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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考古日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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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在那一刻,是观世音菩萨在护佑我,提醒我。我在心里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并没有谁暗示或者灌输我这个念头,只是很自然地就这么认为。
  一瞬间真的有种醍醐灌顶的清凉呵,就好像在一个让我无所适从的黑屋子里猛地点亮了灯火,心中蓦然一片光明。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我只能说,就在一刹那间,心灯亮起,所有的不安与恐惧突然消失无形。
  不知不觉间,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微笑的感觉,是从心里往外的喜悦,那个时候,整个身体似乎都变得轻灵透明和光亮起来。
  那一刻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想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心底强烈地升腾而起,充满全身,继而充满我和小南的周围,再继而,充满了整个屋子,整个天地间。
  一切立即变得安详而有力,那股阴冷的气息此时似乎是劲风中的轻烟,转眼间便被吹散。我安详地在心中颂念着六字大明咒,我能感受到它的每个音节都像洪钟一样响亮,充满了天地间任何一个角落,一切都在这种声音中发出嗡嗡的回响。
  我站在那里,全心喜悦地感受着这种美妙的感觉,不想说也不想动,更不想从这样的状态中离开。
  说不出过了多久,我看到小南慢慢垂下了眼帘,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我在心里轻轻说:你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回到你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感应的微妙无法言传,但我能够感到,一切变得宁静下来了。
  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法华经》中所说的“游行无畏,如狮子王”的感觉。在这样的状态下,似乎所有和黑暗、恐惧有关的东西都像正午时分阳光下的阴影,远远地避走,只剩下无畏的光明,照亮了一切。
  无畏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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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莫嫣然  回复日期:2005…2…24 4:32:00  

  又过了一会儿,小南的身子突然向旁边歪倒过去。我连忙过去伸手扶住她,韩姐的动作也很快,立即赶来帮我把她从桌子上轻轻地抱到床上。
  她没有醒,和从前那两次一样,之后就沉沉地睡着了。从她安稳的鼻息,我听得出来,那些东西已经离开她。
  韩姐和我站在她的床边低着头看了好久,韩姐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微微有点凉。
  她轻声说:“你站在那里半天,在干嘛?”
  我说:“我在等呵。”
  她有些不明白,问:“你等什么?”
  我微笑了一下,说:“在等她躺下来。”
  韩姐好像还想问点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过了一会儿,我们看小南一直没什么异状,就放下心来,坐回到对面韩姐的床上。
  我问她:“几点了?“
  她拿过枕边的表,凑在窗前就着微光看了半天,说:“快三点了。“
  我说:“睡吧,这么晚了,只怕明天又会觉得困。”
  她答应了一声,随后问我:“你觉得小南没事了吗?”
  我说:“你看,她睡得多好。这种事以前我表姐也有过,半夜起来还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呢,结果又回去接着睡,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这只是偶然神经紧张或是疲劳造成的吧,没关系,不会是梦游症,你放心吧。”
  她微微点头,长出了口气,说:“那就好。我也觉得不会是,这么多天她一直都睡得很正常。”
  她把坠袋摘下来给我,说:“这个给你,谢谢你。我戴上了,好像真的不怎么害怕了似的。以后我也要去庙里请一个,出门时带着。”
  我说:“你觉得好,就戴着吧。”
  她忙说:“不用不用,我早就不害怕了,要是再怕,我就再问你借来戴。”
  我想了想,就先接过来。心想这样也好,可以把它给小南,现在看起来,她应当是最需要的人。
  
  第二天早晨,我和韩姐起床后,发现小南已经醒了,睁着眼躺在床上,两个脸颊烧得红红的。韩姐摸摸她额头,很烫,估计体温至少得有38、9度,不由得吃了一惊,说:“怎么一下子烧得这么热?昨晚着凉了?”我摸了摸她的身上,的确热得烫人,就问小南:“你什么时候觉得发烧的?”小南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是被烧醒的,醒了就觉得身上好烫。”我和韩姐赶紧给她找感冒药,好在大家都有准备,带了这类的药品。给小南吃了药,我问她:“你想吃点什么?我去把饭带回来给你,顺便帮你和老师请个假,今天肯定是不能去了。”小南摇头说:“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们去吃吧。你也别和老师请假,我过一会儿就起来。”韩姐说:“那怎么行?有病了不吃饭,身体虚弱病就不能好。我去打饭回来吧,你们在这儿等我。”又对我说:“你在宿舍里先陪着小南,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还没等我和小南表示其它意见,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坐在小南床边,把她的被子掖好,想了想,又把我那床被子也拿来盖到她身上。小南低声说:“你不用忙,我不觉得冷,盖那么多被我觉得压得难受。你就坐在这儿,听我说。”
  我重新坐回来,小南看着我,说:“我知道我为什么发烧。”
  我说:“为什么?是不是昨天着凉了?”
  小南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昨天晚上撞鬼了,今天才会这样子。”
  我说:“别乱说,什么呀。”
  小南大睁着眼睛,摇头道:“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我看那个姓陈的豆渣一定是缠上我了,你知道吗,我整个晚上都梦到他。开始他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和我聊天,可是后来,他的样子就慢慢变了,满头满脸都是血,我一下子想起来他是个死人,吓得我拼命地跑,可跑到哪里他都跟在我后面。不过现在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觉得身上烧得难受。你不是说过,那些东西对人有影响吗?我睡前看到他,睡着了还梦到他,结果醒来就发烧,你说是不是他跟着我?”
  我说:“有可能是昨天晚上我们出去聊天的时候你着了点凉吧,所以才会发烧。人发烧的时候当然会乱做梦,还会说胡话呢。你越这么想,只怕还越容易招来东西。”
  小南说:“你先倒点水来给我喝,我觉得口渴得很。”
  我给她兑了一杯温水,拿过去,扶她半坐起来喝。触手处只觉得她身上很烫,但她的精神状态倒还可以,很清醒,而且不像平常人们发高烧时那么萎靡不振。
  我说:“今天我带你去县城里的医院看看病吧,你烧得很厉害,别耽误了。”
  小南躺回床上,拼命摇头说:“哪里有那么严重?你算了,别小题大做。再说,这个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病,我心里明白得很。只是那个豆渣干嘛要和我过不去?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得罪他,没想到他死了倒屡次三番来吓我,还让我发烧,真是没道理。”
  我说:“看来你是一口咬定是他的问题了。”
  小南说:“肯定是。不过我倒不很怕,不过我也不愿意再看到他的样子。”
  我说:“我想他不会再来找你吧,就算他真的来过,也该离开了,他缠着你有什么用?”
  小南想了想,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没底。但愿像你说的,他觉得缠着我没用,就赶快离开我吧。”
  


