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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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我?”花恨柳心中冷哼一声:也罢,这会儿陪你演一场演技烂得一塌糊涂的戏,待会儿才好按我的剧情走啊!
当下“呵呵”一笑,道:“吴师兄所言不差,刚才正是他迫不及待地想为我细看这柄……那什么剑来着?”他先是在“迫不及待”四字上加重语气,然后分明不知道吴回所执的剑却装作忘记名字了转头又问了回去。
“秀霸。”吴回也听出花恨柳语含讽刺了,但眼下并不适合表现出愤怒,只是不冷不淡地报上剑名,心中却想:“待会儿在台上你若死于此剑下,莫怪我心狠手辣!一切皆是你自找的!”
“对了,就是秀霸来着,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剑却是偏取反意,一个‘霸’字将这种不屈、不甘以及对命运的抗争尽情展现了出来,名字是好名字,剑也是好剑啊!”花恨柳心口胡诌了两句,见一旁本有不满的吴回也满脸得意,心中暗骂:真是傻x!
“混账!还不谢罪!”吴回听不出来花恨柳是什么意思,那袁继北可是听出来这是话里有话啦,更关键的是,听完花恨柳这句话,他分明注意到身旁的杨武目光有一瞬精光毕露——“偏取反意”的“反意”二字,放在这句话里是“木”不被摧,但是跳出这句话呢?“反意”可就是“有造反的意思”啊!更何况他这话还有下半句,那些“不屈、不甘、对命运的抗争”不就是说自己三人么?处处说剑,实则字字杀机、直逼其人啊!
袁继北这才棒喝还兀自得意的吴回,可怜吴回心中虽有万千不愿意,在反应过来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叩谢道:“师兄深明大义,我绝对不像他说的那般……”
他这一跪,却是将花恨柳吓了一跳,大喊一声“我的妈呀”便连连后退十多步方才止住——“惊”是真惊,却有夸大的成分。花恨柳不介意被看出来是在演戏,他可是听说了吴回的剑术不在花语迟之下,甚至可能还会高一些,这样的身手,自己离他近了,万一这家伙暴起杀人,自己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死过一次的人看得清楚,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了。
“师弟这是何意?”杨武未料到自己微微的一个眼神变化也被一旁的袁继北察觉到,心中一边默默地对自己这位大师兄重新估量了一番,一边下马扶起跟前的吴回,道:“你回来时日短,自然不知道咱们这位师弟最爱开玩笑,再说了若只是说剑,这剑是师尊为你寻来的,哪里有其他的意思啊!我也觉得这‘秀霸’解得挺好——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不必在意。”杨武两句话,就将这事在面上抹得干干净净。
面上的解决了,面下的以后绝对不会少的。
“这得到什么时候开始啊?牛先生,要不你也算算他们闲聊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啊,咱们先回去吃饭,掐准了点儿再来吧。”杨简却没有兴致看这些明争暗斗,直接问一旁的牛望秋。
牛望秋呵呵一笑,道:“小姐为难我不是?在愁先生跟前我可没有班门弄斧的胆量啦。”说着这话,却是满含笑意地望向杨简怀里的天不怕。
“他比我更厉害,让他来。”天不怕虽然心中委屈,但这会儿实在不想折了自家的脸面,一指花恨柳又不吱声了。
“那你倒是说说几时开打?”杨简似乎也知道在众人面前还是需给天不怕留几分面子的,也不为难他,径自问花恨柳。
“这就开始了。”花恨柳一偏头,道。他不敢直视杨简,不仅仅是因为当着人家面昏过去已经是颜面尽失,而且还因为那张与晴姑娘一模一样的脸。
说完又像杨武及身后数人拱手施礼,道:“恨柳开始本打算与吴师兄纯粹本着互学互进的目的私下交流,却不知道哪个好事者将此事弄得满城尽知……心知事已至此,那便依了大家的主意,公开来做——在这里,恨柳想请杨城主、愁先生、众位将军以及在场的百姓一起做个见证,莫到时候因为一人不服再起波折便好,不知道城主、先生、众位将军、在场熙州百姓可愿意?”
这段话指桑骂槐之处实在不少,但吴回并不计较:待会儿你想说话都没机会了,就让你猖獗一时!
“这自然再好不过!”杨武满口答应:“于公讲,两位都将是国家栋梁,是国家有用之人,自然不可因意气相争而有差错;于私讲,大家都是师兄弟,系出一门更不可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谢城主,也谢谢大家!”花恨柳心中长舒一口气,又道:“场上尚需一名裁判,不知道佘庆这人合适不合适?”
“这个……”杨武未料到还有佘庆什么事,正迟疑,一旁袁继北冷冷道:“佘庆乃花师弟学生,说不过去!”
两层意思:第一,佘庆是小辈,吴回、花恨柳是他师叔、师父,在台上指手画脚不合适;第二,既然是花恨柳学生,这其中自然就有亲近远疏之说了。
“无妨!”说这话的却是牛望秋。“佘庆有三重身份适合做这裁判:其一,正是因为他是小辈,是同门之人,才好插手门内之事,这本来就是私下交流的事,现在摆上台面了,性质却不变,外人不好插手;其二,他已从军中退出却仍对军营大帐有感情,不存在偏颇花恨柳一说,况且杨军那人的军中不会出孬种,大家有目共睹,公正性可信;其三,这句话有些不合适说,但想来佘庆也不会介意。”说到这里,牛望秋望向佘庆询问,见佘庆点头肯定后方继续道:“佘庆本非熙州人,却在我熙州待了近二十年,对我熙州感情深厚,有这样一重身份,既可以照顾到熙州出身的吴回,又能引来不是此间人的花恨柳,再恰当不过!”
