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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堂隔壁-第6章

小说: 天堂隔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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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进酒吧。一会儿一个女人走出来,对着手机大喊,好象在解释自己没在酒吧,在跟女伴看电影,叫对方不用等她,早点睡觉,言罢挂断电话,挠几下头发,骂几声“结婚真没意思”,钻进酒吧。 

生活真没劲。 

两人大声扫着吉他,唱了几首类似《晚安北京》体现生活没劲的歌。喊完扔掉吉他,忍受着隐隐作痛的嗓子,骑在高脚椅上默默发呆。客人形形色色从眼前鱼贯出入,如同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 

 

皮子钻出来把我拉进去,坐在俩女孩旁边。 

他已经想方设法让她们喝了一整瓶百利甜酒,女孩面色潮红,昏昏乎乎。皮子一个劲冲我使眼色,意思跟他打个配合,把女孩搞定。我有点懒得。最近莫名其妙的混乱事,让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他们在玩大实话大冒险游戏。输的喝酒。后来输的学猪叫。好象嫌不过瘾,最后输的光着身子去便利店买东西。皮子偷偷换牌被女孩抓到,只好甘受惩罚。四人离开酒吧下楼,跑到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门口,皮子脱光衣服,只穿内裤,抖嗦嗦钻进去,一会儿晃着一盒安全套,耀武扬威地跑出来,女孩子们笑翻了天。我却感觉有点心酸。 

回皮子家继续打牌。输的跳脱衣舞。皮子继续出老千换牌,不停冲我使眼色,我被迫配合。不久两个女孩就灌昏了,前仆后继倒在地毯上。皮子兴奋地抱起一个钻进卧室。留下我一人对着空桌子,还有地毯上另一个陌生女孩,不知所措地发呆。 

女孩喝多了,有点难受,翻来覆去喘息。看着与心不忍。爬起来找条毛巾,冷水冲过,替她擦额头,又擦脖子,身上全是汗。把女孩放平躺好,翻出一张安东尼奥尼的《云上的日子》塞进碟机,喝着威士忌耐心观看,认真反思最近云里雾里的混乱日子。 

看到一半,女孩醒了。 

爬起来,抱住我肩膀一起瞅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趴我耳边问:“想要我吗?” 

我愣了一下,想到离我而去的不不,有些矛盾,摇了摇头。可是波涛汹涌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迎面袭来,犹豫一下,又冲她拼命点头。 

做完之后。 

女孩爬起来去洗澡,我躺在那儿,瞅着天花板,茫然不知所云: 

不不在身边多好,就不用莫名其妙在外鬼混,徘徊游戏在精神肉体之间。突然有点厌倦这种不知所云的混乱日子,开始渴望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不不抛弃了我,温暖怀抱变成了一具具陌生肉体。 

——有温度,但没有温暖的陌生肉体。 

《天堂隔壁》 屋里一片漆黑 

女孩洗完澡出来,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红葡萄酒,倒了两杯。两人捧着高脚酒杯,盘腿坐在地板上,瞅着电视,彼此沉默。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视屏幕泛出的蓝光,浴在两人脸上身上,如同两具被挖掘出来的远古时代的类人猿化石。 

“说点什么?”女孩出于好意,打破沉默。 

“好的。”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喜欢我么?” 

“还成。” 

“喜欢哪儿?” 

“腿。” 

“说来听听?” 

“又细又长。” 

“就这些?” 

“就这些。” 

“你这人有个优点。” 

“说来听听?” 

“话不多。” 

“这也算优点?” 

“当然,最讨厌话多的男人。” 

女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瞅下来电号码,用手指压住嘴唇“嘘”了一声,示意我安静。摁下接听键,小心翼翼解释大半天,挤出一点笑容,亲了几下话筒,一会儿挂掉电话丢在一边。 

“我老公,查岗!” 

