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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创伤--银行崩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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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波想起跟明石最后见面的夜晚。

  晚秋的,仿佛就要冻住了似的纽约之夜。州波怎么料想得的,那将成为跟明石的永诀。当时顺口说到本不打算提及的事情,惹恼了明石就那么分别的情形,州波要到何时才能忘怀?

  那天夜里州波异乎寻常地烦躁,因为她不愿意明天一大早就离开纽约前往法兰克福出差。去跟德意志联邦银行难缠的要员谈一些没准备好的议题,那完全是件非常郁闷的事情。

  倘若知道那之后就将见不到明石了,那不管怎样也该更多一点温柔,至少别那么呵责明石。可当时州波却好像要发泄自己的烦躁似地,又提起几天来多次老调重弹的话题。

  “你做的事大家已经全知道啦。在市场上逆势操作过分增加成交量,继续扩大愚蠢的亏损额,大家早就都知道啦。被发现就是犯罪啊。就算忽悠康和银行的监督检查,或者蒙蔽日本金融监管当局的眼睛,也无法瞒过这里专业人士的眼睛。败露的话可就糟啦。听说在美籍的经纪人当中,已经有人在暗地里议论你的事了。”

  州波无论如何都想让他罢手。照明石的话来看,银行的上层似乎没有犯罪意识,只是简单地认为随便哪家银行都在干。这就更不想让明石沦为罪犯了。

  “虽说仗着总行的资金实力,动用了好几千亿日元的巨额资金,可将你捧作大明星似的庄家的,只是不了解市场情况的一部分人啊。你的所作所为,康和银行的胡闹,不知道背地里都让人觉得简直像是门外汉吧。其实,看看你在干的事就只能那么说了。已经相当清楚啦,在这里的人们眼里,日本城市银行的庄家什么的,觉得看上去只不过是穿着新装的国王啊。”

  明石什么都没回答,他明白州波的话完全正确。可尽管这样,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立场感到急火攻心的,不如说该是明石本人。然而,州波连推敲字眼儿的心思都没有。

  “一般都认为,给我们做交易的客户,只是可以赚取佣金的容易上当受骗的冤大头啊,所以表面上捧他们,私下里却都嗤笑他们呢。傻瓜似地被别人哄得团团转,对市场也没有充分的认识,却一味随意增资,就算进行交易,也只是在自掘坟墓。谁都不会尊敬那么鲁莽的庄家呀。”州波的话毫不客气,“就像是今天的市场,听说康和的总行在东京大量买入了吧。他们在推高市场,而另一方面纽约分行又在毫无道理地做空。简直像母子俩在自相残杀。在没有任何挑衅市场的题材的平静的市场上,只有康和银行在干蠢事。只是谁都不说,全都心里明白呗。没有察觉的,只有康和愚蠢的人们。喂,求你了,别再胡闹了。照这样下去可不只是亏损额越来越大了。”

  无论如何都想要让明石幡然醒悟。州波连对自个儿的烦躁都发泄到沉默的明石身上。

  “你,明天不是要去法兰克福吗?要是上司让你干了,哪怕你觉得像白痴似的也不能拒绝吧。这就是机构里人们的宿命,是一种束缚啊。”明石好不容易感慨道。明石指的是州波的出差,纯粹只是为了要表示道歉,就必须特意去见面。对方是德意志联邦银行,所以上司告诉州波要抽出时间前往。

  明石这带刺的话直接对准了州波的烦躁。

  “太卑鄙啦。别把我的事抬出来混一块儿搅和什么的吧。首先出差也不只是老板说了什么呀。跟你的事完全是两码事。喂,你真听明白了吗?你正在干的事可是犯罪哪。”

  “不说我也知道啊。”

  “不,你不明白。应该早一刻公布全部事实,坦率承认不正当行为呀。将一切都偷偷掩盖起来,让它稀里糊涂地消失,康和这种态度真不可理喻,可对这种情况一直视而不见的日本金管当局,你认为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明知这不对,却又将前任犯下的罪过全部承担下来干着隐瞒的勾当什么的,这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笑啊。你打算成为同谋犯吗?”

  “迫不得已呗。不能败坏了银行的名声嘛。”

  “欸?”

  “而且,我也不能辞掉银行的工作。”声音小得听不见。州波吃惊地抬头看明石。

  “……刚说了什么?”

  “我说也不能辞掉康和银行的工作呀。假如照你说的去告发,事到如今才辞掉康和的工作,在这么艰难的年代,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再就业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州波的话脱口而出:

  “可,干脆说白了吧,就算再呆在康和银行,你的专业经验也不会见长啊。康和完全是个外行集团。光听你说的,那种严重程度将够啦。真正专业的交易商,谁都不喜欢也不会干。全都只有看上司脸色的智慧,这方面倒是挺出色的,却既没有正经的知识也没有情报网络,没有市场分析能力,连市场调研能力也几乎为零。再恋栈这样的银行你也只能跟着堕落下去啦。”

  为什么说了这么厉害的话呢。州波说着说着当场就后悔了。不过,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明石的脸痛苦得似乎都扭歪了。

  “州波,我不是一个人啊。”

  霎那间,州波哑了,觉得仿佛被什么利刃割断了喉咙。

  “不能不考虑妻子和儿子的事啊。”

