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禁宫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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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皇上、皇后在碧池旁摆下御宴,名义上大飨几名要臣及家眷,实际是在为二皇子肖衡挑选皇子妃。除了让自己的千金精心梳妆打扮,那些大臣还管得了别人?天还未黑,就早早地将自己的女儿往皇宫送了。
殷其炳自然知道诸位大臣的迫切心情,他比别人早准备了两天,一早又去了女儿雪玫的房里。御史府从晌午开始忙碌起来,但他们还是比别人慢了一步,因为雪玫又咯血了。
女儿肺痨病一发作,殷其炳赶紧将宋鹏留下的药丸送进雪玫的嘴里,看雪玫咽进肚子,方再三叮嘱道:“女儿,记住了,千万别让皇上他们看出来,千万要挺住,千万熬到回家。”
他接连说了三个“千万”,雪玫咬唇听话地点头。
在钟鼎广场落了轿,殷其炳自顾下来,走过去亲手揭了后面女儿的轿帘:“雪玫,没事吧?”
“没事。”轻柔的声音,帘波一动,闪现出雪玫芙蓉般如画的脸。
通往碧池的甬道略显岑寂,道路两旁的宫灯已经挑起来了。殷其炳在前面走,朝着后面的雪玫三步两回头。霓色光影下的雪玫袅袅若仙,宋鹏的药起了效果,淡施粉黛的脸上添了层红润,使本来出众的美貌愈发楚楚动人了。
殷其炳既欢喜又不安的,小心带着女儿,来到了已经笑语喧哗的碧池畔。
殷其炳父女俩一进御宴堂,就把所有在场的人给镇住了。四周谈笑声戛然而止,周围的人睁大了眼睛,任凭殷其炳含笑从容地招呼过去,带雪玫在座位上坐定,方才缓过神来。那几名粉雕其藻的千金分明露出嫉妒挫败的神情。
碧池上赛起了龙舟,两岸琉璃纱灯如水流动,把湖面照得亮如白昼。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龙舟上面,正拍掌喝彩时,大翼国的雍武皇帝、皇后脸带笑容,扶腋而至。一阵跪拜行礼后,雍武皇帝举起酒樽,吾皇万岁声下,众人觥筹交错,杯盏碰得铮铮作响。
殷其炳低眼观察身边的雪玫,在这个热闹的场合里,每个千金素来闺训重重,她们都含羞低眸,轻掂着酒盏浅抿低酌,雪玫也是这样。这一点殷其炳不用担虑,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得足够让人满意。他唯一忧心的是雪玫的身体,偶然雪玫稍一蹙眉,他便紧张得端酒的手控制不住地乱抖。
他不住地暗暗抬眼朝外面望去,二皇子肖衡怎么还没来?
好容易捱到龙舟赛压轴大戏开始,随着炮声响处,几条精雕细镂,彩绘金饰的巨龙破浪而来,一时锣鼓声喧,喊声震天,各水手即按锣鼓节拍划桨前进,真可谓壮观之极。
众人一片喝彩声。接着,中间的一条龙舟杀将出来,龙头上的鼓手奋勇击鼓,动作刚劲洒脱而有节奏,杏黄色的衣袂飘飘如举。鼓即是令,舟上四十几名划手齐心协力,将后面的对手抛得愈来愈远。
皇帝皇后都站了起来,众大臣、众千金纷纷起坐,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龙舟上的鼓手,由衷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二皇子真不愧是旷世奇才,英雄盖世啊!”
殷其炳不禁瞄了一眼雪玫,雪玫的眼里仿佛有燧石击发的火光一闪而逝,唇际是浅淡温柔的笑容。
自己的女儿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笑意了?殷其炳感慨,女儿的芳心就这样被二皇子给掳去了。
不经意的瞥过,他突然发现,皇上正跟旁边端然而坐的皇后低语着什么,两人的眼光时不时地瞟向雪玫,皇后抿唇笑了,头上累累凤簮下的垂珠在玎玲晃动。
殷其炳喜得热血沸腾,心里有了七成把握,如他所料,皇上皇后果真中意上雪玫了。
第1卷 第4章 媚眼盈盈处(二)
雪玫的心被一种无法明喻的感觉撞得怦怦急跳,她本生就弱柳扶风,这回拿丝帕的手轻按胸口,姣喘微微。
老辣的父亲一天到晚给她灌输着他的想法:“雪玫,爹爹为官这么些年,虽算得上平步青云,可爹爹很清楚,在极为看重军功的翼国,不管你是何等高爵重臣,没有赫赫战功,便没有深植朝野的根基。爹爹是个文职大臣,不能浴血杀敌,只能靠你攀个皇家姻缘至亲,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雪玫,你要懂得爹爹的意思!”
