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一月初五,豫章郡治在人心浮动、内应作乱之下,被林士弘军攻陷,逃到此处的原鄱阳通守刘子翊,以及豫章郡本地的朝廷官员,都在城破时被农民军斩杀。大隋朝廷在江西地区的统治体系,几乎被瓦解了半数以上。
攻拔豫章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因为豫章郡的地盘便是相当于后世江西省的省会南昌之。而古代的时候,江西境内有影响力的两个统治核心无非就是豫章和九江了。豫章郡攻破带来的农民军滚雪球效应更加明显,不过半个月的调度转运之后,林士弘继续挥戈转而北进,直逼九江郡。九江郡好歹还算是江防重镇,战略要地,有五千府兵和地方官吏把守,战斗力还算可观。贼军逼近后,九江官员们也纷纷派船到下游的丹阳求救,然而得到的消息都已经是经略使萧铣出海北上涿郡救驾已经月余,尚未回到江东。江东本地兵马仅够驻守地方,防止乱贼蔓延扩散,并无多余兵力去江西剿贼。
既如此,江西官军就唯有听天由命,靠自己的力量再撑一个多月了。
……
豫章郡刚刚沦陷的同时,萧铣的人马已经在十几天的水路行军后赶到了涿郡沿海地区——中间倒是没有迂回绕过山东半岛,而是选择了换船,也就是在从长江口北上到东莱之后,就走陆路穿过山东半岛,然后再在山东半岛北岸换船继续渡过渤海湾。
之所以可以选择这条最快的路线,当然是因为东莱留守陈棱麾下如今依然保留有不少的朝廷征讨高句丽时留下的战船,运输五万兵马不在话下。而萧铣是自从杨广北巡开始就预作准备的,看似有意无意都在为自己的快速北进设置便利条件,才做到了这一点。
萧铣连同陈棱的五万兵马赶到涿郡的时候,杨义臣已经带了河北道的本部人马,以及当时萧铣提前布置在辽东、一听到战情就飞马赶来的秦琼部骑兵出关沿着永定河行军、从关外直奔雁门郡而去救驾了。
秦琼的一万骑兵放在杨义臣的十几万大军之中,当然算不上什么强大战力,但是他们的作用好歹是可以帮助萧铣占一个大义名分——看,咱萧铣也是公忠体国的,当时恰好有手下在辽东…三韩之间巡边,监视室韦和突厥之间的不正常往来,听到救驾的需求马上就赶来了。秦琼的存在,足以让萧铣和杨义臣分享并列第一个救驾这个殊荣。
当然,除了萧铣和杨义臣两路人马,太原留守李渊的救驾军队也不太可能晚到,虽然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杨义臣更晚了三四天,但是李渊的防区太原就在雁门郡正南方,最多相差不过几百里地而已,行军赶路要快得多。唯一对李渊不利的因素,在于河东之地如今乱贼还不多,李渊的兵权自然不大,虽然身为留守,充其量也就只有两三万可用之兵。
李渊的兵力,注定了他必须等杨义臣到了之后,才能对超过二十万众的突厥骑兵发动救驾反攻。
第十章久旱逢甘霖
十一月的关外,已经极为寒冷。在雁门郡被围困了将近两个月之久的杨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萧瑟。
杨广虽然带兵三征高句丽,并且最终灭亡了那个国家,但是算起来,他还真没有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在关外待过——远征高句丽的那几年,隋军都是开春出兵,最晚到秋天就回军了,而遇上杨玄感造反的那一次,甚至都没打到秋天;再加上涿郡虽冷,终究相对沿海一些,昼夜温差不大,没有雁门这么冷——比比看后世冬天北京和大同的气温差距,就可以理解这一点。
