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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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几分,赶紧找来了验钞机。把那张百元大钞往上面一放,里面传来一女孩温柔的声音:“请注意,这张是假币!请注意,这张是假币!”众人惊愕。会计老伴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既然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会计只好接着往下收钱。萧晗宇正准备交费,突然一下子惊呆了!我靠!这里边坐的是人还是驴啊?刚才还正常,怎么突然间脸拉得这么长!驴在接下来收钱时态度认真多了,凡是可疑的钱,都要验明真伪。晗宇的钱也被验了两张,还好,都不是假的。
交完了学费又从人堆里面挤出来,上衣也被汗水浸湿了。李海林还真义气,果真去买了雪糕。
初三共有八个班级,本校的学生都已经分了班。萧晗宇像个插队的人,不知道插到什么地方好。听说三(一)班是复习班,当然不能进了;三(八)太难听,好似女儿班一样,也不行;三(五)与“三无”谐音,也不愿意进;剩下的只有五个班的选择余地了。到底去哪个班呢?还是先办了入学手续再说吧,于是萧晗宇便带上自己的转学手续去了校教导处。教导主任在得知晗宇的情况后果真很热情,像招待客人一样慌忙倒荼让坐,据说他招待老师也没有这么热情过。教导主任说三(二)班的班主任经验最丰富,责任心也强,担任毕业班班主任多年,能够准确地把握中考动向,于是便推荐萧晗宇进三(二)班。晗宇对这个学校也不怎么了解,便听从了教导主任的话。于是萧晗宇便真的与李海林在同一个班了。
在确定了班级之后便去寝室安排住处。没想到寝室楼的大门口挤得更惨,头挨头,脚碰脚,耳朵根挤着耳朵眼儿,连放个屁都透不出来!所以此时有屁尽可以大胆地放,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闻到臭味儿,只要自己不怕屁砸伤脚后跟或者是崩裂裤裆就可以。只见一个学生家长,肩上扛着被子,满脸通红,像头西班牙公牛一样伸着脖子直往前冲,在人堆里杀出一条道来,把身旁的小脑袋都挤到了一边去。这真是弱肉强食啊!
萧晗宇和李海林两个人抱着铺盖卷儿夹在人堆里,自己不用力身体就被挤得往前走。晗宇被挤得差点儿透不过气来,说:“为什么都挤得这么厉害啊?怎么都没有一点儿素质?”李海林听了这话觉得萧晗宇仿佛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似的,不屑地说:“人都是这样的,你要有素质你连个地方睡都没有!谁抢着地盘是谁的。”听了这话晗宇不禁有些吃惊,但也觉得很正常。于是就说:“难道这宿舍里都是画地为牢啊?”李海林说:“进去你就知道了。”这话说得晗宇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寝室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于是便使劲儿地往前挤,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终于挤进了楼道内,找到了属于自己班的206寝室,进屋后晗宇一下子傻了眼:原来所谓的寝室只有四面墙、一块水泥地板和一块天花板。除此之外便只剩下门口那盏15瓦的灯泡,连只老鼠都找不到!不过这也属于正常范围,因为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便是有只老鼠也早就被饿死了!萧晗宇在想这样的条件该怎样睡觉。看看别人,都是从自家里带来的草席直接铺在水泥地上便是一张“床”了。果真像李海林说的那样,谁抢到地盘就是谁的。因为在这样的条件下,学校不可能在地上用粉笔画一个圈然后在里面写上名字吧?这让他感觉像是进入了《包身工》里的生活。“你还站在那里愣什么?待会儿没地方了你还怎么睡觉啊?”李海林冲着晗宇喊道。晗宇这才慌忙回过神来,说:“这怎么睡啊?我又没带草席。”李海林说:“你先抢个位置,待会儿去买个纸箱子拆开铺在地上不就完了!”隔壁的寝室里也不断地传来争抢地盘的吵闹声。晗宇这才慌忙画地为牢,把自己的铺盖卷儿放在地上抢占了一个位置。然后去学校的小卖部里花五毛钱买了一个大纸箱子,拆开后铺在了凉席下面,这就是所谓的“床”了。这床的优势是:睡在上面根本不用担心会摔下来。
床铺整理完毕之后,萧晗宇闲着没事干。见其他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谈天论地,为漫长暑假分别后的重逢而兴奋不已。而萧晗宇除李海林外一个人都不认识,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插话而打断他们的兴致。一个人凉在一边,无聊至极。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城郊中学里来的,岂能与他等同流合污?这样想时,顿时信心大增。为了熟悉一下寝室楼的环境,晗宇出来到走廊里走走,发现整座寝室楼竟然连一个厕所都没有!莫非……他不敢再往下想,不知道一中的住宿生活都是怎么过的。
寝室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去教室。
一中果然与众不同,为了充分发扬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精神,把课桌都卖给了学生,五十元一张单人桌,归属权属学生个人所有。掏过钱后这张课桌就是学生自己的了,毕业了随意你怎么处理都可以,而新来的学生再接着买。这样做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防止学生破坏公物。而实际上则是,学校每年都能从课桌里面赚到不少钱。既培养了学生爱护公物的公德,又有经济上的收入,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难怪学校对此乐此不疲。而萧晗宇则连张桌子都没有,无奈只得去后勤处花五十块钱买一张。这样的结果是,萧晗宇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就发生了透支。
