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结轻轻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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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边。不!正确地说是不置可否。
何泰成不以为然的说:“玉凤,你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以蓉仙的人品才貌,要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哪有可能看上这浑小子?外头稍一打听,范大哥也不可能答应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这倒奇了!剑丰纳闷着,这位千金小姐是金镶玉嵌的不成?这么娇贵!连一向最袒护他的母亲也不敢反驳,只是一厢情愿地说:“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水葱儿似的,谁不想讨来做媳妇?前一阵子我也探过范大哥的口气,只要年轻人两情相悦,他不会拦着女儿的姻缘。”
何泰成大惊道:“你真的提了?真是胡来,太冒失了!也不想想我们剑丰怎么配得上人家!”
何李玉凤不满道:“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她指着儿子,“你看看儿子哪一点不如人?眉是眉、嘴是嘴……”
剑丰忍俊不住开口打岔:“妈!难不成有人鼻子是嘴,眼睛是耳朵不成?”
“你住嘴!”何李玉凤没好气的说,“我是在跟你爸爸讲话!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何李玉凤的安排是:不说相亲,带着剑丰去拜访一下范仲禹,让年轻人有机会见个面、聊聊天,有缘分的话,自然循序发展成一段恋情;没缘分的话,就是父母主婚也办不成。
“你是说制造机会?”何泰成若有所思,“不让范大哥知道?这好像有点狡猾……”
“咦?你不是怕被一口回绝,有失面子吗?”何李玉凤一语道破丈夫的心病。
“哎!随你!我不管了!”何泰成莫可奈何。
原本打算拒绝的剑丰被激起了好奇心,他打算去见见这位高不可攀的议员千金。
何李玉凤兴匆匆地安排拜访事宜,关心儿子的穿着打扮,一再叮咛他不准流里流气,要他穿西装打领带。
“妈!”何剑丰半抗议:“你以为这是公务员特考不成?只是拜访父执辈朋友而已,不必那么正式吧,太可笑了!”
“也对!”何李玉凤考虑一下说道:“顺其自然就好。见到人家小姐,你不会怯场吧!”
他为之失笑,“干嘛?龙王爷招亲不成?”
何剑丰打定主意,他绝对不让议员千金对他产生好感,否则以母亲的热中程度,他准娶定了这位小姐,届时可就麻烦了!何李玉凤源源不断提供他对方的嗜好、个性等资料,何剑丰默记着。
范蓉仙,今年二十六岁,父亲是现任县议员范仲禹,母亲早逝。范家是板桥地方望族,人脉颇广,只是近几年来,范仲禹热中仕途,财力逐渐衰败,和何泰成才有财务往来。附带一提的是,何泰成的父亲原本是范家的佃户,拜三七五减租土地政策之赐,才拼手胝足振兴起家业;昔为主仆,今为朋友,念旧的何泰成才有高攀不上的感慨。
这位范小姐是F大中文系毕业,一直担任父亲的秘书,没有外出工作的经验。
何剑丰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想,温室里的花朵!嗜好是:美术、音乐、阅读。
老天!她八成连羽毛球和网球都分不清楚。他戏谑想道。
个性温柔可亲、随和单纯。
哈!千金小姐只要肯说“请”、“谢谢”、“对不起”就很难得了!至于母亲所形容的美丽大方恐怕也得打折扣,长辈的审美观往往和年轻人差个十万八千里。他刻薄地想道。
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对方排斥我。而投其所“恶”,这不由衷,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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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绮缘情结轻轻绾第二章
第二章
