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银行崩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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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觉得眼前仿佛浮现出男子和明石在这屋里交谈的情景。
“我说要是我,就会为家人而工作啦。可为了工作跟家人分开生活什么的,不是倒过来了吗?必须和家人分开的话,那换个可以在一起的工作就好了嘛。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么优秀的明石,为什么不选择为家人而一起生活呢。”
芹泽无言以对。不管是告诉他在日本单身赴任并不稀奇,还是解释说因为儿子要参加升学考试才撇下明石回东京的,都觉得这男子是无法理解的。
“明石说为了儿子将来考上好的大学,从现在开始就得回日本学习。还说那对儿子很重要呢。这种事还是无法理解。夫妻任何时候都应该一起生活吧。我又问,难道是夫人不爱明石。明石只是笑了笑。那时我就想,那么好的人,却好可怜啊。”
可能想到了什么,男子突然率先走到门那边,向芹泽招了招手。芹泽慌忙跟了过去,出了房门,横穿走廊,再次使用了万能钥匙,这次是走进对面的房间。
芹泽也跟着进了屋。觉得光线稍暗了点。但壁纸还是崭新的,看上去刚重新装修过。
“……就这扇窗户啊。明石就从这窗口跳下去了。”男子说着说着声音便哽住了。是吗,不是从明石所住的房间,而是从对面的房间跳楼的。
“那时候,走廊这边的房间都还正在进行重新装修,这扇窗户也还没安上窗框呢。想想看就够危险的啦。假如明石的夫人是美国人,绝对会提起诉讼吧。为什么,不贴张纸提醒说正在施工,而施工的人员随意出入,所以房门也没锁。窗框还没安上,墙壁上开了个大洞就任由它张了个大口啦。不管谁突然来了都有掉下去的可能。要是平时怎么会这么置之不理呢。家属可以控告的。”那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我见过这里的副经理了,她反倒说可以起诉明石呢。说明石的死肯定是他本人的意思,因此作为饭店方面也可以要求赔偿营业上所蒙受的损失。不过没提出要求罢了。
“巴恩斯太太吧,她这么说啦?”
芹泽点头说“是的”。
“像她说的话。不过那全都是谎话啊。实际上,饭店应该是收了明石工作单位的什么钱啦。”
“欸,那是真的吗?”
尽管饭店方面要求损失赔偿费在美国这个诉讼的社会是完全可能的,但康和银行若是为一名自杀的行员支付这笔钱那也是不可思议的。
“没错。这里财务科的人有我的老朋友呢。向她确认过所以是真的。”
“您认为明石真是自杀吗?”芹泽干脆问那男子看看。男子面带愁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很遗憾,警察做了结论,明石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不想相信这件事,但我也觉得他似乎忧心忡忡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事,不过看来至少那天傍晚明石的房间没有谁来过的迹象,明石从这儿跳下去时,好像也没有谁进出这里的样子。警察做了多次详细的调查,我也被警察问过几次啦。可是那天我没当班,没见过明石,因此无法说他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只是清楚地告诉他们这一点啦,明石是多么优秀的人,至少不是会得罪人的人啊。”
芹泽走到明石跳楼的窗边。现在已经安装了固定的玻璃,从这扇无法开闭的窗户不能看到正下方的马路。芹泽想要再稍微靠近一点窗子,然而不知何故两腿发软,要再上前已经动弹不得了,从脚底下开始直打哆嗦。
半年前的某天夜里,明石大概就是这样站在这里吧。随后,可能就是从这儿将身体抛向冰冷而黑暗的地面。芹泽情不自禁地对着窗外双手合十。
只是想向明石赔礼道歉,一心一意乞求他的宽恕。
突然觉得鼻子里头酸酸地直发麻。他咬着嘴唇,闭上眼睛,热泪盈眶。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出来,宛如眼睛里什么地方决了口似地,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去。芹泽就这么合着掌,不想要擦掉它。就站在身后的那个男子的存在,此刻也似乎从意识中消失了,声音色彩一切都消失了,时间完全静止不动了……
“要走了吧。”
男子将手搭在芹泽肩头上,那只大手暖乎乎的,将芹泽拉回到现实中。回过头一看,那男子也哭了,微黑的脸上那突出的大眼睛红通通的。
“谢谢,让我进这房间来太好了。”芹泽衷心地道了谢。
走出房间后两人一直沉默不语。芹泽陪着男子一同走到了电梯间,再一次表达谢意,边等着电梯到来,边使劲儿握着手。遇见这男人太好了。他觉得即使仅仅如此也不虚纽约之行了。来纽约还能见到唯一能与自己分享相同思念的人,一想到这就觉得跟这男子难舍难分了。
“对了,回日本能请您捎句话给丝吗?”男子又恢复了那微微的笑容问道。
“咦?”芹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又再问了一下。
“给明石夫人呗。”
“您曾经见过明石夫人吗?”
芹泽凭直觉知道,男子说的并非庆子。
“嗯,在明石的房间里只见过丝一次,可能是碰巧有什么事从日本来的吧。非常漂亮的夫人。只跟她谈了一小会儿,可只有跟丝在一块儿时,明石才显得非常幸福的样子。明石非常爱夫人呢。”
“是夫人自己说叫丝吗?”
本想问他是什么样的女人,可转念一想不可公开这么问,便欲言又止了。
“嗯,是明石这么叫的呗。丝的英语比明石棒多了,听我这么一说,明石高兴地笑啦。当时的笑脸,如今还时时浮现在眼前呢。”
这时,电梯到了。
“您回日本请转告丝,哪儿都没那封信。上回她特地打来电话,好像说在找一封明石的信。说可能是信,也说不定是装在信封里的软盘,可哪儿都找不到啊。”
“明石夫人这么说了吗?”
