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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柏杨白话版资治通鉴 :八王之乱·大分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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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王司马歆派骑兵司令(骑督)靳满###张昌,靳满也被击败。张昌遂占领江夏郡,制造谣言说:“当有圣人出为民主。”物色到山都(湖北省穀城县东南)县政府雇员丘沈,改姓名为刘尼,说他是两汉王朝刘家皇族的后裔,遂拥戴他当皇帝,宣称:“他就是圣人!”张昌(李辰)自己当相国,假造凤凰、玉玺等祥瑞,改年号神凤;郊外祭祀天地仪式以及官员衣服颜色,都依照两汉王朝规定。有拒绝征集的,全族处死,无论知识分子或一般平民,不敢不接受命令。张昌又散布谣言说:“长江、淮河以南地区,全都叛变,政府军大批出动,将全部诛杀。”互相传播,人心惶恐,长江、沔水(汉水)一带,很多地方聚众起兵,响应张昌,不到一个月,部众聚集到三万人,都头戴红帽,用马尾巴当做假胡须。晋帝司马衷(本年四十五岁)下诏,派监军官(监军)华宏###,在障山(湖北省孝昌县西)被张昌击败。
  新野王司马歆上书:“妖贼狗羊之辈,以万为单位计算,头上发红,脸上满是毛发,舞刀弄戟,锐气不可抵挡,请国务院(台)下令各军,分三道救助!”中央政府任命骑兵指挥官(屯骑校尉)刘乔当豫州(时州政府应在陈县【河南省淮阳县】)州长,宁朔将军沛国(安徽省淮北市)人刘弘当荆州(湖北省及湖南省)州长。皇帝又下诏,命河间王司马颙派雍州州长刘沈率州政府武装部队一万人,跟征西将军府(司马颙是征西将军)直属武装部队五千人,出蓝田关(陕西省蓝田县东南二十五千米,秦王朝时代的峣关),###张昌;司马颙对诏令拒不接受。刘沈率军走到蓝田(陕西省蓝田县),司马颙阻止他,逼他交出军队。于是,援军只有:刘乔驻屯汝南郡(河南省息县),刘弘跟前将军赵骧、平南将军羊伊驻屯宛县(河南省南阳市)。张昌派他的将领黄林率二万人进攻豫州,被刘乔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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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年  己未(22)
最初,司马歆跟齐王司马冏友善,司马冏失败被杀(参考去年【三○二年】十二月),司马歆震恐,转向最高统帅(大将军)司马颖靠拢,倾心结交。等到张昌起兵,司马歆上书中央,请求###;这时长沙王司马乂已跟司马颖暗中不睦,疑心司马歆跟司马颖共同进行阴谋,因之禁止司马歆出兵。而张昌的势力越来越大,参谋指挥官(从事中郎)孙洵对司马歆说:“你的地位,类似古代的‘岳牧’(上古时代,“四岳”是中央派赴四方统御各封国的贵族,“十二牧”是中央派赴十二个地区治理人民的高官。后人遂用以称呼独当一面的大员),受皇家委托,负责一个地区的安全。奏章一旦发出,接着就立即行动,有什么不对?而今,叛逆###,不断扩张,灾难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可预测,这岂是保护皇家、安定中国的大义?”司马歆准备亲自出征。亲信王绥说:“张昌等不过一撮小偷,派一个将领去就足够了,何必违抗诏令,亲自去冒乱箭飞石?”于是,一直拖到张昌进攻樊城(湖北省襄樊市汉水北岸),司马歆才出城迎战,所统军队溃散,司马歆被张昌击斩(司马歆是死于变民之手的第一个亲王)。