 作者:莫嫣然  回复日期:2005…2…24 4:33:00  

  因为小南发烧,老师给她放假,让她休息。韩姐说她可以照顾小南,让我正常去方里上工,不要耽误了进度。小南也催我快去,还让我守在那里等着有卖水果的路过,就买些到下工时给她带回来。我想了想,有韩姐在,我也比较放心,就去上工了,让她们有事给我打电话。
  毕竟心里惦记着小南,上工时也有些溜号。我坐在蓄水池边上,看着民工们挖土,心思却还在小南那边,不知道她烧退了没有。这个方已经有了点儿眉目,但就像小李师傅说的,绝不是个完整的砖室墓,而且看上去很有被盗过的可能。我想,就算挖下去,也未必会有多少收获,顶多挖出一堆墓砖来。希望既然不大,失望也就不大,以这样的平常心来对待这次发掘,反倒觉得比前次沉着冷静多了。
  正在那里心不在焉地乱想,忽听旁边探方里的同学叫我。我跑过去看,原来他们挖出一个土坑竖穴墓,里面还有比较完整的人骨。墓里的棺材尚未完全腐朽,是半拃厚的深紫檀色木棺,似乎还有椁的痕迹,里面填满了青膏泥和木炭。因为这里的气候潮湿,我们挖出的很多人骨都是半腐朽或是腐朽得一碰就粉碎的,这样完整而且结实的人骨倒是不多见,让大家很是羡慕了一阵,还对它的年代进行了一番猜测,我也跟着去凑了一会儿热闹。
  再回到我这边时,民工们还在慢慢地挖土、运土,同时兴趣盎然地聊着天。我听了一会儿,还是关于那个死了的陈家豆渣的事情。看她们说得神神秘秘的样子,我问:“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她们说,昨天陈家找了人给看发丧的日子,说按死者的生辰八字要停满十五天发丧才得行,这期间不能乱动,只能停在家里。虽说天气凉下来了,但白天还是蛮热的,要是这么停十五天的话,只怕会放不住。所以陈家的人很为难,意见不一,一直在吵嘴,还没个结果。
  我说:“那就放到医院的停尸间去,冷藏十五天再发丧。”
  她们一齐反对说那可不行,说过要停在家里,怎么能搬到医院里去?再说把人冻在里面,死了的人会很难过。
  我没再多说,毕竟当地有自己的风俗。只是把死了的人停在家里半个月,只怕是太不方便了,不要说家里还有小孩子,就算是亲人,面对一天天变质变样的死者,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听村长夫人说,陈家后来好像有意要再找个先生来给看一下,看是不是能改个日子。
  她还神秘兮兮地说,第一个先生看过了,说要是不停满十五天就发丧,只怕会很麻烦,搞不好就不止死这么一个,还会有被他带走的。
  其他人就跟着咋舌,七嘴八舌地议论个不停。我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想来还是在猜测陈家到底会选择提前发丧,还是听第一个先生的话,停满十五天再说。
  就这么连说带干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我把韩姐、小南和我的那份午饭都带回寝室去,大家一起吃。小南的发烧已经有所好转,不那么热了。我和韩姐这才放下心来,让她继续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因为头一个晚上没睡好,我想午睡一会儿。可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强劲的哀乐声猛然响起,四处回荡。韩姐吃了一惊,从床上坐起来,问:“什么声音?”
  小南说:“好像是哀乐。”
  我说:“哪里在放这个?还这么大的声音?”
  刚一说完,就想起来了,又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陈家放的。”
  小南说:“我想也是……。不过这声音也未免太大了吧?”
  我说:“好像用的是高音喇叭呢。这可好,国家领导人死了大概也就是这个待遇吧。”
  韩姐说:“这个地方的丧事办得还挺隆重,放这么大声的哀乐。”
  我说:“不对呵,上午我还听民工们说,好像发丧的日子要到十五天后,怎么现在就放起哀乐来?难道日子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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