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星大赛小说卷:锦 幸福的摩天轮-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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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于这一个理由。
而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诗经已经跟周向分手了。
从做出决定到收拾好行李一共花了不到两小时,包括在网上订机票订旅馆以及给带我实习的老师打电话请假。期间诗经安静地收拾了碗筷,然后打开电视看一档前一晚的重播综艺节目。电视里的主持人嘉宾以及那些观众因一些毫无笑点可言的笑话从头到尾一直笑个不停,她却是一言不发沉默得如同一株植物。
“诗经,我下午四点的机票去昆明,之后转乘大巴去大理。”我刻意侧过头去潜意识里希望避开诗经的眼睛。
“好。”
“我会一直关着手机,你可以给我发电邮。”
“好。”我发现自己其实大可不必侧过头去,因为诗经盯着电视屏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会去一周。”
“好。”
“你不想多说点什么吗?”
“你能别一遇到事就跟鸵鸟似的行吗?”就像是连着说了十多个之前那好字一样,跟我的问题之间没有时间缝隙,并且毫无感情,没有责备没有吐槽没有愤怒没有玩笑。
我忽然有些不能克制自己,怒涨的情绪覆盖了理智,如同发疯一般将手中刚卸下来的手机电池“啪”地扔在地上。
“我是鸵鸟怎么了?你不是?你很好你最坚强你最勇敢!”
“我没你坚强我没你勇敢,而且不是你说让我说点什么吗。”
我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桥段是不是会真的在现实中发生,这种状况通常都是两个朋友抱在一起哭着大骂男人的恶劣行为。平日里通过荧屏看到,我会一边找遥控器换台一边笑这些女人傻,而此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听到何钦的事变得有些傻了,我极其希望自己跟诗经也可以这样。可是我知道自己的狗屁自尊是不会允许它在现实里发生的,而诗经亦不是这样矫情的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且听风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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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座位是靠窗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像国营单位科级领导类的中年男人。平行在云层里的感觉让我总是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抓住窗外虚无缥缈的云朵。那男人笑呵呵地说我跟个小孩似的,我对他还以微笑。他接着开始询问我是不是幼儿教师或者类似于童话编辑类的职业,我觉得好笑,像这种平日里应该多数都是在应酬各种饭局以及打理上下级关系的人竟然会是这么单纯的心理。鉴于礼貌我还是微笑着告诉对方并不是。在他打开更多话题之前,我开始装睡。
以前中学时候读到过一句话,若你闭上眼睛就会陷入回忆,试着想想自己到底是遵从着什么样的爱而活。
在漂亮优雅的空姐提醒飞机即将降落之前,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那是旧日里的事。
初三时候诗经第一次来我家里,捏着我写给她的纸条在小区里走错了两栋楼才敲开了我家的门。进来之后靠在沙发脚上接连喝了两杯白水后开始闭口不言。因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举动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只是跟着坐她旁边不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了过去。太阳落山之前被诗经从沙发上摇醒要求我带她去坐小区后面的摩天轮,那时的摩天轮还是崭新锃亮的模样,并且看起来也是相当高大。
梦里时候我不知道记得如此之清的细节究竟是否在现实中发生过,诗经拉着我在我房间窗口指向那摩天轮的时候,楼下有两个女孩骑着那种长排自行车笑着经过,我甚至听见了女孩清脆的笑声。
后来拗不过诗经只得承诺先去吃了晚饭再带她去坐摩天轮。我觉得自己那时便耍了心机,早已料到吃过晚饭摩天轮的工作人员肯定已经下班回家。只是诗经还怔怔地望着头顶的那间包厢。梦里的她忽然转过头闪着清澈的眸子问我:“舒良你说要站在比那里多高的地方才能够到天空。”
那还是幼稚煽情的年岁。
也是那次我才知道诗经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是妹妹还是弟弟存在着。诗经三岁的时候母亲挺着大肚子离开了她与那个家,自那时起她便与她那倔犟固执的父亲一起生活,直到初三那年。梦里的她坐在公园的石椅上缓缓向我讲述是如何与父亲发生了争吵并且当着那个讨厌的女人的面很没有给他面子地甩门离开了家。诗经说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没有成年女人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一切烦琐事,她第一次来例假是自己去超市买的卫生棉自己研究怎么用,没有女人教她,所以现在她也不需要一个女人进入她的家涉足她的生活涉足她的领地。诗经低着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哭,正懊恼着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又忽然抬起头岔开了话题。她说她知道我是自己一个人住,父母都去了国外定居,每个月有固定的生活费并且那套大房子可以一直住下去,只是她不明白我为什么非得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拍拍她的肩膀开玩笑地告诉她那是一个漫长冗絮的故事,等到有时间再讲给她听。
梦便是在诗经撇嘴不满地说“好”那个瞬间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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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下飞机后第一件事是先找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诗经道歉。
忽然极其想念在认识何钦跟周向之前我与诗经单纯的傻傻的青葱岁月。
我跟何钦从认识到交往是一个缓慢且平淡的过程。不像诗经跟周向认识不久后就开始轰轰烈烈地恋爱,热恋,吵架,冷战,和好,热恋,再吵架,再冷战,再和好,再热恋。就像是坐标轴上的正弦函数那样规律起伏,有最高点与最低点,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无限延伸下去。
且听风吟(5)
