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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拧一把,洒落一地珍珠--我的乡下岁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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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跟着转”。我们就是这样一群,别人领着我们转,我们又领着另一帮人转。大家都为政治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都是在执行不理解的。

  当政者把国民人人个个培养成关心政治的人是很失策的。这实际上培养了大批坐而论道的清谈家。(这里讲的是那种关系国计民生,严肃的国家政治,不是指无任何严肃性可言的阴谋权术)。对政治真正做到科学、客观、公允评论不是一般民众做得到的,必须有专门的学识和充分的体验。公正,实际是种水平。这并不是说要国民都不关心国事,退回去搞愚民政策。而是业余政治家一多,就很容易搞成群众运动。运动中的群众都成了政治家,实际才真成了愚民。一方面要大家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一方面把真正的东西掩盖起来,一切大小政治都是暗箱操作。这才真是愚民政策。当年我们就是扎扎实实被愚弄的一群,不自知而已。

  政治是一种社会实践又是一门学问,应该将它跟其他学科一样看待。一个国家应该由专家治国,政治家议政。人民的明珠权利主要是能够真实的表达意愿,选好当家人。如何治国就交给当家人好了,不必所有的人操心。在言论自由的前提下,民意是通过媒体和其他政治团体等渠道反映和表达(互联网时代更能通过网络表达)。明珠不是乱糟糟。明珠是有序的、制度化的。政治家也是专业化的,学者型的。不要让野生野长的业余政治家遍地都是。在社会生活中,政治没必要挂帅,也不可鄙薄;不必普及,也不能毁弃。对它不必像过去那样人人关心;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无人关心。一句话,应该正常化。

  扯远了,还是回到当年浓浓的政治空气中去吧。谈那个年代的事而不谈政治就不可能真实。套一句当时的流行语:你不关心政治,政治就会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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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北京喜讯到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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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从一开始就在营部刻钢板。民工中就她的字写得好,要她出工地简报。也是在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11月初的一天晚上,我到她那里去,她非常神秘的关上门窗,说要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是从营部县领导那里听说的。事先她一再交代我不能讲出去,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相信是真的,并且还很可怕,这消息是足以一下子把人吓得目瞪口呆的。尽管莽莽把气氛造得足够紧张,引起我作种种猜测,也绝没想到会有林标叛逃这种事的。

  莽莽跟我说时消息刚传到县一级,平民百姓照样天天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只等又过了好多天,脓包不能不穿,北京的电波一级一级,终于传到最终端,就连我们边远山沟的民工一起召集开会宣布了。自然这又是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早就成了模式了。果然,随后就有闪烁其词地摘引“西方山洞”的一封信,有打鬼借钟馗之说,违心的当了钟馗。不过这一次谁都明白,现在还讲这话,除了自我解嘲,还会有什么意义呢?当初既那般英明,今天又何来如此被动?

  林标事件宣告了闻革的彻底失败。林的崛起是最高层直接扶植的结果。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统帅,还规定是铁定的接班人。简直是旷世奇闻,名为共和国,竟然立储君。而且扮演得十分庄严。九大会议通过的煌煌党章赫然记载了这一幕。当时的情景不难想象:引经据典的义正词严;齐越、夏青似的深沉慷慨;国际歌音乐的悲壮雄厚。都是那个年代政治舞台的布景色调。何等神圣。突然间,一架三叉戟把天上捅了个巨大的黑洞,令你为之痛哭,为之狂笑。它给世人的震惊,怎么形容都不过分。震惊之余,人们不能不思考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是从林标事件开始,人们不再是你说什么信什么了,逐渐学会了独立思考。上面不失时机地公布林标罪行材料,以解答人们的疑惑。

  “第九次路线斗争”的焦点有两个:称天才和设国家主席。即使是当时讲这两个问题也很难让人看清林标的反动本质。称天才又不是最近几天的事,从林当国防部长就开始的,即使把帐算到《再版前言》上,那也有好几年了。过去没不高兴,怎么吹捧都笑纳,怎么庐山会议突然就不想听人喊了?

  要设国家主席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而且道理十分浅显:国家没个头不行,名不正言不顺。林标也这么说的。倒是说不要设国家主席的,反而显得思维跟常人不太一样。说林标是有野心,想自己当。即使如此,他不还是二把手吗?那种体制下,实质地位一点也没变呀,费这劲干吗?

  这种思维方式虽然简单,却最接近真情。所以这摆到桌面上的两大罪状很让人心里糊涂,不可能澄清人们的疑惑。于是还要进一步揭露。

  林标罪行的要害是搞阴谋,阳奉阴违,抢班夺权。主要的材料有两个:一是组织黄吴叶李丘反革命集团;二是组织小舰队。反革命集团的主要罪证是庐山会议几员大将的发言一致,是有组织的炸平庐山。可那时会议发言一致太普遍了,今天开会发言陈词滥调八股文的还照样有,这作为搞集团的证据不太可信。真正能体现林标搞阴谋最厉害的材料是林立国的小舰队。铁证便是571工程纪要。当局者四人帮之流信心百倍地将之公布。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从此时开始,人们看上面堂而皇之批判的东西,早学会从反面领会了。那纪要也让人看出点名堂来。群众中蕴藏着大批的业余政治家,这是当局多年培养的成果(此时来讲有积极意义)。林标因其作恶太多,无论怎么客观,人们也难以从此事件中对林产生正面联想。但不因人废言。这一点,业余政治家做得比台上的职业政治家好。撇开它的最终目的,纪要中含有百姓对专制的唾弃,对明珠的诉求,则是一目了然的。老干部受压、国民经济一团糟、知青下放是变相劳改、五七干校是变相失业……这些话讲的都是现实,谁眼睛也不瞎。

