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地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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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年8月30 日,河南省检察院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后,认定张其江有索贿嫌疑。在大量的事实面前,张其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9月,新乡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批准将其逮捕,其后以受贿未遂罪判处张其江10 年有期徒刑。张其江不服,提出上诉,同年11 月,上诉被驳回。
子 墨:现在张其江被判刑了,对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梁卫保:他是应得的。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举报之前,我去找他,想尽量让他把局势挽回。我说,张其江,你一个案子弄几万元就行了,还想发多梁卫保在接受采访时流泪法官索贿 1 大财?说到这种地步,他都不干。你说他不坐监狱谁坐监狱。
子 墨:你设想过吗,假如当时没有答应给张其江5 万元钱,会是什么样子?
梁卫保:原来谁想到会有这么多麻烦。我光想着这个事儿咱有理,因为现在社会是往前走了,谁知道还有这么多行政干预,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能想到?想不到。要是现在,对官司熟悉了,我就劝大家,能不打官司就别打官司,官司打不起,真的打不起。
子 墨:十几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最大的感慨是什么?梁卫保:官司不能再打了。怎么打?讲不清理,跟谁打官司?
子 墨:打官司有什么问题?梁卫保(流泪):哎呀,问题现在没法说。怎么说?腐败,一直解决不了,打官司的事不愿意再提。
子 墨:为什么提到打官司,你会这么痛心?梁卫保:我的官司到现在已经14 年了,仍然说不清楚,有理没法讲,跟谁讲?跟谁也讲不清楚,你再有理,没人管你,还是没理。
子墨点评:
打了10 多年官司,梁卫保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拿到全额的赔款。10多年前判决的万元的经济损失费,如今本息共计160 余万元。这是2002 年新乡市中级法院委托银行计算出的数字。按照这个算法,除去已赔偿的53 万元外,梁卫保还应得到107 万元的赔偿款。然而几个月后,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案件却被转至济源市中级法院异地执行,4个月后,济源市中级法院撤销了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三审判决,做出了这107 万元赔款不予执行的裁定。在梁卫保看来,这一切都和他对张其江的举报有关。为了要回赔款,他还在四处奔走。
涉嫌嫖娼(1)
他到底有没有嫖娼?她到底有没有卖淫?他们是否容留卖淫?副厅级干部涉嫌嫖娼,一波三折。派出所所长收受贿赂,趁机敲诈。百名人大代表联名上书,要求重审。如果当事人的身份不是高官,事情又会怎样发展?
2005 年12 月23 日晚,沈阳市和平公安分局南站派出所在鑫鑫足底美容保健店(以下称为鑫鑫按摩店)里,“现场抓获”了有卖淫嫖娼行为的该店服务员齐晓飞与顾客刘某。在办案民警当晚的讯问笔录中,“12?23 嫖娼案”的经过如下:22时许,沈阳某机关副厅级干部刘某来到鑫鑫按摩店。当时,他喝了很多酒,神志恍惚。服务员齐晓飞为其做足疗、按摩,后来他俩进了里屋,开始做“大活(发生性行为)”,大约10 多分钟后,刘某就不做了。穿好衣服后,他给了齐晓飞一张百元钞票。南站派出所民警张某等3 人在此时将刘某和齐晓飞抓获。事后,齐晓飞被收容教育6 个月,按摩店店主宫双林和他的前妻张秀华被判容留他人卖淫罪。此案的另一名当事人、被认定嫖娼的刘某由于是一名副厅级的国家干部,在征得了派出所的同意后,自己找人将其领回……一起看似普通的卖淫嫖娼案就此了结。但是几个月后,涉案的4 名当事人纷纷喊冤,要求翻案。身在看守所的当事人齐晓飞在叙述事发过程时,完全推翻了此前在派出所做的笔录。
齐晓飞:我给他做按摩,从头开始做,做了10分钟左右,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说不行,我得走了。然后从兜里拿出100元钱。我说那怎么算呢,按摩一般是40分钟,足疗是20分钟,现在连10分钟都没有,怎么算钱?他说给你20元钱,你赶紧给我找钱。说话功夫他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着急要走嘛。我就把钱接过来,正要去开门。听见屋外老板娘喊我名字,我去开门就进来警察了。
姜彩熠是齐晓飞、宫双林和张秀华共同聘请的律师,在取证过程中,他发现,齐晓飞和刘某的叙述完全一致。
子 墨:按摩店里的经过,刘先生是怎么和您讲的?
姜彩熠:刘先生讲,他那天去医院看他爱人,往家走的过程中,因为喝了很多酒,头涨得厉害,一看路边有个按摩店,他就进去,说头疼要做头疗。做了10多分钟之后,感觉难受,就说不做了,要回家,问小姐要多少钱,她说做涉嫌嫖娼 头疗15元,足疗20元。他说那就按20给吧,你赶快给我找钱。在找钱的时候办案民警推门进来了……刘先生的叙述和齐晓飞的叙述是完全一致的。
子 墨:我们为什么要相信这两位当事人讲的话,而不是民警所做的笔录呢?
姜彩熠:本案的关键问题是公安机关提供的笔录是唯一证据,现在当事人又不这么说了,这个证据自然就没有效力了。
鑫鑫按摩店店主宫双林和他的前妻张秀华对事发过程的描述也与齐晓飞一致。他们说,刘某从进足疗店到被派出所抓走,一共只有10多分钟的时间。他们3 人聘请的律师姜彩熠认为这是此案最明显的一个疑点。
子 墨:这个人接受的是什么按摩?
张秀华:保健按摩。
子 墨:会按摩哪些部位?
