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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梦醒与嬗变--戊戌百年沉思 作者:张鸣-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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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贻谤千古,不如姑冒险变法,幸则犹可望收政 权而保全国土,不幸亦可大幵民智,而待之将来,中国或可存一
线焉广〔1〕光绪当时是不是就真的象梁启超所说的那样想的,于史 无考,我们没法证实。光绪可能不会料想到西太后的政变(在他 内心深处,仍认为在复兴清朝的问题上,西太后娃与他有共识 的〉,至少不会预料到变法会如此短命,而西太后的手段会如此决 绝,以致将新政全废,变本加厉地反动。佢他应该知道变法是有 风险的。即&年青的皇帝决定要冒险,那么他肯定要走到底,只 要西太后不伸手阻止他,变法就会进行下去,这是一种行动时的 思维定势,或者叫思维贯性。
恰在光绪痛下决心的时候,笔耋的恭亲王奕诉终于挡不住大 自然规律的召唤,一命归西。奕诉这一死,对光绪是搞是祸虽很 难说,但至少在眼前,少了一个位尊权重又爱啰嗦的人,光绪觉 得可以放开一点手脚了(军机处资格最老的变成了翁同龢,依惯 例,只要翁老先生点头,别人就不好意思说别的〉。
189&年5月29日,御史杨深秀和侍读学士徐致靖上奏,请光 绪特降谕旨明定国是〔这是抄日本的变法版〗。当天,光绪就将奏 折送到了颐和园,实际上是借“舆论”给西太后施加压力。老谋 深箅的西太后知道此时光绪如箭在弦上,已不能不发。虽有一肚 皮不满意,她也知道这时如加拦阻,一则师出无名,二则时机未 到,故尔深藏不撂,未置可否。6月9日,光绪来到颐和园向西太 后请安,再次硬着头皮向祂的皇阿爸陈说了诏定国是的必要,西 太后表示同意。喜出望外的光绪旋即命翁同龢草拟明定国是的诏 书,呈西太后审阅。第二天,迫不及待的光绪再次去颐和园请安, 据翁同龢这天的日记:“上奉慈谕,以前日御史杨深秀、学士徐致 靖言国是未定,良是。今宜专讲西学,明白宣示。?”西太后这次 居然是格外的宽容不仅连连称是,而且明白宣示让他们“专讲西
0〕梁启超:(戊戌政变记》,第147页, 〔2〕(翁文恭公0记》,第37谢,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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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无怪乎翁同龢会兴奋异常,连日忙碌,连生日都不过了。而 光绪则于6月11日回宫当天,一刻也没耽搁地就召集军机大臣, 颁布《明定国是诏书》。
《明定国是诏》是百日维新的号角,也是有清一朝关于近代化 变革最有价值的文献,值得一抄…
谕内阁: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变法自强。 迩者诏书数下,如开特科,裁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学 堂,皆经再三审定,等之至熟,甫议施行。惟是风气,尚未 大开,论说莫衷一是,或托于老成忧国,以为旧章,必应墨 守,新法必当摈除,众喙晓晓,空言无补。试问今曰时局如 此,国势如此,若仍以不练之兵,有限之饷,士无实学,工 无良师,强弱相形,贫富悬绝,岂真能制梃以挞坚甲利兵乎? 朕惟国是不定,则号令不行,极其流弊,必至门户纷争,互 相水火,徒蹈宋明积习,于时政毫无裨益。即以中国大经大 法而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譬之冬裘夏葛,势不两存。用 特明白宣示,嗣后中外大小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 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釆 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专心致 志,積益求精,毋徙袭其皮毛,毋竟腾其口说,总期化无用 为有用,以成通经济变之才。