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冷月:江青被捕后秘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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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多数的时候,监管人员从镜子里偷偷地监视着她,对她的叫骂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江青也有骂累了的时候,她自己坐到床上去,然后把纸再拿起来,继续她的构思。
她想写几首诗词,以记叙她被捕以来的感想和遭遇。但是狱头奉上司之命,纸和笔都牢牢地控制着,使她根本无法随心所欲。有好多次的机会,她的情绪和努力都被这伙害人虫们给破坏了。他妈的,他们的所作所为,连国民党的监狱都不如。江青心里骂道。
当她发现有人从监视孔里看她时,她把头扭了过去,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本相。
刚进来的时候,她常常失眠。现在似乎比以前好多了,但是近来她的毛病又犯了。半夜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坐在床头,对着昏暗的灯光,呆呆地向房间里看上一圈。她擦去额头的冷汗,觉得那股不祥之兆仍然笼罩着她,就像鬼影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她想起了当年革命先烈写的一些不朽的名句: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的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死亡也无法让我开口……”
这些革命的名句,多么鼓舞人心啊!可惜,自己现在没有这样的境域。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重获自由,把自己在监狱里写的东西公布出来,那该是一种多么光荣的写照。毛泽东曾经为自己所摄的庐山仙人洞题诗时,写道:“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自己目前的遭遇,是一种多么危险的境地啊!这可真是够惊够险了,这也正是自己表现一个最崇高、最伟大、最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时刻呀!
到了这时,江青自我感觉是非常的良好。
每到提审的时候,或者叫她出去的那一刻,江青总要把头发梳得光溜溜,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她要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她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不管别人说什么,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那些庸人们的批判和嚷叫,全当是狼嚎鬼叫……
这是江青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
“什么时候叫我上批判大会?开他个十万人的大会才好呢。我很想见见群众。”
“这时候见群众,你就不怕人民把你打死。”
“我可是从来不怕人民的,我坚信人民是会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这一边的。”
“可你并代表不了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你是人民的罪人。”
这话在空旷的房间里,就像一声响雷。但是,江青却纹丝不动。
“我没有什么罪,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真正有罪的是他们,他们才是真正应该进入这个地方的。监狱是关反革命、反毛泽东同志的坏蛋的,不是关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完全是一种历史的颠倒。这种历史的颠倒总有一天会再颠倒过来的。”江青慢条斯理地说。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顾一切了。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接受这个局面的,在她面前,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此外是没有另外的选择的。
“算了吧,像你这个样子还想卷土重来,你看看你们当中哪一个是块成功领袖的料?中国是一个讲究真才实学的国家,没有资格或本事别想在最高层站住脚。”
江青瞪了他们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现实。她沉思下来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我这次倒霉,肯定是听了什么教授的那句鬼话,要不是那次夜闯定陵,也许……”她急忙收了口,因为意识到自己矢口了。
那是一九七一年八月下旬,也就是她和林彪、陈伯达、黄永胜等人的斗争正处于白热化的时候。表面上他们之间客客气气,问长问短,骨子里都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张春桥多次和江青说:“九届三中全会如果不把林彪的问题摆出来,他还可以欺骗全党,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我已和主席商量过,九届三中全会要增补你进政治局常委、周恩来增补为党中央副主席,还有……”
“其他人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要增补为副主席,起码也要成为政治局常委。”江青说:“这场斗争关系到我们将来的命运和前途,不可不放在第一位啊,”她显得不好意思地问道:“当你建议我进常委的时候,主席没有表示意见吗?”
张春桥说:“主席没有说话,但是我看那个表情是同意的,只是需要我们做工作就是了。”
那几天,江青的神经整天整夜都处于高度的兴奋和紧张之中。她为林彪和陈伯达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活动而感到颤栗。一旦他林彪要掌握大权,那我们可真要成为阶下囚了。同时,她也为他们目前的处境而兴奋不已。一个回合下来。陈伯达被隔离反省,林彪的其他干将纷纷检查,他们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了。只要毛泽东从南方回来,九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张春桥成为增补的副主席,那林彪的权力就大大地受到牵制了,说不定自己……
这时,请来帮她读中国历史书的一位教授在和她谈话时说:“江青同志将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最杰出的女性。我看你还会在中国的未来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江青一听这话喜上眉梢,但是嘴里却说:“唉,我也难着呢,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政治上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顺手呀。有人总是在算计我……”
后来,林彪一家乘飞机逃往苏联,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汗,落了个暴死荒丘的下场。
江青得意地说:“看看,这充分说明了,谁要是反对我们的毛主席呀,是没有好结果的。这是历史的辩证法,谁要是再走林彪的路,同样是这个下场。”
她当然没想到,毛泽东逝世不到一个月,自己就被华国锋逮捕,送进了囚笼,真应了张春桥所说的那句“身后不利”的话。当时她还幻想这只是暂时的局面,目前看来这种盼望很可能要破灭了。特别是邓小平让华国锋解放出来后,这只“归山虎”,几乎得到了全国上下曾在各个运动中受过批、挨过斗的所有被打倒的那股势力的拥护和支持,形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这种后果,可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江青有时想起这件事,就归咎于此。尽管她自己也不是那么相信这一点,但是闲极无聊的时候,这种念头不住地浮现出来。迷信也好,唯心论也罢,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一位哲人说过:“神鬼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必强求。”江青也只好作罢。
她记得毛泽东刚刚和她结婚的时候,就对她说:“我们俩,今后谁也不要离开谁,永远在一起,白头到老了。我和开慧、子珍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我当时就觉得我们不会永远的,只是暂时的夫妻。自从和你认识后,我就感觉到我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都离不开你了。”她当时多少有点撒娇地让毛泽东发誓,毛泽东果然当着她的面发了誓。
这一切,恍惚还在眼前。
一九四三年底,延安评剧院排演了一出新编历史剧《逼上梁山》。还没上演,胡乔木就对剧团说:“历史上恐怕没有这回事吧,这出戏起码是反历史主义的,还是不要演。传出去,好像延安再没人才了,连戏也是胡编乱造的。”彭真看了排练,也说:“我同意胡乔木和齐燕铭同志的意见,这出戏还是不演为好。因为不符合真实情况。京剧就得反映历史,话剧可以反映现实。《逼上梁山》历史不历史,现实不现实,算什么东西!”
