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王府B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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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再掀高潮的作用。幻灯机显示出张纯祠堂的线状图,一条直线从头至尾把祠堂画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把祠堂的定位标示出来,为中国军阀博物馆,屋内分别陈列军阀服饰展、军阀兵器展、军阀生平展等等。馆长边讲边解释,我国还没有一家军阀博物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1900年八国联军闯入平海、军阀混战的特殊战略位置,搞一个军阀博物馆,不敢说是绝后至少是空前。评审团成员议论纷纷,主意倒很有做头可是不是在为军阀歌功颂德?这是给平海市扬名呢还是找骂呢?一提起来敢情平海是出军阀混混的地方······
成副市长一言九鼎,我们还是先研究建筑整修方案,看看哪家方案切实可行又具备一定实力,至于今后如何使用那是后话。评审团成员赶紧点头称是。三日后,招商结果公布,董方中标。转天,董方带着施工队伍开进张纯祠堂,乔茵为张纯祠堂的一个崭新开始而欢欣满怀。早有馆长迎上前去,亲切地握手,等到董方招呼完场面和施工队的安排闲下来的时候,才有空跟乔茵打招呼。乔茵按捺不住兴奋劲,怎么会是黄金手铐呢?你觉得把一块瑰宝开发出来又有钱赚是委屈你吗?!
董方低声解释,市政府和我们队签定了一份合同,委任我为总监工,薪水是张纯祠堂正式开放后年度收入的1%,你说这是不是一副黄金手铐?——金灿灿的荣誉,奉献性的工资。
你还是愿意干,别得便宜卖乖了。
让你说着了,可能人越上年纪越有许多舍不得,我特别想让这块地方在我手里变个样。董方就是如此表达着愿望又流露出钱少的无奈,委靡得像个老头,触动了她的恻隐之心。
董方边看这她的脸边问,新的工作环境适应些了吗?乔茵应着,好一些了,不过还是有点欺生。董方直言,哪儿都欺生,你越在意、迁就就会越轻视你,还不如索性放开手脚去做,干活总没错吧?乔茵还是有点胆怯,我对文物不太懂。董方拍拍她的手,放心,真正值钱的文物到不了这,他们也就略知皮毛,就着这杯水把老师拜了吧?乔茵撇撇嘴,好在他也只是说说玩笑。她说,好像打你上次领我去过张纯祠堂以后,总觉得迈进那个空旷旷的院落,就与这个喧嚣的现代社会隔为两界,它就在太阳光下顽强地伫立着,是人人渴求的精神家园,好像在南方大城市的闹市区总有这么个文化院落,但在北方真是少见。
四
张纯祠堂的整修从二道院的大戏台开始,每天是狼烟四起、电锯轰鸣,董方形容它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自诩为指挥官。乔茵看他上窜下跳忙于买料、请各古建筑工种施工队,称他肖鼠。偶尔遇见他,也常常是在抱着施工预算本用功。原本不修边幅的他,一忙起来人就打了卷儿,勉强刮了胡子就算不错了,眼睛周围的纹路也在增深。乔茵瞄见那个本子上不厌其烦地描述着三麻四灰、二麻三灰,看得人头大,瞧见他独自在办公室的时候,乔茵会出其不意地掏出一些小玩意,放在他的本子上,他就会很开心地笑,那笑与他的倦意毫不搭调,却分明发自会意的真心。
