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忧伤-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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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现在知道了，他其实比我坏多了，是不是？”
“是啊！所以我今天向你道歉，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他终于遭到报应了。”
我连忙问：“什么报应？”
小路不慌不忙地说：“他前些天给我来了一封信，是从澳洲监狱里寄来的，他把他老婆的钱骗到手就跑了，结果人家报了案，他还是被抓了。”
我皱着眉头点着了根儿烟，刚抽了几口，服务员就过来告诉我他们店里不让抽烟，我从兜里掏出钱扔在桌子上，跟小路说了一声“走吧”，就走了出去。我开车把她送回了公司，但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想起这些破事儿感觉出奇的可笑，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死老狗到底为了什么。上帝也没说钞票多了就能升天，他想方设法弄那么多钱又有屁用。小路要下车的时候看着我说：“其实那混蛋给我写的信中大部分都是忏悔，而且忏悔中的大部分是对你的。他的那些话我感觉都是压在他心里很久的，再不释放出来他肯定会疯了，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跟你说这些了，所以他才无奈地选择了我。”听完小路的这些话，我看着车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有些酸痛，接着脑中又出现了很多关于那个混蛋的画面。但是最让我感觉到恐怖的还是那次在飞机场我打完他，他趴在我身上时那种死样子。我相信在那时他就已经死了，只是在我的心里和他自己的心里死了，只差躯体的尘埃落定了。我想了一会儿看看小路说：“再见！”这时她才意识到我在撵她下车，她也说了声再见就下车了。其实这句再见，是没有意义的，即使以后真的能再见我相信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我刚一进酒吧就看见于凯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我到吧台拿了瓶酒，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看起来很憔悴。两个他最亲近的人都灭火了，他要是不憔悴我倒认为不正常。我坐在那里喝着酒也没有说话，其实这时我的心情跟他的差不多，我看着他，想着多年前的老狗和我们，现在一个个的都在走入绝境，好像我们所有人在生活的正常层面上都无法生存。即使现在可能还正活得有滋有味儿，但我感觉到了那个我们必须面对的下场，包括我在内，但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天，永远都不希望，我只希望它永远都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感觉。岁月和老天是两个合谋的魔鬼，他们总在绞尽脑汁费劲巴力地琢磨着怎样使一个人更痛苦，最终他们研究出来的结果是，在岁月爬过之后给你留下一大堆幸福或者快乐的大气球，然后老天再跑过来踩碎。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眼睛看着对面的于凯，思绪却在垃圾堆里转悠，于凯喝着喝着突然趴在了桌子上，浑身都在抽动着。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他满脸都挂着埋汰的泪水，他就带着这些泪水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跟李叶的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在四年前的一天，他在一个迪厅看上了一个领舞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就是李叶。后来他很轻松地就把李叶搞到手了，李叶说她想做模特，于凯就想方设法让她做了模特，然后再花大把的钱让她上各种各样的杂志，让她出名。出了名之后，李叶在外面的应酬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从那时开始就疏远了于凯，还找过几个别的男人。于凯说当时他非常气愤，可是不长时间李叶又贱兮兮地跑回来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钱。于凯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但还是控制不住把钱给了她。后来这样的事儿越来越多，于凯打她也一次比一次狠，可是那个小贱货从来都是跟没挨过打一样，依旧出去玩，依旧要钱。于凯这些年没用心对待过任何一个女人，一直在尽心费力忙着帮他老爸挣钱，其实李叶是他的第一个。于凯讲到这里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跟小书吃饭的那晚，那时于凯跟我说像小书这样的女人他经历过，那时我还不明白。但小书跟李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小书虽然也骗人，而且形象和表情跟李叶也有些相像，但小书骨子里有一股敢承担一切的犟劲，这点在李叶身上你一点儿都找不到。但是那时于凯对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受不了却又离不开她。后来他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于凯想满足老爷子的愿望同样也是自己的愿望，就着急忙慌地跟李叶结了婚。结婚的那天为了我，于凯把李叶狠狠削了一顿，但那是最后一次，从那以后于凯再也没有打过她，钱她随便花，不让于凯出去于凯就不出去，在家陪她。于凯说那段时间他特别高兴，以为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可是后来他又得知李叶背着他还和别的男人交往，而且还不止一个男人。他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忍着。于凯没有跟我说他为什么忍着，但我清楚他是不想让他老爸临死之前看到不高兴的事儿，以于凯的狠劲，他要是不忍，李叶早都死一百八十回了。
