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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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换拖鞋。”
权磊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径直往前走,把光阴往沙发上一放,自己也一屁股坐下,累的呼呼气喘,正要向左岸解释今晚发生的事,电话铃响了。他以为是左岸家的电话,等到明白过来是自己的手机,赶紧拿出来接听,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原本有几分醉意,登时跑的无影无踪。
左岸从权磊的脸色,知道出事了,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权磊怔怔地看着她,好象没听见似的。左岸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权磊像刚醒过来似的,艰难地咽了口唾咽,木然道:“公安局。他们说姚大为坠楼身亡!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让我马上过去!”
57
姚大为的葬礼是在3天后举行的。
去的人很多,场面十分悲伤、凄惨。其实天底下的葬礼没有不悲伤、不凄惨的,只是姚家不到一个月连着举行两个葬礼,而且大为还是非正常死亡。当时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在看电视,没有发觉,是小区保安最先发现的。姚家前面的路灯坏了,他带物业的人来修,没想到撞上这么一挡子事。当时给吓坏了,不敢靠前,只是远远地一瞥,见地上趴着一个人,周围一滩血迹,不知人是死是活,先打120急救,又打110报警。
警车先到,一共来了两辆,下来7、8个人,为首的一位中等身材,看样是头儿,一起来的人都叫他赵队长。他指挥大家把现场围起来,法医上前检查,发现人已经死了。这当儿急救车鸣叫着开来,下来几个穿白大衣的人,赵队长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也没靠前,回身上车走了。
警察开始侦查现场。
姚家是一幢三层单体别墅,一、二楼的窗子紧闭着,只有三楼窗子开着,从高度和落地时的撞击程度,可以断定是从三楼摔下来的。按说三楼离地面不是很高,不过8、9米的样子,人又刚好掉到楼前花坛,不幸的是前额骨撞在水泥沿上,当场死亡。脑浆、血流了一地,面容模糊,残不忍睹。
查完现场,留下两名刑警看守,其余人进到楼里,赵队长叫人把保姆带来,向她了解情况。保姆被吓坏了,浑身哆嗦成一团,话不成句,赵队长见问不出什么,就留了一名警察陪着她,带上其余的人去三楼出事房间。
三楼有两个套间,布局一样,一间卧室连着一个面积稍大的书房。出事这间在楼梯右首,室内装饰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床上铺着床罩,一点褶皱也没有,看样死者生前没在这儿呆过。相比之下,与卧室相连的书房显得有些凌乱。写字台上有一副画像,是一个女孩的素描,但只画了个轮廓,没画完,旁边放着烟灰缸,里面堆了十几支烟头。除此之外,别的地方都很整齐,没有搏斗过的痕迹,看样自杀的可能比较大。但没有遗书。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
赵队长吩咐部下去查一下电话记录,把烟灰缸和里面的烟头,还有桌上的画像小心收好,然后下楼,盘问保姆。她比刚才镇静了些,虽然有些结结巴巴,但基本上把今天发生的在姚家的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赵队长皱着眉,越听眉毛拧的越紧。他原以为他杀的可能性不大,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刚公布遗嘱,父子两人就争执起来,父亲摔门而去,之后儿子也离家外出,9时左右回来,9时55分坠楼而亡。没有遗书,也没有遗嘱。根据继承法,死者的父亲将成为第一继承人。这么一想,赵队长刚才还拧在一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眼神中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一遇到有点儿穴头的案子就兴奋,连身上的神经末梢都绷的紧紧的。这当儿电话纪录也查出来了,有一个重要线索。死者9时45分、9时50打出两个电话,是打给同一个人的,第一次没通,第二次通了,通话记录为1分零3秒,而死者是在9时55分左右坠楼的,前后不到5分钟。
赵队长命令,立刻找到被呼叫人,连夜审问。尽快联系死者两位直系亲属-姚明远和姚光阴。连夜审查的结果,排除了他杀可能。但姚明远和石小样的事,却因此曝光了。大为出事的当儿,他们俩人正在一起。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下午姚明远和大为谈遗产的事,开始还心平气和,后来就吵起来。两人都在气头上,说了些过火的话。姚明远指责大为,是他怂恿母亲立的遗嘱,大为反过来怪他害死母亲。姚明远气坏了,上前给了大为两个耳光,转身摔门而去。他在海边呆了半天,心情依然难以平静,就给石小样打了个电话,开车到报社接她,一起去了她的公寓。她已从权磊的那套房子搬出来了,是姚明远的意思。他嫌那种老楼街坊邻居太热心,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搞不好他们的事情会暴露,就在城西买了一套单身公寓,让石小样搬去住。小区住户都是白领,邻居间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来去都很方便,不用防贼似的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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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第十三章(4)
姚明远本不想和石小样说自己家的事,他也是被大为气昏了,实在是想找个人说说。他怎么也没想到,大为竟然会想不开跳楼!更没想到自己被当成犯罪嫌疑人!警方让他出示不在现场证据,虽然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可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实话实说。警方又传讯石小样。两人口供一样,这才解了围。虽然摆脱了杀人嫌疑,但他和石小样的事一下子传开了,一时间沸沸扬扬。本来他中年丧妻又接连丧子,大家对他很同情,但妻子尸骨未寒、儿子跳楼自杀,他却金屋藏娇和女人厮混,这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接受。一夜之间姚明远在公司的威望下降到零点。