缺乏周转资金的问题一直悬而未解,副市长特批的1000万元启动资金已拨到文史馆帐户,馆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划拨,搞得董方天天跟他掰扯,因为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大戏台有很多室外作业必须赶在雨季之前完成。为抢工期,董方安排了地面铺砖、墙面门窗粉刷、台顶彩绘梯度进行,时间是紧锣密鼓、无缝插针。工钱可以欠付,材料钱不能不给,可急病偏遇着慢郎中,馆长以每天100平方米地砖费的速度缓慢地付费,愣是把董方给付急了。要知道大戏台顶部攒龙宝顶的金箔是很费钱的,总不能让进度等材料费吧?何况有现成的资金摆在那里。董方闯进馆长办公室冲他嚷,你是干大事的,我是要小钱的,告诉你,再不付材料费,明天就停工,我还不伺候了!然后“砰”一声摔门拂袖而去。工程真的就停了下来,院里一片狼藉。
乔茵给董方手机发了一封短信:高处不胜寒,低处纳百川。他骨子里的耿直骄傲总是按捺不住,气盛的浮躁是官场的大忌,即使他吃企业饭,但与人打交道必要的克制还是需要的,这点道理想他不难明白。
和解的台阶是成副市长给搭的桥,他趁董方邀请他的时机叫来馆长、三人一同小酌。三人落座,馆长举杯敬副市长,咱哥仨来一口?副市长一笑,浅酌一口,馆长和董方马上扬脖干了。夹了口菜,馆长二次举杯敬副市长,都说当官有当官的难处:体质弱的累死,心胸窄的气死,智商低的愁死,胆量小的吓死,酒量小的喝死,······只有像您这样全能型的领导爽死!馆长用XXX来代替省略掉的半句,无疑起到了突出的作用。副市长早知道这句话就一笑而过,董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能猜着几分,一如刚才装得表情木然,由此更显得馆长十分得意,慢慢地讪讪然漾开笑容。然后馆长就跟副市长哭穷,干文化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不仅自己活得艰难,而且还连累朋友跟着吃挂落。
看成副市长一言不发,馆长赶紧转舵,当然您管文化也是一件苦差事,比起分管税务、工商来也要多挨不少委屈,我们也理解您的难处。董方一气喝了不少白酒,有点头晕,索性少言听馆长道来。馆长跟副市长提起这些年来的辛苦涕泪涟涟,言称各种荣誉能让的都让了,只想助副市长一臂之力干一番事业,如今也该到点退休了,做了八年副高屡屡放弃参加正高的评选,今年的职称评选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希望市里能够考虑他的情况给予一点关照。
副市长没当场表态,馆长这些年来的功过他最清楚,人老奸马老滑,他那里有举报馆长的厚厚一沓信可就是没有关键的把柄,念及此,视线就越过馆长眼巴巴地等待。而是反问他:你知道上市公司的三份报表吗?你整理一下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本周给我。
看到气氛又沉闷起来,董方自称是小字辈,斗胆敬副市长一杯,只为这份对文化的共同钟爱!副市长欣然举起杯,浅酌一口已给了莫大的情面,董方更得加油干。馆长趁势赶紧举杯表态,克服一切困难为工程开绿灯。副市长举杯抿了一小口。
回去的时候,馆长搭董方的车。他酒高了喋喋不休地与董方聊天,评价副市长的思路是对的,即便钱还不够,也要先吆喝出去,说出去才能引起领导的重视,领导重视了下一步就好干了。所以说干了得说,这年头得牛身鹦鹉嘴,外加见风使舵的大脑。兄弟,老哥我是船到码头车到站了,你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啊。
董方谦虚着,像我们就是干苦力活吃辛苦饭。
馆长哈哈一笑,继续高谈阔论。老弟,别说我不指点你,干工程要钱是有窍门的。你得不断的丰富规划,光“修旧如旧”不行,要不断的加入现代新手法,档次越高领导越高兴,领导越高兴拨款才会越痛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这番话倒的确是馆长总结的好经验,说得董方心动,兴许自己就属于会傻干不会哭的。
乔茵挺欣赏你的,有事没事总往你办公室跑,馆长狡黠地笑着,又续上一只车里的“中华”。董方不假思索地回应,老姐跑您那儿更勤。嗨,她都快五十了,馆长直抒胸臆表达惋惜。到地了,董方堆起笑意给他打开车门,心里骂着“呸!”
