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早恋 >

第6章

早恋-第6章

小说: 早恋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生理特点决定的,犯不上大惊小怪。接任这个班主任的时候,邱老师一再强调要他抓这个学生早恋问题,他就想好了,他采取的是无为而治的方法。对这个问题,能不管的就不管,让学生自己去处理。因此,见到这一男一女异样的目光,他笑笑,说: 

  “你们全班认我好认,我认你们全班同学,难了!……” 

  他的话还没讲完,男同学用一种急促而赌气般的话说:“我叫陈国栋,她叫汪洁。”这语气有着明显的示威劲头。 

  钟林立刻明白了,他们两个同学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气。 

  WC系列。他们两人就是WC系列。 

  他的目光立刻象一支笔,写清了他的思绪,展现在陈国栋和汪洁的面前,他们更加反感了。索性不理钟林,埋下头,接着写他们的作业。这一下,弄得钟林很尴尬,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伤害过他们呀,学生的自尊心真是娇嫩得要命,象是一嘟噜皮很薄、汁水又很多的葡萄,稍稍一碰,就会皮破汁流。 

  钟林悄悄离开了教室。 

    2 

  WC系列,是同学们给陈国栋和汪洁起的外号,各用他们两个人姓的拼音头一个字母,组合在一起,便成了WC。这又成了英语里厕所的缩写,加上系列二字,不伦不类,可同学们觉得挺好玩,便很快叫开了。 

  汪洁的父母在外地,一心希望女儿成材,觉得这里是首都,教学质量好,从初一便把她送到她的姑姑家借读。虽说是亲姑姑,人家对她也不错,但毕竟远离父母,每年只有寒暑假回家两次。她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孤独感,非常盼望能有个知心朋友。可是,真难,初中三年,她没有交上一个知心朋友。她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人家觉得她性格太孤僻,难以接近。她比一般同龄的女孩子显得早熟。她把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面,姑姑家有的是书,她在书里交了许多朋友,但更多的不是灰姑娘、格列弗、皮诺曹那些小朋友,而是娜达莎,是罗密欧,是安多纳德……一些她并不完全理解的大朋友。初三毕业时,她回到家,父母显得陌生了,世界显得陌生了。做父母的也觉得女儿变化太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父母想把女儿从北京接回家上高中,担心她再这么上学上出病来。可是,她却不象早两年对家那么依恋了。她愿意一个人,无拘无束。没有办法,父母只好依了这个任性女儿,让她重新回到姑姑家。 

  高一开学,她和陈国栋同桌。 

  陈国栋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论学习,门门功课,总是名列前茅。他的父亲是个汽车司机,整天开着十轮卡,游方僧一样绕世界跑。他的学习一直是妈妈抓。妈妈抓得严,许多题要是不会做,妈妈讲得比老师都清楚,即使上了高中,再难的数学题、化学题,也难不住妈妈。开始,陈国栋挺奇怪。妈妈学习这么好,当年怎么会没考上大学,而到一家副食商店当了会计?后来,他从姥姥那里知道了,就因为姥爷是个资本家。妈妈考大学虽然成绩不错,还是落榜了。她哭呵,哭呵,一连几天没有正经吃饭。同学们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她没有去送行,呆呆地望着天空,可把家里人吓坏了……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妈妈发誓要找一个出身好的。就这样,一直耗到二十九岁,这是女人最危险的年龄,妈妈才和爸爸结了婚。妈妈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他替自己争口气,考上大学,了却她的一桩心愿。 

  陈国栋对学习多了一层动力。他对妈妈的感情比对爸爸更深。这倒不仅仅因为从小爸爸总跑外,总不在家,一回家,脾气又不好,不是和妈妈吵,就是拿他撒气。不是这原因。主要是他理解妈妈的一颗心。做父母的,谁不想望子成龙呢?但妈妈与别人家的父母不一样,她吃的苦更多,她积在心头的愿望更重。当陈国栋从姥姥嘴里知道了妈妈这些情况后,他真想象小时候那样扑在妈妈的怀里,告诉妈妈:“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可是,他大了。他克制了自己。小学二年级,妈妈最后一次给他洗澡,说死说活,他不肯脱下裤衩。从那时起,他象和妈妈一下子离远了,再没有这么亲热过了。现在,他觉得一下子和妈妈又亲近了许多。 

  那一天,从姥姥家回来,妈妈觉得他很怪。他的目光里有一层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象有什么心事要告诉你。妈妈上了一天班,忙完饭,又查完他的作业,已经困的打起盹来。如果那一天,妈妈要是和他谈谈心,他便会把话都倾吐出来。现在,他只好把对母亲的爱和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过了几天,爸爸开车从外地拉完货回来,他的工资只拿回家十几块钱。妈妈问他:“怎么这么少?钱呢?”爸爸气了,借着酒劲,对妈妈胡沁起来:“钱?跑了黑道了,给了我相好的了!'妈妈说了他几句:“孩子都那么大了,你瞎说什么呀!喝酒就喝了,以后可不能象这么胡吃海塞了……”爸爸打断了妈妈的话:“胡吃海塞?你他妈知道在外面跑车多累吗?吃点儿,喝点儿,你还心疼了!”两个人越吵越凶。陈国栋生平头一次,站起来说爸爸:“爸爸,一回家就吵,你还象个爸爸吗?”爸爸急了:“你小子翅膀硬了,跟老子乍起翅了?” 

