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琅琊榜苏凰]行行重行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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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凰轻声道:“苏先生今天劳神过度,引发了旧疾,休养几天会好的。”
萧景琰没有说话,脸上尽是隐忍的痛楚。
霓凰道:“殿下想去看看他吗?”
萧景琰侧身对她,哑声道:“不了,他没事就好。”
两人立在原地。
霓凰看着他,道:“殿下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景琰看看满园清辉月色,道:“霓凰,你能陪我走走吗?”
萧景琰慢慢在院中踱步,霓凰慢两步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缓极了,每到一处景致就仔细观看着,一时锁紧眉头,一时又默默笑了。
不到一顿饭功夫,外庭逛完了,来到与内庭相接的回廊处,萧景琰停下了步子,挑了一个台阶坐下来。
霓凰遂也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萧景琰望着满园景致,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想着,如果当年的惨案没有发生过会是怎么样,如果小殊还活在我身边的话会是怎么样:他出征那年你刚刚及笄,赤焰军凯旋归来后你们会成亲,之后我们三个还是会一起骑马去郊外摸鱼踏青,练剑习武,回来之后还是会被晋阳姑姑追着数落,因为三个人都玩的灰头土脸;景睿和豫津还是会每天跟在小殊屁股后面粘着他;祁王兄还是会每天传授我们治世经国之道……父皇会老去,祁王兄会继承大统之位,成为一代明君,小殊也总有一天会袭林帅之位,他会是一个更加善战多谋的林帅。再之后,我们会有各自的孩子,他们还是会在一起长大,成为兄弟姐妹——”
霓凰泪如雨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死死咬着嘴唇,道:“别说了。”
萧景琰应声停住,半晌后却又道:“若真的是这样,夫复何求?可天地终究不仁,再没有放小殊回来。我一直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死,他活在距离这宫城很远的地方,平安健康地活着,有了新的生活,毕竟,当年的梅岭,连一块他的骸骨都不曾找到——”
霓凰痛极了,叫道:“不要说了!”
院子里的蟋蟀被惊到,一瞬间停止了鸣叫。
萧景琰的眼中滚下泪水,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你帮他圆谎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你。我没想过你会骗我,霓凰,我不相信你会骗我。我以为,当年失去小殊的痛,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会懂,我以为你懂——”
霓凰再也撑不住,脸埋进手掌里,呜咽出声。
萧景琰道:“可是,我又能怪谁呢?是我自己没能认出他。你待他的态度从来不同,你那么相信他、回护他,很多时候看你在他身边时,我总有时光倒流的错觉,好像你还是十四年前那个小女孩;他想东西时会搓着手,他知道我是水牛,他那么习惯地拔出我的佩剑,他知道九安山的秘密小径,他在命垂一线时却安慰我 ‘别怕’——”萧景琰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怀疑了那么多次,但却没有勇气去确认。我竟这么怯懦,我竟不敢认自己最好的朋友!”
半晌,霓凰止住呜咽,慢慢从手掌里抬起头,道:“认得又如何?即便你从他进京第一天起就认出了他,又能如何?”
萧景琰陡然转头看向霓凰,疾道:“若我早知道他是小殊,我不会由着他这样煎熬自己的身体,也不会让他身陷那么多险境,更不会——”萧景琰痛苦地闭眼,道:“霓凰,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伤他的心!你不知道我都对他做了什么!我甚至指责他利用你和母妃——我怎么能那般对他,我——”
眼前薄雾迷蒙,霓凰注视着挂在天上的上弦月,静静道:“为此一局,他谋划了近十年,每一步都精妙推算,用最少的气力来完成最多的事。你不由着他,看似在保护他,却也不过是让他把直路改成曲路,到头来只会煎熬他更多心血。他不告诉你,正是因为了解你,不想为你或他凭添负担。”
萧景琰捏紧拳头,道:“他该知道,他从来不是我的负担!永远都不是!”
“可你是他的负担!你是梅长苏的负担,”霓凰双手交握着,泪水滴在手上,轻声道:“我也是。”
萧景琰右手掩住双目,肩膀微微耸动着。
霓凰拭干泪痕,转身面对萧景琰,轻轻握住他的肩,道:“靖王哥哥,覆水难收,消失的岁月不会重来。不管怎样你跟兄长也已经一路走到了今天,别辜负他,别让他这么多年隐忍的心血白费。还有什么能比实现他的心愿更让他欣慰的呢?”
萧景琰慢慢止住眼泪,哑声道:“你放心,霓凰,我都懂。为赤焰军翻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我绝不会让它出现任何纰漏,我一定要还所有赤焰中人还有祁王兄一个清白,我也一定要为他争回 ‘林殊’ 之名!”
霓凰想起什么,忙道:“皇上今日召兄长进宫,可是因为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
萧景琰眸色阴沉地点头,道:“是夏江。他不知从何得知了小殊的身份,冒死向父皇写了密函。因此今天父皇在养居殿开了台,让我们三方对质。”
霓凰一惊,道:“那皇上可相信——?”
