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作者:erus-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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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浩与玄沐羽的对视已经不是孩子与父亲、臣子与君王的对视,他们两个就像针锋相对的情敌,彼此都在传达一个讯息:他是我的!
玄澈从思绪中慢慢回神,就发现周围气氛不太对,抬头看去——虽然玄沐羽勉强改变回来的笑容有点傻,玄浩强行扭曲的目光很是奇特——但玄澈还是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
人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对于自己潜意识里不想知道的东西,总是会巧妙地回避。
玄澈完全无视这两个人别扭的模样,正色道:“父皇,请秘密下达勤王令吧。”
玄沐羽纠正了错误的表情,道:“好。澈儿去拟旨吧。”
玄澈点点头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回头道:“父皇,先不要让大臣们知道可以吗?”
玄沐羽奇道:“为什么?安王的人不是已经除掉了吗?”
“儿臣希望让安王以为他是以有心攻无备,这样勤王军的出现给他的打击才能达到最大。”玄澈解释道,“另外,儿臣也希望借此考验一下新上任的年轻官员,看他们究竟能否堪当重任。”
“照澈儿所想即可。”
玄澈微微一笑,旋身离去。
巍明宫里只剩下玄沐羽和玄浩。玄沐羽阴郁地盯着玄浩,玄浩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放手,不要逼朕。”玄沐羽首先开口。
玄浩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父皇敢吗?可没有什么阴谋可以瞒过四哥的眼睛。”
玄沐羽冷冷道:“你四哥的权力是朕给的,朕随时可以收回。”
“父皇不会的。”此刻的玄浩一点纯真也没有,美丽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上挑,说不出的邪气,他嗤笑着说,“四哥的羽翼已经丰满了,他若不愿意收手,父皇未必斗的过他。”
“哦,你以为你四哥会在意权力?”
“是,他是不在意权力,但是他在意在权力之外却需要权力来保护的东西,比如——我。”
玄沐羽默然,他们都很了解玄澈。
玄浩低头抚捏着自己的指尖,嘴角泛起一丝诡笑,道:“更何况,父皇若真的能这么做,还需要等到今天吗?”
玄沐羽一怔,玄浩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这张与玄澈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却如同恶魔一般鬼魅。玄浩对着玄沐羽轻轻吹出一口气,眼中透出不属于少年的阴沉,微笑道:“父皇若不想让四哥知道水园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玄沐羽一手掐上玄浩的脖子,森然喝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玄浩毫不在意地拉开玄沐羽的手,吃吃地笑,“父皇,父子相恋可是有违伦常的,您以为四哥会接受吗?”
玄沐羽轻笑出声:“那又如何,他也是你的亲哥哥。”
“那可不一定。”玄浩卷起一缕发尾,低低笑道,“儿臣的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父皇您也只临幸过她一次,儿臣的血脉很难说呢……要证明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方法可不止一种噢,父皇。”
玄沐羽哂笑道:“若真如此,你现在就得去死。”
玄浩挑起眉毛,有恃无恐道:“哦?是吗?我相信疼爱弟弟的太子一定会救下我这个可怜的孩子的。还是说——父皇想要背着太子动手呢?”见玄沐羽默然,玄浩满目都是得意,却偏偏露出一脸哀怨,叹气道,“反正儿臣不需要皇位,不是您的孩子也没有关系,可是父皇呢?难道您要昭告天下将来要坐上皇位的人只是一个杂种……”
啪!
玄浩的脸被扇到一边,脸颊上浮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闭嘴!”
玄沐羽气急败坏地叫,玄浩却笑起来,他抚上脸上的五指印,嘲弄道:“父皇这样就忍不住了?看来这么多年将您憋坏了吧?四哥的味道真的很好呢,父皇您见过四哥的身体吗?玉一样完美无瑕的身体如同蜜糖一样让人贪恋……父皇,夜晚偷吃的感觉刺激吧?呵呵,儿臣心脏不好,还喜欢光明正大地与四哥共浴……”
玄沐羽双拳紧握,再次扬起手,却被玄浩叫住:
“父皇!您这一巴掌还是不打的好,不然您让儿臣怎么向四哥?因为不小心说穿了父皇的心思所以被掌了嘴吗?”
玄沐羽冷笑:“你有本事就去和他说,朕有违伦常,你以为你就干净吗?!”
“对,我是不干净。可是——”玄浩再次露出他魔鬼般的笑容,“我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我说爱,他会相信吗?四哥那样可爱的人只会当做童言无忌吧?可是父皇您呢?您说爱,您以为他还能傻乎乎地将这一切看作是父爱吗?
“父皇,你我都很清楚,四哥并不是感受不到我们的心意,甚至于他并不是不爱我们,他只是不能接受而在逃避,明明是爱情却硬要当做亲情。四哥他能将任何阴谋算计看得清清楚楚,却唯独不愿对我们睁开眼睛。这样聪明又傻瓜、深沉又单纯的四哥,不就是我们爱的吗?
“可是,父皇,你认为一旦这层纸捅破了,四哥会怎么想?
“父皇,我们都了解他,所以我们都在忍耐。
“父皇,劝您还是多多包容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不然,您失去的可绝对比我多!多得多!”
紫藤风铃 2007…05…23 19:58
叛乱
五天后——
晏子期拖着年迈的躯体,在工部侍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赶来,才进门还未站稳便跪下大声喊道:
“陛下!太子殿下!安王叛乱了!”
