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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胭脂绝代·禁宫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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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嫂站立不稳,就势扳住门楣,苦苦哀恳:“老爷,求求你先告诉我,十五年前你究竟给我灌了什么,我怎么想不起以前的事?”
  殷其炳并不回答,他粗野地将费嫂推倒在床榻上,像只野兽,狠狠地压住了她。
  “老爷……求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老爷!”费嫂死命地想挣脱殷其炳的桎梏,眼中少见地有了反抗的情绪。
  殷其炳两眼冒火,恶狠狠抓起费嫂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巴掌:“你是谁?你是贱人!贱货!这十五年谁供你吃供你住?死贱人,你以为还是风韵少妇?没我殷某,你去讨饭也没人要!”他用四肢压住她的身子,粗大的手在她的身体肆虐揉拧。
  费嫂痛得凄哭不已,可又没法拒绝。殷其炳骂声不绝,贪婪地撕咬着她,不一会变成了沉沉的喘息。
  殷其炳发泄完了,冷笑着看了看费嫂片片殷红的肌肤,威胁道:“以后再乞狗似的问,当心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扫兴!”说完整理了衣裤,屋门大敞着,扬长而去。
  费嫂颓然瘫倒在地,绝望地哀哭着。没过多久,她听到屋门外有响动,以为是殷其炳又回来了,哭道:“老爷,看在老奴服侍老爷十五年的份上,你就开开恩吧,香巧已经十五岁了,她的爹究竟是谁啊!”
  泪眼之下,她抬起了头,却见香巧笔直地站在屋门口,满眼熊熊怒火。
  “香巧!”费嫂凄凄哀哀地叫了声女儿。香巧不作声,回身便走。
  费嫂爬起来,顾不得头发蓬松,边追边喊:“香巧,回来!”
  香巧一口气跑到巷口,护送她过来的凝天等候在那里。一见香巧,凝天指了指外面:“方才,我又看见殷大人的的轿子了。”又突然发现香巧神色不对,不禁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啦?哪里不开心?”
  遭凝天这么一问,香巧控制不住地“哇”的大哭,一头扎进了凝天的怀里:“宋大哥……”
  凝天措手不及,只好轻拍香巧不已的肩:“好了,是不是殷大人欺负你们了?”他还想问,却看见费嫂边叫边小跑着往这边而来。
  他的眼光紧随着费嫂,依稀感觉这女人似乎有点熟悉,好像见过面似的。
  香巧听见叫声,抬起眼,拉住凝天快速往外跑。凝天边跑边扭头,女人的身影渐成渐远。
  他哪里知道,他今日所见到的女人,香巧的母亲,就是自己和凝月苦苦等待的亲娘。
  第3卷 【心似双丝网】 第10章 春花秋月夜(一)
  季秋的九月下旬,翼国又一次举行了隆重的封王大典。
  庆陵王的王冠戴在了肖衡的头上。王公诸臣大黼大礼,列国特使云集太庙,雍武皇帝照例赐肖衡青铜轺车、装缮一新的庆陵王府,另赐一套受命征伐的斧钺仪仗。一时连续三日,翼国都是朝野笙乐,国人欢歌相庆。
  按惯例,肖衡携新王妃,同乘青铜轺车前往新王府。京城万人空巷,人们争睹庆陵王夫妇风姿,欢呼雀跃无以抑止,将封王大典推到了狂欢巅峰。
  而王府的芙蓉洲畔,举目万顷花海,肖衡的庆宴以盛大的场面大肆铺开,广筵长席,坐客满满。
  凝月无限风光地端立于华筵之中,锦衣华服,丽妆宫鬓,脸上是略带清浅的淡笑。不用看她也知晓,人们正用惊艳的眼光偷视着她,所有的人都臣服于她的容貌之下,又妄图从她的身上察出一点什么。
  若是以此际的身份,最好的方式便是含笑举杯,告诉世人,庆陵王妃除了绝艳明丽的外貌,还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身边的肖衡偷眼过来,自从那日她来营帐找他后,这次见面又隔月余。军营日子漫长,他竟没勇气再次回宫,心里殷殷期盼那抹纤柔的身影重新出现,到时她给了他回圜的余地,他自然也会顾及她的颜面的。
  然而他望穿秋水,那道身影却不再出现,他对她恨之痒痒。对他而言,她就是头顶上盘旋的一只最美的鹂鸟,忽近而忽远,却又难以触摸。
  如今人是见到了,还是一副淡漠如水的模样。王府里就他们一对红鸳白鹭,到时候该如何相处呢?
