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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明器-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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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影道:“我军养精蓄锐半年,敌军在柴州城下苦捱了半年;我军以逸待劳,敌军远来疲惫;我军将士皆是一时精锐,敌军则是久战疲惫之师。我军物资充裕,又得了后宄将军这等深识地理精通兵法的良将,井麟本来物资就少,半年征战消耗基本见底,精兵悍卒多摧折在柴北的坚城之下。综合以上种种,我敢保证他不敢与我争战,这口气就让他憋着吧。”说完大笑。

众将都笑,唯独俞城依然不依不饶道:“主公!若是在开州本埠,有此数利,自当无往而不利,城亦无话可说。但现在柴州新丧主君,人心惶惶之际,最易引发动乱,我军兵少,柴州降军又不可深信,若井麟果然孤注一掷要与主公争柴州的话,他一定不惜血本在开南挑唆大规模的暴乱,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却是把好好一桩事情做坏了。俗语说‘我吃肉你喝汤’,现在咱们的进展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可以说咱们把肉都给吃了,只剩下根硬骨头留给井麟,虽说是迫于不得已,但井麟还是老老实实把骨头给啃了。从道义上来说,咱们也不应让盟友光出力却捞不着什么好处。我看就算不能全还给他,给他几个郡县,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杨影道:“千金可与,寸土必争!先生之言迂腐了。”遂不听俞城之言。以后宄为安远太守,同时加强火月城和乾远城的防御。

井麟听了使者回禀,愤怒不已,便欲起兵攻打开州军。

谋士田家道:“将军,我军方克坚城,粮草不继,将士疲惫,兵疲意沮,柴州新服之地,民心动荡,不可轻易兴兵。”

井麟怒道:“难道便任那小子欺凌不成?”

田家道:“我想杨影也是看准了将军不敢将他怎样才敢如此。现在不如休养生息,静观其变,待彼有内忧外患之时趁隙进兵。”

井奂斥道:“迂腐之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任人摆布!我有两策可使杨影小子自食其果。第一派间谍散入柴南,挑唆柴州余部叛乱;第二联络南蛮王蒙勇,使其攻击开州盟友呼兰,彼攻之于南,我当应之于北,使开州军不得救援。”

井麟道:“此计大善。”即命人前去办理。

议事结束后,井奂单独面见井麟道:“父亲,孩儿还有一计,刚才在军议时没有说,人多嘴杂怕走漏了消息。开州夺我地诚然可恨,最可恨却是那后宄叛逃开州,现在居太守之职,明显往咱们眼里揉沙子。此仇不报非君子。孩儿愿亲提精兵三千,偷袭安远,擒拿后宄。”

井麟道:“可有把握?”

井奂傲然笑道:“后宄这厮,我还不放在眼里。安远城兵力我也摸清楚了,有开州本部军两千多,原来柴州降军四五千。柴州兵可以不论,开州本部军也并非杨影的嫡系精锐。有心算无心,我有把握。”

井麟道:“白江天险却是难渡。”

井奂道:“我已做了准备。父亲接应我便是。”

三月,在怀州间谍的鼓动下,柴州豪强发起大规模的叛乱,虽然这些动乱被很快镇压,但柴南开州军队不得不增加地方驻屯军的比例,其兵力进一步分散了。不久,屏兰情报网传来警讯,南蛮王蒙勇正在跃跃欲试进攻呼兰,柴南面临着直接威胁。杨影将情报转东方玉行营,命其相机而动,一旦南蛮军进攻呼兰,东方玉就在西面发动牵制性进攻,减轻东线压力。

就在杨影忙乱的时候,又传来噩耗:井奂率三千军顺流放排而下,奇袭安远,后宄措不及防,被井奂擒杀。两千多开州军被柴州降军拖累,全军溃散,乱兵烧杀抢掠两日后扬长而去。开州援军只见到了一座残破不堪的城池。其后井奂率军在开南四处游击,肆意蹂躏守备不严的州郡,刚刚平息的战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柴州降军反叛、跟从抢劫者甚多。