皇帝正在和太子下棋,听到这句话都回过头来,又对视一眼,各自勾起一抹微笑。晏子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两只可怕的狐狸,明明笑得倾国倾城,却偏偏让人胆战心惊。
“陛下……殿下?”
晏子期试探地唤一声,太子对他微笑道:“请晏大人通知中书省拟旨勤王,各部官员做好平叛准备。请大家不要惊慌。”
叛军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就是要把太子和晏子期给清了。理由是太子软禁皇帝把持朝政,晏子期独揽大权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玄澈看着前方传来的谍报,笑呵呵地对说:“父皇,儿臣软禁您了呢。”
玄沐羽有一种冲动想指着自己的心对眼前的人说:“是,你把我的这里给软禁了。”不过玄沐羽还有理智,只是刮刮玄澈的鼻尖,笑道:“看吧,恶事做尽,要被‘清君侧’了吧?”
玄澈只是摇头故作可惜地说:“可怜晏大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么大刺激,也不知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玄沐羽摇摇头:“就你这样吓他,晏子期没事都要给你折腾出事了。”
玄澈笑笑,找来林默言吩咐道:“让锦飞抽身吧。”
严锦飞受到太子消息的时候,安王的六万军队已经已经出了巴蜀三天。
安王的军营里,通川商行的人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有安王的军帐里多了一张信纸:
“太子所属严锦飞拜上。”
安王当场将纸撕得粉碎,华卫惨白着脸跪在地上。不知道在临澹的司苍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悔恨交加,还是扼腕痛哭?
现在安王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困境:辎重供应突然断绝,其他的支援短时间无法到达,军队所带粮草仅能支持半个月,然而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达临澹就要用去十天。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五天之内攻下临澹、登上大位,他们所面临将会是因为断绝了粮草而士气低迷,甚至直接让军心不稳的士兵们选择投降。
但是安王现在可以回去吗?不可以,旗号已经打出来了,路也行了一半,难道还能让军队像龟头一样伸缩自如,再次回到巴蜀的龟壳里吗?那当真要连着龟壳一起被敲碎了。
两难之下,安王只能选择前进。前进还有一线生机,临澹里还有他的一个幕僚和两个无能的小王爷。
有时候一粒米能决定一场战争。
九日后,安王在玄澈授意的放行中,终于赶到了临澹城外。虽然路途的顺利让安王暗生疑窦,但此刻攻下临澹才是最重要的。
血的时候终于还是来了。
临澹的城门已经紧闭,城防军占据了城墙,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皇帝和太子携同百官出现在城墙上,太子清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拥有让人稳定情绪的魔力。他与皇帝之间融洽的气氛让所有的谣言都不攻自破。
安王下午到达临澹城外,整军休息了两个时辰,终于发动了进攻
战斗从黄昏开始,在夜幕降临时结束。安王的军队从西而来,城防军面对着落日,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战斗很不顺利,但所幸占着地利,情况不算太糟糕。
次日清晨城防军主动进攻,显然安王也想到了城防军的这个策略,虽然东升的旭日影响了叛军的视线,但叛军的军阵丝毫不乱,城防军没有讨到便宜。
太阳升起来之后,所能借用的阳光优势失去,傅曙就退了兵,他已经从太子那儿得知安王的粮草仅能支撑六天,没有必要和安王硬碰硬。
到了下午,急躁的叛军动用了他们自制的多孔弩车,密集的箭雨一度让城防军无法抬头,但城防军龟缩在坚硬的城防建筑后面,强弩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叛军一阵急攻之后,城防军也推出了他们的多孔弩车,只是这些弩车与先前在边境战争时所用的有了巨大的变化,虽然车身体积不变,但重量明显减小,同时在一轮强弩发射后弩车并未损毁,成了可以重复利用的武器!
玄澈对玄沐羽解释道:“这是工部后来改进的,在弩箭发射的冲击下,这种弩车最少可以重复使用十次,而且十次之后之需要替换部分零件就可以继续使用。”玄澈顿了顿,又说,“不过弩车发射之后再次填装仍然需要半个时辰进行填装。”
若是以前的玄沐羽他一定会为这划时代的凶器感叹,但他现在只是微微一笑,进入他眼里只有玄澈在提到新武器时眼中流动的华彩。
遮天蔽日的箭雨仍然是那么震撼人心,相信这场叛乱之后临澹的市民们将增加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方强弩的对射,显然城防军更占便宜。城防军居高临下,弩车更多更强,同时拥有坚固的防御措施,箭雨损伤不到百分一,而叛军却不得不暴露在防御工事之外,靠着自己的运气躲避攻击,死伤颇为惨重。
安王紧急退兵,城防军并不追击。眼前杀死的都是大淼的士兵,安王可以肆无忌惮地驱使他们送死,朝廷却不能无所顾虑地射杀。否则叛乱之后国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可不是玄澈想要的结果。
傍晚日薄西山之时,叛军再次攻城,战事胶着了半个时辰,各自退兵。
玄澈很悠闲地在清凉殿里和玄沐羽下棋。他只需要这么不紧不慢地拖上六天,安王就不得不因为陷入粮草断绝的困境,士气低迷,军心涣散,朝廷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叛军。
不过安王缺粮的情况除了领军的傅曙和统帅百官的晏子期知道,其他大臣并不知情,朝廷上下弥漫着一股子紧张气息。玄澈就是想看看,在不久前廉政风暴中提上来的年轻官员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这些人无法达到玄澈的预期水准,那么玄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