一进入范议员家的玄关处,剑丰的目光便被一块“恩同再造”的牌匾给吸引住。是沽名钓誉,还是其有其事?这位议员是施了多大的恩惠,换来了这句“恩同再造”?他猜疑道。
大约二十五坪的客厅与书房相连,当中仅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门。一组白藤桌椅和放置电视的矮柜是视觉重心,年轮清晰的奇木桌案饶富古趣,一盆矮松盆栽翡蓊盘节,墙上挂着一幅年代久远的泼墨山水画,柜子里摆满了书以及笔墨等文房四宝,家具不多所以显得宽敞明亮,倒也雅致不俗。
范仲禹热诚地招呼何氏夫妇,听到范议员和自己父亲以兄弟相称时,他觉得很新奇何泰成在商场打滚多年,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就只有在范仲禹面前如此热络真诚。
长辈们泡起老人茶,天南地北闲谈,剑丰只有正襟危坐,冷眼观察这位范“伯父”。
当何泰成邀范议员投资房地产时,剑丰大感诧异,因为父亲所提的是他一手包办的“翡翠双星”大厦,不管是土地、建材、工人等事项早就齐全,连资金都很充裕;可是一桩稳赚包赢的企划,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邀外人投资的理由。
何泰成条条分析给范议员听,“仲禹兄,这是稳赚不赔的事,我才会邀你入股。”
范仲禹专注的点头,何泰成骄傲地夸耀道:“不瞒你说,这全是小犬负责的,近几年来,他的事业可做得比我还积极哩!”
范仲禹微笑称赞:“这正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泰成,你说的话我没有不信的,只不过我的财务状况你也是清楚,一、两百万的数目还勉强拿得出来,但是年底又要选举了,我挖了东墙来补西墙还不是徒劳无功?你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
堂堂一个县议员才值一、两百万的身价?剑丰颇为怀疑。别说是议员了,现在一个小小乡镇代表揽个公共工程、关说红包什么的,一届任期下来,“赚”的也不只这个数目。这位县议员也真是睁眼说瞎话!何泰成的答覆却让剑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年底的选举花费,一、两百万包在我身上!”何泰成拍胸脯保证道:“小弟这点忙还帮得上,等到公司分红后,仲禹兄再还我就行了。”
连一向精明的母亲也连声附和:“你再推辞就是把我们夫妇俩当外人看!”
何剑丰傻了眼,这分明是把下金蛋的母鸡“借”给外人养,自己只拿回一点饲料费而已,怎么算都是亏。
范仲禹感激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略一盘算,这几杯老人茶的代价至少在五百至一千万元之间。
“好贵的茶。”何剑丰低声道。
何李玉凤对儿子一瞪。
他微笑询问:“范伯父,这茶叶真不错,一定很贵吧!”
“喔?”范仲禹漫不经心地绽开笑容,“这茶是我大女儿买的,喝起来还好,至于价钱多少,我也不清楚。”
何李玉凤趁势问:“怎么没有看到侄女?是不是在房间?”
“不是,”范仲禹据实以告:“蓉仙她一位朋友开书展,开幕酒会上少个女主人,拜托蓉仙为他招呼客人,所以一早就把她接走了。”
何李玉凤一愣,剑丰强忍住笑意,一时间席上有接不上话题的沉默。
何泰成倒不觉得怎样,径自和范仲禹高谈阔论,何李玉凤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下午三点多,门铃被按得叮咚响,帮佣的管家开门时,一个活泼悦耳的女音响起,“我回来了!爸!”
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到她对管家说:“阿姨,我好饿!有没有点心吃?”
范仲禹纵容一笑,转头道:“野丫头!家里有客人呢!”
一个年轻帅气的短发少女走到茶几前露齿而笑,“何叔叔、何婶婶好。”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范小姐穿着一件白T恤、破烂牛仔裤,手拿篮球,慧黠的双眸闪烁着淘气的光芒。
剑丰看着这女孩,暗忖道,外貌尚可,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这会是母亲喜欢的媳妇……?且慢!拿篮球、穿牛仔裤参加画廊酒会?台湾的艺术风潮有如此前卫吗?揭开谜底的是何李玉凤,她和蔼可亲地问:“去打球呀!月仙?”