而且,杨广虽然出身北方,却从二十岁起就留在扬州十几年,吴语说得比北方官话还好,这样的履历,当然让他没法适应恶劣的严寒气候。苦寒之中,原本并没有做好在这里待到冬季的隋军显得苦不堪言,每一次分兵上城作战都有一些士卒非战斗减员。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但是细细算来,朝廷大军要来救驾,这么点时间还真是不能少的。因为杨广一开始派出的哨骑信使被突厥人全部截杀,就至少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再想出往桑干河里头丢木匣子诏书的办法,执行又花了好几天。再等这些漂流瓶被河北的大隋将领捡到验证,就已经是一个月的功夫过去了。
而大军出征的准备工作显然不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一来突厥人有二十几万之多。任何一个单独的隋朝边镇都是没有这个实力单独来救驾的,这就需要相互约定时间共同进退。而杨义臣的人马此前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撵着窦建德的屁股追杀,要收兵回来集结、重新整备粮草。这都需要时间。如此细细算来,等到杨义臣和萧铣麾下的秦琼所部出兵的时候,距离杨广被围的时间点,就至少已经相隔四十天以上了。而且这些部队还是步军骑军都有,骑军只占到少部分,行军速度自然缓慢,就算间歇性强行军。平均下来一天也只能赶不到一百里路。这么一算,可不就得将近两个月了么。
这一日,杨广又是从城内的鼓噪喊杀声中醒来的。按说雁门郡城也不算小了,周长二三十里地还是有的,城墙距离杨广御驾安顿的临时行宫至少也有三里路远,纵然有突厥人攻城。声音也不会太响。然而杨广依然还是可以被吵醒。足见其神经衰弱的毛病已经很是严重了——仔细算来,他也不过四十五岁刚过的年纪,原本实在不该如此。
“虞卿何在!是突厥人又在攻城了么?”
这些日子来同样不怎么睡得好的虞世基听了杨广的呼唤,条件反射一般走进来问安,只是看那行色,已经是行尸走肉一般。
“陛下,突厥人不过派出一两千人主攻西门,另外南北两面各自只有数百登城士卒。其余都是骑射骚扰。有宇文将军在,一切都还安好无恙。”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叹息着问:“宇文述今日还在西门督战么?他也一把年纪了,病情好些了没有?若是不打紧,便换别的将领督战吧。”
宇文述今年已经年过六十五岁了、毕竟论资历,他是和杨素、韩擒虎、贺若弼同时代的名将,当初隋朝灭陈的时候,便是这四将各自执掌方面兵权。杨素资历最老,也比另外三将年纪大好几岁,不过大业初年就已经病死了。而宇文述与韩擒虎、贺若弼其实年岁上也是相当,贺若弼死于朝廷钦案,并非寿终正寝,便不去说他,哪怕是韩擒虎,也已经早就死了。
宇文述之所以命特别长,也和他从龙最早、仕途最顺利,没什么窝心事儿有关。不过再怎么说,年纪放在这里,终究有天年将尽的时候。历史上的宇文述死于大业十二年,虽然看起来应该还有数年阳寿,但是不可不注意的一个细节是,历史上宇文述也是在杨广在雁门郡被突厥人围困数月后、结束巡幸回国时开始染的重病,后来拖了几个月才病死。而雁门之围时,宇文述依然是杨广随驾军队的主帅,身上担负的责任重大,要说他在这段时间里忧虑太过、劳苦甚深而导致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也是很正常的。
现如今,宇文述便是在抱病指挥守城。两个月的攻坚战下来,突厥人每日都要死伤数百士卒,隋军虽然更少一大半,然因为物资短缺,两个月里头也死了超过一万人,还有更多缺医少药挨着的伤病员或是营养不良的士卒。宇文述肩头的守城重担自然不轻。
虞世基听了杨广的吩咐,少不得再去西城劝喻一番,以示圣恩。宇文述表面上还是谢恩表示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实际上少不得把大部分的督导活计交给麾下将校见机行事,他也得好好歇息休养。
