。但他叔叔并没让他真正下乡当农民,而是当即在年后春季招兵时将他以农村青年的名义送去了部队。
按政策,下乡知青至少要两年以后才能参加招工招兵么子的。黎民余那身为大队支书的叔叔为他造了份农村青年的档案,悄悄地把他送出了农村。当黎民余换了军装要开拔时,也不敢去家里见见父母兄弟们,怕被人发现坏了事。但是,黎民余的小弟弟不懂事,见自己二哥参了军,多光荣啊,就向小朋友们炫耀。幸亏被大哥发现了,想法骗过了一帮小孩子,没让这消息在大人们中间传开。
当了三年兵,黎民余转业到岭西铜矿工作,在机修厂当上了钳工。虽然有了那年头吃香的军龄,但心性高傲的他不屑于钻营,凭着手艺好、肯干,当了个钳工班长,上班领着大伙做工,下班独自一人看书,最喜欢看历史方面的书。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世无争地过着。
三年前,一个在厂里广受尊重的工人张师傅因安全事故殉职,黎民余与工友们都想去参加追悼会,送张师傅一程。黎民余把工友们的要求向厂长提出来:“厂长,我们都想去送送张师傅。”
“不行。矿领导要求大家一定要坚持抓革命促生产,追悼会的事领导上自有安排,你们就不要管了。”厂长一开口就拿上级领导压人。
“我们不会耽误生产的。开追悼会最多两个小时,我们一散会就回厂做事,将下班时间顺延两个小时。不耽误么子事”
“不行,上级领导说了车间的工人不参加追悼会,你们都去了,领导一看,问起来,我怎么交代?”厂长一讲起来就过头了,“再讲了,张师傅是死于安全事故,有么子好搞大场面的”
“你讲么子?安全事故能怪张师傅吗?厂子里就这样的条件,张师傅一直是按规矩操作的,出问题是因为设备不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过兵的人,有一股子血气,黎民余不由得动了激情,“你就知道上级领导,怎么不想想我们工人群众?你知道我们工人群众与张师傅的感情吗?你知道为什么厂里年年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吗?那都是张师傅带着大家干出来的。”
“不管你怎么讲,我要落实矿领导的要求,要对上级负责。不能把事情搞大了。”厂长只听上级的。
“你这是么子厂长,当心工人师傅们不认你这个厂长。”黎民余想用民心民意来吓吓厂长。
“认不认由不得你们,我是矿党委任命的。”厂长一脸的不在乎。
是啊,虽说工人阶级是工厂的主人,是国家的主人,但厂长不是由工人选举的,厂长不对工人群众负责,只对上级领导负责。因为厂长是上级任命的。
黎民余想不清其中的道道,只是觉得厂长不该如此不顾民意。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放弃的。于是,黎民余也毫不让步地讲道:
“我把大家的意思都跟你讲了,听不听由你,但大家做不做就由不得你了。”
黎民余讲完,忿忿地回到车间,也不再给大家细讲了,就吩咐开来:“大家中午别回去了,在一起准备花圈、挽联,下午把工作服穿整齐了,戴上白花,跟我去参加张师傅的追悼会。”
“厂领导怎么讲的?”“同意了吗?”“不会不同意吧?”工人师傅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不管他怎么讲,我们一定要去送张师傅。”黎民余坚定地讲道:“但是有一条,开完会大家一定要回车间来加班,一定要完成今天的生产任务。还有,我们今天要做一个最大的花圈,让我们工人群众送的花圈比厂里的、矿里的都大。”
“好,好。我们一定做得最大最好。”工友们应和着。
下午,黎民余领着大伙,抬着个八抬大花圈,整整齐齐地步入追悼会会场。厂长看到了,想拦又不敢拦,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下子傻了,站在一边动不得了。正赶来主持追悼会的矿部的人,瞪着这么个巨型花圈和后面长长的静静的队伍,诧异了。但当他看到挽联上的“机修厂全体工友敬挽”时,似乎读懂了什么,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给这支队伍让路。
后来,听说机修厂总支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事,会上有人讲了,黎民余这小子有反骨,不忠诚,要撤了他的钳工班长。但工友们说,黎民余最靠得住,他若不当班长,大家干活没劲。最后,不了了之。
第五章 殊途同归(3)
星期六下午,刘晓楠和黎民余到学院后山去爬山。本来,黎民余说星期天要过河东城里去好好玩一天,喝几杯,以示两人十年后重逢的庆祝。但刘晓楠舍不得花这一整天时间。
自从上大学以来,刘晓楠还没出过学院,整天里寝室、教室、图书馆、食堂,四点一线。每天清晨,学院的起床广播一响,刘晓楠就三下五下的洗漱了,把课本、笔记本、饭碗、水壶什么的塞满一个大书包,一路小跑,连锻炼带找地方早读,就开始了一天的学习。然后,一整天不再回寝室,有课,到教室去上课,没课,去图书馆看书。就连去食堂吃饭都有意晚点去,省得在闹哄哄的食堂门口等开门,浪费了时间。晚上就找个可以不按时熄灯的教学楼,一直看书到深夜。其间若逢广播英语课时间,就到教学楼前的大树下用小收音机听听英语。
要花一整天时间去玩,刘晓楠自然就犹豫了。黎民余依了刘晓楠,将“庆祝活动”改为半天,一边爬山,一边叙叙别离后的生活。
学校后山是一片典型的江南亚热带次生林,针叶林、阔叶林混生在一起。挺拔的松树多有两三尺的围了,直直地拔地而起,有三四层楼那么高,矗立的群林之上,活脱脱的一副栋梁之材非它们莫属的神气。古老的樟树树大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