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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对月而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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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麻油毡的走廊地面,没有尽头的寂静。接着剂脱落的地方向上翘起,踩上去,发出啪!的声响。北侧的窗户外透进的月光使黑暗的走廊有些亮,虽然眼睛已经开始适应,但在黑暗的中学校走廊上步行,还是令人步履维艰胆战心惊。 

加纳路彦感觉寒冷在顺着自己的肩头向下淌,所以努力地缩着脖子。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向前走着。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妈妈说,“马上就立春了。”对季节变换根本没兴趣的路彦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是吗?”上了岁数的人就是奇怪,根本就没有一点“春”的暖意,什么立春不立春的。 

从东边的楼梯上了四楼,教室的入口处,右上角挂着的班级牌子一个个数过去,上面的字暗得看不清,第四个教室就是自己的班级,二年F组。 

手机忘了带,具体的时间搞不清。潜入教学楼前,月光中,看见高高的钟塔上的指针是十点五十分。 

远处,嗷~的一声狗叫声,后背一个激灵。深夜的校舍不仅令人感到可怕不安,因为和白天的嘈杂反差太大,一切感觉就像死了一样。 

第三间,第四间…就是这里了。讲坛侧的拉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只开了条缝赶紧停住了。一个人都没有可还是有顾虑一样,拉了三回,才把门打开了。 

空空如也的教室。通过讲坛时,居然在熟悉的踏板处跌了个跟头。没人坐着的桌子椅子排列整齐地看着自己,突然一下使人感到特别恐怖。 

潜入深夜的中学校,真是非常非常地不愿意。被发现了还要挨骂,可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 

通过一张张的课桌,教室的最后,路彦站在了窗户侧长尾健太的课桌前。拉开了椅子,课桌的抽屉里黑乎乎乱七八糟的,一眼,根本就找不到想找的英语教科书。 

可以开教室的灯,可万一被老师发现了一定会变得很麻烦。带一个铅笔电筒来就好了,路彦现在才想起来显然已经来不及。 

路彦感觉教室里亮了起来,桌子椅子的影子比刚才更清晰地投射在教室的地面上。越过窗户,一条条细带般的云彩间能看见圆圆的月亮。伸出手,课桌上有自己手的影子。 

路彦把课桌里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落在了椅子上。国语教科书,数学教科书,漫画的单行本…… 

刚听到一点声音的时候路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认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竖起耳朵仔细听时声音大了起来,而且能清楚地听出是人的脚步声时,路彦的全身一下变成了冰。 

“被发现了!” 
“不行!” 
“得赶紧逃” 

心里明白可两只脚抖得就是动不了。被老师和家长训斥的惨景立刻浮现在脑中,然后又仿佛看到被朋友谩骂混蛋的自己的倒霉相。 

动摇之中路彦快速地扫着周围,把刚刚掏出来的教科书一气又塞回了课桌抽屉。慌忙躲进了教室后面的窗帘,用臭烘烘满是灰尘的窗帘布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握死了。教室很黑,躲在这里,大概不会被发现。 

紧紧追赶着的脚步声是两个,居然真的闯进了教室。路彦在窗帘里止不住不停地抖。嘎当嘎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你逃个毛阿?”男人的骂声。和着小小的悲鸣。 

当………!桌子倒下刺耳的声音,打斗声。是在吵架吗?好像有点不对。哪里不对劲。路彦从窗帘的小缝里向外窥视,教室进口处的课桌倒在地上,讲台前有争夺的人影。大点的人影毫不犹豫地将拳头落了下去,疼痛的声音,令路彦的后背一阵痉挛。 

“把东西拿出来!混蛋娘们儿” 

打人的是个男人,被打的大概,是个女的。男人死死抓着女人的长发,女人被拎得团团转。 

“对不起,对不起” 

蹲在地上求饶的声音。这声音路彦听过。翻来覆去的“对不起,对不起”。就是这样在求着绕,男人还是用脚踹着女人的身体,不予原谅。 

“那东西藏哪儿了” 

路彦清楚地看清了男人的脸。二十岁左右,薄薄的络腮胡子。两只耳朵上戴着很多耳环,因为太密,相互碰撞着,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 

“还……还给你,不要再踢了,肚子,好痛” 

路彦已经确定了,这是齐藤的声音。自己一个班的齐藤仁美。 

“放哪儿了” 

“……在课桌里” 

“课桌,”男人歪了歪嘴角,当地一脚,踢飞了身边的一个课桌。 

“哪个是你的,老子怎么知道” 

齐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讲台前自己的课桌里取出了个纸袋子样的东西。男人一把抢过纸袋,两下三下地撕开,手掌中一个小袋子状模样的东西。 

“真是喜欢找麻烦” 

男人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将手中的袋子凑到脸的近前时,齐藤突然撞向了男人。因为没防备,男人撞向了课桌倒在地上,齐藤擦过男人的身体后跑向教室的窗边。 

“这个□□” 

男人的怒骂声,伴随着深夜冰冷的空气。沙沙沙的声响回荡在大开的教室窗前。齐藤长长的头发,就像路彦小时候看过的鬼怪漫画里的魔鬼,被风沙沙沙地吹起,飘荡着。 

“别过来” 

背对着窗户,齐藤手握着窗棱大叫着。就像出击前的狮子一样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要过来,我就死” 

颤抖的声音。 

“我就死” 

下颚微微抬起的男人,抖着肩呵呵呵地笑了,后背挺得笔直。不行,不行……你不可以这样笑。你不能这样笑齐藤,要不是你这样笑,要不是你这样笑…… 

“如果想死,那你就去死” 

话语,像一把刀。 

“但是,把东西放下来” 

齐藤的脸,突然没了泪水,木偶般呆滞的神情。没有表情的齐藤将手中的袋子扣破。右手伸出了窗口。沙子一样的粉粒,吧嗒吧嗒地落了下去。 

“喂!你!” 