我一直觉得周向是那个使诗经从一只雏鸟蜕变成斗鹰的主要因素,并且试图这样告诉她。而诗经毫不留情地反驳我说周向不是,反应过来之后又说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斗鹰自始至终都是单纯的雏鸟。我懒得跟她斗嘴随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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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的时候跟诗经决定出门旅行来纪念我们中学最后一个暑假。结果到火车站火车出发前的半小时,诗经发现她弄丢了自己的火车票。我看着自己收拾了一周的两大包行李无奈地摇摇头准备打车回家。诗经却不甘愿,在进站口扯着嗓子大声喊希望能买到一张黄牛票。那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丢不丢人那么多,扯着嗓子跟着诗经一起喊,完全屏蔽掉旁人的杂乱目光。何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拿着一张硬座车票过来告诉我们原本是朋友四人计划好的旅行结果有一个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既然目的地与我们相同,看我们是否需要。我盯着诗经等她作决定,毕竟十多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我们原本买的是卧铺票。诗经毫不犹豫地把票拿了过来。我思量半天决定跟他们三人之中一人不要差价无偿换票陪诗经一起坐硬座,总不能让她一个女生跟三个不认识的男生坐一路,而我却睡卧铺。很快有一个男生提了行李去卧铺车厢,除了何钦留下来的另外一个男生便是周向了。
何钦是较为沉默又不善表达的男生,这一点我在最初认识他时便有了印象,一路上基本很少开口讲话除非问题指向的是他。而周向不是,周向外向幽默聊天时总能很有把握地挑起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我到现在还能清楚回忆起周向第一次听到诗经名字时候那张想笑却又鉴于礼貌而努力憋着的脸。
从时尚资讯到娱乐八卦以及各种体育消息,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很多事情,惊异于一个男生怎么比女生知道得还多。周向能细数出我们那个城市里的哪条巷子里的哪家小店里的哪个牌子的护肤品是正品,哪些是假冒伪劣的。周向给诗经讲篮球赛事的时候还时不时手舞足蹈地比画球场规则,一旁的何钦只是看着笑而不语。诗经听得很开心我也不便插嘴,自己从包里掏出书打发时间。
我已经是第四遍读纳博科夫先生的《黑暗中的笑声》,尽管这本小说在他的所有著作中并不拔尖,即使先生自己也不看好这个故事,评价它就像是好莱坞三四十年代讲述三角恋的蹩脚爱情电影。可我依旧反复读这个故事,因为我喜欢它的原名。我低着头读了约有五六页之后抬头活动脖子的穴位,眼睛扫到对面何钦的时候,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我讲话了。
他说:“我喜欢这本书的原名《暗箱》。”
何钦从上车到下车对我主动讲了两次话。第二次是我们乘坐的这趟车在半路上停下给别的班次让道时,他告诉我他喜欢听列车跟铁轨摩擦发出的交错有致的咔嚓声,就像摇滚乐里节奏强烈有致的鼓点声。我想我并不赞成这种观点,但是何钦没有给我表达意见的机会。他说完这句话就把头扭向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我们这两次不对等的交谈,旁边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他们一直陷在自己的对话气场内,外人不得干扰。那个时候我便闪过念头觉得周向其实跟诗经挺搭的,毕竟我没觉得有多少男生能讨得诗经的青睐。我看得出周向可以并且已然做到。但那也只是瞬间闪过的念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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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6)
在那之前我从不相信书上所谓的那些缘分或者宿命或者天注定之类的扯淡,我一直觉得人跟人的相遇完全充满了偶然性,这个时刻这个地点你遇到了这个人是因为恰好之前你顺着时间走到了这一步,而若你未遇到这个人也必然会遇到其他的谁,完全随机。诗经笑我偏执我也不与她计较,这种事情人与人的看法不同我很清楚,并且你不能期望他人必须与你看法一致。虽然之后依然不信,只是那一次确确实实让我震惊了。
旅行一周回去的候车室里,我跟诗经彼此都是面带倦容拖着大包小包瘫在塑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候车室里人群嘈杂的交谈声以及来来回回从面前经过的脚步都让人头疼。周向给诗经打招呼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后面是何钦提着行李笑着说“你们好”。
我们从一个城市出发去另一个城市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一周为了纪念我们中学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他们从相同的城市出发去与我们相同的目的地一周,是为了在现场看两场NBA球队的比赛,因为高三大概就没有时间与精力每天关注NBA了。我们在同一天坐同一车次开始旅程这些都不算什么。而回程竟还是同一天的同一车次,并且卧铺都是在同一节车厢。我不知道这样的概率到底有多小,只是真的完全同时同地的旅行让我惊异至极。
周向告诉我们另外一位同学要去另一个城市的堂哥那里玩几天,于是只有他们俩带着兴奋而回。
大概是觉得已经混得挺熟了,周向说他忍不住要当面笑一下诗经的名字。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女生会被取名为“诗经……失……经……”而且还“临……失……经……”难道家长都想不到会有谐音吗?诗经假装恼怒让他不要再提,周向笑着把话题扯向了其他。
何钦还是像之前那么不善交谈,但总归是强于来时路上仅有的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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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完全未料到,仅仅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在暑假还未结束之前,诗经便已经开始跟周向交往了。
更未料到的是在不算太久的将来,我竟也与何钦交往了。
给诗经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听,我忘记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脱口而出的是“干吗呢这么久才接电话”。诗经顿了顿说跟他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