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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的爱遗落在北大-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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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地依旧大口喘着热气,所以乘凉还为时尚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小街居然成了一处宁静的所在。沉浸在往事中,他们说了比任何时候都多的话。 

  “我们在九月认识的吧。”他追溯到了源头。 

  “嗯,我转学到你们班上。”她看着他一下一下玩弄着的打火机,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送的,随口应一声。 

  “都一年了,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看样子,他留恋起逝去的时光了。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因为她太善解人意,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她果真如此简单?尽管如此,他还是满意的。他听说有些恋爱中的男孩儿身心疲惫,比如打电话,稍有疏忽,就会被女朋友瞬间的灵感抓住把柄,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然后便低三下四地赔礼道歉,甚至惊心动魄地明誓诅咒。虽然他们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花架子,她们并没有表现出那么决绝,不过是心照不宣的过场而已。他就幸运多了,从未遭遇难堪,很少听到抱怨,有时甚至自己抱怨起太平淡了。当然,整体相当满意,而且物以稀为贵。他发出不堪回首和前途未卜的慨叹:“瞧这一年过的。” 

  那天正是流火的七月。那“一年”中,四月清明或者十二月圣诞,她都记得做什么。尽管没什么特点,她也算得出他们并未走过八月。然而基于凑整的简明与浪漫——她当然又是会意的——她不想指出这个无意或有意的错误。他谈兴正好,高亢中夹杂着惋惜,欢快中掺杂着伤感。她默默地听着。双手撑着石凳,耸起肩膀,两条小腿很有韵律地交错着。从频率来看,你觉得它们似乎若有所思,其实在物理上那叫做惯性。不时地,他温柔的眼波一汪一汪地向她散去。他们谈得很是开怀,整条街都在侧耳聆听,那说笑声回荡在街道上空,最后围扰于他们的头顶,远远望去,在夕阳、尘土和阴影的参与下,恰似天使的光环。 

  也许我曾在那个七月的落暮时分路过他们,因为我分明有这样一个印象:离我不太远的一条林荫道旁,一对情人并肩坐着。在硕大的落日背景中,女孩儿耸着肩,两腿摇摆着,男孩儿侧目望着她,真是美好。我之所以肯定他们是情侣,大概就是因为我只看见了背影,我急匆匆地去赴自己的约会,何况我认为他们一定不高兴有人偷窥自己的快乐。所以,只留下了一个印象。 

  我听说了他们的故事后,颇感惆怅。他们注定错过了八月,那是一年丢失的八月。幸好当事人并没有计较,何况,我试图为他们描绘永远的八月,却均告失败,那的确是个缺乏个性的月份,为了说服自己,我打了个比方:我走在路上,发现了远处有个东西,赶快跑过去,捡起一看,不过是块石头。我当然不会因石头的平常而懊恼,甚至不必失望,因为也没失去什么。我一定立刻扔了它,快走几步,这样便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关于那个丢失的八月,我不再想起了,去写一个梦游者就等于在写什么也没发生,我只能快走几步了。 

  后记:灵感来自昌平园,我将看不到她八月的容颜,于是为“丢失的八月”这个题目度身而做了一个故事。 


冉烨 

夏天的诺言(1)

  总得有一些东西来验证我们的存在,譬如写作;离开了语言我们一无所有。存在是一种在人群中表达的欲望。鲁迅言,当我开口,便感到空虚。可是,空虚也是一种存在,空虚不是虚无,所以,鲁迅终究还是开口。 
  有时候我会冷静地反省自己经历过的往事,感觉记忆中的主角与自我总有一段无法弥补的距离。我怀疑有些事是另一个自我所为。它经常出现在那些无声无息的情境之中,譬如无言的尴尬。其实所有的尴尬都有问题,都没有道理而不该发生。在它发生的一刻我们的本体其实已经远离,余下的躯体只是非真实的自我。总得有一些东西来验证我们的存在,譬如写作;离开了语言我们一无所有。存在是一种在人群中表达的欲望。鲁迅言,当我开口,便感到空虚。可是,空虚也是一种存在,空虚不是虚无,所以,鲁迅终究还是开口。 

  当然,开口之后,是真是伪便接踵而至。 

  1997年的夏天很热。我第一次在灼人的空气中过北京之夏的全过程。可在初见承淑的时候,我一点没感觉到热度。当时室外下午的阳光颇浓烈,咖啡厅却宁静而凉爽。我看见一个女孩皱着眉头进来,满腹心事的样子。我计算着时间道了声你好,女孩却几乎毫无反应,甚至没有改变视线的方向。那天我老觉得她脸上搽了一层厚厚的东西,太多的口红使得她双唇发紫。我想像中的热情立即减了一半。我的师兄和她的师兄开始商量起家教事宜,我一概表示同意。早听说教外国人太容易了,接近聊天,可我在陌生人面前从来不善聊天,又想起对方冷若冰霜的模样,心中不禁忐忑不安。 

  回来后我在北京的地图上查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二里庄的字样。尽管这样,第二天上午在费了不少周折之后,我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准时敲门。门是她开的。我们互道你好。她并且说老师请进。听她两句中国话,我顿生亲切之感。落座之后,她慢吞吞地问:“你要不要——喝一点什么?”我忍不住纠正:“你应该说‘你想喝点什么?’”见她发愣,我又重复一遍,这下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出了错,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总算放了心,于是跟着她笑。女孩会笑就好,我想。 

