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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创伤--银行崩溃-第3章

小说: 创伤--银行崩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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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只有今天晚上是个例外。

  直达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莫里斯·汤普森大厦的正门外,应该有辆豪华轿车在等着她。那是查尔斯·李派来接州波的。她欠查尔斯·李的人情,因此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刚才是怎么回事?丝娜米还会说那样的话,不是很难得吗。”

  州波还在写字台旁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就打来今天的第三通电话。查尔斯·李讲的英语,是特点明显的英国口音。不管过了多少年,那彬彬有礼的用语都不会走样。

  香港的李家堪称华侨的塔尖,其家产折算成美元据称可达一万二千亿,是值得自豪的亿万富翁,名副其实的称霸世界金融市场的资本家。查尔斯·李便是那个李家的长子。

  “没想到从你那儿会听到‘拜托’之类的话,看来是有非常特别的事情发生啦。”一开始说得很含蓄,“不过,那个美国国债的套购本来就是根据你的想法开始的嘛。因为获利已经相当可观,所以我也正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就此轻松地套上一半利。”

  “谢谢了,李先生。”州波再一次郑重致谢。要那样的话,就该答应得更痛快些了。可是话到嘴边却不便说出口。

  “不过,尽管今天还没有,下周也会有更大收益的。”查尔斯·李似乎又打算提起那个话题,“全都是为了你。觉得丝娜米那样相求可是不得了的事,所以只是想问问呗。历来都是你让我赚了许多钱嘛。其实就在快要收市之前,也有其他人相当急切地要我卖给他们三十年期国债,但是我全都拒绝啦。”

  “是吗。”

  他想说什么早就清楚了。

  “要是打算行善,那当初最好不投资。”

  “说的没错。”

  “好像有哪个交易商在今天的市场上发生危机了吧?”

  巧妙的试探,不过我可不吃那一套,州波想道。尽管牵涉到自己负责的其他客户的投资决策,但自己的交易商陷入窘境的事也决不会由于这个缘故而泄漏,这是首席交易商的铁律。

  “大概有谁卖空要平仓吧。这种走势还卖空,愚蠢的人啊。”州波这么说着,想起了卢克额头上的汗珠。

  “深有同感。单是今天我就又挣了六百万美元啦。”

  查尔斯·李没有彻底放下妄自尊大的架势。

  “伟大的思想家埃默森曾经将人比作树木,将财富比作常春藤。他说过吧,常春藤不会伸展得比树木高。”

  一下子就脱口说出查尔斯·李似乎喜欢而欣赏的名言,但说是说了,州波却已经心生腻烦。大模大样地坐在从父亲那儿继承下来的财产上面,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似地狂笑,对这样的男人我算服了

  可是,刚才却只有这个男人。正因为有这个男人,才可能在那种局面下卖掉四百手三十年期国债的。

  为了卢克?岂有此理,是为了工作。州波连忙转了念头。就是这么工作,才会在脚踏实地地攀爬之后有了今天的晋升。升任常务董事,对这样的自己来说倒是挺合适。

  这么想着时,州波的体内又发出声响,充满虚脱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无论如何,下周都必须给查尔斯·李介绍新的投资方案,还他今天的人情。

  电梯下到了一楼。

  能看见豪华轿车就停在前面几米开外的地方。让车子尽量避开正门等候,用心良苦,查尔斯·李似乎也通情达理。州波径直走出大门。

  在旋转门跟前,但见高楼风卷起的尘埃正打着转儿。称作龙卷风的风柱太小了,还有一只反季节的羽虫在风柱中飞翔,不知来自何方。州波不禁驻足观看。它被一片大大的法国梧桐枯叶死死压住了,虽然身子的一部分被压在底下,但它还拼命地顶着风力往外爬。它颤颤巍巍地迈动纤细的腿脚,又就地紧紧贴住,一副无依无靠的样子。州波的眼睛不知何故总也离不开那只小小的羽虫。

  “我今天真是不正常。”州波想道。直到昨天为止,自己都还不会对这种小东西投以关注的目光。州波走到那个地方,用鞋后跟踩住正在顽强抵抗着大风的羽虫。她马上就抬起脸,又打起精神迈步走向豪华轿车。看得出驾驶员已注意到这一幕,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州波缓缓走近汽车,对着驾驶员频频点头,正要上车时,却突然站在那儿呆立不动了。

  原来她看见马路那边走来了三个男人。

  就像事先约好了似的,三个人都穿着米黄色西服上衣,带着清一色的小型黑皮箱。日本人模样的三个伙伴正谈笑风生地朝这边走过来。

  “明石君……”州波不禁脱口叫出男人的名字。

  明石哲彦,纵使离得有多远,也不可能认错那张脸。

  “什么时候回纽约来的……”

  只剩下那男人的身影,一切景致都从州波的视线中消失了。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银行崩溃 第一节
第一章    银行崩溃

  1

  觉得似乎被谁推了一下后背。

  抑或是自己跨出那一步的呢。刚想到这儿,芹泽裕弥的身体便从高楼的窗口飞到外面去了。正下着冻雨,像果冻似的。可是奇怪,没感觉寒冷。

  直到刚才都还觉得,深夜高楼林立的大街确实就近在咫尺之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看,意识仿佛渐渐地远去,汽车的尾灯远远地在下面的道路上汇成不间断的灯流。

  这里是东京吗?还是什么地方的其它街道呢?一定不是眼熟的都市。

  芹泽急忙想搜寻记忆,但只浮现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被切断了的思路,连找到连接点似乎都不可能了。