其实那天晚上他和石小样什么也没做,家里乱成一团,他还有那份雅兴?只想找个人说说话,一吐心中的郁闷。但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都那么晚了,一对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如果是在外面还好说一点,可他是在人家家里,谁会相信两人只是聊天?现在用懊丧、痛苦、愤慨所有这些词汇都无法形容姚明远的心情,他承认自己不对,但他想不通,一样是公司领导,权磊身边有女人就没事,怎么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这也是没道理可讲。这些年来权磊一直就没断过女人,大家对他已经习惯了。姚明远就不同了,他一向是一副清心寡欲、远离红尘的绅士做派,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红尘中人,未免给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尤其还是在与他相儒以沫20年的妻子刚刚去世这个节骨眼上,因而引起众怒,说些难听的话也就不足为奇。
好在这事没被媒体捅出去,其实各家都派了记者,是权磊出面找到市委宣传部,把这事压了下去。但姚明远并不领他的情。相反,他恨他。恨之入骨。他是这样春风得意,风头十足。不像自己,自己的一生好象快到头了,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剩下。可他呢,什么都占了,还不满足,还要跑来干涉自己的家务。想到这些,姚明远是真恨,恨入骨髓。在大为的葬礼上,权磊过来和他握手、安慰他,他硬起脸冷着他。
权磊并不怪他。如果说在推荐舒晗给罗爱萍这件事尚可问心无愧,但是对于大为的死,他无论如何不能免于自责。大为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显然把他当成最信懒的朋友,可是自己却辜负了他。如果当时接了那个电话,他也许就不会采取那种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权磊现在切身体验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与权磊一样,光阴也在为哥哥的死而自责。她不知道那个电话是他打来的,好几次,她都想向父亲说出真相,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她怕父亲责怪她,怨恨她。她知道,父亲对她的爱非常有限,不像对哥哥。如果知道真相,是不会原谅她的。
就在姚明远、权磊、光阴在为大为的死深深自责、痛苦、懊悔不已时,还有一个人,也和他们一样,不-她内心的痛苦与自责更深,更强烈,因为她是惟一知道大为自杀原因的人。
她就是石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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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材料报到证监会,已经是3月底了。
因为中间赶上春节,姚明远家又接二连三出事,特别是大为自杀一事,由于警方介入,把权磊也牵扯进去,以至于影响正常的工作日程。对此,董事会虽然没公开表示什么,私底下已流露出不满,让姚明远退位、权磊出任董事长的呼声越来越高,这股潜伏已久的暗流终于越演越烈,在权磊赴北京前夜暴发了。
那天,权磊原本打算去左岸家,公司赵董事打电话给他,说要为他饯行。权磊颇有几分意外,公司几位董事中,他和赵董事关系比较远。当初权磊走马上任,出任股份公司总经理,对领导班子进行大幅度改革,撤换了一批对公司有过贡献、年龄超过55周岁的###级人物,一切待遇保留,但不再参与日常工作,腾出位置给那些年富力强、大胆创新的少壮派。赵董事当时还差一个月就满55周岁,在他的去留问题上,权磊一度和姚明远有分歧。最后还是按姚明远的意思,把他留下了。为此,赵董事对姚明远很是感激,得知大为去美国深造,也紧步后尘,把女儿送了去,用意很明显,想与姚家攀亲。大概觉出自己位置不稳,想以此来巩固他在公司的地位。
不知姚明远对这事是怎么看的,反正权磊觉的十分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原始的方式。不过有时越是原始的方式,越是好用。前一阵子,权磊和姚明远发生分歧,赵董事坚定地站在姚明远这边,成为他的死党,也是权磊在董事会中最大的对手。但天有不测风云,大为突然自杀身亡,赵董事与姚家联姻这一计划落了空,眼看着姚明远的势力陡然下降,权磊的人气直线上升,赵董事有点儿坐不住了,想找个机会,把自己与权磊之间紧张、敌对的关系缓解、融洽一下。
权磊是打心眼里不想去,但又不好回绝,他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的太僵,于是答应下来。他想去坐一坐就走,既给了赵董事面子,又不耽误自己的好事。谁知到了一看,里面坐了一圈人,不只是赵董事,还有其它几位董事,惟独少了姚明远。他当时就觉出有点儿不对劲。
果然,酒过三旬,赵董事便直言不讳、把他的想法合盘托出。
“权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找你来,我们大家有个想法,想推举你做公司董事长,这纯是从工作角度考虑,和个人感情没关系。姚董事长的人品、能力都没说的,但他的观念落伍了,最近家里又接二连三出事,目前这种状况不适合担当重任。我们有这想法也不是一、两天了,其实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先锋就得你来掌舵,交给你,我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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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第十三章(5)
权磊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鼓动他造反-夺姚明远的权。虽然这苗头由来已久,但真正拿到桌面上,还是第一次。权磊就觉浑身血液澎湃,脸红热红热的。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慨。心中好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见权磊不语,赵董事怕他有顾虑,又继续道:“权总,我知道你和姚董事长是同学,又一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