  或者放下自己庆陵王的架子?还在思忖,身边的凝月略微转眸,朝他淡淡一笑。
  肖衡暗自窃喜,这女子难道想通了?不管怎样,他也不去细想,给了个脉脉微笑相对,众目睽睽下两人甚至还酬酢交错。那些不利于他们的谣言不攻自破,人人都在想,多么艳羡的一对啊!
  一切都是新的,新的王府,新的内侍宫女,连心情也是新的。
  西边初月洗出一片清秋,黑夜铺散在庆陵王府上空。曲终人散,满府寂静只闻得几声更漏,空气中馥郁酒香在逐渐淡化。庆陵王妃寝宫里,凝月吩咐采莲、菊仙收拾妥当,便提前支开了她们。
  偌大的王府就她一个女主人,皇帝皇后给了她与肖衡足够相处的空间,她可以从容不迫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寝殿里的烛光潋滟似的晕开,凝月将那瓶蔷薇露放在衾枕下,坐在床榻上沉思良久。
  海棠绣的纱窗外是月光的影子,秋风穿檐而过,能够听到院内终日不息的落英飘落的声音。满殿的又是先前皇宫内的布置,原来的衣橱,原来的箱柜。凝月站起身,将窗纱遮了个严不透风,又往屏风口张望了一眼,才缓步走到樟木箱柜前,打开了箱盖。
  里面是重叠簇新的锦罗衣段,凝月并未动过,她是想留给殷雪玫的。她探手进去,那块玉佩就藏在里面。晶莹剔透的白玉在烛光下隐闪,白得触心触肺。凝月心一颤,一时苦涩辛酸交织而过,她端详半晌,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重新将玉佩藏回原处,放下箱盖,似是自言自语着:“肖衡,我暂时与你平和相处……暂时的……”
  凝月所处的寝宫位置极为僻静,南面是粼粼的芙蓉洲,北面台阶上,高大银杉遮了半个天庭,密密浓荫碎叶。院外花墙一带点着对纱灯,在眼前扯出一道霓色,站在台阶上,能够清晰地看到庆陵王寝殿外的动静。
  今晚肖衡会过来吗?凝月不断地张望着,虽然调理了心境,依然紧张。
  肖衡突然出现在了寝殿外,薄青的袍摆在风里飘动。他抬头朝凝月的方向眺望,凝月赶紧闪到了银杉后面,一颗心激跳不宁。肖衡似在犹豫,不过他很快地朝这边走来。
  第3卷 【心似双丝网】 第10章 春花秋月夜(二)
  一路有花木扶疏,他的身影时隐时现。不一会儿,就听到守夜宫人急促的脚步声从院门传到台阶下。
  “娘娘,王爷到。”
  凝月下台阶,缓步上去迎接。肖衡已经进了院门,抬眸望去,她就是涓涓清露中的水仙,在明月下亭亭玉立,周围的芳香夜雾随着她的脚步腾起,一时,他竟不能言语。
  她朝他微微施礼,淡若烟柳,艳如姣花。仿佛深秋里一声婉转的莺啼,年轻的肖衡突然领悟到,这个如风猎猎的女子,是轻慢不得的。
  上次是他做错了。
  他轻咳一声,声音有点不自在:“这里感觉怎样?”
  凝月简单地回答一声“好”,心里同样紧张。眼前的男子伟岸俊逸,没有以往的倨傲,只有满脸切切的爱怜,她有些惘然起来,他是凌霄峰里弯弓射箭的少年吗?