或有人建议杨影尽杀柴州降军。杨影问于俞城,俞城道:“怀州倒行逆施,百姓愤恨。叛乱固然规模很大,没有百姓的支持却很容易扑灭。若因局势混乱就胡乱杀人的话,将失去民心。怀州这招虽然狠毒,却相当于给主公帮忙,主公正应该趁机收拾柴南民心,让他们将主公的仁德向柴北、向怀州传播。这对于主公的大业有利无害。”

杨影然之,分遣诸将领兵平叛,历时三月,叛乱平息。柴南百姓奉牛酒款待平乱军。杨影喜道:“信夫!俞先生之言大善。”

井麟父子见柴南再也无法掀起风浪,大军也已完成了休整,便又起兵攻击乾远城。守将唐礼兵少,一面坚守,一面急向杨影求救。

杨影计算,要全面集中兵力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唐礼估计守不到那个时候,便与众将商议,欲先率一部兵力驰援乾远城,余部待完成集结后再出发。

杨恭反对道:“乾远依山带水,地势险峻,足以固守,为什么要因为担心而分散兵力呢?我军兵力本来就较敌军为少,一再分散的话,哪一支军队都不足以形成打击力量,我反对分兵。”

杨影听从,严令唐礼死守乾远城。七月,开州派来生力军五千,杨影军队亦集结完毕,于是前往救援乾远城。这时适逢怀州刺史刘向不满井氏父子专权,以胡猛焱为将,起兵讨伐怀北,井麟匆匆撤兵,回救老巢。留井奂镇守柴州,总督柴州诸路军。杨影也不十分逼迫。南蛮王蒙勇听说井麟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撤兵跑了,根本不管什么夹击开州的计划。有心自己出兵,却是孤掌难鸣,后面又有东方玉虎视眈眈,只好放弃攻打呼兰的计划。

圣京,圣武二七三年秋,唐公世子张潋幕府中招募了一名名叫楚芳的幕僚。“跛子楚芳”这是他的外号,这人以绝顶的聪慧很快就从幕僚中脱颖而出,受到张潋的重用。汲取了上一次所有亲信都被放逐的教训,这一次张潋压根儿就不对张静斋提起自己幕府的任何情况。张静斋自从燕州大败之后,意志颇显消沉,也没空过问张潋的幕府情况了。

第十五节双喜

圣武二七四年秋,吴忧约请张静斋、阮香、赵扬派人观礼云西的秋狩大典。于沃城点集诸胡部万户、千户等那颜贵人,比限一个月。不到半月,杂胡义从云集沃城下者七八万人,一月期满,杂胡义从兵数量达到了十五万之众。吉斯特两名千户迟到,吴忧以军法处置,当场将二人斩首衅鼓,于是三军整肃。

由于人员数量多,组成庞杂,云西统一为其划分猎场。九月十五日大典后,诸部杂胡兵各依君长,分头组织围猎。以一个月为限,比较各部猎获多少。

十月一日,云西忽传紧急点集号令,各部放弃围猎,于圣武关会齐。至十一月一日,连同吴忧本部常规军,十八万大军汇聚圣武关。唐燕北诸郡立即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唐军使者面如土色。

吴忧就于圣武关宴请唐、清河、泸州三家使者,举杯祝酒罢,笑道:“今日见我云西军威否?”使者皆称是。吴忧微醺,道:“忧生平梦想便是提十万雄师为国镇守开边守疆,做一征西将军足矣。如今雄兵在手,万里草原任我驰骋,胡虏望旗而遁,可谓得尝所愿,不亦快哉!”

唐、泸州使者一起附和道:“快哉快哉。”唯有清河使者道:“将军手握重兵,不思为国除贼,却耽于逸乐,便有万千功业,岂能与匡扶社稷之功相比?真正可惜。”

唐军使者脸色大变,吴忧恍若不觉,笑问清河使者道:“国贼安在?”

“在西。”

“我若举兵西征,是否伸张了天下正义?”