雪玫从小患有肺痨,那时母亲伴其身侧,精心抚养,雪玫只知道自己肺里长了虫子,偶然感到咳逆气喘外,与别的孩子并无差异。前年母亲患病溘然去世,雪玫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受了打击,身子就虚弱起来。殷其炳千方百计请了名医,虽调制配方固本培元,调补身体,依然时不时的发作。
殷其炳对女儿的病情对外不宣,将府里人封口封得死死的。雪玫明白父亲的用意,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独自囚笼在后院的栖韶楼里。这时的雪玫正值豆蔻年华,情怯心思细,在伤感之余想像着有朝一日与自己相敬如宾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碧池的龙舟大赛已经结束,一群宫人前呼后拥着龙舟上的人过来。几盏纱灯带着朦胧的月光闪过,肖衡年轻的面庞辉映在光影下,仿佛抹上一层灿烂的金色。二十岁的年纪,眉眼之间是生动的笑靥,带着几分亢奋与倨傲。
雪玫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来,眼前的肖衡,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甚至比想像中相敬如宾之人更俊朗。此时此刻,怎不教她意乱情迷,身心荡漾?
肖衡弯身正跟皇帝皇后说着什么,周围的大臣们争先恐后过去,手里捧着酒樽恭祝二殿下,唯恐被别人抢先一步,眨眼间肖衡的身影被涌动的人群淹没了。
雪玫只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光朝皇帝的方向流连。好容易聚集的人群散了,大臣们纷纷退回,雪玫凝眸看去,仿佛变了戏法似的,肖衡不见了,皇后身侧换了一个同样年轻的人,父亲正躬身朝这人致意呢。
那人含笑跟各位大臣打着招呼,显得亲切而随和。身侧的皇后朝雪玫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会意,缓缓转过眼来。眼光刚落到雪玫的身上,似有霎那的惊艳,眸子在灯光下熠熠流转,然后朝皇后微微颌首,满意地笑了。
雪玫被人瞅得害了羞,垂下眼眸,眉间锁住一丝困惑,那人是不是大皇子肖焜?可是肖衡却不见了,内心泛起莫名的失望,她盯着面前的酒盏,眼里出现了迷蒙的光。
“雪玫。”
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已是难掩的喜悦之色。他两眼环视周围,趁着酒酣声音喧哗,弯身告诉雪玫道:“二皇子年轻不经此事,让大皇子替他选了。大皇子对你十分满意,跟皇上皇后不谋而合。皇后私下传话,酒宴一散你且留下,皇后问你些事,无非是女则,女训什么的,你肯定回答得上来。”
他差点笑出声来:“雪玫,你的良辰美景快来了……”
雪玫顿感一股热流上来,涌到喉头。两腮因为激动泛出了嫣红,唇际有微微的抽搐。外人以为美人面如桃花,只有殷其炳知道,雪玫的病开始发作了。
顿时,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换而来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惊惧,殷其炳的声音也发抖了,他近似哀恳女儿:“雪玫,在这节骨眼上,你要撑住啊……”
雪玫紧攥着手中的丝帕,额角有了浅浅的汗意。恍惚中,肖衡生动的影子从眼前忽闪,她咬牙努力克制自己,好半晌回答:“爹爹,女儿绝对会撑下去的。”
皇宫的夜添了清凉,四处宫灯闪闪烁烁,映得甬道格外流光溢彩。两边有守夜宫人肃立,白日里气势恢弘的殿宇掩映其中,仿佛蒙着神秘的纱。殷其炳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他独自在甬道上来回徘徊着,也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不停地朝皇后寝宫方向张望。