  半夜里,陈国栋忽然听到妈妈的哭声。又听到爸爸的骂声。接着又听到爸爸“啪啪”地揍妈妈。他急了,披上衣服,推开里屋的门。他愣住了。这是爸爸和妈妈吗?妈妈敞着怀,拼命拽着身上的衣服。爸爸拚命撕着妈妈的衣服。他们在干什么呢?…… 

  这一年,陈国栋上初中二年级。 

  可以说,从这一年起,他告别他的童年。他不再是个孩子,而变成了一个少年了。性别从这时候,对他有了真实的意义。他的学习和生理两方面象受热而上升的水银柱,在齐头并进着。 

  他对异性格外敏感。他希望有一个女同学成为他的朋友。只有女同学才会熨平他心头的皱褶。男同学不行。男同学心太粗,而且只会嘲笑他。他在心头编织着理想的朋友的模样。他盼望着有一天,她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的性格太内向,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讲这番心思。他只是在夜深人静时,让这念头悄悄爬出来,自己折磨着自己。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朋友。那就是叶秋月。他为什么看中了叶秋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初中时,他一直是班长。负责记全班同学的考勤,外带检查同学们戴红领巾,如果不戴,也要记在考勤簿上,交给老师。都是十四五岁,快要退队的年龄,谁还愿意脖子上系那块红布?尤其是叶秋月,个子在全班最高,戴上红领巾,真乍眼。她几乎天天不戴。每一次,她都发现,陈国栋在考勤簿上记上她的名字。不过,是用铅笔写的。在交给老师之前,他总又偷偷涂掉,叶秋月由此很得意。 

  一天上课之前,叶秋月又没有戴红领巾走进教室,教室里只有陈国栋一个人在预习功课。她今天来早了。 

  “你怎么又没戴?”陈国栋问。 

  “我就是没戴!”她故意说。 

  “我给你记上。” 

  “记吧!反正你记上也得擦掉!” 

  这故意气他的话,竟使得他快要掉出眼泪。他望了一眼她:“你知道……这为了什么?” 

  叶秋月的心一动。为了什么?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上课了。叶秋月接到陈国栋偷偷递给她的一张纸条—— 

  “我们交个知心的朋友吧!考高中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既没抬头,又没署名。不过,这短短几句话,让叶秋月耳热心跳。而且,这张纸条让别的同学发现了。一下课,便开始哄他们两个人。 

  事情让老师知道,先叫走了叶秋月。叶秋月把纸条交给了老师。 

  陈国栋从此再不理叶秋月,也不理班里其他女同学。他变得更沉默寡言。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在自己床头贴上了列宁的箴言:“学习!学习!再学习!” 

  叶秋月由这件事情,受到老师,也受到爸爸、妈妈的表扬。但她没有得到什么愉快,相反恨透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初中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把这张纸条交给了老师。在她的日记里,她不只一次地忏悔过。 

  上了高中,叶秋月和陈国栋又分到同一班。可是,他们再没有那缘分。陈国栋当了学习委员,叶秋月是语文课的课代表,工作中倒是常来常往,可是,没有以往的热情,也没有了多余的话。叶秋月常常回忆起考勤簿上那铅笔印迹,那块小小的橡皮,以及那天清早他们两人那难忘的对话……一切逝去的,才变得美好和清晰起来。她很想找他再说几句,哪怕让他骂自己几句也好。他却是那样不屑一顾。他的个性太强了。她这样在日记里给他写下了评语。 

  开学不久,叶秋月发现陈国栋和他的同桌汪洁关系不同一般。她心里隐隐有一丝难言的嫉妒。干吗他总帮她补数学?为什么我问他题时,他爱搭不理的?为什么他一进教室,目光先要落在她的座位上?而自己和他擦肩而过,他都好象没看见呢?还有…… 

  叶秋月看得清清楚楚,一次数学小测验时,他偷偷递给她一张纸条……一张纸条?是答案?还是其它? 

  叶秋月心里象有小虫在咬。她失去了找他谈谈的勇气。 

  事情也怪,两个性格内向的人倒合得来,似乎象数学讲的,负负相乘便得正。两个人不爱讲话,凑在一起倒讲得没完没了。内向变为外向了。 

  为什么呢?世上的事,有些是说不清的。是不是因为汪洁数学差,陈国栋常常帮助她补习功课?还是两个人都觉得苦闷,尤其是都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双方的家长关心的都只是学习,都只是要他们考上大学,而不管其他,使他们的心总觉得残缺不全?…… 

  说不清,说不清…… 

  莫非这就是神妙莫测的爱? 

  以后,汪洁从姑姑那里看到台湾女作家三毛的书。起初,她只是对“三毛”这个名字感兴趣。她想起了电影和连环画里脑袋上画着三根头发的可笑的三毛。当她翻开书,知道这是个女三毛,一头浓密的黑发。 

  “爱情有若佛家的禅——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这就是这位女三毛讲过的话。她把这句话抄在笔记本上。从此,她特别喜欢读三毛的书。 

  学生之间这种所谓恋爱,怂恿有时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如同化学实验用的催化剂。 

  一次,学校组织到自然博物馆参观。汪洁不想去。她对那些早已经没有生命力的各种动植物标本,恐龙瘦瘦的骨架,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这两天,她正好来了例假,浑身不大舒服,心里也格外烦闷,懒得动。 

  课间操时,她没有去。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一会儿,陈国栋来了。他是从操场上偷偷溜回来的。 

  “你怎么没下去做操?”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停了半晌,她反问他:“你怎么没去?” 

  陈国栋笑了。他们都没有去。体育委员李江流准又该生气了。 

  忽然,陈国栋问她:“下午到自然博物馆,你去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