  正在坠入高楼大厦的峡谷。

  不,宛如在作加速度的飞行。在伸手要抓的东西、支撑身体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直落下去。只有这件事是清楚的。

  看得见巨大的、黑影似的建筑物。还有几多光的斑点。刚以为那似乎是触手可及的近处,可转瞬间那里就已遥不可及。

  气流以可怖的气势流过耳朵里。看样子身体正好是右耳坠在下边,右脸又冷又痛。耳郭几乎无法承受空气的摩擦,没准儿要被扯断了。

  绝对的速度。

  就要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吸走了。头发也好,汗毛也好,全身的毛发都倒竖着,简直就像被磁铁吸附的铁砂。甚至就连这皮肤,大概很快也要被撕开,翻过来扒掉,让风刮跑了吧。

  “裕弥……”此时,从身后传来了呼唤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是男人的声音。这种时候竟传来谁的声音。

  “裕弥,救救我!”男人再一次呼喊似地叫着。难以忘怀的声音。谁的呢,想不起来。

  不过,那声音确实耳熟。

  “别开玩笑了,想要求救的人是我。”

  就在将脸扭向传来挣扎声音的方向时,身体突然猛一摇晃,悬在了空中。

  坠落停止了,他想。

  “……是梦吗?”

  芹泽裕弥条件反射似地从床上坐起身子。西式睡衣紧紧地贴住了后背,悸动传到了太阳穴,右耳仍隐隐作痛。

  是讨厌的梦,芹泽长长地舒了口气。那耳朵内,刚才的喊声仍清晰而真实可感。是谁的声音呢?好歹要设法想出来,可是记忆却似乎急速地变得淡薄了。

  芹泽环视屋内。床边的桌上摆着房间配备的印有酒店名称的记录纸和圆珠笔,还有跟护照放在一起的随随便便对折的美元纸钞及零钱。

  连接浴室的白色的门半开着。脸转向另一边,在忘记拉上布幔的窗外,可以看见相邻大楼有点肮脏的墙壁。白色的水蒸气顺着那墙壁往上冒,是十一月末冷得发抖的晚秋街道冒出来的,宛如呼气一般。

  芹泽下了床,刚站到窗边,寒气就直逼身体,冷得直打哆嗦。

  让视线沿着眼前大楼的墙壁上移,追寻着白色蒸气仰望楼顶,看得见狭长的天空。被高楼间的空隙截下的一小片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了。

  “是周末的东京吗……”芹泽将双手叉在脑后,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仰望着暗淡无光的天色嘟哝道。

  想想看,现在才第一次发现,从这个房间的窗口只能看见邻近大楼的墙壁。

  这一周的时间里,连日来回到房间都已将近午夜,所以或许也理所当然。这次出差是如此高强度,而且对芹泽而言,意想不到的事还堪称接二连三。

  那最初是在逗留纽约刚好过了一半时发生的,也就是说是在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一那天,从地铁车站所买的《华尔街日报》上得知北海道拓殖银行经营破产的难以置信的消息后。这要在一年前,芹泽恐怕要落到用那双脚翻着筋斗回东京的地步吧。

  芹泽工作的法斯特美洲银行对客户信用度的审查特别严格,由此很早就中止了与拓殖银行的银行往来,因而逃过了一劫。不过仅仅在十个月之前,芹泽本人负责的银行间贷款余额还有最后一笔尚未到期。要是那笔交易拖到今天的话,想起来都会打冷战。

  虽说只是一家立足于加利福尼亚作为大本营,在日本亦可称作地方银行的商业银行,但觉得法斯特美洲银行以其经营判断的得当已重获人气。

  这次出差的目的,就是出席在纽约分行召开的会议。与其说这是会议,倒不如说是将各国分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召集在一起进行的培训活动还更贴切些。虽然仅逗留十天时间,但芹泽对法斯特美洲银行决心更上一层楼的全新发展方向有了切肤的真实感受。

  不,应该说是被如此彻底地灌输到思想意识中了吧。作为培训的内容,直接由负责实际业务的执行董事介绍了跟芝加哥的大公司连锁超市的合作情况,不仅在根据地加利福尼亚,而且连芝加哥都在短时间内开办了五十家被称作商场银行的小型营业部。一听到这些介绍就尤其感受到扣人心弦的力量。

  简直是在洗脑。芹泽听着课,好几次闪过这种念头。

  担任培训班讲师的执行董事充满了自信,那自信形成了一种压迫感逼迫着人。不过,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大概只有自己吧,芹泽想。要是能跟那些为了参加培训而来自世界各地分行的其他同事们一样,聚精会神地听课,梦想着步步高升飞黄腾达就好了。能做到那样的话,起码就不会觉得这么疲惫了。

  不过,再过三天这趟出差就将结束,终于可以回东京了。芹泽尽量地朝着窗外伸懒腰。

  刚才的噩梦,呼救的声音,都已经完全从头脑中消失了。寒气迅速地驱除了睡意。芹泽扭着腰伸展上身,一左一右轻轻伸展着,在东京时,这种清福就绝对享受不了。

  他打起精神,再次大幅度扭身看后面时,发现房门跟前的地板上有个白色的东西,像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封。是昨天晚上睡着后送来的信吧。他立刻走到门前捡起信封。

  看床边的数字钟,显示此刻是五点二十七分。

  拆开信封,里面是寄给芹泽的传真。传真件上注明了芹泽的名字和房号,寄件人栏里则用颇有特点的手写英文写着明石哲彦。

  昨日刚跟明石偶然见过面。那是相隔二十年的重逢。与明石的邂逅也是此次一连串的意外事件之一。

  那明石现在要说些什么呢?他思忖道。接收传真的时间是今天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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