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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考古日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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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了因猜测而产生的传说,说那是鲁班祖师藏在那里的风箱,这样风箱峡的名字就托悬棺的福而被叫开了。
  我们站在当地,仰首望去,因为离得很远,只能看到石缝里一点点悬棺的身影。小罗老师把相机的镜头打开,调整焦距让我们能够看到被拉近了的悬棺近景,我们三个凑过去看,果然清楚了很多,只是从下面看上面,未免还是不过瘾。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小罗老师微笑道:“其实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悬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这个是我们后来做的仿制品,雇了几个人放上去的。原来的悬棺已经被破坏了,哪里有这么完整。”
  我们几个听了这话,都很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小南说:“好呵,原来你让我们跑这么远来,就看这么个假的悬棺,太过分了吧。”
  小罗老师看我们着急的样子,就笑着给我们讲了讲关于风箱峡悬棺的事情。
  原来,在光绪年间就曾经有喜欢探险的人费尽气力登上过那置放着悬棺的石缝,并取下了其中一具棺木,据说“扣之中空,作木声。”盗棺者将悬棺拿到奉节城里去卖。结果被当地的地方官发现,认为此举是亵渎神灵的行为,就赶紧派了衙役押着盗棺之人将这具棺木又重新放回原处。不想到了1971年,当地两个采药的百姓再次重复了这种探险行‘为
  ,并打开了岩缝中的悬棺,当地文管部门得知后,赶紧出动,在被破坏的两具残棺中清理出铜剑、铜斧、铜带钩以及西汉五铢等随葬品,至此,风箱峡岩缝里富于神秘色彩的悬棺便被彻底揭开了谜底。为了让风箱峡的悬棺景观不至于因此而消失,当地文物部门就做了两具悬棺的复制品,并找来善于攀岩的采药百姓,将这两具复制品又重新放了回去。
  我问小罗老师:“那你们找的人是怎么把悬棺放回去的呢?”
  他说:“是从上面用绳子吊着放的,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我无语。尽管对于悬棺的放置方法有着这样那样的猜测,但是最终人们也无法得知我们古代的先民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做到这件事的。我们的文明史上有着许许多多这样没有答案的谜语,悬棺之谜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环。虽然这文明史是由人类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但人类却自己也难以解答由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奇迹。到底我们是在进步呢,还是在退步?不可否认是在进步吧,但在另一方面,我们却的确是在退步了。我们在不断的遗忘和抛弃中追求着自己所认为的发展,满不在乎地迈开步子努力要摆脱身边的一切。可是,直到有一天我们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有着这么多难以弥补的空白,这些空白让我们原本华美绝伦的历史变成了一件被时间的风吹得千疮百孔难以缀合的锦袍,我们可以从每一个细碎的片段、每一条精致的经线与纬线上看到它曾经的美丽,却永远无法将它真正地复原。人类总是试图解释自己身边的一切,最后却发现,他们对自己,都未能有一个真正清楚的解释。
  真是一个悖论呵。
  小南看我怔怔地发呆,就推了推我,问:“你又在想什么?还在想昨天晚上的梦?”
  我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不想说话,我只想在这里静静地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站在这里,长江奔流、高崖耸峙,昨日与今时界限模糊,时光似乎已失去了意义,语言更是变得苍白无力。我们的思想再天马行空,在这个时候也走到了尽头,无力前行。心中所剩下的,只有难以形容的震撼与惆怅,像拍击崖壁的江水,波波紧随,让人透不过气来。
  


