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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胭脂绝代·禁宫柳-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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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屋的蜡烛还在明晃晃燃烧,一眼望去,肖衡微蹙着眉心,双手无力地垂在棉被外面,沉沉地睡着,满屋浓厚的药气在流动,碗里煎好的药还满满的,似乎只喝了一小口。
  踩在锦绣地摊上,凝月无声地走到床榻前,烛光带着金色的光晕笼盖四周,她弯下身,手顺势轻抚他的额角,凉凉滑滑的。
  恍惚中,曾经有人也是这样轻抚她的额角,神情温和愉悦,“还好,没发烧。”他笑了,笑意如春风杨柳……
  她苦涩地摇头轻笑,还想这些干什么?
  最后,她还是端起药碗,轻唤道:“肖衡。”
  肖衡猛然睁开了眼睛,迷惘地望着空中,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他的目光慢慢移向面前的凝月,再次蹙眉盯着她,好半晌才清醒道:“是你……”
  “是我,把药喝了。”凝月还是那么平静,轻柔地将碗的边缘送到他的嘴边。
  “不喝。”他扭过脸,眼中扫过一道阴霾,冷冷道,“你出去。”
  凝月并未依顺他的话,淡然说道:“你喝了药,我自然会出去。你是堂堂王爷,京城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你,你想就这样一直病歪歪地躺在溱州?”
  肖衡这才转过脸,想接过药碗,兴许是虚弱,双手不可遏制地颤动着,凝月重新将碗送到他的嘴边,他只好皱紧眉一口一口地将药喝下。
  凝月舒了口气,收拾完案上的一切,端起药盘往外走。
  他突然在后面说:“明日回京城。”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头,见他闭着双眼,神色似乎安静下来,便僵着声音“哦”了一声。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依然闭目,唇边牵起一丝凉薄的冷笑,“你放心,我会配合你将这场戏演完的。”
  第二日,天色晴好,朝霞将院子周围涂抹成橘红。花蕊四处绽放,翠绿的枝叶上挂满了沥沥滚动的水珠,有五彩羽毛的鹂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闹着。凝月站在屋外欣赏着眼前的风景,心情也开朗起来,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郡府一大早听说王爷要回京城,一路小跑着来到里院,一见到庆陵王妃,就扑通跪下了。
  “娘娘,现在回去使不得!这路途遥远,疾驰猛赶也需要一天一夜,何况王爷染病在身,回到京城皇上怪罪下来,下官可吃罪不起啊!”
  凝月看这郡府大人虽是老实,却也是明哲保身之人,于是讥诮道:“来溱州时间虽不长,却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王爷还念着大人的好呢。”
  郡府汗颜,连声道谢,并传令精心准备送王爷夫妇启程。
  凝月忙碌妥当,才重新回到里院。抬眼正看见肖衡已经穿戴整齐,独自一人扶柱而立,短短几天,他竟然瘦了整整一圈,锦衣长袍显得单薄,却比往日增添了几分清幽飘逸。此时他仰首望着明媚的天空,双眼半眯着,任谁都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凝月一时失了神,又慢慢上了台阶,从他身边无声地走过。
  他似乎这才发现了她,开了口,声音依旧沙哑,“那一车的东西,你让人送到你家里去。”
  凝月顿了顿,淡然道:“我们家不需要这些贵重的东西。”
  他说话也淡漠,甚至看都不看她,“就算是我的补偿吧,比起一条人命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听着他冰冷的声音,不再说话,径直进了屋子。
  屋外,他抽动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
  仲春季节的京城开始有了融融的暖意,皇宫里的柳絮飞花弥漫了天空,又呈现出宫柳风雪的壮观美景。
  皇后刚在钟鼎广场上了宫车,便催促赶车内侍快马扬鞭,她的心飞到了肖衡那里,内心一阵又一阵地躁动不安,额角上微微有了汗意。
  自己的儿子生龙活虎出去的,才几天工夫,却要被人扶着进府。
  向来,她自以为是个智慧贤良、心志坚韧的女人,在雍武皇帝眼里,她极少谈论国事,对儿子都是慈爱有加督导无情,自然倍受皇帝的褒奖。
  她总以为,一个好母亲,一个好皇后,该当如此。
  即便肖衡有时对自己埋怨生气并不放在心上,总是一个微笑轻轻荡开,依旧我行我素,她也是从没真正生气过,心里更多的是对儿子满满的骄傲。
  而这次真的是生气了,个中滋味不是三言两语能说个通透的,内心隐隐约约有个念头——打着灯笼选来的媳妇不合心意。
  闻讯赶来的凝月飞快地跑进肖衡的寝宫,刚穿过屏风,好似一阵寒冷迎面扑来,不由一个激灵。
  皇后坐在肖衡的床榻边,头上簇着一溜端庄严谨的乌髻,锦缎长袍,雍容华贵,而在端庄之下,掩不住脸上阴鸷的痕迹。
  凝月敛衽行李,皇后不满的声音随即袭来,“雪玫,衡儿躺在这里,你做妻子的竟然置之不理,你的妾妇之道呢?你的懿德高风呢?”
