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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顺流而下-第11章

小说: 顺流而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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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前一定是一个哑巴。”她努着嘴说。

  就当我是一个哑巴吧。“带我去逛逛!”她说。我就带着她到处去,穿过竹林,花涧,踏过松涛、云海,最后登山眺望。路上她啧啧感叹,她看到竹子上的字都长出了裂纹,石头上的字都生出了苔藓,所到之处,在坚硬的物体上都能看到用刀刻的“丁丁”,由于这两个字就像自然生成的脉络,除了惊奇之外她没有表达任何意见。在山顶上,看着远处的岛和模糊的海岸线,她说,“在梦中,还可以在彼岸眺望生的地方啊。”我回头看到云彩在她的瞳孔中飘动,她满是兴奋又略带感伤的眼神是那样迷人,我想同样是少女,她的可爱一定是可以和丁丁相通的。她蓦地亲了一下我的嘴,让我的下身震动了一下,举起来。

  在这山顶云雾飘渺之处,她伏在我的胸膛上,紧紧箍住我的腰,我们的头发被风吹起来缠住两个人的脖子。我还是不敢深拥她,我还是不敢对她有非分的想法,我还是不能把我的丁丁忘掉,我聚力把快速生长的欲望除掉,就像抱着自己的妹妹。我的脚坚实地插入土石之中,不为这位宙斯派来诱惑我的少女所动。

  她一直认为生活在梦中,夜晚来临时,她蜷缩在我身上时不愿睡觉。她疑惑在梦中怎能再睡觉进入另一个梦中呢?她冻得直打激灵,混身起了鸡皮疙瘩,就是不愿睡去,我倒愿意进入梦中,回到烟雨如画的江南,和我的丁丁撑着油纸伞漫步在苏州的古老石巷中。由于我不愿说话,她也无法和我聊天,最后还是倒头大睡了。海上的早晨来得特早,天刚亮我就扎进海水,从岸边到海水深处游了好几个回合,继续锻炼水中的适应能力,我想用我的胳膊和双腿征服这暴戾的太平洋,我想游回人头攒动的彼岸,能够和丁丁更近一些。我在海边捕鱼时,一转头看到她坐海边的礁石上,盘着腿,双手托腮,凝视着海洋的深处,她身后的太阳血红血红,让她看上去就像印在圆盘底上的一幅画。她在唱歌,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如同飘舞的咒符。

  我走到她面前时依旧沉默不语。她抬起头对我说,“你是鱼变的吗?你身上全是腥味。”望着混淆海天的灿烂朝霞,我的脑筋里面有条冬眠的蛇翘动了一下尾巴。她坐在那儿,头发被霞光染成桔红色,就像一位海洋仙女。“你说啊,你是不是鱼?”她说,“好,如果你不说话,你就是一条鱼。”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又咽了下去。我想她也许并不存在,只是我孤独生活的一个幻觉罢了。这个岛就是一个幻境,我是在梦中到达这里的,也许当我醒来时,我生气勃勃的肌肉就会萎缩下去。“好,以后我就管你叫鱼,你管我叫什么呢?”她说,“唉,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话。”

  我带她下去,继续烤鱼吃,每天都练习这道餐,我已经可以烤出绝对的美味了,有时我还从树上摘取一取干果作香料,然后再浇上一种鲜果的汁液。“鱼,你在这里多久了?”她问我,我就把那盒火柴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高兴起来,伸直的腿差点捅到火里。“你终于可以和我交流了,你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呆了一盒火柴棒的时间了,对吗?”我点头。

  “鱼,你脱了衣服吧,你一定很不习惯,你看你痒得老是抓自己。”她抚摸着我裸露的肩头说。

  我听了以后乖乖地脱去衣服,把它们扔到了树杈上。让海风吹拂身体各处的皮肤,我感觉特别惬意。我曾经为破衣服而烦恼,现在想来衣服是多么无用啊。人们用衣服来划分三六五等,对漂亮衣服情有独衷,对破烂衣服嗤之以鼻。如果在这个时刻让我听到所谓某个名牌服装的名字,一定觉得特别恶心。

