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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宋艳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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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去年腊月三十,也就是汉历的除夕之夜,银州刺史李继迁部通常在辽国的怂恿和支持下树帜反宋,仍旧用游牧部落通常擅长的战法——能胜即打,不能胜即走,同前来剿灭他们的宋将高琼所率之军激战十余日,虽不能击溃官军,却也屡有胜绩。为鼓舞士气,庆祝胜利,李继迁决定于正月十五日夜沿袭汉俗,举办盛大的上元节灯会;并秘密派遣一支精悍小分队前往老家接其老母邓氏夫人来银州看社戏观灯火。不料,小分队一去不返。其母邓氏夫人亦于来银州途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活活愁煞了李继迁!
转眼,上元节已过十日。那天夜半三更,西北边陲重镇银州,大雪初停,北风却依旧狂烈;积雪没膝的大街上,一队戴耷耳羊皮帽、穿翻毛羊皮大袄的党项族骑马持械士卒,披着风雪,风驰电掣般地驰进西夏王李继迁的行辕。
小分队于行辕门前下马,早有当值官迎前急问:“怎么样,张校尉?老夫人有下落了么?”
“情形不妙!”小分队中被称之为张校尉的大汉,语调异常沉重地道,“根据可靠谍报,老夫人她——十有八九为官军截掠去了!”
消息令当值官打了一个寒噤。他用臂一挡,拦住了欲闯辕门的张校尉,劝道:“校尉见了王爷怎样讲,希望多加斟酌。王爷是至孝之人,如今正一个人苦坐行辕,静候老夫人的消息,乍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还不晕死过去?”
张校尉听罢一个愣怔,也觉问题严重。但怎样才能令王爷既感到不突然又能将消息传递过去?这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就难免有几分犯难。正踯躅间,只见对面灯影里悄悄走过一个体魄挺拔魁梧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黝面,浓眉,虎目;头戴银盔,身着绛紫连环甲,足蹬高腰牛皮毡靴,正心焦神躁地在行辕中院雪地上徘徊,听前院有人说话,就沿着纵穿三进院的中央甬道大步朝前院走来。刚行至中院通往前院的过厅,老远就看到巡察营的张校尉正同侍卫房的当值官说话,冷不丁招呼道:“那边是张校尉么?”
当值官和张校尉闻声陡地一惊,紧赶前去下跪道:“巡察营张校尉、侍卫室李当值官,参见王爷!”
这位被张校尉和当值官叩拜的王爷,正是叛离宋朝的西夏王李继迁。截至目前为止,他的前来银州观社戏看灯火的生母邓氏夫人业已在途中失踪了十余日,他每天令巡察营轮番刺探,还是依然不知母亲的下落。为此,自母亲失踪那天起,他就单方面停止了军事行动,不管官军怎样骂阵叫战,他都不肯摘下免战牌。今日凌晨,他再次敕令巡察营倾巢而出,由正副官长亲自率领,几路并进,实行拉网式侦察,以求尽快刺探出老夫人的下落。从几个小分队出发始,他就一直焦灼不安地等待消息,直至子时初刻,他从没有离开过大帐半步。然而,陆续归来的几支刺探小分队无一为他报得佳音。眼下,由张校尉指挥的最后一支小分队亦冒雪归来了,为他带来的是吉祥还是凶险,他亟待知晓。
“起来吧!”李继迁不似从前那样,总是让下属跪着说话了。自母亲失踪那刻起,他对部下宽容和蔼多了。在他看来,母亲的失踪是上苍对他的警示与惩罚,他对部属的慈祥和宽宥,亦是向上苍表示惭愧。他希望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可曾刺探到了什么?”待张校尉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时,李继迁又迫不及待地问张校尉。
张校尉斜瞄一眼李继迁的面孔,没有言语,轻咳几声,以掩饰内心的惶遽。
“是不是有凶讯禀报?”他见张校尉欲言又止的迟疑神情,心里早猜出了八九分。几天来频繁传进耳朵的无一不是凶兆,但在凶兆未经证实之前,他只是不愿认同而已。
“还谈不上凶讯。”张校尉横跨一步,抱拳揖道,“标下以为,老夫人在官军营中,应该是安全的。”
李继迁狠狠地怒瞪张校尉一眼,别过脸儿,无可奈何地“唉”了一声,良久才转过面来,目光像两把扫帚,依次在张校尉、李当值官脸上掠过:“汝等听着:速去传我将令——自明日始,有敢擅自抢掠汉民金帛子女,偷劫宋军营寨者,格杀勿论!”