京师大学堂为各行省之倡,尤 应首先举办,著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会同妥速 议奏,所有翰林院编检,各部院司员,大门侍卫,候补候选 道、府、州、县以下官,大员子弟,八旗世职,各省武职后 裔,其愿入学堂者,均准入学肄业,以期人才辈出,共济时 艰,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致负朝廷谆谆告诫之至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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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通谕知之。11〕
几百字的长诏,调子实在是很温和,西太后绝对没有什么理由来 抢毙它。不是草拟者翁同龢的思想水准与张之洞辈差不多,就是 光绪与翁同龢过于耽心西太后的反对而以烟幂过关,但更可能的 是两者兼而有之。
既然不便驳议,西太后也就顺水推舟,不去驳议了。不过这 时的西太后,由宁那两本书和康有为一系列奏折的刺激,顽固派 大臣们的话已经很人耳/,她真的要出釆给光绪下绊厂。她明白, 只要允许光绪变法,听任变法搞下去,她就只有回宫扎花的一条 路了。为此,她不仅深恨康梁,而且恨上奏请定国是的杨深秀、徐 致靖。
对光绪的种种活动了如指掌的西太后,非常清楚翁同龢此时 在变法事业中的份量,她早就从别的顽固派大臣那里知道了翁在 军机处的种种表现。据说,西太后曾于明定国是诏颁布之前召集 庆亲王奕劻、刚毅和荣禄幵会,刚毅等人哭求西太后出来干预/21 还有消息说荣禄曾通过李莲英进谗’说翁同龢“劝帝游历外洋,后 闻大骇”其实,就是没有这些人的进谗,西太后也未必会放过 翁同龢,只要她不再想让变法搞下去,摘掉翁同龢就等于给变法 釜底抽薪,同时也敲山展虎,给光绪和康梁一点颜色,一个警告, 最好能让他们自动收摊。
所以正当光绪君臣兴高采烈,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西太后 的网已然悄悄撤开了,首先落网的就是热心变法人中地位最高的 翁同龢。翁同龢在他周时代人中是个仕途顺畅的幸运儿,其父翁
〔1〕《洧箠宗实录I第418卷,第15页,
〔2〕参见苏继祖3《涛廷戊戌朝变记》,4戊戌变法》(一夂第332页。 〔3〕费行简:《慈癟传信录“(戊戌变法》(一、第4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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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官至极品,为体仁阁大学士,是道光、咸丰两朝的重臣,其 兄翁同书、翁同爵均官至督抚,而他自己科场得意,螅凶丛『笠宦匪撤缟先ィ笪凼Α⒕蟪肌⑿齑笱浚簧弧∮凶龉夤伲欢扔胛魈蟮墓叵狄膊淮怼D鞘窃谄逑檎渲螅∥魈笙胙У憷罚谑乔牒擦止抢唇玻峁掏槻焕⑽础≡驳猛吠肥堑溃爸赋鹿沤瘢裁鞯览恚┡邈第蹋匏伞』洹/1〕深得西官太后欢心。此人是标准的世家子弟,只不过没有 纨袴气,而于经电上用力不少,可是论到政治经验,比起西太后 来,只能算个雏。翁同嘛被幵缺前,居然对西太后的阴谋一无所 知,一星半点的火药味都没闻出来。这一天〔6月15日,即明定 国是诏颁后第四天)本是翁同龢的生日,官做到这个份上,每逢 诞辰,同官下属,弟子门生以及亲朋好友总要来庆贺,幵宴唱戏 热闹几天都不为过。然而翁同龢却没有在家等着当寿星,一大早 就人军机值房照常公干,但是,翁同穌所接到的第一个公务,却 是将他开缺的朱谕。
1898年&月15日,光绪皇帝突然发布了三道上谕:一、命王 文韶晋见,以荣禄暂署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随后实授〉;二、以 后凡授二品以上的官员,均需“著折恭诣皇太后前谢恩”。第三道 最为奇特:“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翁同龢,近来办事多未允协,以 致众论不服,屡经有人参奏。且每于召对时咨询事件,任意可否, 喜怒见于词色,渐露揽权狂悖情状,断难胜机之任,本应查明究 办,予以重惩。翁同龢著即开缺回籍,以示保全。”〔2:1