范家幺女绽开笑靥,“是呀!36比21,我队大获全胜!”
回家途中,剑丰轻松地驾驶老爸的宾士,毫不费力地超越两辆轿车,没有见着范大小姐,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何李玉凤犹未死心的安慰自己,“没关系,改天再带你去拜访范伯父。一次不见两次见,总会让你看到蓉仙的。”
“罢!罢!罢!”剑丰模仿平剧老生腔调,自己忍不住失笑道:“才见了一次,就让我损失近千万,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我可送不起第二次!”
“说这什么话?”何李玉凤薄责。“你上一次不是也邀林代表入股吗?既然要提携别人赚钱,倒不如帮你范伯父!”
“妈!林代表他姊夫是县政府建设课长。”何剑丰轻描淡写。
何李玉凤不语,倒是何泰成开口了,“玉凤,你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怎么说?”她不解的问。
何泰成分析,“你想想,仲禹兄虽没说得很清楚,但是大小姐受邀当女主人,一定是有了很要好的异性朋友,更何况大小姐那种人品,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何李玉凤颇为勉强地答道:“可是我看她和剑丰很‘速沛’。”
“妈,那是你一厢情愿!”剑丰加入游说行列。
“这傻小子没那个福气,也高攀不上。”何泰成沉声说。
何李玉凤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打心里喜欢蓉仙。
“哎,”剑丰咋舌,“难不成要我表演‘横刀夺爱’不成?妈,婚姻要靠缘分,不可强求,这点道理连小学生都懂!总之,我和这位天仙美女无缘,算了吧!”
何李玉凤赌气,“我不管你就是了!”
何泰成清了清喉咙,“至于你范伯父投资的事……”
“放心吧!”剑丰笑着说:“姻缘不成仁义在,您答应的事,我总不能出尔反尔,拆老爸的台吧!”
花钱消灾,这点钱能买得他的自由,真是太值得了!剑丰想。
蓉仙手捧着一束奼紫嫣红的郁金香进门,马上引得月仙惊呼一声:“哇,好漂亮!姊!”
“是姊漂亮还是花漂亮?”蓉仙笑着说:“讲话也得注重文法,不能没头没尾!”
“知道啦!”月仙吐吐舌头,“人家又没读中文系!是石大哥送你的吗?哦,我是指花,别再挑人家语病了!”
“我买的。”蓉仙边说边整理枝叶,准备插入花瓶中。
“哎!我就知道!石大哥那个楞石头哪里会想到送你花。真是没趣!”月仙哀声叹气。
“青云的画展办得怎么样了?”范仲禹关心的问。
“反应很好呢!”蓉仙笑着说。
“嗯!”范仲禹点头,“那孩子不错,有才华!”
晚餐时,月仙得意地报告她篮球队获胜的消息,以及与死党靖平、小胖、颂唯的糗事。
十八岁的高中生还没有感受到联考的压力,神情一派天真。
听到父亲谈及投资的事,蓉仙不禁一怔。家中的财务她很清楚,出多进少一直是她忧心的事,难得有这种开源良机,蓉仙对何氏夫妇的援助万分感激。
“虽然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可是爸爸也得为你们打算呀!总不能两手空空让你们嫁出去吧?”范仲禹笑道。
“嫁?谁要嫁了?”月仙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何叔叔实在太有心,怕你年底竞选没经费,才邀您入股。”冰雪聪明的蓉仙一猜便着。
“他对我实在没话说。只是这些钱财事务,也不知该如何报答。”范仲禹感慨。
蓉仙怕父亲感伤,连忙劝解:“何叔叔是重情义的人,对钱财看得淡。他也不是那种施恩望报的伪君子,您和他相知一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对!我太小看人了。”范仲禹笑道。
“就是嘛!”蓉仙回答。
寒风飒飒的冬季,宣传车开始大街小巷地“恳请支持XXX”,正式为选举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