  晋帝司马衷下诏,命宁朔将军刘弘接任司马歆的镇南将军、荆州军区司令长官(都督荆州诸军事)。
  六月,刘弘任命南蛮保安司令部秘书长(南蛮长史)陶侃,当大营总指挥官(大都护);军事参议官(参军)蒯恒当民兵大营指挥官(义军督护);营门官(牙门将)皮初当总指挥(都战帅),据守襄阳(湖北省襄樊市)。张昌集结所有部队,包围宛县,击败前将军赵骧,斩平南将军羊伊。刘弘退守梁县(河南省汝州市),张昌乘胜进攻襄阳(荆州军区司令部所在),不能攻克。
  3 流亡益州的难民首领李流的侄儿李雄,击斩汶山郡(四川省茂县)郡长陈图,乘势攻取郫城(四川省郫县。郫,音pí【皮】。跟成都【益州州政府所在县】航空距离二十千米)。
  秋季,七月,李流把大营迁移到郫城。巴蜀原住民纷纷据守险要,构筑堡寨;或者向南逃亡到宁州(云南省),向东逃亡到荆州。城池村落,全都成空,千里无人,看不到灯火炊烟(四川省号称“天府之国”,景象如此),李流难民军抢不到粮食,开始饥馑。这时,只剩下涪陵(涪城·四川省绵阳市)居民一千余家,依靠青城山(岷山山脉经四川省都江堰市西南,有青山峰,被称岷山第一峰)隐士范长生。平西将军府军事参议官(平西参军)涪陵(此应指涪陵郡,今贵州省沿河县西北)人徐舆,请求益州州长罗尚,派他当汶山郡郡长,联络范长生,###李流,罗尚拒绝。徐舆大怒,出城归降李流。李流任命徐舆当安西将军,徐舆遂劝范长生供应李流粮秣;范长生许诺,李流军威由此再振。
  4 最初,李含的计划是(参考去年【三○二年】十一月):长沙王司马乂孤单微弱,一定会被齐王司马冏诛杀,然后用这件事作为司马冏的罪名,出动大军###,等大军进入首都洛阳,就罢黜晋帝司马衷,拥戴成都王司马颖登基,由河间王司马颙当宰相,而李含也可以乘机掌权。想不到司马冏却被司马乂诛杀,司马颖和司马颙仍停留在地方岗位上;希望全部落空,一时想不出来用什么方法突破这个困局。
  司马颖仗恃他诛杀司马冏的功劳,突然间,骄傲不可一世,奢侈浪费,更无限度;国家机能几乎全部瘫痪,比司马冏时代还要腐败黑暗。虽司马乂大小事件都呈报他裁决,但司马颖仍嫌司马乂身在中央,碍手碍脚,不能称心如意,打算把司马乂排除。这时,原来当司马冏军事参议官(参军)的皇甫商(皇甫商跟李含之间不睦事,参考去年【三○二年】十一月),转任司马乂军事参议官,皇甫商的老哥皇甫重,当秦州(甘肃省南部)州长。李含向河间王司马颙建议说:“皇甫商正受司马乂信任,皇甫重自然不会听你的差遣,应该早日下手消灭。不妨上书皇帝,推荐调升皇甫重到中央任职,等他前往洛阳上任,经过长安(陕西省西安市)时,把他逮捕。”
  皇甫重得到消息,先发制人,向国务院(尚书)呈递一份不封口的紧急控告书(所以不封口,希望事情公开),一面动员秦州武装部队,指名###李含。司马乂因战乱刚刚平息,不希望事态扩大,派使节携带皇帝的诏书,命皇甫重复员,并征召李含出任首都洛阳市长(河南尹)。李含接受诏书,而皇甫重不接受。司马颙命金城郡(甘肃省兰州市东)郡长游楷、陇西郡(甘肃省陇西县)郡长韩稚等,集结四郡的兵力,攻击皇甫重(时秦州州政府设冀县【甘肃省甘谷县】)。
  司马颙密令李含跟高级咨询官(侍中)冯荪、最高立法长(中书令)卞粹谋杀司马乂。皇甫商警告司马乂,司马乂遂逮捕李含、冯荪、卞粹,一齐诛杀。骠骑将军府参谋官(骠骑从事)琅邪国(山东省临沂市)人诸葛玫、前宰相府秘书长(司徒长史)武邑郡(河北省武邑县)人牵秀(“二十四友”之一,参考二九一年三月),逃出洛阳,投奔邺城(司马颖根据地)。