转天早晨董方就又出现在院子里,若无其事地指挥工作,馆长拿了500万元工程款支票递给他,他平和地点头接过。心里兀自苦闷:这500万元支撑不了几天,修缮这么大的古建筑群需要n个500万元,这么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多远?
午饭时,乔茵端着盒饭来找董方,看见他拿着打工老姐写的《张纯祠堂整修方案》愣神儿。怎么了?乔茵迟疑。董方抬起手指着前院的屋顶,你看这起脊、飞檐决不是民国的手法,应该是明代的痕迹。乔茵放眼望去,一片茫然,真是不懂。董方解释,张纯祠堂的名字叫了近100年了,打它叫祠堂以来就一直短命,先是张纯还没住进去就一命呜呼,解放后梅兰芳、马连良、张君秋等京剧大师在这儿登台演戏也只是热闹一时,很快到了*,然后一直萧条至今,虽然我们不信风水说但也该知道它的本原,这个张纯祠堂是从哪儿来的?
几天废寝忘食的网上搜索,乔茵兴奋地递给董方一份《庄王府的演变》。资料说明了清朝的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庄王家族及庄王府的发展历程。原来庄王府的前身是明朝宦官刘瑾的府地,位于北京西直门内太平仓胡同路北。第二位庄亲王博果铎膝下无子,皇上指定由康熙帝第十六子允禄接任庄王,因此,庄王家族亦是康熙帝的嫡系传人。允禄通乐律、精数学,才华横溢,乾隆元年就开始总理国家事务。在八国联军入侵的“庚子国难”时期,庄王爷载勋为国尽忠捐躯。末代庄王爷溥绪是著名京剧编剧,与武生宗师杨小楼编创了《山神庙》(后改名为《野猪林》),他的作品还促成了京剧名家尚小云青衣兼刀马旦的艺术风格。1913年平海籍军阀张纯以20万元从溥绪手中购得庄王府,因旧时建筑都是榫钉结构,就全部拆下运抵祖籍平海,从1913年至1923年历时十年完成再建工作,而北京府第的原址上造房出租。
如今,北京的八大王府挪用的挪用,拆毁的拆毁,只留下恭王府一支独秀,算上庄王府可说是花开两朵。董方直截了当的要乔茵整理一份上交副市长的材料,市场定位就为庄王府。我行吗?乔茵有点心虚,毕竟她是小角色。董方鼓励她,没问题,你都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再说领导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有时候也需要下属的引导。乔茵熬了几个通宵,完成了《庄王府整修方案》,由董方交给了成副市长。
没有下文,既没人说好,也没人说不好,乔茵的心里有些忐忑。过了一个多月,董方告诉她,成副市长要去恭王府参观,让他陪同,问乔茵去不去。当然,乔茵不想错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
天刚亮一点,董方就在乔茵楼下按喇叭。有点早,俩人就去“大福来”吃锅巴菜,乔茵又要了一套煎饼,他嘲笑她,早晨吃这么多,你农民呀!她答曰:跟领导出去得先吃饱点,别回头看见山珍海味狼吞虎咽给领导丢面。董方笑言:反了吧?山珍海味多吃点,粗茶淡饭是自己的钱,给我半套吧,说着就伸手抢。
边吃边给她讲段子:以前,听说南斯拉夫的奶牛养得好,中国人就经常去学习参观。当地的官员就说:“中国人就是爱学习,连我们的奶牛都认识中国人了!”想起马上要去的参观,乔茵差点笑喷了。
一行人乘坐市政府的中巴车去参观,馆长和打工老姐不离副市长左右,笑容恭敬而谦卑,举止周到而多礼,那么大岁数酸得要命。乔茵坐在后座戴上耳塞听mp3,董方回头张望了她一回,表情冷淡而略带不满。乔茵知道他的潜台词,入乡要随俗,领导面前你也太我行我素了。乔茵撑了一会儿,张望左右,实在格色,只得拿下耳塞、关掉音乐,一任自己百无聊赖。这种时候,她真羡慕打工老姐,说出的话那么亲切、熨帖,不要说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