萧景琰摇头,道:“被我们唬弄过去了,父皇应该不会当真,但他必定也起了疑心。我须得加快步伐才行。”他说着站起身来。
霓凰也起身,忙道:“稳中求快才好。”
萧景琰点头一笑,道:“知道。”再次环顾庭院四周,萧景琰感慨道:“小殊以前总说我把靖王府里那么多好景致拆了只为建一个演武台,实在是暴殄天物。现在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府邸,原来他想象中的是这样的。”
霓凰看他坚毅俊朗的脸庞今夜尽是伤痛,自是心酸无言。
墙外打更人的梆子声响起。
萧景琰道:“二更天了,我该走了。你可要回府?我送你。”
霓凰摇摇头,道:“我……不放心,想在这儿守着他。”
萧景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霓凰,你千万——”
她摇摇头,唇边漾起一个清浅的笑,道:“什么也不用说了。”
萧景琰叹了一口气,道:“好。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等他醒来你告诉他,让他安心养病,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
霓凰点头。
黎纲不知什么时候提着一盏灯笼到了身边,他行礼道:“太子殿下,在下送您出门。”
萧景琰点点头,抬脚便走了。
霓凰待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影绰中,方才慢慢向回走。
走过木桥,绕过竹林,再穿过回廊。
梅长苏居室中的温黄灯光近在眼前。
不知为何,越是一步步靠近他,越是觉得思念。
她轻轻打开门走进屋子里,蔺晨正坐在梅长苏常坐的外间的垫子上看书,并未抬头;她遂穿过外间来到梅长苏榻前。
飞流坐在地上,靠着梅长苏的床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她的步伐一靠近,俊俏少年噌地睁开了凌厉的双目,见是穆霓凰,方才缓了缓目光,又慢慢闭上眼睛。
内室里许久没有动静,蔺晨搁下医书抬眼去瞧,看到穆霓凰水蓝色的裙摆散开坐在地上,握着梅长苏苍白细弱的手,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
蔺晨的表情有些莫测,似有百般情绪在眼中,却一样都难以分辨。
他叹口气。
一个飞流赶不出去,又来一个。
他靠在扶手上,拾起医书,自嘲般低声自语道:“罢了罢了,今夜只有我睡不成了。”
蔺晨边伸着懒腰边走进梅长苏的居室,迎面突然撞过来一个人,他“哎哟”叫了一声,低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从天牢里被夏冬换出来的宫羽。
宫羽一身白衣,一双美目楚楚红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敛裾上了另一侧的回廊。
蔺晨赶在后面叫道:“怎么了这是?”
白衣女子却也不答,只匆匆走了。
拿扇子骨敲了两下手心,蔺晨走进屋子里,见梅长苏就立在居室前门伸出去的回廊檐下,一身灰白布衣,越显清瘦。
蔺晨走过去立在他身旁,道:“我说,这换人一事被发现又不是宫羽的错,你何必这么对她?”
梅长苏淡淡道:“自然不是她的错。过段时间冬姐和聂大哥还会亲自去谢她。”
“既然你也知道不是她的错,那你安慰她两句又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两天一直觉得自己给你添了麻烦,心里难过极了。”
梅长苏似笑非笑,道:“我若不安慰她,又怎么样?”
“倒也不见得怎么样,不过再伤心上一阵子罢了。”
梅长苏道:“既然也并不会怎样,我又何必去招惹她?我今天给了她希望,来日她只会更失望。”
蔺晨抱着臂,兴致盎然道:“那我倒要问问,你怎么知道她将来会失望呢?”
梅长苏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蔺晨道:“你是觉得你活不了几天了,不想拖累她?——这我倒觉得你不用担心,宫羽这么多年在你身边也不会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人家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扭捏啥?更不用说有我在,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依我说,你不如——”
梅长苏转头看喋喋不休的蔺晨,冷冷道:“不论生还是死,我这里都没有她要寻的东西。你若真的为她好,就该劝她搁开手。”
蔺晨桃花眼微微一眯,道:“既然如此,你还是不信我,对吗?你不信我可以留你在这个世间对吗?
梅长苏转开头,道:“我自然信你。”
“那你就是不信你自己!”蔺晨的声调一瞬间升高,“十四年了,你为你心中的情义而活,为七万赤焰冤魂活,可以,没错,因为你曾经是林殊;可你当真以为梅长苏就无关紧要吗?你把他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手段,十几年来你丝毫没有怜悯过他,可梅长苏又何其有错?那些因为梅长苏的存在看到希望的人又何其有错?——‘即便名字变了,故人却依然是故人’ 她这是说给我听的吗?回不到林殊又如何,梅长苏值得林殊拥有的一切!”
梅长苏望着院中尾尾翠竹,手指紧紧攥成拳头贴在身侧,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道:“梅长苏或许值得,但是蔺晨,即便如你所说,我可以这样拖过几个月、半年、一年,甚至两年,两年之后呢?我已带累了她十四年,还要让她用多少年的眼泪来忘记我、重新开始?——我早就没有心软的权利了,十四年前我也面临和聂大哥一样的选择,可我做了不同的决定,从那一刻起我已经负了她。”
蔺晨咬紧牙关,仍是红了眼眶,他转过身背对梅长苏,听他声音渺渺,仿若自语,道:“今生林殊于她而言,是毁信背约的不归人。事到如今,命数由天,长厢厮守已是无望。但至少,此生除她以外,我再不会牵别人的手,这一点我还可以做到。我也再没有什么别的能为她做的了。”
蔺晨良久无言,半晌转身看着梅长苏的侧脸,道:“你这人是我见过天下第一心狠之人,偏偏这样让人恨极了,却又无可奈何,你知道为什么吗?”
梅长苏默然无言。
蔺晨道:“因为你永远对你自己最狠心。”
梅长苏的表情自持极了,只是紧紧抿住了薄唇。
蔺晨复又道:“你既然敢这样空口许她十年,为什么就拿不出一点勇气去争取呢?”
梅长苏身子一僵,瞳孔放大,转头去看蔺晨,仿佛他刚才的话终于触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