  5 已称汉帝国相国的变民集团首领张昌所属将领石冰,攻击扬州(安徽省中南部及浙江省),击败扬州(州政府设建业【江苏省南京市】)州长陈徽,各郡全被占领,又攻陷江州(州政府设豫章【江西省南昌市】)。另一将领陈贞,一连攻陷武陵郡(湖南省常德市)、零陵郡(湖南省永州市)、豫章郡(江西省南昌市)、武昌郡(湖北省鄂州市)、长沙郡(湖南省长沙市)。临淮郡(江苏省盱眙县)人封云,聚众起兵,攻击徐州(江苏省北部),响应石冰。于是,荆州(湖北省及湖南省)、江州(江西省及福建省)、徐州(江苏省北部)、扬州、豫州(河南省东部),五州境内,大多数郡县都被张昌占领。张昌改派州长郡长,全是一些强盗匪徒小人,只知道抢劫掠夺。镇南将军、荆州军区司令长官(都督荆州诸军事)刘弘,命大营总指挥官(大都护)陶侃等攻击张昌所在地竟陵郡(湖北省钟祥市);豫州(州政府陈县)州长刘乔,派他的将领李杨等攻击江夏郡(湖北省云梦县)。陶侃等屡次跟张昌会战,大破张昌,前后斩杀数万人;张昌逃到下隽山(湖北省通城县境),所有部众,全都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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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年  己未(23)
最初,陶侃孤苦贫寒,在本郡庐江郡(安徽省舒城县)郡政府当视察官(督邮)。长沙郡郡长万嗣经过庐江郡,对陶侃十分欣赏,命自己的儿子跟他结交。后来,陶侃被保荐当“孝廉”,到首都洛阳参加考试。豫章国王府禁卫官司令(豫章国郎中令)杨晫,把他介绍给顾荣(曾任齐王司马冏的主任秘书,参考前年【三○一年】六月),从此知名度渐高。等到击败张昌,刘弘对陶侃说:“我从前当羊祜(参考二七八年十一月)的军事参议官(参军),羊先生说我以后会坐上他的座位。现在告诉你,你也会坐上我的座位(陶侃终于担任荆州州长,参考三一三年八月)。”
  刘弘当初退守梁县时(参考本年六月),征南将军范阳王司马虓(时驻许昌)派前任外籍兵团指挥官(长水校尉)张奕兼任荆州州长。刘弘击败张昌后,前往就职,张奕拒不接受,率军攻击刘弘,刘弘反击,斩张奕(一个亲王竟可以任命州长,并攻击中央任命的州长,晋王朝政治混乱的程度,已不可收拾)。当时,荆州各郡各县的首长大都空缺,刘弘上书请求由州政府选派,皇帝下诏批准。刘弘奖励有功劳的人,物色有德行的人,依照他们的才能任官,大家佩服他的公正。刘弘上书中央,推荐皮初当襄阳郡(湖北省襄樊市)郡长,中央政府认为皮初虽然有功,可是资历跟声望都还不够,另行改派刘弘的女婿、前任东平郡(山东省东平县西北)郡长夏侯陟当襄阳郡郡长。刘弘下令说:“治理一国的人,当为全国人民尽心,如果是亲戚才可以用,则荆州有十个郡,去哪里找十个女婿担任郡长?”再上书中央:“夏侯陟是我的姻亲,依照旧时规定,不可以互相监督,皮初的贡献,应该获得酬劳。”下诏批准。
  刘弘于是鼓励耕田种桑,刑罚宽大,田赋捐税轻微,政府和民间逐渐富足,人民欢腾。
  6 河间王司马颙(时驻长安)得到李含等被杀消息,立即起兵,###长沙王司马乂。最高统帅(大将军)司马颖(时驻邺城)上书请求南下###张昌,中央政府批准;不久,张昌之乱平定,司马颖遂打算联合司马颙,共同攻击司马乂。智囊卢志劝阻说:“殿下从前建立伟大的勋业,却抛弃权力,辞让荣耀,声望美好。现在如果把军队驻扎城外,身穿文官衣服,前往中央,这是霸主的事业。”军事参议官(参军)魏郡(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人邵续说:“人之有兄弟,犹如左手之有右手,殿下的目标是天下,却先砍下一手(司马颖跟司马乂是同父兄弟,而司马颙不过疏远的族兄),怎么可以?”司马颖听不进去。
  八月,司马颙、司马颖联合上书皇帝司马衷,指控说:“司马乂处理功劳,偏私不公,跟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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