  凝月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垂手沉默着。皇后见她这般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出去时还健壮得像头牛,这才几日,就染了一身病回来,你这王妃是怎么伺候的?”
  肖衡不由微蹙起眉头,揉着额角道:“母后,是我自己出去淋了雨,不小心染上的。”
  皇后打断儿子的话,哽着声音,连眼圈都红了,“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养了你二十一年,几时看见你病成这样,活脱脱换了个人似的。”
  转而面对凝月,脸上染了怒意,“该服药了,去把药端来。”
  凝月应了一声,回身往外走。
  皇后眼望凝月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怒气还没消退,半晌才叹息道:“衡儿,你才具超人,有霸气,可靖难平乱,却难治理家事。现今朝局进入正规,该是你纳偏妃的时候了。雪玫来了大半年,于情于理,皇家也算对得起殷大人了。”
  肖衡疲倦似的闭眼,默然以对。
  这种默然如何瞒得过皇后的眼睛?她亲切地抚摸儿子的头,声音却是冰冷清晰,“我这么说,为的是治国理民,建立千秋功业。你若是为难,母后替你料理了。”
  肖衡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游离飘忽,仿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静止了片刻,他轻声回答,声音带出一种莫名的寒气,好像冬日荒寒的天气,让皇后也感到一股冷意。
  “只是累了母后。”
  “怎么说起客套话来?”皇后心里一宽,不觉露出灿烂笑容,“你这么一说,母后放心了。”
  肖衡更深地将头埋在衾枕下,又好似疲惫至极的神情。
  所有的一切已灰飞烟灭,多一个,少一个,有何不同?
  屏风口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接着那个清婉的声音响起,“王爷,药来了。”
  款步进入的凝月,手里端着汤药,眉眼低垂。肖衡似没看见她,淡淡说了一句:“放下吧。”凝月想将药碗放到肖衡身侧,皇后制止了她。
  “但凡做妻子的,理应衣不解带地随侍在夫君身边。光熟记《女则》、《女训》还不够,要多看看多想想,学会如何做个好妻子。”
  凝月低声应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尴尬,或许慑于皇后迫人的气势,挡也挡
  不住遍体汗意。肖衡近乎嘲弄地笑了笑,这两日来还未有过如此的快意。
  他索性也就享受起来,让她一口一口地喂他,细细地抿。
  旬日之后,肖衡的庆陵王府简直是门庭若市。
  先是李副将捷足先登,单独与肖衡谈了半天。没得休憩片刻,将军、司马又相继前来拜望,漫无边际地叙谈,直到暮色降临。凝月好耐心,时不时进去敬茶端果子,对这些下属分外在心,加上那些下属认得庆陵王妃,感佩她的英雄壮举,说话自然不拘礼数。与下属在一起,肖衡心情逐渐舒畅,甚至发出爽朗的笑声。
  夜来正要歇息,皇帝由皇后、肖焜陪在身侧,大批宫娥内侍簇拥着前来探望肖衡,王府里自然灯火通明,忙碌不堪。皇帝絮叨了片刻,凝月的眉宇恬淡温和,回答也是落落大方,仪态自始至终无可挑剔。
  她无意间发现,肖焜也是沉默寡言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很快地陪着皇帝、皇后回去了。