天色已然全亮,城头的箭矢也开始找着准头了,每日照例佛晓和黄昏时候冲杀一阵打扰隋军休息的骚扰战也该结束了,随着最后数轮猛烈的箭雨射完,来去如风的突厥骑兵很快离开了城头弓弩的射击范围,远遁而去。
听着喊杀声已经彻底平息,神经衰弱的杨广让虞世基和裴蕴、裴矩三人护着自己去城头巡视一番——反正他如今是夜里也睡不好,白天又犯困,但是稍微一点响动就能让他惊悸,不如到处走走,好让自己彻底疲惫起来。
虞世基拗不过杨广,只能推求其次地提出折衷意见:“陛下,既然非要巡城鼓舞士气,不如去东城吧。”
东城外头,不到两百步就是桑干河的支流,水流还算充沛,部分拐弯抹角的地方距离城墙甚至只有**十步。当然北方的河流到了寒冬都有凌汛前的枯水期,这也是没办法的。然而就是这么一条河流的存在。让东城一直没有成为突厥人攻打的方向,相对来说比较太平。
因为河岸距离城墙太近,如果想从南北两侧迂回到东城正面的话。在迂回过程中突厥骑兵就会遭受城头弓弩手的近距离攒射;而如果不选择提前渡河后迂回、而是在东城直接渡过桑干河支流攻城的话,又存在桑干河支流比寻常人工挖掘护城河宽深数倍的麻烦,吃力不讨好。正是这个不尴不尬的原因,综合导致了这一地带成了攻守双方都不看重的所在。
杨广只是想找个地方走走,鼓舞一下士气,并不是真的想身处险境,所以虞世基的建议他很干脆地采纳了。
然而君臣到了城头。入目都是伤病满眼,无论伤势轻重,只要能上得了城头的。见到御驾过来自然要纷纷忍住伤痛行大礼,看的杨广皱眉不已。虞世基预想要给杨广的好心情,自然是荡然无存。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想想也明白——既然东城是突厥人攻打最不积极的方向,那么前面两个月的守城战中负伤的士兵自然大多会被调到这个相对不激烈的战场来驻扎。以获取喘息之机。
杨广看着心中哀叹。却不好表露出来;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士卒开饭的时辰,城楼内一些大锅架着,开始让士卒分批领取饭食——哪怕是和平年代,普通贫民一天吃两顿也是主流情况,军中战斗激烈的日子虽然有加餐,但是考虑到如今雁门郡被围两个月只有消耗没有进项的军粮情况,显然能吃两顿就是不错的了。早餐被放在辰时末刻,也就是后世上午九到十点左右。第二顿则放在申时,也就是下午三四点左右。然后到入睡为止都不会再有食物了。
杨广不好凑上去,但是走进城楼高出,居高临下一看,无非都是些高粱糜糜的稀粥而已,偶尔参杂几把粟米。而麦麸饼子这种干货要下午第二顿的时候才有可能有,还不是每天都有。
“士卒饥寒,已经一至于此了么?即日起……减少行宫内宦官宫女的配给,省出来的都给有功将士加餐!”杨广斟酌了一下,还是富贵病发作,没说出减省他自己和随驾的皇亲国戚的用度,折衷了一下只是减少宦官宫女这些使唤人的饮食标准。他从来不是一个节俭的君主,哪怕再窘迫的时候,他都坚信钱粮是开源而来的,而节流这种措施,始终用途有限。
“陛下仁慈待下,将士必然用命……”虞世基还要恭维杨广两句,但是耳边只觉得氛围不对,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抬眼看去时,只见裴矩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凝视着桑干河对岸的远方,随后眉头一展,挥手一指引领着杨广的视线,而杨广也是倏然神色一动,随后隐隐然有一股期待。
虞世基反映最慢,回过神来跟着众人望去时,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阵烟尘,随后突厥人的阵营之间一阵躁动,被一股兵马从两座营寨之间的空地冲了过来。滚滚尘埃之中本看不清情况,但是在场之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