张秀华:从头到脚,头部、肩部、背部、胳膊腿。
子 墨:抓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当时穿着衣服吗?
张秀华:穿着,衣衫很整齐。
子 墨:姓刘的客人几点钟到的你们店?宫双林:将近10点吧。 。 想看书来
涉嫌嫖娼(2)
齐晓飞律师姜彩熠宫双林
子 墨:开始按摩是几点?
宫双林: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按摩我不知道,但是从他进来到被派出所带走,总共也就10分钟左右吧。
子 墨:只有短短10分钟?
宫双林:对,因为进来客人我都要看钟点,不看时间怎么给客人记钟,哪个客人做多长时间我都有数。
姜彩熠:从原始笔录看,刘先生进足疗店到被抓走就10多分钟时间,10多分钟里做了头疗,做了足疗,做了全身按摩,最后才做“大活”,时间根本不够,就是我们常说的没有作案时间。另外公安机关“现场抓获”没有任何证据,既没有工具也没有其他东西,从这些事实来判断,嫖娼的事不可能发生。
事后在接受律师调查时,张秀华还回忆起另外一个细节:当时店里的客人除刘某外,另有两位正在单间做足疗的男客,因为刘某要做“头疗”,张秀华于是把他们请出了单间。事后她才知道,其中的一人是南站派出所的民警。
子 墨:这两人为什么不能和刘某在同一个房间做按摩?张秀华:那个房间是做泰式按摩的,不应该在里面做足疗,他们非要进去。
子 墨:两人足疗做了多长时间?张秀华:几分钟吧,有个挺瘦的小个儿要去卫生间,去完卫生间出来,就到刘某做按摩的那个房间门口往里边看,站着往里看了一会儿,他可能想象里面有什么事吧。
子 墨:看了多长时间?
张秀华:一分钟左右。我说,你看啥?他转身就回了做足疗的房间,正好涉嫌嫖娼 他朋友在跟别人打电话,说我在足疗店做足疗呢,你们来吧,打麻将,那行啊,你们进来吧。这时候,又进来两个人。小个儿他们起来就说不做了,要去打麻将,穿上衣服往外走。
仅仅两三分钟过后,这几个人就又返回了按摩店,这一次他们亮明了警察身份。
宫双林:刚走出去不到两分钟吧,他们又进来了,我还以为又想接着做呢。我说,请进,然后跟着他们过去了。过去推开按摩室的门一看,我家客人跟服务员衣服非常整齐地穿着,客人躺着,服务员靠床站着。他们(警察)也没吱声,不理我,只说你出去吧。我就出来了,到了前面屋子。过了一会,他们出来了,把我们的手机收走了。
刘 某:突然推门进来几个人,对我们喊“蹲下”。当时他们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出示相关证件。他们让蹲下我没蹲,他们就掐着我的脖子按着让我蹲,我还不蹲他们就踢我,踢我之后我也没蹲,我们就撕扯起来了。我当时就喊叫起来,我以为是黑社会绑架呢。
子 墨:整个抓人的过程有多长时间?
张秀华:几分钟吧。
子 墨:抓人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张秀华:我问他们,凭啥抓人啊?有一个大个子说,你家服务员手里拿着100 元钱。我说,100元钱不是很正常嘛。他也不听我说,直接把人带到前面屋子里了。我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他们说是和平分局的。
被带回派出所后,涉案的4 个人分别被带到了不同房间。根据南站派出所的讯问笔录,卖淫嫖娼案的4 名当事人在派出所里先后承认了卖淫嫖娼的事实。而根据齐晓飞的叙述,是办案警察强迫她承认卖淫的,还殴打她。张秀华和宫双林在隔壁屋子听到了齐晓飞的哭声。
齐晓飞:他们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的脑袋就撞到铁柜子上,然后头发被他们拽着从前屋一直拽到后屋,拽到后屋又用脚踹我的腰,踹完之后说,怎么着,说吧。我说,大哥我真的啥也没做,我就做按摩来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涉嫌嫖娼(3)
子 墨:你后半夜听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哭喊声?
宫双林:这种声音不太好模仿,反正是喊着“妈呀,妈呀”,让人听着揪心,就像被人殴打的那种动静。然后我开门出去,一看是齐晓飞,派出所那个民警正拽着她的头发拖她。我就喊我媳妇,说你看他们打咱家服务员,你也不出去制止一下。
张秀华:一直没人理我,我自己在屋里站着,等了很长时间,听见我家服务员喊“妈呀,妈呀”,然后我老公从对面房间跑到门口喊我,说他们打服务员,你咋不出来看看?我就跑出来,看见一个挺瘦的民警抓着服务员的头发,抓得可狠了,拽着头发往前拖,服务员蹲在地上一点点蹭着跟他们走,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了。这时一个派出所的人冲我喊,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你乱跑啥!我说,你们凭啥随便打人呢。那人说,谁打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打人了?然后把我推回去了。
子 墨:你所叙述的整个过程,有没有可能出现偏差?
张秀华:没有。
子 墨:但是我们很难相信民警会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
张秀华:事实就是这样。当时的情景永远记在我脑海里,现在要我现场摆出他们什么姿势什么样子,我都能做出来,绝对假不了。
按照齐晓飞的叙述,在她遭到殴打后,警察又强迫她在一间没有暖气的房间里脱去衣服,并向她身上不停地浇冷水。
齐晓飞:他们生气了,拿水壶去接水,接完水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说,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我说,不用你脱我自己脱吧。就把身上衣服脱了,只剩下胸罩和裤头。然后,我就蹲在椅子上,手被铐在椅子上,他们用凉水浇我。
当时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