于凯抬起头来说：“我他妈终于忍到头了，她也终于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有两样是我始终放不下，摆脱不了的，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这群兄弟。但是都已经破碎了，我疼，我这里真的特别疼。”于凯用手捂着他心脏的位置。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也疼，跟他一个位置在疼，我举起酒杯跟他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都干了。我从一个服务员的手里拿过来一包纸巾递给了于凯，他接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时我突然发现，于凯的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了，尤其是眼角处，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数不清的皱纹。有人说在你人生中经历过一道坎，你的脸上就增加一条永不退去的皱纹。不管这个说法对不对，但此时我能看清于凯脸上的这本书，虽然他经历过的每一页，有些我知道，但大部分我还是无从了解。可是当我去看一个刚三十出头的男人的这张坑坑洼洼的老脸时，我可以理解他这一路是怎样走过来的，路途中留下的所有的伤痕都不曾丢失，只是在经历过后被写到了他的脸上。
这时候我有一个深深的感觉，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沉痛的、不愿接受的，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兄弟死了，在这时就已经死了，跟老狗走的时候一样，在心里已经彻底死了。
淡淡的忧伤68
？ ？ 李叶死后跟着的一段日子闹得是沸沸扬扬风风浪浪的，被卷进去的人也不少。我在里边只呆了一晚，江寒也被关了一晚，于凯在里面呆了好几天才放出来。后来听说了一些详细的情况，自从李叶从家里跑出去以后，就跟老三那个混蛋一直躲在郊区的那个别墅里，一边联系着出国的手续。那天是老三出去办事儿，回来后发现李叶已经被人杀死了，然后他报的案。当然这些也都是从老三那混蛋的嘴里传出来的，所以至于真假还是无从考究，可信度也并不高。但老三也是一个重大嫌疑人，据说查了他很长时间。随着一场疯狂过后猛然一下子都平静了。于凯这段时间基本上每晚都在我酒吧里喝酒，一直到喝得晃晃荡荡的才走，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就每天都叫江寒送他。江寒昨天还跟我开玩笑说，他都快成于凯的专业司机加保镖了。
下午的时候，威子打电话让我去名门，说其他几个混蛋也全部到齐，有事情要向我们宣布。我开车到那里的时候，少将和于凯先到了，坐的桌子好像还是很长很长时间以前的上一次我们三个在这里坐的那张桌子。他们俩坐在那里喝得还是跟上次一样的红酒，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混蛋故意安排的，但不管怎么样，就是来一段我们上次快乐谈话的录像可能也找不回那时的感觉了。现在我感觉岁月其实过得并不快，只要你真实地踩着它去走，你会发现它他妈的像个半身不遂的人过马路一样慢慢腾腾的。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坐在那里刚喝了两口酒，威子和老太太就晃晃荡荡走了进来。威子那硕大的身体一坐下就笑容满面地说：“多谢各位大哥在百忙之中给我面子。”少将当时就站了起来说：“你他妈要净这屁嗑我走了，没闲心陪你整些没用的。”威子也站了起来，还是印耪糯罅陈窳税吞匦ψ虐焉俳椿亓艘巫由希笏约赫驹谀抢锇诳苁扑担骸捌ㄠ静贿肓耍揖允怯性羲柚匾氖虑橐迹蔷褪敲魈欤宜枰惨峄槔玻 彼凰低辏颐羌父龆忌盗税蛇吹劂读恕Ｗ钕扔蟹从Φ幕故巧俳母隽较掳驼聘铀担骸昂檬露。∫院蠛煤霉兆影桑⊥茫 蔽铱醋磐铀担骸澳阒沼诘鹊秸庖惶炝耍鸬氖露即硗炅耍俊蓖有ψ潘担骸岸家坏愣侍饷挥辛恕！彼低晁妥讼吕矗叛牢枳ψ偶泵诺乜嫉悴耍淙唤裉於杂谖颐抢此凳怯邢彩露模还舛倬坪鹊檬浅銎娴挠裘疲疾凰祷埃荚诘妥磐烦苑梗源锊恢蓝荚谧谱攀裁绰移甙嗽愕摹６杂谖颐强赡芨盟档亩妓倒奘榱耍Ｏ碌亩际遣桓盟档钠ㄠ玖耍诳浅聊攀裁匆膊怀裕褪亲谀抢锩嫒荼涞爻檠毯染啤Ｎ易谀抢镄牢康叵耄庵皇且桓鼋锥危ゾ秃昧耍谖颐钦馊夯斓爸湔庋氖焙蛞灿泄奘危芯跛械呐笥讯甲叩搅司⊥罚胶罄椿故且谎担故且谎茫胩嗔嗣挥茫称渥匀话桑∧鼙涑墒裁囱捅涫裁囱遗ψ龅降木褪俏铱梢郧匪模圆豢梢陨撕λ诒鸬牡胤轿颐挥凶龅剑谂笥阎屑湮蚁嘈盼易龅搅恕Ｏ裱矍暗恼饬礁龃有〉酱蟮呐笥眩仪饭堑那椋仪饭芏啵恢牢沂腔沽耍故敲换梗故歉静恢涝趺椿埂Ｅ笥阎渚褪钦飧鲅樱换崛ゼ平先饲椋灰谝黄鹁陀姓蔷褪侨饲檎绻飧龆济挥校蔷褪チ俗雠笥训囊庖澹商熳谝黄鸲再蔷褪桥笥崖穑康幸坏阄揖圆缓蔷褪桥笥阎湮┮徊辉市淼木褪嵌褚獾钠燮�
我突然说：“我骗过你们俩吗？”
于凯手中的酒杯刚端了起来，听见我的话又放下了，看着我说：“你他妈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屁话？”
我接着说：“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问问，我从小到大有没有恶意地欺骗过你们其中的哪位？”
他们几个都傻呵呵地看着我摇摇头，我点了点头接着问：“你们说人生都有什么？”
少将想了想说：“父母辛辛苦苦把我们带来，然后还会离去。对于咱们来说有的就只是朋友和女人，其他的都是虚无的。”
我又问：“那要是这两样都没有了哪？”
威子站起身说：“那还用问，活着跟死了就没啥区别了。不跟你们穷白话这些无聊的话题，我走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哪！”
我看看他说：“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威子拍拍我说：“有哇！你们一家三口全部到齐就是帮了我大忙了。”说完他就走了。
威子走后好长时间我们几个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于凯穿上衣服站起来说：“我走了，我家那边新开了家夜总会，里面来了几个韩国美女，贼像样儿，我得去关怀关怀她们。”说完他夹着个包就走了。我们三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都愣住了，这话从于凯的嘴里说出来贼刺耳，感觉他好像在跟我们几个说他知道怎么怎么死特别舒服，然后连忙就去尝试了。这话要是从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我估计我们几个应该挺高兴，因为那代表着老太太一点儿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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