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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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不好表现的太冷淡,就在电话里聊了起来。
军军出国早,呆的时间又久,汉语已经不熟了,主要说英语,偶尔蹦出几个汉字来,左岸也只好随他,一会儿英语一会儿汉语。权磊只听懂几句,什么“炒肝王”、“糯米香”“老豆汁”,都是和胃连着的。他晚上没吃东西,早就饿了,左岸打电话的当,跑到厨房里,一看都是欧阳他们吃剩的东西,顿时没了胃口。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权磊心情糟透了。不过大脑还算清醒,他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发火,已经这么晚了,如果争吵起来,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
左岸这个越洋电话,打了20分钟,她也觉的有些对不住权磊,本想过去道个歉,见他冷着个脸,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似的,不觉有些来气。心想你一连两次失约,还把我送的字转手送人,我说什么了!怎么我接个电话,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赌气又不吱声了。权磊以为左岸怎么也得说句道歉的话,见她一声不吱,疑心她心里有鬼。就问,刚才谁的电话?
《暗箱》第七章(4)
左岸本想告诉他实情,又怕说出来惹他不高兴,就含含糊糊地说,是一位大学同窗,毕业后去了美国。权磊点点头,“哦”了一声,觉的左岸表情不对劲,又问,他也是北京人?左岸本想说是,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忙改口道:不,是上海人。
权磊这下更疑心了:怎么上海人倒喜欢起北京的小吃来?他们一向瞧不上京都文化,更不用说京城小吃了。只有北京人当成宝,走到哪都念念不忘。他瞟了一眼左岸,不无嘲讽地道:“我记得你最讨厌国人说谎,怎么一回来也入乡随俗了呢!”
左岸脸一下红了,不觉生起自己的气来。是呀,为什么要说谎呢?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像做贼似的,难道还怕他不成?一赌气索性把母亲怎么让她去相亲,自己为这个提前回来,一古脑合盘托出。说完就觉心里痛快多了,抬眼看着权磊,一副爱谁谁、不管不顾的样子。
这一晚上,权磊一直忍着,现在再也忍不住了。他劈头盖脸责怪起左岸:你说你对他没意思,为什么把家里电话告诉他?瞧你们刚才那份亲亲热热的劲,聊起来就没完没了,谁会相信你们十几年没见?其实左岸上次回去确实没见军军,电话号码肯定是母亲给他的。她心里暗自瞒怨母亲,但又不愿在权磊面前说母亲的不是,就缄口不语。权磊见她不做声,又想这事是她母亲引起的,又把气撒在老太太身上。就说你母亲也是,堂堂一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我还当她有多少学问呢,没想到整个一老封建!都什么年代了,还让女儿去相亲,真是丢中国知识分子的脸!
左岸本不想和权磊吵,可见他没完没了,这会儿竟说起母亲的不是来,当下就火了。气呼呼地道:权磊,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母亲!别说我还没去相亲,就是去了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做事还得向你汇报!左岸越说越气,拉下脸来,赌气道:“你走吧,我明天还有课,我要休息了。”
权磊没想到她竟对自己下起逐客令来,气的脸色铁青,转身就往外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咚咚的脚步声在楼道上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房间里悄无声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旷。左岸呆呆地立在那,委屈,愤怒,伤心,疲倦,一齐涌了上来。她回身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28
舒晗匆匆整理了一下文件,又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等电梯时,接了一个电话,一位客户谈案子的事。舒晗怕时间来不及了,他和左岸约好4点钟见面,就让客户明天到律师楼来面谈,匆匆挂了电话,乘电梯到地下一层停车场,找到权磊送来的那辆白色别克,一揿钥匙上的自动开关,打开门进去。
舒晗比约定时间提前两分钟到,左岸已等候在公寓楼下,舒晗从里面为她打开车门,左岸一闪身,坐在副驾驶位上。
“怎么,换新车了?”左岸问。舒晗开一辆日产黑色风度,上次两人去法院撒诉时她还坐过,所以记的很清楚,那车保养的很好,几乎像新的一样,不知他为什么要换,故而这样问道。
舒晗笑而不答,一踩油门,上了滨海路,减慢车速,靠路边停下,侧过身来看着左岸,微微一笑,道:“来,试试车,感觉一下,看比你那台切诺基如何?”
不等左岸答话,舒晗已推门下车。左岸好久没有驾驶骄车了,见舒晗兴致很好,自己也来了情绪,便换到驾驶位上,一踩油门,急驰而去。
滨海路是蓝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全长12公里,一面是绿树成荫的青山,一面是碧蓝如天的大海,新修的路面光滑平整,视线通透,沿途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平日一向喜欢开快车的左岸,此时不觉放慢车速。虽然无法享受速度方面的乐趣,但一路上听着音乐,欣赏窗外风景,心情十分清爽。只是苦了坐在旁边的舒晗,他平日就晕车,加上山路起伏不平,就觉头晕胸闷,喘不上气来。他极力忍着,身体尽量向后靠,望着远处的海面,不时做一次深呼吸。
前面有一个路口,左拐通往海滨公园,直走去滨海路北段。左岸回头看看舒晗,想问他去哪儿,见他脸色刹白,好像病了似的,不禁吓了一跳。
“舒晗,你怎么了?”