雪玫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如此的漫长,漫长得殷其炳近乎窒息。
皇帝至今尚未设立储君,名义上看,肖焜是大皇子,肖衡比肖焜小了四岁,似乎不能与兄长比肩,而在实际上却是霄壤之别了。肖焜习文,大皇子称号只能是个领衔架子,远不能如肖衡那般独领三军而举国倾心。
肖衡真正能行使统帅权力要等明年,可这有何区别?那些大小司马及其要塞将领,个个都是悍将,肖衡少年便练就一身功夫,跟着那些名将磨练出一副谋略头脑,教三军如臂使指般服从的,唯有他了。
所有这一切,殷其炳都看得清清楚楚,肖衡早晚会成为斡旋朝局的柱石人物,他就等这次的机遇际会。如果雪玫成了皇子妃,他殷其炳爵位在上,也是炙手可热的重臣。
雪玫的病会彻底根除,宋鹏说过,少则大半年,多则一年。
所以,殷其炳才会走这着险棋。虽然如此,他还是满心疑虑,脑子里蓦然闪出一个念头:雪玫要是选定了,如若皇上急着要在今年办婚事,哪可怎么办?
他还是没办法,依然要请宋鹏帮忙了。宋鹏神通广大,他会有法子的。
甬道两旁有虫吟唧唧声,远远的,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殷其炳猛然抬眼,在手执彩绢宫灯的宫女引路下,雪玫缓步朝他走来,长袖裙带在夜风中摇摆。
见女儿没事,殷其炳大喜过望。宫女屈膝行礼后走了,殷其炳扶住雪玫的手臂往前走,雪玫的眼光端然向前,一言不发,步子有点僵硬。
殷其炳不安地看了看雪玫,听着雪玫的呼吸逐渐急迫,又不敢开口问她,只是扶着雪玫快步走。快到钟鼎广场了,已经看见他们的软轿了,雪玫一个踉跄,殷其炳紧紧扶住,低声提醒:“忍住,忍住……”
一到软轿前,殷其炳掀了帘,雪玫几乎是扑进了轿内,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整个人随即软瘫在了里面。在她失去知觉之前,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她甚至还清楚地告诉父亲:“娘娘说,我就是二皇子妃了……”
殷其炳长舒一口气,催促恭立两侧的轿夫:“起轿,回府!”
第1卷 第4章 媚眼盈盈处(三)
凝月一身云英紫帛裙,头上绕着四起大髻,繁复缀满了簪珥、步摇。那份沉重压得她丝毫不能扭动颈脖。她款步往前走,拖起层叠逶迤的帛裙,刚走了几圈,浑身已是汗腻腻的难受。
她这身打扮是时下宫中嫔妃最流行的,她必须学会。
“抬头,挺胸!”角落边冷眼观察的老嬷嬷走了过来,皱纹纵横的面皮耷拉着,将凝月胸围的绲带勒得更紧了些,枯树似的手顺势伸入,往上提了一把,凝月嫩白的胸沟若隐若现。
凝月一时满面通红,犹豫着,老嬤嬤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眼核瞪得要吃人一般:“这样最好,继续!”
凝月强撑起精神,继续在室内来回移步,老嬤嬤煞气寒人的眼神逐渐平和下来,满意地翘起了腿。
日复一日,她们在这个空阔的室内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凝月依稀记得,她初来的时候,轩外的老梨树刚发了新芽,而如今已是枝叶蓬勃,绿意盎然了。
她的脸上是密密的一层汗,却也不再忸怩,一个转身,锦绣的裙幅以轻盈的姿势抖开,如水面漾起层层涟漪,遗下一缕耀眼的鲜艳,晕开后又瞬息恢复了平静。
老嬤嬤痴呆了似的看着,笑得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妙极!”门不知何时开了,宋鹏飘渺的身影,他双臂环胸,略带阴郁的脸上有了丝笑意。
老嬤嬤过去施礼,会意地抚起帕巾,施施然带上门走了。
宋鹏走到凝月面前,上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