两位属员答应一声便传他口谕去了。李继迁又踱回中院,走进中院上房,面对母亲的画像垂首下跪,不由潸然泪下,放声呜咽道:“慈母在上,不孝儿李继迁,戴罪跪于您老膝下:儿子没有关照好您老人家,致使您老沦陷官军之手,重创身心,生死未卜。此乃不孝儿弥天之罪也。然而,往者如流,来者可追。不孝儿将发誓竭尽心力智识,为营救老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就这样长跪于母亲画像前一夜未起,直到晨起其妻寻夫用早膳,才发现他泪人似的仍跪在那里。他未用早膳,先将各路军校召至中军大帐,涕泪泗零,哭述了其母为官军所获的残酷现实,最后郑重告诫众将道:“我母即汝等之母,我亲皆汝等之亲。自今日始,有敢不遵禁令干扰两军议和者,本官将视之为弑母叛逆,格杀勿论!”
当日,他即派专使长驱灵州晋见环、灵、庆三州都部署高琼大将军,愿以黄金三十万两、良马五千匹兑换其母。但此时高琼已奉旨命夏守恩秘密押解其母向东京进发了。高琼手里没了邓氏夫人,便只能作表面上的敷衍文章。所以,双方虽谈判不断,却不会有什么结果。那几日,急得李继迁如大病缠身,面黄肌瘦,头不梳须不理,眼窝深陷,鼻口生疮,好似一个垂死的流浪汉,断无了往日的伟岸与雄浑。就在他欲拼死却不能相救,欲夺取其母却不知母亲下落,和议谈判又看不到希望的骨节眼儿上,他收到了母亲的亲笔信函,这件母亲亲笔写下的信函,让他大喜过望……接下来,李继迁在不眠中又熬过两夜,终于盼来了母亲归来的一天。
这天清晨,李继迁又得到联络官禀报:老夫人的凤辇,大约可在午时初刻抵达刺史衙门。于是,巳时未到,刺史衙门前的广场上,便黑压压跪满一地的将校官佐,这些将校身着的无一不是大宋服饰。李继迁及其弟李继冲,老早就打跪于夹道欢迎的众人中央,在肆虐的沙尘暴中,等候着母亲的归来……大约等了半炷香工夫,东方官道上才传来一阵迅疾如雨的马蹄声。李继迁一听便知是他派往护辇的健骑营到了。果然,片刻之后伴着一阵飞沙走石,健骑营的官长便滚鞍下马打跪于李继迁面前:“回禀刺史大人:老夫人的凤辇将至,请恭迎母驾!”
李继迁只轻轻回了声“知道了”,然后朝中军官点头递过一个眼风。霎时,就见中军官当即向排在欢迎队伍最前边的乐队招手急呼:“鼓乐侍候!”
于是,锣鼓铙钹,钟磬唢呐,管弦笙簧,顿时间轰鸣开来……
迎归老夫人的酒宴一直持续到未末申初时分方罢。斯时的邓氏夫人,午睡已醒。她坐起身接过热水浸过的面巾,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和脸。这时,只见在卧室门外当值的侍女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儿,悄悄地朝内张望着,见老夫人已经起床,就含笑走到卧榻旁边,跪地道:“奴婢启禀老夫人:刺史大人已在门外等候一会儿了。因老夫人睡得正香,刺史大人不令奴婢打搅。现在,刺史大人叫奴婢进来问问老夫人,他可不可以进来问安?”
邓氏夫人的双腿挪出炕沿儿,边蹬屐履边说:“请他进来吧!衙门里乱乱哄哄闹了大半天,为娘的还没来得及同他好好说话儿呢!”
侍女应声出屋。一会儿,李继迁便迈进门来。他轻甩袍袖,规规矩矩地冲邓氏夫人跪下禀道:“不孝儿李继迁,向母亲大人问安!”