  后来我发现自己当初是冤枉人了。事实上她在多数时候都一脸真诚的笑容。世界上有着无数种语言,有一种却是全球通用,那就是微笑。 

  我们的学习从拼音开始,然后是解词,然后是造句,最后是课文。她好学而主动,领悟力很强,真是天天进步。她学了两三年汉语,一直分不清第二声和第三声,我从字典中抄了不少例字教她读,两三天后她便能准确识别“鱼”和“雨”了。 

  她自我要求极严,从来不许自己留下任何疑问,总是不停地问为什么。每次外出她都背着沉重的书包,装着两部厚厚的词典。在练习用生词造句时,她总要求:“老师,我先说。我不对,你说我。”我说,不是你说我,是你告诉我,她马上问什么是告诉。 

  我原以为自己对这些常见词语的意思了如指掌,没想到有时竟无法向她解释。有一次她认真地问我温柔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很久却无法开口。我想说温柔是粗暴的反义词,可粗暴又是什么?至于那些虚词,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只有所谓用法,可她偏爱穷追不舍,我只好求助于造句。有一次用“怪不得”连造三个句子却使得她越来越莫名其妙。我这才意识到,平日里对汉字的印象其实很模糊,一个词只有当你能用自己的语言确切的解释,你才算掌握了它。 

  有一次她造了个句:我漂亮。我问:“你漂亮吗?”“当然!”她胸有成竹。我惊讶于她的自信,暗想我怎看不出来?我又问:“你怎么知道?”她说:“我知道。我朋友说。”然后又讲前一天她去街上买玉的事。她讲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老板说她真漂亮,竟将价钱减到四十元(我说那玉是假的,真的很贵,她却坚持说是真的。) 

  我终于发现她的漂亮是在一个晚上。那时她又说起男朋友认为她很漂亮,另一个女孩不漂亮,我趁机向她解释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听了更加兴奋。灯光下神采奕奕,宽广的面庞生机盎然,眼神明澈如泉,我不经意地看着,突然领悟出另一种美,一种大方富丽的美。我看她鲜红的嘴唇线条分明,整洁的牙齿雪白晶莹,灿然有光,这才明白为何古人将其比作碎玉——这是我平生所见最美的牙了。 

  此前一天黄昏她到北大。在宿舍里突然问我:“你几岁?”我在报纸上写了个201/2。她说:“你很年轻。”我忍不住问:“你呢?”她没有做声。我又猜道:“是二十吗?”她说:“你不要问。”我不明白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你女朋友呢?”我说没有。她说你有。我觉得可笑,再次肯定没有,她却还说:“我不信。”我顿时有一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万幸她只是说不相信,没说我骗她,大概不知道这词。本来嘛,一个人说话,信不信由你,我讨厌听人说“骗”字,那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正在这时,她讲起了她的男朋友。她说他很喜欢她,不愿让她离开他,因此反对她来中国,她执意要来,他赌气不去送她,她说她很想他。这时我看看窗外,忙叫她过来,西边的天空映满了大片大片的彩霞,看得人心潮澎湃,这肯定是那个夏天最美的晚霞。 

  有时我想,一个人用并不熟练的外语试图表达自己时,这种语言最不确切,每个词都可能意义含糊,然而它又无比真实,说话者只求言为心声,根本没想去掩饰什么。我在这纷繁芜杂的世界经历得越多,就越发现为了各种目的的话语的虚伪。只有在这个夏天,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讲真话。我想起平常听见一些貌似矜持的女孩,不免为他们感到惋惜。 

  也就在那天,我听她说她很爱吃西瓜,西瓜在韩国很贵,大约要一百元人民币一个。因此她想在北京多吃西瓜。我赶紧下楼。不想买的瓜还不太红,但她却说好吃。可几天后她自己买了个大西瓜,味道却坏了。她再不敢吃北京的西瓜,无论我怎么劝她,她大约是吃怕了。我于是恨那不知名的卖瓜人。 

夏天的诺言(2)

  她有几次请我吃饭喝咖啡,我们一道骑车从二里庄到五道口。她是借朋友的车。后来干脆不骑车了,坐我的车。我想问她是不是没车,但终于没开口。有一天她说要上街要旅游,问我第二天有空吗,我说:“我没事,我每天都有空。”她说真的那太棒了。 
  然后我们就到了一些地方。我自然就是向导了。 

  在故宫买票时,我们发现右边没人,于是跑步向前。到了却发现这是外宾购票处,昂贵的票价吓了我一跳,我立即想好了对策。我翻出栏杆,回头拉她,感受到她手心的热情。我买了两张“内宾”票,告诉她跟我走,千万别出声,这样人家不会发现你不是中国人。看着她一声不吭温驯听话的样子,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在颐和园,她为山光水色所震慑,只顾瞻望风景,没提防脚下差点摔倒。我怕她被吓,赶紧拍了拍她的背,不知她是否发觉。 

  在动物园,时机很不凑巧,我们碰上两头驴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爱情。我立即走开,她却停下来给驴拍照,我诧异得想不出所以然…… 

  平常我总不太叫人的名字,一半是胆怯,一半却是因为这使我感到陌生。事物一旦被命名,与它的本质便扯开了距离。她呢,不知为何,开始叫我老师,后来直呼其名,再后来便没有了称呼。 

  每天往那条路上走,我几乎熟悉了这一段的第一栋房屋,而我们常去的可丽安蓝地咖啡厅,在我眼中也渐渐变得非同一般。 

  我想,倘若尝试点什么,或许会发生点什么。然而,我一直擅长的是让故事不发生。我为此骄傲,并且悲哀。 

  时间终于流到了一个小站。分别如期而来。 

  本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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