“然也。”

“将军切勿听他胡言!”唐军使者急道,“清河才是乱臣贼子!将军若欲伸张大义,当代天子翦除割据,靖平天下。”听了这话,泸州使者脸色也难看起来。

“唔,休要争执。”吴忧醺醺然站起身来,一手一个挽住唐和清河的使者道:“一方是我岳父,一方是我妻妹,都是一家人嘛。今日只管饮宴,不谈国事。来,喝酒,喝酒!”

云西在圣武关耀兵三日,吴忧问莫湘道:“军心可用否?”莫湘道:“厉兵秣马,上下一心,军心可用。”

吴忧又问陆舒,“民心可用否?”陆舒道:“风闻又要开战,云州民心疑惑,不知为何而战。大军云集圣武关,燕州民心恐惧,不知因何被罪。燕北富户举家逃亡者不可胜数,当年云州胡骑南下,烧杀抢掠,贻害至今。”

吴忧然之,乃出榜安民,宣告秋狩结束,令杂胡兵各归本部,不得扰民。

未几,朝廷天使至,以守土有功,迁吴忧征西将军,云州牧,正式将整个云州的统治权交给了吴忧。吴忧又表莫湘为左军都护、兴城太守;席方为右军都护、沃城太守;哈迷失为前军都护、宁远太守;其余众官各有升赏。

泸州赵扬遣使说媒,欲将妹妹赵婵嫁与吴忧,吴忧允之。

十二月,吴忧正式迎娶莫言愁。

洞房花烛夜,吴忧被一众官佐灌得大醉,在侍从搀扶下晃晃悠悠进了洞房。醉眼乜斜中,只觉得一切东西都在旋转。吴忧踉踉跄跄扑倒在静坐的新娘身上。莫言愁一动也不动。吴忧用不大稳当的手拽下了莫言愁的红盖头,胡乱地将莫言愁的身子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莫言愁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声便不敢再出声了。吴忧晕头转向地将莫言愁按在床上,一边胡乱扯着她的衣服,一边俯下身子就去粗鲁地吻她的红唇,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莫言愁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吴忧使劲摇摇头,停下了动作,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妾身只是太期望这一天——妾身伺候郎君。”莫言愁轻轻推开吴忧一身酒臭的身躯,将他放平躺了。服侍吴忧将衣服脱了,用温水为吴忧净了面漱了口,又让侍女送来热水,为吴忧将全身都擦拭了。

摇曳的红烛下,吴忧酒意上涌,沉沉睡去,露出孩子一样温柔的笑容来。莫言愁轻轻地抚摩着吴忧弹性十足的肌肤,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亲近这雄壮的躯体,她有些发愣,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她轻轻地原地旋转了一下,让水红的裙裾飞舞起来,忽然又停下,低头打量着自己大红的嫁衣:明亮的珍珠,明黄的璎珞,凤凰的金绣,银亮的流苏,白缎的衬裙,生平第一次,将脸儿交给别人,绞线开脸,画了一个端庄艳丽的正妆。看着镜中那还带着道道胭脂泪痕的俏丽脸蛋儿,她忽然意识到——从此以后,她就是“吴夫人”了,云州的主母,吴忧的妻子——要为吴忧分担家务,繁衍后代的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她的脸上飞起两酡红霞,虽然早已与吴忧有了夫妻之实,但嫁入吴家拥有一个名分可是她想了好久都不敢期望的。莫言愁将脸贴在吴忧的胸口上,幸福地闭上眼睛,倾听吴忧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愿意死在这最幸福的一刻,让这美好的感觉天长地久地持续下去。

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莫言愁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吴忧漆黑的双眸近在眼前,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吴忧身上睡着了,半夜里吴忧一觉醒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这种专注的眼神,让她立即警醒过来。夜色如水,红烛泪残,正敲四更。

“看什么?讨厌。”莫言愁嗔怪道。

“我看我老婆,不行么?”

“哼!谁是你老婆?”

“不是你么?”

“谁知道呢?”

“我知道!”吴忧一个虎扑,将莫言愁压在身下。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声音是逐渐地低沉下去了,最后成了几不可闻的曼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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