舒晗摆摆手,“没事,我有点儿晕车。”
“哦,那我把车停一下,下去吸点新鲜空气。”
左岸把车靠边停下,推门下车,看看舒晗,用关切地口气问:“你没事吧?”
“没事。下来透透气,一会儿就好了。”
前边不远有个便利店,左岸去买了两瓶矿泉水。舒晗呼吸着山上的新鲜空气,又喝了半瓶矿泉水,感觉好些了。
“没想到你会晕车。我有个同学晕车,不过是女的。男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左岸笑道。
舒晗略带自嘲地一笑:“你是不是觉的我很娇情?”
“没有。我只是很同情你,你的交通成本岂不是比别人大,还得雇个司机。”
舒晗一摇头:“那倒不用,晕车的人只是坐车晕,开车不晕。”
“唔,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开车时精神集中,注意力被转移了?”
“这只是一方面,晕车主要是在启动和刹车时身体突然受力,感觉不适应。坐车是被动受力,反应大,开车是主动施力,精神上有准备,身体容易适应,再加上注意力集中,所以感觉不到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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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第七章(5)
“哦,是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还是你开吧。”左岸把车钥匙还给舒晗。
舒晗用握钥匙的手一指停在路边的别克,“怎么样,感觉如何?”
“嗯,挺不错的。不过我觉的你应该开越野,底盘高,不容易晕车。”左岸开玩笑道。
“好啊;那我们换一下吧。”
“OK,我同意。不过你可要想好,我那是辆旧车,不值钱。”
“没关系,这叫愿打愿挨。来,接着。”
舒晗把车钥匙朝左岸一扔,左岸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开什么玩笑?”
左岸举起钥匙,正要往舒晗手时抛。舒晗急忙摆手,拦住她。
“没开玩笑,这车本来就是你的。权总托我转交给你,请你验明正身,我也可以交差了。”
左岸拿着钥匙的手在半空停下了,愣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两步,把钥匙往舒晗手里一塞:“我不要,请你还给他。”一扭身就要走。
舒晗一把拉住她,正色道:“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做为一个局外人,我说句公道话,我的客户中有不少老板,身边也常有女人,但大多数只是玩玩,动真情的很少。但权磊不是,他是真的在意你。今天他急着去机场,还亲自把车送来,还让我代他向你致歉,原谅他这两次失约,还有今天不能陪你过生日。其实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我是因为尊重他,尊重你们之间的感情才这么做。”
左岸昨天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没想到权磊会真走,又生气又伤心,打定主意不理他。头把舒晗打电话给她,她还猜是什么事,以为一起听摇滚呢,没想到是为权磊的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人整个僵在那里,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舒晗见她不做声,态度也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又继续道:“其实情人间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有时吵完了,感情反而还比原先好。再说人家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过是失了两次约,其实他又何尝想这样?他也是身不由已。越是成功的人,越是不自由。就像今天,他本来想陪你过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可北京那边安排好和证监会的人见面,你说他能不去吗?处在他这样的位置,有些事情是很难两全的,他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再不依不饶的了。平日对别人都能宽宏大量,怎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反倒小器狭隘了呢?来,听话,拿着。”
舒晗把车钥匙交给左岸,动作很自然,好像那串钥匙原本就是她的。左岸下意识地握住钥匙,心里七上八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她强忍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索性转过身,靠在树上,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动,像个含冤的孩子。
舒晗也不去劝,耐心等她平静下来,递过一张纸巾:“我知道,你很委曲,要是换成别人,有人送车给她,还不定多乐呢。你就另当别论了。这就像我刚才晕车似的,是被动接受。权磊这么做,是霸道了点儿。但凡是优秀的男人,多少都有几分霸气。其实他吸引你的,不也正是这点吗?如果他整天围着你转,唯唯诺喏,像个跟班似的,你还会那么喜欢他吗?可能早就烦了,恨不得发张红牌,让他下课。”
左岸本来又气又委曲,让舒晗这么一说,忍不住“扑”的一声笑了,她用纸巾擦去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可真会劝人,我看你应该开个心理诊所,保证客户迎门。”
“你这么说,好像我不是一个好律师似的。”
“当然不是,你做律师很称职,不过我觉的你如果做心理医生会更出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让你一说,就没事了。”
“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我还真想过这事,你在美国呆过,应该知道,美国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医生,疏导心理和情感方面的问题,对减少和避免冲动犯罪很有益处。国内一方面是受经济条件限制,一方面是人们这方面的观念较弱,遇到苦恼烦闷一般都找朋友倾诉,朋友间互相承担着部分心理医生的职能。”
左岸点点头,如果不是舒晗这一番开导,自己保不住还和权磊呕气。不知为什么,最近两人总是磨擦不断,以前不是这样的。仔细想想,都是从商业银行那件事开始的。权磊还说自己不会受伤,现在回过头来看,不仅是她,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伤害。想到这,左岸不由叹了口气。
舒晗好像猜到她的心思似的,话峰一转,道:“虽然我受权磊所托,但说句公道话,有件事,他做的不应该。”
“唔?”左岸看看舒晗,“你是指商业银行那件事?”
“是,其实当初主意是我出的,我让他的找个新闻由头,没想到会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