在男人上来抓住前,齐藤像只猫一样登上了窗户。窗户的另一侧,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将齐藤吸了进去,不见了。 

梦一样的映像。接下去,是现实世界里咚!地一声闷响。 

“不会吧?!” 

男人奔向窗前,向下窥视。 

“开,开玩笑的吧” 

猛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教室。踏踏踏……足音越来越远,小得就像刚刚消失的风声。 

颤抖的手死死地握着窗帘在摇晃,路彦摇摇晃晃地向窗前走去。 

大大的榆树下,炼瓦围成的花坛里倒着齐藤。半边身子倒在花坛的外面一动不动,摔碎的身体模型一样。 

死了。一定死了。 “啊,啊,啊” 
嘴里发出没有意义的叫声,路彦张着大嘴惊叫着,撞着桌椅冲出了教室。疾走从何时起变成了奔跑,即使马上就要跌倒,路彦仍在楼梯上飞奔。喘不上气来了,仍在飞奔,活着的自己在飞跑,但是齐藤,已经死了。 

来的时候,从校园后面的通用口潜进来,因为那里的锁坏了,所以不用爬正门的栅栏就能自由自在地进出校园,大多数的学生都知道。再从东面校舍过渡走廊的右数第三个窗户爬进校舍,那里总是不插窗户。一部分学生暗地里也知道,可是自己,直到长尾说告诉自己之前,却一点也不清楚…… 

从哪里,怎么离开的校园,一点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和来的时候走了相反的路,却没有确切的记忆。恢复知觉时,已经走在每天必走的通学路上,站在便民店前,上下耸着肩,哈哈哈大口地喘着粗气。 

听见嘎嘎嘎的笑声。与便民店有一段距离,有人靠着一处建筑物的墙在打手机。似曾相识的脸,大概是同一个中学的人。 

就在几分钟前,同校的齐藤仁美刚死,这混蛋就在这儿嘎嘎嘎地笑着,路彦悔恨地死死咬住了口腔最深处的牙齿。 

回到住宅街的巷口,路彦突然发现新干线旁步道街上的公用电话。从来没注意过这里居然有公用电话亭,一头冲进去。拿起听筒,按下了红色的按钮。与119的接线手通话前,路彦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 

“鸟谷第二中学校,有人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在对方说话前路彦切了电话。放下了电话,拿过听筒的那只手还在颤抖。是冷吗?还是被吓的。路彦自己也说不清。 

回到家,玄关处的灯还亮着。爸爸还没回来,打开锁,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潜进去,客厅跟离开前一样,有电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爬上楼梯,刚一进二楼自己的房间立刻就倒在了床上,浑身没了力气。柔软的床单磨擦着自己的脸,深夜的校园,打人的男人,从窗户跳下的齐藤仁美,想起来就像梦一样。 

发了会儿呆,思考着死亡的意义。只要从明天起不再去学校,不再学习,不再思考任何问题一切就会好起来。这样想着的路彦觉得轻松了不少。 

齐藤从楼上跳下去选择了死,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将她推了下去。路彦想起今天五,六时限家庭科的料理实习。放学后,教室里三个女孩子谈论着做过的烤点心。 

“真的,真是糟糕透了。因为木俑没有好好看着烤炉,我们班做的蛋糕,一半都烧糊了。” 

“听说了听说了,真是惨透了。她是不是故意的啊?” 

木俑是齐藤的外号,因为教科书里印着陪葬的木俑照片跟齐藤的长相很像因此得名,从那以后大家就一直这么叫她。 

“只让木俑看着烧和做最后的打扫,其他都没让她干” 

“哎?和面什么的,那家伙都没干吗?” 

与木俑一个实习小组的女孩儿尖刻的语调说,“本来嘛,大家都说了,木俑碰过的东西谁吃啊。” 

“是啊是啊,明白了!”另外的女孩子复合着,大家都笑了。那个时候,齐藤自然是不在场的。 

“那家伙,脸长得可真恶心,光看着,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身体细细的,好像只有骨头和皮,就像一具白骨” 

齐藤这样被当成众矢之的般地说,并不是今天才开始。路彦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教室里走出来。 

吓了一跳。齐藤…被人背后说坏话的本尊,就站在讲坛侧的教室外面。里面,是恶言相向的大合唱,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齐藤与路彦的目光刚一碰上,立刻避开了视线,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猛跑。 

鼻子有些矮,脸上还有雀斑,但路彦并没有觉得这样的齐藤就像大家说的那么难看。齐藤并没有错,她什么错都没有。…这一点,路彦很清楚。 

嘎达嘎达嘎达,外面的风,吹打着窗户。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但路彦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脑海,相同的画面无数次在脑子里重现。跳下去的瞬间,仿佛肩上插上了翅膀,从窗户飞出的那一刻。但,人的肩上毕竟没有翅膀,只能坠落,向下。 

齐藤是不是想往下跳,想坠落下去呢?天亮的时候,路彦终于有点觉察到了什么。此时,青白色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射进来。 即使一个人死了,和平常没有两样的清晨照样来临。冰冷、二月的早晨。一走到室外,呼出的热气立刻被冻成冰冷的白色,虽然带着手套,指尖还是感到冷。 

齐藤死的消息,在早上的电视新闻里播放了。路彦没看,吃过早饭后,妈妈犹犹豫豫地把此事说了出来。其实,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路彦一点都不清楚,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因为同班的同学突然死了受了惊吓,这样想的路彦妈妈,悄悄看着路彦的脸色,担心地说,“今天的学校,休息吧?” 

从家里迈出了第一步,突然有一种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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