这话杨武听了连连点头,袁继北听了冷哼不语,而花恨柳听了心中却不由得一惊:他怎么也用“此间”!仿佛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能看出自己是从后朝而来的一般。
但眼下却不可直接上去问,更要紧之事是将那小人狠狠戏耍、羞辱一番:和小人讲什么原则、讲什么道理?你若小人,我便流氓——高素质、有文化的流氓!
第三十四章 算计
但并非每一个流氓所用的手段都是流氓手段。
更何况对花恨柳这样一个第一次当流氓的新人来说,有些事情他仍然不能用流氓的办法来做。
比如说登上这一人高的台子,若是流氓犯愁了,便会猛蹦上那么一下,双手勾住台子边沿,一点一点蹭上去,又或者喊来一群流氓,叠个罗汉也能将人送上去——但花恨柳一是不愿意出这个丑,众人之前撅起屁股像个虫子一般往上蠕动他觉得不雅,二是自己也确实没有那个人力来供自己叠罗汉。
同样的,不愿意做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只见他站在台前细细思量一番,打了一个响指,喊道:“花语迟!”
不错,虽然花语迟不在来的众人里,但却一直在花恨柳身外二十米之内,时刻提防着这位“少爷”死在熙州。此刻听闻传唤自己,不得不现身相见。
“公子有何吩咐?”碍于情面,花语迟现身后直奔花恨柳,恭敬请示到。
“我看这台子搭得太高,待会儿大家仰头看未免不舒服,你且削去一半高度,让百姓们能将台上的事情看得清楚些!”花恨柳恨不得喊出最大声音,将这话说得义薄云天:打死我也不认怂,我才不承认削台子是因为自己上不去,说为了围观的百姓着想反而还能留下好印象,一举双得呢。
见花语迟稍一迟疑就想拒绝,花恨柳忙低声道:“听说宋长恭后天就要回去了,我准你一天假。”
花语迟眼中一亮,低声道:“三天!”
“不行,三天太长!”花恨柳心道:若是吴回挑战之前,我巴不得你走了以后不回来呢,今天之后自己恐怕就完全得罪他这一系的人了,总得有个人护着自己才好。咬咬牙,道:“两天,行就行,不行我去找别人!”
“一言为定!”花语迟也心知两天假足够自己回去看一看、送一送,当下爽快答应后,提剑、拔剑、挥剑、收剑,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留下一句“向台子吹口气试试”便闪身度假去了。
完了?花恨柳一惊:该不会骗我出丑吧?吹出口气什么变化都没有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他没看出什么,但杨武、袁继北一干人却是心骇不已,袁继北等人心惊的是竟然没料到花恨柳身边的这个“婢女”竟有如此高绝的剑术,心中不禁重新估量吴回的做法是否恰当;而杨武心惊则是因为他最清楚花语迟什么水平了,没想到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的境界竟飞速提升,已经稳稳有高出吴回一线的势头了——莫非那小毛孩子又动手脚了?
杨武心中惊疑,眼角瞥了一眼天不怕,却见这位掌门人正在自己女儿怀里缩着,满脸的委屈,一坑不吭。
罢了,待花语迟回来我自己去问便是!心中想罢,杨武不动声色,又将心思转移回花恨柳这方。
此时花恨柳已决定按照花语迟的话尝试一下,反正即使没出现什么变化,那也总有办法遮掩的。
他走到距离台子一尺多远的位置,假装自信满满地使劲儿向着台子吹了一口气。
台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花恨柳心中一惊,一边心中暗骂两句花啊草啊,一边忙着挥手在鼻子前面晃动,遮掩道:“什么东西……”
“砰!”离得最近的花恨柳话还有半截,却被这猛然想起的震耳声音惊住——又何止他一人惊住,除了少数几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可没见过这场景:原来一人多高的台子,竟被拦腰削去一半,从半人高的地方直接空砸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快看那台子底下!”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均随着这一声喊转向台子底。
“看什么啊,没什么嘛!”有人不知道其中玄机,,仔细瞪大了眼也没看出什么。
“笨蛋!木头,木头哪里去了!”他身旁的人一拉扯这人,彷佛怕与他在一起丢人似的,后退两步后方才喊道。
是的,木头哪里去了?要知道,原来搭的这台子可是用一根根上好的云杉原木搭起来的,现在从中间削去,那么原来下半部分的木头去哪里了?更为重要的是,这台子下面并非只有四角的地方撑着腿,为了防止台上的二人打斗太过激烈导致台子受力不住,中间部分还专门加固了近二十多根原木,怎么现下全没了?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从来不缺少明事的人,不及那些知道缘由的高人指点,又有人惊叫:“粉末,台子底下有木头的粉末!”
“粉末”一出,再愚笨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分明就是被人用外力将一根根多余出的原木生生摧为粉末了。
“好可怕的剑气!”此时连对花恨柳几个作秀般的动作不屑一看的杨简也不禁反抽一口冷气:“我若是想做出这番举动,怕也吃力不少,那人却是轻而易举完成,看似蓄力都没有做过。”
“小姐谦虚了!”牛望秋却不降这番场景看在眼里,“实力而论,那人照着小姐怕是还差一个层次,即使比吴回,也差不多只高出一线的水平而已……”
“那为何?”杨简不明白,若是自己实力胜于别人,怎会有不如人家的错觉。
“取巧了而已。”牛望秋一语中的,听到他这话的杨武也是心中一松:是了,那花语迟取巧了,否则不可能精进这么快!
“小姐可能曾闻出这会儿这方天地彷佛多出了一些什么味道?”牛望秋略带得意地捋了捋自己下颌几绺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