 作者:莫嫣然  回复日期:2005…2…24 5:13:00  

  不等走到大溪,刚过了风箱峡有一小段路,韩姐就实在支持不住了,说要歇一会儿。她长年坐在桌边画图,加之工地条件艰苦,很容易染上风湿一类的病症,所以她腰和腿上的毛病都不少。陪我们走了这么远,已经很勉为其难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我们也都没了再走下去的心思,就打算往回返了。心中尽管不舍,但毕竟心疼她的身体,我和小南就都叫起累来,说想回去。小罗老师为难道:“我本来想带你们走到大溪,看完遗址,再从那里坐船回来,这样就不必走回头路了。可是在这里返回的话,我们到哪里找船去?走回去也还要很远。”
  我们一想也是,这么一来,进退不得,往前走往后走都要走很远,韩姐的身体能不能再坚持了呢?
  韩姐看我们为难的样子,就勉力从石头上坐起来,笑着说:“我没关系,走吧,一直走到大溪,还可以看看遗址。”
  小南说:“你的腿都快抬不进来了,还走呢。要走的话,我背着你走吧。”
  韩姐说:“你也太夸张了,我哪里就那么惨了,你看看,我这走得不是很好吗?”边说边向前走,可是我们从后面明显看出来,她走路的姿势已经很别扭,想必是关节处疼痛所致。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来路的方向急走过来一个人,一见到我们,就用当地话急急地问起来。我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有小罗老师和他一问一答地说开了。说了一阵,就见他摇着头,很懊丧地咕哝着什么,返身慢慢向回走去。
  我问小罗老师:“他说什么呢?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小罗老师说:“他在骂人呢。他说有几个韩国人雇了他的船,说好了要一直到大溪再返回的,结果到了这里说要上岸游七道门去,让他在下面的江边等着,结果他等他们好久也没见人来,就上来看看。他问我们有没有看到那几个人,很年青的男男女女,一共四个人。那四个人我们来时不是看到了吗?早就往回走了,照这个时间算,大概都快走到白帝城了,他还在这里傻等着,有什么用。”
  我想了想,果然是曾遇到几个年青男女和我们正好走了个对面,打扮都很新新人类的样子,边走边叽叽咯咯地打闹,那已经是好半天的事情了,可见这个实在的老乡在这里已经等了多久。
  我说:“这些人也真是过分。那么一个老乡,赚点钱太不容易,何必这么骗他,还耽搁人家的时间。”
  小罗老师叹口气,说:“那是。不过人和人不一样。游客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受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看着那个人很失望地向山下的江边走去。那里系着他孤零零的小船,在随波慢慢地上下摆动。他的衣服很破旧,身子很瘦,背影看上去和他的船一样孤单寒酸。我心里一热,对小罗老师说:“我们正好可以坐他的船回去嘛,这样就不用走路了。”
  小南连声说好,韩姐看起来也很愿意。不想小罗老师却很坚决地反对说:“不行。那种船太不安全,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大船过时这种小船就被浪给带翻了。很危险,不能坐。”
  我们听他说得这么坚决,都不好再说什么。小南想了想,只好说:“那我们就往回返吧。时候也不早了,再不走,只怕要晚了。“
  于是我们也顺着原路开始慢慢往回走。
  走了几步,小罗老师突然说:“好吧,我们坐那条船回去。“
  我们大喜,问:“真的?”
  他点点头,就拉开喉咙大声叫那个老乡。那个人已经快走到江边了,小罗老师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头来答应。
  小罗老师说:“走吧,我们也往下走,去坐船。”
  小南欢呼一声,跳起来道:“小罗老师真是个好人,可爱极了!”一面撒开腿就往下面去。小罗老师被她夸得脸又红起来,一面不好意思地笑,一面又不放心地在她后面叫着:“慢一点,慢一点,太陡了,会摔跤的。”
  我和韩姐走在后面,我对韩姐说:“你看小南乐的那样子,好像野兔出了笼子一样。”
  韩姐也笑着说:“她也想坐那船体会一下呢,当然高兴了。大概怕小罗又变卦,所以就快点行动了。”
  
  小罗老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坐到船上,我就感到了这船在湍急流动的江水中有多么地缺乏安全性。它简直就像一枚树叶,而我们几个人,是叶子上爬着的蚂蚁。
  那个简陋的发动机在嘶哑地响,大概已经用上了最大的力气。船舱里又小又暗,挂了几件看不出本色的救生衣,随着船的进行而不急不缓地摇晃着。开始我们坐在舱里呆了几分钟,最后实在不想坐了,因为感觉憋得难受,就都跑到外面,挤到甲板上朝四周看。
  这才发现,在这样的小船上看两岸的山崖,看擦着船沿掠过的如此之近的湍急江水,那感觉和坐在客轮上是多么地不同。在客轮上,你只是一种观光的心情,走马看花一样地四处瞧瞧,完全是什么也不想的猎奇之举。而在这里,你才能感觉到自然不动声色的威胁和压力,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地弱小和微不足道,感觉到生命真的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只需要一个小小、小小的意外颠簸,就可能会葬身在船下滔滔而逝的急流之中。
  两岸的山壁,此时变得森然可怖,仿佛是远古时巨兽的庞大骨架,插空而立,带着巨大的神秘与苍凉。小罗老师指着山壁让我们看倒吊和尚,又告诉我们在哪里能看到犀牛望月,因为月出时正在那个山尖处。他谈起夏季骤雨过后,两岸山壁上会飞泻下无数白亮亮的瀑布直溅入江中,那叫做“白龙过江”……我问他晚上的山上是否还能听到猿声哀啼?他摇摇头,说,已经好多年没有了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么,看来古诗中一啼一声断人肠的猿声,已经成为昨日的梦影。我曾经幻想过要在一个清亮的月夜里独自走一走栈道,听听猿声,看看夜里巨大的如同远古神兽般的山影,这些,怕也永远只是一个梦想了。
  就在我们的手中,环境,已经在慢慢地面目全非。再过一段,当我重游此处时,怕两岸的巨兽,也只剩下低矮的脊梁;而这桀骜不驯的江水,便成了一平如镜,波澜不惊的水库水面,任你如何想象,也再看不到今天的风骨。
  还有我爱的夔门呢?“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那阳刚之气十足的山壁插天而立,睥睨纵横。云雾风雨,不过是他瞬息万变的表情。而到了那时,他也只能作一扇不大不小的门,在一平如镜的江水中懒懒地照照自己的模样。
  “巫山峡锁全川水,白帝城排八阵图”。我突然想起在白帝城的碑林中看到这题名为鲍超所写的联语。鲍超,湘军中赫赫有名的将领,原本就是从这块土地上生长起来的。就是他,投身于曾国藩的帐下,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底层士兵,做到了权高望重的提督。一生沙场,血洗征袍,据说他威名所到之处,对手往往望风而退。当时湘军之名,朝野皆闻,鲍超这样的虎将,当然更是声名远播。这副联语是否出自他的手笔,一向质疑者甚多,因为他虽一生战功赫赫,却不通文墨。有人说这联语是他当时家中所聘的馆师所写,原本为“巫山峡锁全川水,白帝城临八阵图”。但鲍超一读之下,道是“临”字用得太小气,应当是“排”八阵图,才写出了气魄。于是,便改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这个虽是传说,但我却并不质疑它的真实性。黄巢写得出那么有气魄的菊花诗,却不是精通文墨的文人们所能梦见,文字不过是表达方式,可以学习;而那种称雄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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