  “鱼,你以后一定要教我怎么脱掉衣服,好吗?”她说。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要么教她如何适应自然。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梦幻之岛上,我们为何让影响和自然融为一体的东西阻碍自己呢。生又何惧,死又何惧,我们只不过海面上的气泡,当被水流撞破时,又会生成更多的气泡。梦幻只不过是阳光和海面相遇生成的折射光,我们脆弱的意向只不过是光线中呈现的微尘吧,当光源消失,四周空无一物。

第十三章
白天来临时,操场中间的足球场草坪更加鲜绿,白灰构成的文字线条也愈加清晰。操场四周逐渐聚满晨练的老师和学生,我坐在操场栏杆的一角,得意于我的杰作,我想这个举动一定会让所有热爱丁丁的人大吃一惊。如此巨型的文字,占据校园重要的位置,白灰渗于草叶之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起初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很快有女生发现草坪上散落的白灰并不是建筑垃圾,而是一段文字时,不禁为此惊叫起来。大家都围过来看,站在操场边的高处指指点点,这段文字一定抨击着每个人的猜想,也让我惊魂未定。我一直等到丁丁出现在操场上,看到很多认识她的人围着她评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

  身上很脏,白灰和凝结的奶油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油漆工。我不想让丁丁看到我,便顺着角落溜回宿舍。宿舍里同学还在酣睡,我端着洗脸盆来到洗涮间,走进一角的淋浴室,身后挤在洗涮槽边的大学男生就像卡通动物一样整齐地扭过头看我。我脱掉衣服扔到脸盆里面,打开喷头冲洗全身的污垢。我喜欢水流冲在身上的感觉,尤其是冷水,给我痛快而刺激的感觉,让我的头脑关注身体而不关注精神。洗完澡,我就开始洗衣服,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奶油洗干净。

  我端着盆里的衣物光着屁股跑回宿舍,晾好后我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操场变成了一块巨大镜子,我抓了很多鱼在撒在镜面上,组成“丁丁我爱你”几个字,然后我就开始数这些鱼总共有多少根,数得我眼花缭乱,忽然一束光芒从镜面中心散开,丁丁从光芒中心走出来,拉住我的手,我们开始在镜面上跳华尔兹,不知道跳了多久,突然我看到另一个我坐在镜面一角在看和丁丁跳舞的我,那一个我想,我并不会跳舞啊,而且我的姿势是女方的姿势,丁丁搂着我的腰,我的双手搭在丁丁的左手和右肩上,一种特别羞耻的感觉涌上心来,我就醒了。

  大概已到傍晚,宿舍里亮着灯,舍友在忙着化妆和打领带,屋里弥漫着摩丝的香味,曹路、张野、李思齐的头发都笔直油亮。张野个头较矮,把发型胶成了直竖形,凸现出两只牛眼,看上去像个怪物。李思齐倒长得挺有男子汉气概,她正在穿西装上衣,头发四六分开,鼻梁直挺,眼窝深陷,如果脸色黝黑的话,可以把他当作哈萨克人。

  “猪头,你和那个舞伴跳了几次了,该差不多了吧?”张野说。

  曹路说,“什么差不多,上次我就故意把手挪到她的屁股上,她没反对,反而屁股扭得更欢了,哈哈哈……”

  “胖人最色了,”李思齐说,“多少无辜的青春少女葬送到他的猪手下面。”

  “趁着上大学使劲玩玩呗,毕了业上哪去找那么多怀春少女。”曹路说。

  “嗨,这小子醒了!”李思齐指着我说。

  “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以为你跳楼去了呢。”张野说。

  “跟我们去舞场吧?”李思齐说。

  “不去。”我说。

  “你得学学跳舞了,都大三了,连跳舞都不会,太老土了吧。”张野说。

  “我知道,他是害臊,他那身行头跑到舞场让人还以为是打扫垃圾的呢。”胖子说。

  “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去?”李思齐说,这句话不是邀请我,是故意污蔑我,“穿着我这花花公子西装,女孩子见了你一定会拉着你的手说,帅哥,求求你,跟我跳个舞吧。”