刚走进教室,一股袭人的热浪扑面而来,顿时把人整个包围,像个蒸笼一样。整个教室里一片嗡嗡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儿,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萧晗宇听说三(二)班是初三人数最多的班级,还有一些学生是从教室后门里进来的,看来教导主任的话果然不假。这个教室里竟然坐了一百多人,走廊里只有侧着身子才可以通过,为减肥提供了有利的条件。难怪进这个教室的人身材苗条者居多,这让萧晗宇充分体验到了自身的优点。因为晗宇耽误时间太多,所以当他搬着桌子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领地了。与寝室里一样,谁抢到地盘就是谁的。因此,他只能坐在教室的最后排。不过晗宇对此倒是满不在乎,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以后一定还会重新排坐位的,凭借自己的成绩一定可以挑选到一个满意的坐位。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从分班表上得知,班主任的名字叫肖晓民。看到这个名字,萧晗宇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该不会是一个泼辣的女班主任吧?”因为在城郊中学里读书的时候,班上曾经有过一个叫肖晓民的女生,是一个野蛮的辣妹子。当时在班里可算得上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胖乎乎的一点都不可爱,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营养过剩。而且长相很吃力,晚上一个人走路特安全。然而辣妹子自信十足,一点儿都不自卑,还极为乐观。只要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笑声。辣妹子由于太“辣”,经常违犯学校纪律且屡教不改。后来辣妹子竟拉拢了几个要好的女孩,成立了一个所谓 “青春七姐妹”的帮派,且自居为老大。由于看《上海滩》走火入魔,且对发哥崇拜不已。大热天每人脖子里挂一条白围巾,同进同出。后来“青春七姐妹”因为打架伤人而被学校捣毁。据说是因为一个男孩调戏了“青春七姐妹”中的一位,于是七姐妹便齐心协力为其报仇雪恨,以扬其门派威名,以此在江湖中求得一席之地。结果便把那男孩的脸给抓破了,幸亏没有留下疤痕,否则以后找女朋友都成问题。因此,辣妹子肖晓民受到学校的纪律处分,其帮派也被捣毁。校长在批评她时说:“不好好学习组织什么帮派?你这算什么破帮派?烂鞋邦子!”帮派被捣毁后,辣妹子看着自己所开创的基业竟然还毁在自己的手里,内心无比悲痛,更不甘就此罢休。于是便暗地里鼓励其他六位姐妹要卧薪尝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来临,东山再起。
今天,萧晗宇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又想起了“青春七姐妹”的故事。也因此,他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班主任一定很凶。不过很快就可以见分晓了。
肖晓民终于揭开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中等身材,尖下巴,颧骨微突,长得贼眉鼠眼。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像这样一双下流的眼睛,心灵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肖晓民走进教室后,嗡嗡声顿时减弱了许多。她走上讲台,拉着脸恶狠狠地说道:“大家都静一下!初三了还不知道学习!本来天就热人又多,你们再张着嘴巴说话,要给这个教室里增加多少热量啊?都不嫌热啊?”没想到肖晓民刚一露面就劈头盖脸一阵训斥,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想必这个老师一定不好惹,都赶紧安静了下来。这让萧晗宇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第六大感觉了。
待整个教室安静下来后,肖晓民用她那双象征着心灵窗户的小眼睛环视了一下教室,“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最后面的萧晗宇。她只能是一只眼发现,因为她的另一只眼是狗眼,狗眼看人低,即便是晗宇这张脸让她感到似曾相识,她也未能发现。
人为什么会长一只狗眼呢?那是因为肖晓民太贪吃造成的。有一次在家用高压锅煮王八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把其中一只眼给炸伤了,由于伤势过重,只得将眼球摘除。但是又找不到愿意捐献眼球的人,为了美观,医生便给她装上一只狗眼。据说她煮的那只王八肚里已经有了王八蛋,而她并未将其开肠破肚,原因是怕营养流失。不但如此,而且还直接把活着的王八放到锅里就煮。因为她只说过活鱼活吃,而没有听说过活王八活吃,为了发明一道新菜,她便尝试着活煮王八。并幻想着成功后去申请专利,以此让自己成为这道菜的开山祖师,以名垂千古。但是又听人说“千年王八万年龟”,料想王八的皮一定很厚,用普通的锅煮熟以后王八肯定早死了。于是便用高压锅,还把压力调到了最高。心想:“凭着这样的高压肯定王八还没死就已经把它煮熟了,那样就实现了活王八活吃。”结果当开始加热时王八为了保住体内的王八蛋就在锅里拼命地挣扎,最终导致了爆炸。
当肖晓民的目光掠过晗宇的脸庞时,她的心猛地像被钢针扎了一下似的,脸上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那是一张让她感到似曾相识的脸,那埋藏在她心底多年已经休眠的阴影刹那间又突然被唤醒!但是此时是在课堂上,容不得她去多想那些伤心的过往。于是她又镇定了一下,说:
“我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可能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叫肖晓民,教数学课,是你们的班主任。”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停顿了一下,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是死一般的宁静。只有三五双眼睛在望着肖晓民,让她感觉到还有人在听她说话。
萧晗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既感到好奇,又觉得失望。好奇的是自打他上学以来,一直都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突然有一个数学老师作班主任,就像狗突然咬了耗子一般,虽然是多管闲事,但也属于正常范围;失望的则是自己是否还能够凭借作文水平受到班主任的赏识?他想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仍然狂妄地相信凭借自己优秀的成绩一定可以在班里拥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