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日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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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后来他要跟着“她”走过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去操场的方向,而那排废弃了的平房,也就在那个方向。
为什么他会看到“她”?为什么他说“她”坐在一个大黑坑里对着他笑?“她”是有意让他看到的吗?或者是因为他喝多了酒就有了和平时不一样的能力,以至于能够看到“她”的存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她”急于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吗?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却只有我们几个,明确地说,是只有我和小南对“她”的感觉最强?而在此之前,从没听谁提起过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和我们有过相似的经验。难道说,“她”只喜欢来找我们?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从脑子里闪过,却并没有很清楚的答案。虽然我对她的死因和她所携带的怨屈之气有些模模糊糊的认识,但并不很确定,也并不能够证实。如果现在有人让我证明“她”的确是存在的或者是提出可靠的论证来说明我所猜度的一切,那我只能欠奉。这往往就是我们面对灵体世界时所遇到的最无奈的情形:我们很难用坚实的证据来证明它们的存在,我们也很难对它们的行为和动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有时我们甚至会自己怀疑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和经历,抱着常规世界看待这一问题的眼光来质疑自己:我所看到的(或感觉到的)也许真的只是幻觉或妄想吧?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好解释的,而且蛛丝马迹的旁证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让你对自己刚刚摒弃的虚妄感觉再一次产生疑问:它到底是不是虚妄的?如果说是,那么有些仅仅被认为是巧合的事情也有些巧得太令人吃惊了;如果说不是,那么我们又该怎么把握它的存在?它和真实之间的界限,究竟是怎么划分的?
所以,我们常常只好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套那个世界的规则,尽可能“合理地”解释它们的存在,可是这些解释往往会显得捉襟见肘,难以自圆其说。即使是我自己,在面对类似事情的时候,也常常避免不了地要按照这个世界的经验来思考和解释,并尽量站在“正常”的角度上审视自己的看法,以免自己的看法同别人相比显得过于奇怪。不过我常想,存在的方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也不过只是其中一种。如果我们能够承认这一点,那么试图只用一种存在的规则和理论来解释其它复杂多样的存在方式,当然是不可能解释清楚的。只是,我们很难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来审视这一切。认识的局限当然需要被打破,但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更高更宽的眼界。对于习惯了惯性思维的我们,这种认识上的拓宽和提高是很难达到的,即使有很少的人达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相信他们的看法。人们认知的缓慢总使得很多真知灼识在最初被目为笑话和骗局,当人们拒绝相信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总能找得到回避和嘲笑的理由。
那个夜晚,是我们在那间屋子里所住的最后一夜。那个夜里我虽然思绪起伏,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她”没有来,一丝相关的信息和感觉都没有。我在浮想联翩中入睡,在清晨的鸡啼声中醒来。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我有那么一会儿甚至在想,也许,“她”真的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一个存在罢了。
作者:莫嫣然 回复日期:2005…2…24 5:28:00
第二天上午,我们三个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因为老师让剩下的人集中起来,都到楼下空出来的几个房间里去住,包括我们。韩姐很愿意搬下去,她一直说这个屋子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有了我们两个还好,如果过两天我们都走了,那她宁死也不会独自住在这里。
小南觉得她那么紧张的态度很搞笑,说:“至于吗?就算这屋子里真有什么鬼呵怪呵的,也不能把你置于死地吧?你说得也太严重了。”
韩姐认真道:“我是说真的。这个屋子要是没有你们和我一起住,我早就搬走了。”
我说:“搬下去也很好,其实下面的屋子比这间要暖和,而且,和师傅们离得近点儿,聊起天来也方便。
我们三个的东西,数我的最多,韩姐的最少。所以韩姐最先收拾完,又来帮着我收拾。因为只是搬到楼下而已,所以倒也不必收拾得很整齐,只要把杂物都塞进箱子里,行李卷进来,就有男生来帮我们拿下去了。我们三个落了个轻松,再来回走了两趟把零碎东西基本收拾走,这屋子便恢复了空荡荡的冷清。站在门口最后看看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地方,我心中居然还生出了一丝不舍。这一搬出去,就不可能再回来了,而它,也会随着这个学校的被拆,在不远的将来,变成一堆瓦砾。我们来过,我们停留过,我们离开,却很难留下一丝痕迹。正如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它不会透露关于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们的多少信息,即使它也许是某些人回忆中的一个重要背景。
韩姐说:“好了,走吧,把门锁上。反正这里我是再也不会上来的了。”
我说:“好。”
转过身,刚想锁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对了,我们搬东西的时候都没有检查过床下面呢,应该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零碎的东西掉到下面。”