  “我晕,真会炫!”张野说。

  胖子趴到我床上说,“强子,你得去舞场看看啊,丁铃可是每周六的舞场皇后,你不想请她跳支舞吗?”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宿舍。胖子倒是给我很大的好奇心,可是我从来没有到过舞厅,因为我不会跳舞。既便我会跳舞,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总觉得自己的穿戴太丑陋。

  宿舍里又剩下我一个,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大多数情况下除了宿舍、课堂、操场我是无处可去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愿再呆在宿舍里,我得出去走走透过气。胖子的话让我丁丁的形象搀杂了一点不洁的想法,像丁丁那样漂亮的女生,也许不过就是一个浮躁的交际花罢了。和她交往,也许只能增加命运对我的侮辱。

  我还是坚定信念,相信丁丁是一个奇特而纯洁的女生,因为她在超市偷东西的样子,她站在雨中的美丽光景永远刻在我的心里。她有足够的钱来应对生活所需,根本不需要去偷,因此我推论她一定是一个内心非常奇怪的女生,我想去了解她,我想分享她的哪怕半点爱情,来抚慰我受伤的心。我先是到收发室投递了我在山上写的最后一封信,然后跨过操场上的“丁丁我爱你”五个大字,踱到多功能厅附近。

  “或许我就是园丁,或许我就是厨师,或许我就是保安,或许我只是欣赏你的美丽的一只眼睛,一颗心,或许我就是一个美丽的梦的黑暗布景,或许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或许我不知道如何表白,或许所有表达爱的方式都已经陈旧,或许你丝毫没有任何触动。或许我只是一只悲痛的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哭诉自己的命运,或许我不该来打扰你,或许我出现在你眼前就是一个错误。或许我没有出现在你眼前,如果你觉得我曾出现在你眼前,那只是你的一个错觉,因为我的存在就如同不存在。”

  正如上述信中所说,我真的有一种苍蝇的感觉,环顾四周,我感觉人人都厌恶我,也许我就是一个让人人都厌恶的人。我少言寡语,不问世事;我独来独往,从不参加集体活动,没有人了解我,也没有人推荐我,而我是绝对不会自主地从舞台下跳上舞台的。有时我也想从封闭的自我中走出来,可是我身上的茧太厚,让我难以冲破。我不知道这层茧最初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我看到太多和我的出身、个性、生活的差异,四周仿佛布满了芒刺,于是我的身体就分泌更多的茧丝。

  我在多功能厅附近游转,时而抬头看看植被旁昏暗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多功能厅玻璃窗,感觉如万箭穿心。舞厅设在多功能厅里,也许丁丁正在美奂美仑地滑着舞步吧,四周均是令我讨厌的男生,如黑暗中的萤虫般围着她转来转去。舞厅的温柔音乐突然变换成震耳欲聋的鼓点,间杂着男女生的嚎叫,让这个秋日的夜晚震颤起来。

  我鼓起勇气走到舞厅门口,卖票的女生正在和两个男生调笑,灯光下她脸上厚厚的脂粉与低胸的黑色上衣形成显明的对照,她向后仰着上身,手放在凸出的髋骨上,粗犷的神情、不屑一顾的嘴角、胸部的微小鼓包让我胆战心惊。我买了一张票,打开舞厅的门,顿时一股热浪龚来,似乎掺杂着动物毛孔和输卵管的味道。

  暴躁的重低音都让我能感觉到地板的颤动,拥挤的舞场,快速明灭的灯光,时出时没的变色面孔,让我极不适应。我诧异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角落,人们沉醉于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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