  正是这一材料的公布,引起了当时全国知识阶层的一种微妙的心理共鸣。业余政治家逐渐成熟。由此往后,四人帮当局所搞的一切运动再也提不起大多数人的兴趣了,什么批林批孔、批《创业》、评水浒、反回潮、反右倾翻案,形形色色各项运动,每况愈下,只他们几个人自拉自唱。人们对他们的唾弃越来越明白无误了,最终导致1976年天安门的四五运动。还记得天安门前的一幅标语“秦皇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分明让人听到有几分571的弦外音,连语言都一样。

  政治就是这么个东西,你要让它成为群众的爱好,它走的就会是一条群众路线,偏离正常的发展轨道。一个革命党可以是这样,作为执政党还这样就是大大的失策。群众对政治的深深关注,对社会的影响其结果也可能正面,也可能负面。但总而言之,不如让政治成为政治家的政治走得平稳,正面的结果多得多,对社会的震荡小得多。政治家可以在议会、媒体吵得天翻地覆,社会仍然平静如常。这正是现代西方政治的特点。

  913事件给闻革一记沉重的耳光。我这里花这么多笔墨写这件事,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天天组织讨论的就这件事,它成了全中国人民日常生活中极重要的一部分。那年头政治热昏了头。我们这些山沟里的民工也天天读报纸,办墙报,学文件。我也是我们排的政治辅导员。一星期五个晚上的政治学习雷打不动。搬砖、挑沙、放炮都要跟路线、阶级、革命联系得绷紧。上面以为这对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非常必要,殊不知下面的人并不这样看,我们分明看到了,这个理论其实时刻在跟我们开玩笑,丝毫没有它表面上的严肃性。我们在下面日日夜夜祝这个健康,那个万岁,领着大家喊“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林、江两伙人却在上面天天呲牙咧嘴,做鬼脸。这一次闹得更不象话了。喊打喊杀起来,这就是他们的“继续革命”。把我们都羞得愧作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说得严重一点,这件事是导致中国人信仰危机最大的催化剂。一切神圣、崇高在人们心目中从此一点一点黯然失色。所以后来的批林批孔批周公一直到批邓,我们只当他放屁,再也别想蒙人了。中国人的觉醒是从这时开始的。改革开放也是这时孕育了最广泛的群众基础。

  从这个意义上说,九一三事件是个喜讯。

  待续  36、九一三拖累了零一三

36、九一三拖累了零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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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013时,我不再是菌肥厂时的消沉忧虑,虽然仍然无知,但却是在进取中。这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到013的知青都想表现好,也许能留下来当个工人。大家都在图表现。其实这番心思在当时是很不现实的。若是个普通工厂也还罢了,可它是个秘密的军工基地,看那工程布局神神秘秘的,事关*安危,对出身要求是绝不会马虎的。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我们不可能哓得。013就是从林标事件走向衰退的,不再进人。013的兴衰与九一三事件息息相关。它是在林标提出的“两个大上”,大上直升机,大上运输机的方针指导下上马的。九一三林标一死,人亡政息。国家不再投资,013一直病恹恹的拖到改革开放,才不得不搬出大山,另寻活路。此是后话了,要等我20多年后,看过湖南三线建设的历史档案才明白。

  但是我们当时能切身感受到变化。林标事件公布之后,零一三工地日渐冷清,建设不再是热火朝天的大干快上了。除了每天的政治学习抓得更紧外,上级对工程进度似乎已没了要求。民工队伍管理也不严了。

  沅陵南岸有处名胜,叫凤凰山,离工地很近。此处为当年张学良的幽禁之地。有一天工余,我们几个知青上山玩。凭栏远眺,看群山染黛,沅水苍茫,有“四面江山奔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之境。我们议起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田腴背下一副长长的对联,我后来在哪里又见到它,把它记下来了。其联感时伤世,庄谐并生。兹断章摘句,戏改之,词曰:

  忽然金戈铁马,忽然玉笛银笙。时而万众欢呼,时而神人共愤。大胆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娇艳蝴蝶总贪迷醉梦乡中。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看似切切万不当真。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片江山谁家之物?且向危楼俯首,看、看、看,哪一块云是我的天?

  终于,跨入1972年,元旦一过,013开始收摊子,一个不留,分批走人。莽莽她们先走,接着我们也离开了这里,返回牛鼻滩了。

  跟书薇分手七个月。我们信件往来很密切。我把我在013的生活告诉她,她也经常向我报告牛鼻滩的事:沈萧云、黄工红、晓敏都招工走了,菌肥厂办不下去,改成了纸厂,用手工生产稻草纸。现在是冬季,又到了征兵的时候,她们办起了宣传队,只得又从各大队调人来。羞琴等人也来了……

  

  待续  第八章 一段插曲  37、插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7、插曲
37、插曲    

  招工和病退让很多人都离开了牛鼻滩,可是我却又回来了,并且是回到黄溪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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