“嗯,说起来,银行的人似乎也问过类似那样的话呢。连门僮或负责整理房间、负责打扫的人他们都好像挨个儿问了个遍。大概在找遗书或什么的吧。”
实在不明白那男子的话。听起来像是无论叫丝的女人还是康和银行的人,都似乎不由分说地认为明石应该留下了什么信。
“银行,就是指康和银行的人吗?”为了慎重起见,芹泽又确认了一下。
“名字不很清楚,就是明石工作的银行。”
“遗书,警察应该仔细找过,并且已经公开表明哪儿都找不到了吧?”
“那倒是啊。明石跳楼后,房间里的遗物就全部仔细查过啦。唉呀,我还没走,其它楼层也要检查呢。”
男子好像担心不知不觉耽误时间了。
“让您耽误工夫对不起了。不过,能听到许多话太好了,非常感谢。”
很想再打听一点关于自称叫丝的女人的情况,却无法再挽留那个惦记着时间,匆忙搭上了电梯的男子。
“我也是,能谈谈明石好高兴。那么再见了。”
电梯门关上了,那男子从视线中消失。直到这时候,芹泽才意识到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
第四章 策划 第五节
5
回到东京,刚到久违的公司上班,儿玉就立刻找来了,说是有想告诉他的话。芹泽这边也有几件事要通报。时差还没倒过来,昏昏欲睡,闹得心烦,好不容易才捱到下班,便跟儿玉一道离开银行。
“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啦。”
为了避开银行所在的东京车站一带,他们特意打的来到惠比寿,在车站附近找了家没人的店进去了。流行的小酒馆风格的店内装修得整洁干净,但看样子实在不利于揽客。这反倒对他们俩很合适。儿玉一就坐便马上开了口:
“初中时的一个同学就在大藏省工作,昨天威胁那小子逼他招供啦,于是便告诉我许多有趣的事了。”
儿玉故意装得很坏的样子。跟芹泽不同,人缘很好的儿玉有许多可以信赖的朋友。这是他平素说话的方式,芹泽很清楚。
“我是从麻布初中到麻布高中,然后报考东京大学彻底失败这么一个经历,所以嘛,是从小被捧为神童,长大后却只是个凡人的典型啊。不过,也只有那些初中或高中的同学可以炫耀一番吧。像家家户户都在描绘的那种超级天才多了去了,所以这种时候就方便啦。都叫我私立大藏省官员呢。”
儿玉就是有自个儿拿自个儿的挫折尽量开涮的本事。这男人就这长处最吸引人,芹泽想。
“我是无缘了,可那些精英官僚还真像传说的那样吗?”芹泽不由得探身问道。
“嗯,是啊。过去倒也不是那样,但年复一年的,似乎也就变成那样啦。而且尽管是同班同学,他是绝对不自个儿掏腰包的。去喝了付钱的也总是我负责啊。我觉得自己是太习惯付钱啦。”儿玉夸张地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嗯,我也是以情报为目的去见面的,就拿外资银行的情报作交换,到这岁数才陪着好好玩玩呗。不过呢,他们果真是优秀哪,名不虚传。考试合格的公务员跟未经考试的公务员完全不同。差不多一两年,最多三年,领导岗位就要大换血了吧,为了在短期内能更精通专业知识,好像都在拼命学习呢。刚上任的时候是外行,但过一年就堪称内行了。对这种努力还是得佩服啊。”
“噢,是吗。不过大藏省的人要问些什么,那大概还是要留意银行方面最优秀的讲师吧。毕竟要站在最高级的情报得最快弄到手的立场上嘛。”
“嗯。不管我问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真让人吃惊啊。听我那朋友说啦,大藏省好像要将批准持股公司制度的实施时间提前了,这看来真的跟康和银行的重建策略有关呢。”
老早就传说要解除持股公司制度的禁令了,但实施的时间尚未确定。
“不过,虽说康和银行是持股公司,但它是独立的体系,跟系统的金融机构不是没什么关系吗。再说我们银行也完全退出合作谈判了吧。那么究竟会是哪一家,剩下的只有瑞士所属的有资本实力的银行了吧?”
芹泽很会动脑筋。
“那个嘛,形势有点变化了。”
儿玉向上翻起眼珠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芹泽。
“你说形势变了,怎么回事呢?”
催促他别装腔作势卖关子赶快说,儿玉才进一步压低嗓音道:
“丰川和盛田竞争的结果,好像有迹象显示内定了丰川。”
“丰川和盛田,是那个丰川汽车和盛田电气吗?是吗,金融以外的事业法人终于要成为持股公司了吗。哎呀,要是那两家公司的话,可都有超过大型金融机构的资金实力啊。盛田几年前就和外资的人寿保险公司合并,创立了盛田人寿这家人寿保险公司了,所以人们说它大概迟早也要经营银行业务的呢。这下子康和也终于要成为丰川银行或盛田银行了。”
“无论怎么说丰川都是日本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嘛。最近美元汇价高企对他们来说就犹如神助,上次《福布斯》杂志发布的世界优秀企业前五十强的排序中,它可是堂而皇之位列第四的优秀企业呀。是根据上一年度的销售额、收益和资产等综合评价选上的,了不起啊。
“即使是另一方的盛田,在挣扎在萧条中的日本企业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