韩姐也说:“对,应该看看。”于是我们三个各自去查看床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掉到床底下去了。
果然有收获。小南在她床下的角落里找到了她的一块手机电池,那想必是从床里边的缝隙处滑下去的。她赶紧钻进去把电池拿出来,笑道:“我还真没注意这块电池没有了,要不是你提醒,只怕就再没地方找去了。”
我说:“就为这个,你也得好好感谢我才对。一块电池也不便宜呢。”
我伏在地上朝床下看,却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东西。但是,似乎又有一种感觉,让我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再次查看了一遍。因为我的床离窗子较远,所以光线不很好,看的时候也很吃力。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床下面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呢?我在心里暗暗想,一边再次仔细向最里面的角落看过去。那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什么来。于是,我尽力伏下身子,钻到床底下。灰尘的味道刺激得鼻子痒痒的,可见这下面也不知积攒了多少的灰尘了。本来我是不会为了看不到的什么东西而钻到这么脏的床下面的,从打搬进来,我就没往这下面看过,即使是拿盆子和拖鞋,或者有时把韩姐要画的瓶瓶罐罐放进去又拿出来的,也没想过要低下头往里面看一眼。但奇怪的是,那天我却真的这么做了,不但是仔细地看,而且是钻到里面去仔细地看。
钻进去才发现,床下的一个角落里果然有件东西,不太大,上面落满了灰,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我伸手去拿,感觉似乎是个纸包之类的东西,灰尘厚厚地抓了我一手,我拿着它,一点点倒着从床下钻出来。
小南和韩姐都等在那里,问我:“你把什么东西掉到下面去了?看你身上弄了这么多灰。”
我给她们看那个满是灰尘的纸包,说:“下面没什么东西,只有这个,不过落了这么多灰,我看不是我掉下去的东西。”
小南凑上来看看,皱皱眉说:“扔了吧,什么呵,只是一团废纸。说不定是用脏的纸,快别打开了。”
韩姐也说:“真是挺脏,你把它掏出来干嘛?”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拿出来,就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包着值钱的东西呢。”
小南说:“我看你是财迷得脑子出问题了。”一边说,脸上满是鄙夷的表情。
我嘿嘿笑了,扑了扑纸包上的灰,把它打开了。那是一张白纸,但纸质很差,而且大概是时间长了,在床下受了潮,有点儿泛黄。打开来,里面居然包的是一小撮头发。不多,也不太长,只是小小的一撮。
韩姐说:“这是什么?是谁的头发?”
我摇摇头,没说话。这头发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不是很黑,而且比较细软。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它的时候,我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很怪异,说不上是什么地方让我觉得很怪异。
小南捻起一小捏头发来,拿到眼前去看。我赶紧伸手去抢,说:“你干什么?”
她被我吓了一大跳,说:“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神经?”
因为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我的动作也比较突然,那一小捏头发我们谁也没拿住,就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去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些落下的头发,又看了看手上摊开的纸包里剩下的那些,心里突然感觉很难受,就好像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我长长地深呼吸一下,才对小南说:“这东西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别随便碰。”
小南大概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再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那张包着头发的纸,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张普通的纸,上面既没有字,也没有图案。
韩姐说:“快扔了吧,这东西我看着不舒服。”
我说:“扔到哪里去?”
韩姐说:“就扔这里算了,要不你还把它扔回那个床底下去。”
我把纸包里的头发重新包好,想了想,最好的办法的确莫过于把它放回原处。不过我没像韩姐说的那样把它扔回去,而是又钻回床下,把它轻轻地放了回去。
我爬出来,扑了扑身上的灰,说:“好了,走吧。”
于是,我们走出来,关门,上锁。
转过身走开的那一瞬间,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我分明听到有人在很近的地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怔了一下,我并没有去追究那声音是真是幻。真也好,幻也好,弄清了,又能如何。
作者:莫嫣然 回复日期:2005…2…24 5:29:00
中午吃了饭,韩姐说她下午还要接着画图,让我和小南自己去活动,不要管她,于是我们两个就去老城里逛街了。虽说逛了一个下午没买到什么太多的东西,却吃得不亦乐乎。小南最喜欢吃的肥肠米线和牛肉包面让她几乎胀得走不动了。我也一样,把自己用食物塞得满满的,好像把几天的饭都并到一顿吃下去了。
回去后当然就再吃不下什么。韩姐也没去吃晚饭,光是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她都吃不了。这几天她画图的速度一直在加快,晚上要加班到很晚。想必是想到我们走了,她也想快点离开。没有我和小南的陪伴,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其实是很寂寞的,更何况她还觉得害怕。但是,我想再快,她也得和几个师傅一起走,那么,最少她还要留在这里半个月。
晚上大家一起聊天时,韩姐边聊边画,真是争分夺秒。我和小南就帮她画草图,虽然画得不很好,但只要比例和轮廓大致不差,她在描图时自然就会把细节部分处理得很好,所以我们也算能帮上点忙。不过,一边画图一边聊天,怎么说也不如什么都不做地坐在那里闲谈好,大家往往会因为聚精会神于手中的图,好半天才说上几句话,使得聊天进行得断断续续,但是画图的速度还是比较有成效的,比起韩姐一个人画的时候要快了至少三分之一。韩姐很高兴,说我们两个帮了她的大忙。
这才发现画图真是很费工夫,而且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我想起来看表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