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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毛泽东与郭沫若 作者:[中]张洁宇-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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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进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毛泽东对孔子则是较多持批判态度了。

  开始,他还说一些孔子的好话,如1964年2月3日关于教育问题的春节座谈会上,他肯定孔子开创私塾,结束了贵族官僚垄断学校的历史,使庶民子弟有了受教育的机会,赞赏孔子的“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还把孔子看成自学成才的典型和从事平民教育的先驱,说:孔夫子出身贫农,放过羊,当过吹鼓手,还做过会计。会弹琴、射箭、驾车子,还搞历史书。他学会了“六艺”。孔子的教育只有六门课程:礼、乐、射、御、书、数,教出颜回、曾参、子思、孟子四大贤人。

  不过,当他把孔子和秦始皇放在一起看,有意无意地对他们进行一些比较时,他对秦始皇的好感和对孔子的恶感就显得十分清楚了。就在上述肯定孔子是一位教育家之后不到半年的1964年6月24日,他在接见外宾时就说:

  孔夫子有些好处,但也不是很好的。我们应该说句公道话,秦始皇比孔子伟大得多。孔夫子是讲空话的。秦始皇是第一个把中国统一起来的人物。不但政治上统一中国,而且统一了中国的文字、中国各种制度如度量衡,有些制度后来一直沿用下来。中国过去的封建君主还没有第二个超过他的。可是被人骂了几千年,骂他就是两条:杀了460个知识分子,烧了一些书。

  这一年的8月,他在北戴河同哲学工作者谈话时,又指出:

  孔夫子讲“仁者爱人”,爱什么人?所有的人?没那么回事。爱剥削者?也不完全,只爱剥削者的一部分。不然,孔夫子为什么不能做大官?人家不要他。

  1965年6月13日,他在会见越南劳动党主席胡志明时,批孔扬秦的思想倾向就更明朗了。胡志明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很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在很大程度上和中国老一代知识分子一样,也接受了许多儒家思想的影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毛泽东在和胡志明谈话时也说到孔子及其学说。毛泽东因为和胡志明是老朋友,是“同志加兄弟”,所以说话也十分直率。他对胡志明说:“孔孟是唯心主义,荀子代表地主阶级。”又说:“在中国历史上,真正做了点事的是秦始皇,孔子只是说空话。几千年来,形式上是孔夫子,实际上是按秦始皇办事。秦始皇用李斯,李斯是法家,是荀子的学生。”从这些话中可以看出,毛泽东本人是崇尚“办实事”的秦始皇,而看不上“说空话”的孔老二的。

  由此看来,无论是毛泽东或郭沫若,他们对于孔子和秦始皇的认识都有一个发展和变化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又刚好是逐渐分离,逐渐相左。按理说,这些关于历史人物的评价,以至关于历史发展的观点,如果严格纳入学术范畴,观点的不同是正常的,不应该引起多大的矛盾,更不应该由此而带来一方对另一方的政治批判。可惜的是,现实生活中并不是如此,特别是在当时那样强烈的“文化大革命”政治空气之中,郭沫若的学术观点就几乎为他带来严重的灾难。

  毛泽东对郭沫若的史学着作,一直十分注意,甚至可以说历来十分重视。在毛泽东的中南海故居里,收藏有郭的《历史人物》、《青铜时代》、《十批判书》、《奴隶制时代》和《中国史稿》等。这些书上都有圈划点,留下了认真阅读过的痕迹。

  大概是《十批判书》在学术界影响深广的缘故,毛泽东先后读了五遍。晚年因为视力不好,还特地印了大字本来看。开始,他对郭沫若的《十批判书》也不是全盘否定,只是说其中有的(观点)是好的,有的有错,思想是尊孔的。

  1968年10月3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扩大的八届十二中全会闭幕会上说到郭沫若的观点和《十批判书》。他说:

  拥护孔夫子的,我们在座的有郭老,范老也是基本上有点崇孔,因为你那个书上有孔夫子的像哪。冯友兰就是拥护孔夫子的。我这个人比较有点偏,就不那么高兴孔夫子。看了说孔夫子代表奴隶主、旧贵族,我偏向这一方面,而不赞成孔夫子是代表那个时候新兴地主阶级。因此,我跟郭老在这一点不那么对。你那个《十批判书》崇儒反法,在这一点上我也不那么赞成。但是,在范老的书上,对于法家是给了地位的。就是申不害、韩非这一派,还有商鞅、李斯、荀卿传下来的。这些古董,我也不劝同志们回去研究这一套呵。

  这里毛泽东虽然说了自己和郭沫若以及范文澜在孔子问题上观点的不同,但语气平和,还停留在学术观点的争鸣,并未上升到政治问题的范畴,所以郭沫若也并未感到有多大压力。不仅是郭沫若,大概连毛泽东本人也不一定料到后来事情会发生变化。

  “9·13事件”发生后,情况就有些不同了。1973年5月,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传达了毛泽东关于要批孔的指示。其后,《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对中央决定发起“批林批孔”运动的意图和意义,作了如下的阐释:

  中外反动派和历次机会主义路线的头子,都是尊孔派。半个世纪以来,毛主席在领导中国革命,同国内外反动派作斗争,同机会主义路线作斗争的同时,反复地批判孔学,批判尊儒反法的反动思想。资产阶级野心家、两面派、叛徒、卖国贼林彪,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孔老二的信徒。他和历代行将灭亡的反动派一样,尊孔反法,攻击秦始皇,把孔孟之道作为阴谋篡党夺权、复辟资本主义的反动思想武器。批判林彪宣扬孔孟之道,才能进一步批深批透林彪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的极右实质。这对于加强思想和政治路线方面的教育,坚持和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巩固和发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这样,就把是“尊孔”还是“批孔”提高到政治上是“革命”还是“反动”的高度来看待了。毫无疑问,这在郭沫若的头顶就戴上了一道“紧箍”,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就是在这时,毛泽东给了江青一册大字本《十批判书》,同时随意地诌了几句顺口溜,曰:

  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

  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

  这几句“顺口溜”,在毛泽东看来,也许只是表示出他对郭沫若“崇拜孔二先”的不满,属一般性的批评,因为“顺口溜”中还称郭沫若为“郭老”。他没有想到自己“伟大领袖”的身份,他的话是“一句顶一万句”,没有想到由于他的指示正在发起一场政治思想战线上的重要斗争。尽管他是随口说出的几句“顺口溜”,但对于郭沫若则是很重、很尖锐的批评了。

  就在这一年(1973年)的下半年,毛泽东一而再、再而三宣扬他批孔扬秦、扬法抑儒的观点,同时也常夹带着对郭沫若的批评。

  7月4日,他在召见王洪文、张春桥时,对他们说:

  郭老在《十批判书》里头自称是人本主义,即人民本位主义,孔夫子也是人本主义,跟他一样。郭老不仅是尊孔,而且还反法。尊孔反法。国民党也是一样啊!

  林彪也是啊!我赞成郭老的历史分期,奴隶制以春秋战国为界,但是不能大骂秦始皇。早几十年中国的国文教科书,就说秦始皇不错了,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

  ……就是李白讲秦始皇,头一大段也是讲他了不起:“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抉浮云,诸侯尽西来”。一大篇。……只是屁股后头搞了两句“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尽灰。”就是说,他还是死了。你李白呢?尽想做官,结果充军贵州……7月17日,毛泽东在会见美籍华裔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博士时,又说:

  有人骂我,说我是秦始皇。秦始皇焚书坑儒,坑的是一派,只有460人,他崇尚法家。郭老对历史分期的看法是对的,但是他的《十批判书》有错误,是崇儒反法。法家是前进的嘛!我们社会要发展,要前进。……秦始皇是统一中国的第一个人。坑儒也不过坑了460人。

  如果说,这一些,还只是夹带着地点到郭沫若,捎带地批评了郭沫若,那么,8月5日,毛泽东让江青记录下他新作的一首诗《读〈封建论〉呈郭老》,情况就有些不同了。这首诗是专门说郭沫若,给郭沫若的。诗曰: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毛泽东写这首诗的真正用意何在,现在已不太好说了。要说是指示对郭沫若开展批判,似乎不像;因为这毕竟是一首诗,而且诗中是“劝君少骂秦始皇”,对秦始皇“焚书坑儒”也只是说“要商量”。要说是和郭沫若没有多大关系,也不像;因为诗是专门“呈郭老”的。大概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毛泽东对于“郭老”批判秦始皇“焚书坑儒”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以至反右斗争后,一些民主党派人士以及国外也曾用“焚书坑儒”来暗指中共的某些政策。毛泽东十分恼火,对此也特别敏感。

  9月23日,毛泽东与埃及副总统侯赛因·沙菲会谈,又一次说到秦始皇。他说:

  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第一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林彪骂我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因为秦始皇是第一个统一中国、统一文字,修筑宽广的道路,不搞国中有国,而用集权制,由中央政府派人去各地方,几年一换,不用世袭制度。

  应该说,即便是到这时,虽然毛泽东不断地批判孔老二,肯定秦始皇,也没有想到把主要矛头对准郭沫若。在他的心目中,“批林”就要“批孔”,而“批孔”也是为了“批林”,目的和意图是十分明确的。

  然而江青却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在记下毛泽东呈郭沫若的诗句后,很快就跑到北京大学,组织起一班人将郭沫若着作中颂扬儒家的话全部摘录出来,准备印发各地作为批判的靶子。

  江青这样做,也不是以郭沫若作为首要和终极目标。在她看来,郭沫若是不值得用如许力气来批判,来打倒的。她心目中有更大用意和目标,那就是被她看作最大障碍的周恩来。要扫除周恩来,批林批孔正是其时;而要真正扫除周恩来,就要把批林批孔的烈火烧得更猛;而要把批林批孔的烈火烧得更猛,最好的一着棋就是先批郭沫若,从郭沫若这里打开缺口。

  这样的用意,这样的打算,这样的谋划,真正是何其毒也!

  毛泽东是不是看出江青的用意,不好说,但及时发现了江青想用郭沫若祭刀,立刻加以制止,并明确指示:不能批判郭沫若。

  当时江青还组织清华、北大两校“大批判组”(后来取其谐音,以“梁效”署名)连篇累牍地撰写评法批儒的文章。也不知这些人是出于无知,抑或因为无耻,他们居然把整个中国的历史歪曲成一部儒法斗争史,进而荒谬绝伦地推论出法家都是爱国的,儒家都是卖国的。

  当时一贯崇儒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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