这出戏的编剧找到江青,反映了这个情况,江青很关心这件事,马上去剧院看了戏。她很高兴地说:“这出戏的主题非常好,是反映农民革命的,我们革命都是反动派逼出来的。但是,剧本显得粗糙,不集中。我来帮你们修改一下吧。”
江青把剧本拿回来后,作了许多的修改,然后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果然像江青所说,对这个戏的主题很感兴趣,不但看了剧本,而且也动手修改了剧本。延安评剧院根据新的剧本重新作了排演,彭真、胡乔木等人看了还是不同意演。毛泽东火了,说:“他们懂得个屁!舞台的真实和历史的真实是两回事情。如果演戏变成了演历史,我看就没有多少人愿意看戏了。能够把两者结合起来当然好,不能结合也可以编戏,只要符合生活的逻辑就行。”
毛泽东看了延安评剧院的《逼上梁山》后,于一九四四年四月九日深夜亲自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让江青整整齐齐抄出来,交给剧院的领导和编剧等人。
毛泽东写道:“看了你们的戏,你们作了很好的工作,我向你们致谢,并请代向演员同志们致谢!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在旧戏舞台上,在一切离开人民的旧文学旧艺术上,人民却成了渣滓,由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统治着舞台,这种历史的颠倒,现在由你们再颠倒过来,恢复了历史的面目,从此旧剧开了新生面。所以值得庆贺。你们这个开端将是旧剧革命的划时代的开端,我想到这一点就十分高兴,希望你们多编多演,蔚成风气,推向全国去!”
江青对毛泽东的这封信的内容是当成一件大事来对待的,她不容任何人对毛泽东的指示或思想有任何的违背或不同的表示,因而引发了许许多多的所谓反党反毛泽东思想的事件。
就以《逼上梁山》为例,她在文化大革命中接见样板戏剧团的时候,多次说:“大家应当反复学习毛主席给延安平剧院的信,这封信实际上指明了戏剧革命的方向,是一个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光辉文件。但是,自从毛主席发出关于《逼上梁山》的指示后,围绕着这个剧目,一直进行着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个司令部之间的斗争。周扬、胡乔木、齐燕铭等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有计划、有步骤地企图扼杀《逼上梁山》。他们始则篡改毛主席亲自审阅的剧本;继而封锁毛主席的指示,攻击毛主席的指示;然后打击、迫害《逼上梁山》的执笔人;又借批判‘反历史主义’来破坏《逼上梁山》的名声;他们还一再要在剧目中把‘逼上梁山’砍掉;最后还发展到策划公开批判《逼上梁山》,说这出戏是‘漏网之鱼’。他们这样干,就是为了反对毛主席的革命文艺路线,就是为了扼杀戏剧改革运动,就是为了让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霸占我们的戏剧舞台,就是为了复辟资本主义而造舆论。”
一位历史的观察家对此说:“本来是一件小事,放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就变成了整倒对手的武器,这就是中国文化大革命的一场悲剧。”江青听到汇报后,不屑一顾地说:“他们说的是屁话,根本不懂得这场文化大革命的意义和实质。本来已经分清的是非,让有些人随着把那批老人解放出来,又搞糊涂了。解放干部并不是说我们错了,而是让他们在实践中继续改正错误,给他们一条出路。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究竟谁应该负这个责?”
当时,没有任何人回答她提出的这个问题。现在,该由她自己来思考这些事情了。
一次,江青当着监管人员的面,打开《毛泽东选集》的封面,对着毛泽东的相片说:“现在没有多少人执行你的指示了,只有我还和你在一起,我永远是和你在一起的。历史真会和人开玩笑,当年的成千成万的人都像在演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