  州波只能看着明石的眼睛。

  “像我这种半吊子的人,即使辞掉康和转投外资银行也太勉强了。只能照康和上层一帮人说的做啦。要是这时候我反戈一击,将所有的实际亏损公诸于众,或披露为隐瞒这一切而‘删掉’的实情,那银行和我都不可能不受损害的。连妻子和儿子都要落到负疚地生活一辈子的地步,由于我的缘故而必须生活在世人冷酷的目光中啊。而且,假如我被捕了,谁来养活他们。那种事我做不了啊。”

  明石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吃惊。正因为如此,每句话都格外锋利地刺穿了州波。这种事不说也明白的。关于这种事,自己比明石更清楚几倍,因此就是不想听明石亲口说出来。州波心潮澎湃,豁出去要决一死战。

  “只要我忍着不吭声,现在的工作和家人的事,银行就都答应要一直照顾的。所以我……”

  州波觉得狼狈不堪,已经忍无可忍。而且她更意识到,如果还呆在明石跟前,就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她不想让明石看出来,自己有多慌乱,有多受伤。

  “那么,你的正义感怎么啦?你自身的信念呢?自尊呢?比起那些来,你一直想守护的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更可宝贵的吗?”

  不对,假如这么说,就会被认为是在嫉妒了。唯独这个让州波尤其受不了,那样的话自己可太悲惨了。州波拼命搜肠刮肚找话说。

  “不是那样啊,并不是说庆子和翔武更重要。只是夫妻关系再怎么淡漠,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义务也并非就消失了。义务或责任这种东西,跟爱情的强弱或种类没有关系,有着不容忽视的分量啊。”

  是想说过着独身生活的州波无法理解明石的心情吧。明石越是冷静,州波却反而越激动。

  “是想说自己是牺牲者吗?你真卑鄙啊,不就是打算自个儿辩解说,要守护家人的生活,反过来就不得已只能无视正义感和良心了。你以为你儿子真能尊敬这样的你吗?”

  州波想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可越想说便越觉得只会枉费口舌。伤了明石,却是州波的心在流血。这样的话要如何开口好呢。自己到底想说什么,真的想让明石做什么吗?是想说希望能公布真相,辞掉康和银行,然后连家人也抛弃,到自己身边来吗?说了这些果真能原谅自己吗?请他放弃一切,到至今仍背着过去讨厌记忆的包袱的自己身边来吗?

  忍着想哭的心情,州波勉强抬起头来。

  “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这次可要拿出答案来,在你拿出答案之前我不再见你啦。”刚说完,州波就觉得自己突然明白过来了。然而,州波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愿,她不想告诉明石了。而明石将会下决心再次抛弃州波吧,以取代他决不可能做出的另一种决断。

  留下完全陷于沉默的明石,州波跑出了房间。就像对待什么仇人似地,她将手上那张本想交给明石的写着法兰克福联系地址的纸条使劲儿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法兰克福的四天出差结束后一回来,州波就在自己房间的写字台上发现了像是明石留下的茶色信封。看样子不在时明石来过房间,将他落下了。无意中看了一下里面,装着三张光盘。

  以前也常有这种事。州波不在的时候突然到房间来,随便消磨点时间才回去。特意来的,好像就可以等到州波回来了,可有时候明石多半就是知道不在才来的。

  既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工作场所,从这两个地方解放出来,在这个完全自由的空间,似乎让明石心情很舒畅。

  “有一个跟谁都不必交谈,只有独自一人的空间就是好啊,州波的房间正是这样的唯一的场所呀。”明石什么时候曾经这么说过。尽管总是过着单身生活的州波能够理解这句话,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

  明石使用另一把钥匙进了房间,留下了用州波的电脑做了什么事的痕迹。这也是以前常有的事。随后可能就这样把装有资料的信封落下了,这种事也有过好几回了。

  不管是今晚还是明天,想起忘了的信封,大概就会打电话来了,肯定会说要赶快过来取。一脸完全忘记当时州波甩下那种话回家的表情,就像往常那样。

  没准儿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故意将这个信封留下来的,然后以落下的东西为借口,仿佛行色匆匆地过来见面。这么一想就觉得好笑。

  想到明石来过房间,于是州波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屋子。为了做晚饭又出去买食品,为了跟他一起喝一杯还选了葡萄酒。在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州波也情绪高昂。明石要是有这种打算的话,自己最好也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来迎接他。州波觉得仿佛到此刻才认识到,自己是打心眼里希望如此的。

  买东西回来,打点好晚饭,她便一边等着明石的电话,一边开始整理外出期间积压的邮件。跟邮件一起放在写字台上的出差期间的报纸,州波当时是无意中伸手拿起来的。

  州波从机场径直回家,什么事都毫不知情。至少无法想像,积压的报纸上,竟有报道明石死亡的消息。

  那篇报道,是在前天的报纸上看到的。

  州波最初的感觉既不是惊愕也不是悲痛。能有那样的感觉已经是后来的事了,是在有余暇的时候。

  太没有现实感了。宛如面前所看到的电视新闻节目似的,就像是在眼前出现,转移,消失了的别人的图像,只不过是简直没有一点真实感觉的文字的罗列。州波几乎毫无知觉,只觉得膝头无力,不由得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去了。

  倒下去的时候,本能伸开的右肘好像碰到了桌子,刚一碰色拉钵就掉地上了,天香菜或西红柿都撒满一地。也许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州波的耳朵却听不见。所有的动作就像慢动作一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动着。地板的冰冷,猛碰一下胳膊肘的疼痛,都毫无感觉。

  “为什么……”州波好不容易才发出这一声。而紧接着州波又突然抬起头来。

  “难道,这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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