  两人的心里都想彼此平和相处,寥落的夜风中,树叶摇曳细碎的月光,仿佛一汪清泉流到心田,一时意境超然。
  他含着笑,过去牵住了她的手。她似乎颤动了一下,但还是温顺地随他走,他掌心中的温热漫过她的指尖,又传递到他的掌心,满地月光横斜,微风捎带花草的清香,都令肖衡幽然神往。
  他携她上了台阶,站在银杉树下,彼此的袍袖里拂着清爽的风。他环视周围,带着自得的口吻道:“这里曾经是全京城最好的王府,父皇问我挑哪个,我不假索选了它。”
  “是吗?”凝月淡淡应和,并不起兴趣。
  肖衡却是兴致盎然,他很有耐心地解释着:“百余年前,先祖还是一名晋王,娶了柬国郡主为妃,他就在这里金屋藏娇呢。”
  “后来呢?”凝月不禁脱口问。柬国与翼国有段联姻,宋鹏怎么没提起?
  “郡主嫁给晋王,其实是柬国皇帝施的美人计,晋王爱上了她,结果……”他突然感觉凝月的手僵住,便俯首问她,“怎么啦?”
  凝月的声音细弱,却婉转:“结果怎么样?”
  “结果山河破碎,举目疮痍,晋王差点成了亡国的人。”肖衡语气加重,笑容淡了。
  凝月接口道:“翼国与柬国之间一场旷世之战,晋王收复失地,最后一举攻下柬国,对吗?”
  肖衡攥紧了她的手:“果然慧智。”
  凝月心里却无底的沉,自己偏信于宋鹏的一番慷慨陈述,并不了解战争的前因后果。她虽是个普通女子,却能理解晋王灭敌复国的万丈豪情。强虏来侵,凡血性之人必当身负国仇家耻,披坚执锐,英勇杀敌。
  一场烟火,让本来是柬国人的她成了翼国人。这尘世,无论谁当政执权,富贾贵胄依旧纸醉金迷,穷人家依旧一世落拓,枉费了这个冷姓。心里一懔,凝月突然问:“那个郡主姓什么?”
  肖衡指敲自己的头,想了想:“好像姓冷。”
  凝月闻言,淡粉的唇色随即变得苍白,浸凉的全身混混沌沌不似自己了。
  冷姓女子不得进宫,原来如此。
  肖衡的唇边浮着微笑,与她想像中晋王的眉眼重叠交错,他们可曾发现,眼前女子的雪肤花貌下,竟藏着金戈铁马?都跟柬国有关,都跟冷姓女子有关。
  这种铁骑踏破疆土的日子还会再度来临吗?凝月不由自主地摇头,不会的,她不是那个郡主,她只是个采茶女而已,等事情一过,她依然回柳溪坞去。
  肖衡见状,低头细审她,乌暗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盈光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神智似乎飘荡在远处。他好奇地笑了,唤她:“问了这么多话,怎么没声响了?”
  她醒悟过来,拿迷离的眼光望定他。肖衡心里涌起甜蜜,他冲动地用双手抚住她的双肘,感觉她的身子沾了清露的凉意,他将她拥入怀,轻声道:“冷吗?”
  他的声音随落叶悠悠飘动,俱不真切。凝月有了一抹感动,她的身子开始柔暖,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含糊地应了一声。肖衡低头,慢慢将脸凑近,凝月仰头看他,不知怎的,她闭起了眼。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温润的唇落在上面,缓缓厮磨,声音梦呓般:“这是真实的你吗?”凝月一动,他搂她更紧,含住了她的唇片。
  他试探性地卷起她的舌尖,今晚的她并没拒绝,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身上。她的顺从愈发让他迷醉,他吻她更狂烈……凝月微睁双眼,肖衡黑若点漆的眸子温柔地一闪一闪的,彼此的唇舌缠绵地绞在一起,仿佛有清越的水声从耳际倘佯而过,凝月几乎要沉溺在那片柔和之中。
  肖衡开始呼吸急促,他大胆地将手指探进她的前襟,接着更深地探入,动作有点笨拙地揉捏着……凝月从恍惚中猛然惊醒,她惊呼着推开了他,双臂环住前胸,眼帘下满是复杂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柔弱。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这样,你放心。”肖衡说得语无伦次,他有点狼狈地解释着,眼里划过一缕失望。
  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发脾气,凝月心口涨得一片片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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