女孩抱歉地冲我笑笑,想了想,无奈地说:“他比我大好多,床上早没了乐趣,可是没办法离婚,我靠他的钱过日子。” 

我笑笑,表示理解。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一会儿分手各自回家。 

 

冷清的午夜街头。 

昏头昏脑开着车。 

今晚的遭遇让我感觉有点沮丧。 

莫名其妙地想起罗素的一句话: 

“自然没有造就一种可以完全独处的人,因为人无法满足自然的生理目的,除非得到别人的帮助。” 

——所谓“别人的帮助”,就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异性恋、同性恋、变态恋诸如此类的生理关系。突然希望自己是一个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超自然的人,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自己可以制造所需的全部快乐,并非被动地让“别人的帮助”主宰左右。 

前所未有地开始讨厌控制了自己的欲望。 

人,生来自由。 

一向讨厌控制自己的东西。 

开到铁路附近。 

下车。顺着光秃秃的两条铁轨兀自往前走。 

午夜时分。月亮很大,明亮亮地照着铁轨。四周鸦雀无声,偶尔传过一两声狗叫。风吹过树丛,沙沙作响。两条铁轨反射着清冷月光,笔直延伸消失在远方茫茫夜色中的寂寞大地。 

我脱掉鞋。光脚踩在铁轨上,冰凉铁轨与粗糙脚底产生一种舒服的磨擦感。我踢踏前行,直到累了,坐在铁轨旁边一块石头上,抽烟休息。 

小时候经常跟一帮同学顺着铁轨往前跑,甚至一次跑到了挺远一个城市,再顺着铁轨折回来。喜欢漠无目的在铁轨上走,喜欢铁轨伸向远方的神秘兀远,与那份孤零零的无依无靠。铁轨仿佛一个伙伴,一个什么都没说,可是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的挺好的青春伙伴。直到有个小同学意外被火车撞死,才被迫停止这份特殊爱好。还记得被撞死的地点,旁边有块大石头,如同屁股底下这块。 

望了一会儿月亮,掏出随身小口琴吹了一会儿《月光》,发一会儿呆,走回去开车回家。车子开到铁路叉道口。红灯闪烁,几个师傅慢吞吞地把黑白条纹的有轨栏杆呼噜噜拉过来拦路。行人车辆暂停等候。我听着罗伯特?强森的老布鲁斯,双臂趴在方向盘上,瞅着由远及近的火车头。 

前方停住一辆摩托车。 

《天堂隔壁》 仿佛嘴巴里闹火灾 

一个男孩载着个女孩。爆炸头,一身嘻哈打扮。摩托车音响放着最时兴的艾米纳姆的HIPHOP。女孩子很瘦小,缩在比她大两号的肥大运动装里,寒风中活像一只饿得皮包骨的小山羊。右手夹着一支烟,偶尔吸上一口,不吐出来,任凭烟雾从嘴巴里弥漫开来。仿佛嘴巴里闹火灾。 

女孩子从背后紧紧抱着男孩,脸贴在男孩背上,目光北极浮冰似地四处漂移,一会儿移到我的眼睛上,长时间瞅着,仿佛在研究我,没有一点表情。我下巴趴在胳膊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两人的茫然目光,如同深夜一条长长胡同的两头:遥远,空洞,无所依托。 

我迷茫于一盘棋局的中盘如何落子。 

她却迷茫于如何开盘布局。 

火车轰鸣而过。 

绿灯闪烁。行人车辆缓缓启动,蜂涌穿过铁道线。 

男孩发动摩托车,一声轰鸣,离我而去。 

女孩子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脸上,直到熄灭的烛光一般,消失在前方黑夜里。 

 

开车回到家,走到楼洞口。 

月亮隐在一片云层后面,四周略显黑暗。 

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坐在台阶上抽烟,抱着个啤酒瓶子。手边搁着一本通俗读物,名字好象是《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 