  翌日开始,又是朝中元老,皇亲国戚见缝插针络绎求见,人人都要说一番慰藉之词,有的还带着孩子,有亲情的叙亲情,无亲情的诉说敬慕之心,熙熙攘攘絮絮叨叨;凝月照样一团和气,谦卑有礼,人人皆大欢喜。
  肖衡也是丝毫不见病态,来一拨应酬…—拨,笑脸春风得意。
  一时,庆陵王妃宾客满堂,白日如此,夜晚如此。
  皇后自然是天天过来,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凝月心里害怕皇后看出破绽,每逢皇后过来就分外紧张,又必须做得一丝不苟,不敢有瑕疵。每当这个时候,肖衡却存心折磨她,让她乖乖立在一边,却不跟她说一句话。
  而每日,天才蒙蒙亮,她必须起床给肖衡煮药送水,接着又打扮齐整招待宾客,忙碌到三更天还需伺侯肖衡安寝,夜深人静方能回到自己的寝殿。
  更让她不堪的是,在这个忙碌的时候,陪嫁过来的采莲、菊仙却不见了踪影。
  两个丫鬟是她煮药的时候不见的,凝月殿内殿外找了个遍,发现她们的私人东西也不见了,揣摩片刻,料定是肖衡所为。
  她进了肖衡寝殿,开口便问:“你把采莲、菊仙安排去哪儿了?”
  肖衡懒赖地躺在床榻上,似乎料着她会问,慢吞吞回答:“不要了,我让她们回殷府了。”
  “你怎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呢?”凝月有点儿发急,提高了声音,“上次她们还求过我,我答应留下的。再说,她们好歹是殷雪玫的陪嫁丫鬟,对这里也熟了,殷雪玫回来用得着。”
  肖衡目光倏地闪过了一道阴霾,挑起了眉毛,“你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放着两个丫鬟多余。”
  凝月僵住,一时无言以对。肖衡不再看她,冷哼道:“你不是要我配合你演完这场戏吗?人多嘴杂,要是她们发现了,说漏出去对你岂不是不利?”
  凝月久久无语,已过了中天的日头在殿内漾起一圈圈的光晕,把床榻上的人染得几分迷离。那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面色仍是不好,微微地泛着白,总是颓靡无生气的模样。
  她知道,他一定恨极了她。
  榻前放了火盆,炭火红彤彤的烧得正旺,凝月沉默地拿着火钳子,每拨弄一次,炭火跳一下,闪闪烁烁映着她的眼。
  他的冷漠本事意料中的事,所以她努力不去回想他们之间曾经甜美的往事。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睁眼看她,她的内心也始终没有丝毫的释然。
  然而,每次进入他的寝殿前,她总是有那么无可名状的惆怅,想起他曾经在月夜送她回寝殿,在殿门口温柔地含情而笑……她现在才有点儿后悔,多少个自以为空寂的日子,她就这样轻易地打发了。
  炭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就像这缭乱不堪的心事 ,碎碎点点地散开,凝月苦笑了一下。
  失神之际,床榻上有了动静,等到凝月抬眼,肖衡已经掀被起身。
  “再躺一会儿吧。”
  她明知道这样体贴的话等于白说,肖衡是不会理睬她的。
  他嗯了一声,含糊道:“今日怎么没客人?”
  凝月一时料不到他会这么问,抿了抿唇,浅浅回答:“来得也差不多了。”见他只穿了套月白深衣,便为他穿上轻纱罩衫,站在他的面前替他系颈脖下的扣子。
  肖衡闭目,轻抬起下颔。他任凭她的手指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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