有人参劾,理应查明究竟,然后査办或者?^释,但偏偏不査 就干脆开缺,还说是以示宽大保全。什么“任意可否”,“喜怒见 于词色”之类,大抵就是“莫须有”,明眼人一看便知端底。
〔I〕《翁氏家书》第十五册。
〔2〕(清德宗实录》,第418卷,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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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三件上谕均非出自光绪本意,而是6月15日光绪去 颐和园请安时,西太后事先拟好,强迫他发出的。这一闷棍来的 太突然,刚刚进门时还像他师傅一样兴奋的光绪面对这突如其来 的变故,一下子就懵头转向,不知所措,由于他毫无思想准备,以 致连一句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就乖乖地就范了。而且连向他师 傅事先通报一声都不敢。
借所谓弹章来处置她不喜欢的大臣,是西太后愤用的老伎俩, 因此而落马的数以十计,也很凑巧,只要谁得罪了太后,很快就 会有弹章飞到,一到这时,西太后就连查也不查,一纸上谕,就 将之打发掉了。
当年涉及翁同龢的弹章只有两件,那是在康冇为呈上《俄彼 得变政考》和《日本变政考》之后发生的。一是安徵布政使于荫 霖上折指责李鸿章、翁同龢和张萌桓在与德国交涉胶州湾事件中 措置失当,“误国无状” ^月28日〕。二是御史王鹏运的《大臣误 国请予罢斥折》,说翁同龢与张荫桓“明谋纳赂” 6月29日〉。这 两份弹章,前者有点像好事者没事找事地对管事人的指责,可能 没有什么背景,而后则明摆着是有意为之的“把枘式”攻击。晚 清大僚可能没有几个人真的是清廉的,张荫桓的名声更是不好,捐 班出身,还老有肥缺,连他自己也承认出使外国回来就给西太后、 光绪以及“皮硝李”(李莲英)送礼。翁同龢久掌户部,是不是干 净说不清楚,这种“纳賂”的事恐怕谁都多少有点,早不说晚不 提,单单这个时候拿出来作文章,而且偏拉上个张荫桓〖让人更 易于相信〗,这位马台公的醉翁之意,不问可知。
西太后借“群众呼声”(众论不服与有人参劾)赶走了翁同龢, 这一招打在光绪的要害上,也打在变法运动的要害上。据梁启超 讲,光绪为此“惊魂万里,涕泪千行,竟日不食久“〕6月16日,
':1〕梁启超:《戊戌政变记》,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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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龢身着素服,到宫中与光绪告别,君臣相对,心中无限悲戚, 纵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上回顾无言,臣亦黯然如梦”/叄А〉诙欤掏樀牡茏诱佩婪钪嫉角骞僖醇庑鞯邸吧瘛〔傻蛩鳌保约阂哺械轿尴薇АP匆榻希晃收隆!2〕 康有为也自感“甚为灰冷”,〔3〕原来进步士大夫常去游玩议政之地 的陶然亭一带,笼罩着一片低迷戚惨之气:“城南士大夫人心惶 惶广⑴
尽管如此,西太后妄图将变法就此吓退,以达不战而屈人之 兵的目的却未能达到。西太后眼里的光绪,已经有太多的慣弱怕 事的印象,她忘记了光绪现在已经是一个27岁的年青人了,很难 让他将一件眼看着已经做了一半的事搁下来,他虽然慊弱,但他 毕竟是皇帝,有着皇帝的自尊,他不甘让人笑话他离了师傅就什 么也做不成。所以,只要西太后不明确阻止他,他还是要走下去。 现在看来,梁启超对他的描写显然有些过分,难过肯定免不了,但 “惊魂万里,涕泪千行,竞日不食”远不至于,因为就在翁师傅被 逐的同一天,光绪还召见了康有为和张元济。其实,真正被吓坏 了的倒有可能是梁启超自己。他在7月4日〖五月十六日》写信 给友人时,透露出很浓重的悲观情绪:
大率有上开新折者则无不应,盖上下之电力、热力皆以 相摩而成也。常熬(指翁同龢——…笔者)去国,最为大关键, 此间极知其故,然不能形诸笔墨,俟见时详之。南海不能大 用,菊生(指张元济^笔者)无下文。仆之久不察者,率 由此而生也。仆已于前日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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