“起来坐下说话吧!”邓氏夫人坐在矮圈椅里,只向前探身张臂示意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去搀扶儿子。
李继迁起身与母亲隔案坐下,未曾开言便先观察母亲的面色,喜道:“看面色,母亲较之以前,似乎更康健了!”
“不是似乎,是的确。是当今天子把汝母养得更加老当益壮了。”
一句话,把李继迁噎了个出不来气。李继迁正欲告诫母亲,不要把宋皇的怀柔政策和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太当真了。在他看来,大宋皇帝是汉家的皇帝,不是党项人的皇帝;党项人在宋皇眼里,是夷狄胡蛮,只能听任汉官的统治。可他偏不买宋皇的账,偏要争个平等独立,民族尊严,于是就只能是聚众造反……
“迁儿,为娘给儿的亲笔信函,汝可曾认真看过?”见李继迁心事重重,沉闷不语,邓氏夫人就争取主动地说道。在东京,她是向大宋皇帝拍过板的——要劝导儿子归顺朝廷,世代进贡称臣。为达此目的,她必须说服儿子,使他赴京认罪,给皇上挽回一点面子。
“孩儿已经反复读过了。对宋皇给予母亲的礼遇和优渥,孩儿亦是由衷感谢的……”
“怎样感谢呀?”邓氏夫人不等儿子将话说尽,就不无生硬地打断他的话说,“就是你坚持的举旗叛逆,誓死与朝廷为敌么?”
李继迁听罢,表情惨然地瞟一眼母亲,转脸望着窗外,沉闷良久方道:“孩儿举旗造反,并非为我们李氏一门,而是为了整个党项人。多年来,汉将汉吏拿我们党项人不当人,任其宰割。孩儿以为,与其忍辱屈膝地活着,不如挺起胸膛昂起脑袋去死……”
“你错怪了皇上,我的孩子。”邓氏夫人再次打断儿子的话说。但这次的语调却是柔和的,“我儿要分清了,皇上是皇上,官吏是官吏。根据老母我的观察体验,当今皇上确实是圣明天子,视天下为一家,视各民族为手足兄弟。可是,坏就坏在那些边将汉吏身上了,他们自认为天高皇帝远,各自为政,把我们党项人当作牛马来奴役。记得在京师时,刘娘娘曾对为娘讲过:南疆苗人亦曾被边将酷吏逼反过。但一经皇上派员晓以大义,更换和严惩了那些边将酷吏,亦就相安无事了。我们西北边陲亦然,坏事是边将酷吏们干的。我们切切不可怪罪皇上!”说罢,她两眼目光炯炯,直视儿子李继迁。
屋内呈现出短暂的沉默,李继迁似乎心动了,愣怔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母亲之言,不无道理。但,我们这里的汉官边将,如高琼之流,皆皇上的勋臣信吏,皆是抱着盘剥黎民发不义之财之目的到边陲来的,皇上能保证将他们调离或惩办,给党项人以民族自治么?”
“关于此点,吾儿无需多虑。”说到这儿,邓氏夫人把一只茶碗向儿子面前推移一下,自己端起另一只碗啜了一小口,道:“在东京时,皇后曾两次赐宴于汝母,皇上亦参加了宴请。酒宴上,为娘虽不能就此同皇上议有成约,但在同刘娘娘的多次接触中,她可是言之凿凿许下承诺的。刘娘娘之名,那可是朝野尽知的。她决不会对此等大事信口雌黄的!”
李继迁再次颔首表示赞同,但他那悒悒沉重的表情,依然使邓氏放心不下。邓氏夫人见状,便又加重语气道:“吾儿可以信不过刘娘娘,但总不至于连老母亦信不过吧?”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听到母亲这句话,李继迁突然似一只弹簧,霍地从座椅里跳起,跪伏于邓氏夫人面前,鸡啄米似的额头连连碰地说,“孩儿即使再不孝敬,亦断然不敢疑心老母啊!”
“既然信得过为娘,我儿还有什么可迟疑的?”邓氏夫人进一步询问,话语斩钉截铁。
“母亲容禀,”李继迁见状,昂起头坦然说道,“母亲颖悟机敏,学识渊博,必亦通晓大宋律条。按照大宋刑律,叛逆之罪,当灭九族。孩儿若就此放下兵器,归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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