莫名其妙。 

“小女孩不能喝酒。”我把她手上的瓶子夺下来,自己灌了好几口。 

“喝酒好呢,能解闷。”小女孩试着夺回去,没成功,只好作罢。 

“你这么小,应该开心点,不能这么消沉。”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男孩没意思,学习没意思,爸爸妈妈也没意思,过得真没意思。就跟你说话有点意思。” 

小女孩瞅着我笑了,老练地挤下眼睛,想了想: 

“书上说得没错,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跟小男孩玩真没劲。今天一个师姐还说,她就喜欢男人,有味道,经验也丰富呢。” 

听得我浑身发毛,抽完烟匆匆往楼上走去。 

边走边想像着把那本书的作者一脚踢下楼去。 

 

开门进屋,空空荡荡。 

只有《那些花儿》“盛开”在房间里。 

满眼狐疑转了一圈,才在黑乎乎的阳台上发现睫毛。 

她纹丝不动站在望远镜前,聚精会神看着什么,神情激动。一会儿低头揉眼睛,瞅见我,笑了。难得一笑。 

“怎么着,彗星要撞地球了?”我没好气地取笑她。 

她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换个人似的。 

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挺好看。 

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把我拉到望远镜前,示意瞧瞧。我瞅瞅她,瞅瞅望远镜,将信将疑把眼睛凑上去。先适应下镜头,滚动眼球润滑视力,定睛认真观察: 

奇迹出现了! 

镜头里,广阔无边神秘莫测的茫茫夜空,一颗彗星拖曳着长尾巴灿灿滑过!彗星滑过的地方,夜空渲染出璀璨的光晕。如同开天辟地的造物主,手托明灯飞越夜空,剪刀一般裁出天与地。味道类似米开朗基罗《创世纪》里面的《分开海水与陆地》。 

我兴奋不已。 

被壮观的自然景像惊呆了,“哎呀呀”不停叫出声来。突然想到睫毛,把她拉过来。两人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一起凑在镜头前,一会儿我看一会儿她看一会儿都不看,彼此望着激动地笑。忽然有一层深深的感动在融化,刚才鬼混落下的冰冷心情,一下子温暖得如同即将孵化出笼的小鸡。 

我抱住睫毛,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小脸。 

她眨巴长长的眼睫毛,摸着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我吻完睫毛,瞅着她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有点手足无措,干脆匆匆道声晚安,钻进房间,蒙头睡觉。却难以入睡。蹬掉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琢磨起了这个从来没关心过的奇怪女孩。忽然感觉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又无处提起。苦笑一下,安静入睡。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认真刷牙洗脸刮胡子,甚至涂了须后水。 

敲睫毛房门,想跟她聊聊昨晚看见彗星的强烈感受。没动静,或许还在睡觉?让她多睡会儿吧。我跑到厨房,取出咖啡豆磨好,煮了一壶香喷喷的热咖啡,打算边喝边聊。再去敲门,依然没动静?没了耐心,推开门,空空荡荡?桌上压着个小字条,歪歪扭扭写着: 

“出去挣钱,没钱吃饭了,也好还你。关于彗星,网上有评论。” 

末尾留了一长串英文网站名字。 

反来复去看了好几遍,心里莫名其妙一酸。 

呆呆坐在阳台上望远镜旁,把一壶咖啡默默喝完。 

离开家时,习惯地瞅了眼睫毛的观察日记,这次字数比较多: 

“彗星掠过时的一个启发: 

很多人生命里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 

所有人100%时间里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宁愿只要那0。1%。” 

看完,心里砰然一动。 

《天堂隔壁》 夜晚的酒吧楼道 

6 

走进夜晚的酒吧楼道。 

玫瑰骑在高脚椅上,清冷日光灯下,五官表情如同水泥铸成,旁边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正在用力扫着吉他大喊汪锋的《小鸟》: 

“现实是个笼子,我像一只小鸟!” 

他绝望地把吉他丢在一边,捡起旁边燃烧着的一截香烟,用力抽一大口喷出来,大咳几声。垂下脑袋,脸整个埋在脏乎乎的长发里,沮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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