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洋流-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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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昌辉忍不住对侍卫问道:“天王为何还不接见我等?”
女侍卫答道:“天王在后宫处理事务,请北王殿下稍等片刻。”
秦日纲又是好笑又是失望,他们拼死拼活的为天国出力,冒险杀死杨秀清,这半个月过去了,天王还有心情宠幸后宫!
韦昌辉见前方摆着的华丽椅子,那是上朝的时候给杨秀清做的,韦昌辉觉得站也是等,坐也是等,干脆一屁股坐在上面,睥睨四顾。
众人惊骇的看着韦昌辉,这北王殿下难道疯了?
刚刚发泄一番的洪秀全身心舒爽,慢慢来到金銮殿,向下扫了一眼,差点没把他吓的失禁,恍惚间看到了东王杨秀清,他还是那么威风,看着自己的目光夹杂着少许不屑。
洪秀全扶着御桌,努力发出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韦昌辉见洪秀全问话,起身道:“天王不认识小第了,我乃是北王韦昌辉。”
洪秀全这下看清了他,原来只是穿着东王衣服的韦昌辉,心里对韦昌辉判了死刑,太不识好歹了,看来他想做第二个杨秀清。
“你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韦昌辉答道:“启禀天王,叛逆石达开盅或天军,如今正向天京而来,请天王降下诏书,让其俯首认罪。”
洪秀全又疑又惊,自从得知杨秀清要杀自己,他再也相信所谓的忠心,听说石达开进军天京,以为他要造反,颤声道:“说的不错,朕这就下诏书,让他们返回各自辖区,不得妄动。”
韦昌辉拿着诏书,派人立即赶往石达开军中宣读。
这一日,石达开大军行到铜梁。
傅忠信与赖裕新、余忠扶是最早投奔石达开的将领,他们位高权重,都是丞相官位,各统领两万大军驻扎在天京周围作为屏障。
传令兵找到傅忠信、余忠扶与赖裕新,言道:“启禀丞相大人,翼王殿下有事相召。”
石达开拿出洪秀全的诏书,对众将领问道:“这份诏书在我军之中传播,已经有三人送给本王过目,你们有何想法?”
傅忠信接过诏书的,大略看了一篇,大声宣布:“此乃伪召,天王已被奸逆挟持,不等应当继续进兵,攻灭奸逆。”
余忠扶附和道:“傅丞相说的不错。我在天京长江下游驻守,亲自查看了从天京飘过来的浮尸,男女老幼,个个死的惨烈,此番如果不杀了奸逆。安知我等不受其所害。”
“余丞相说的不错,我等既然跟随翼王兵谏,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一位检点站起身,大声疾呼。
“剪除奸逆,坚持到底。”又有一位检点附和。
余下之人,纷纷大叫:
“剪除奸逆。坚持到底!剪除奸逆,坚持到底!”
“剪除奸逆,坚持到底!剪除奸逆,坚持到底!”
石达开暗道时机成熟,起身示意摆手大家安静,狠声道:“天京城惨遭屠戮。不见韦昌辉头颅,本王绝不退兵!”
石达开进驻青木关的消息传到天京,韦昌辉再也淡定不住。
秦日纲匆匆的来到北王府,将诏书递上,胆战心惊的问道:“自从我等带兵进入天京,天王从没召见过,为何石达开还没攻打天京。天王就召见我等?”
韦昌辉早就看清了洪秀全的真面目,面色难看:“这要是把你我当成弃子,石达开率十万大军,我等只有五千,天王当然会有所取舍,只怕我们一进入天王府,就身首分家。”
秦日纲也是这样想的,急忙问道:“北王兄可有良策,不如我们也率兵返回各自辖区,天王见我们恭顺。也许会绕我们一命。”
缓缓摇了摇头,韦昌辉可不愿把希望寄托于洪秀全身上,他怀疑杨秀清逼封万岁的勾当都是洪秀全指示,他一手策划了杀杨的好戏,可惜他没料到石达开会进兵天京。
“我们上了天王的当。无论如何天王都不会放过我等,秦兄弟现在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趁机攻打天王府,拿着洪秀全的人头降清!”
秦日纲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连声劝道:“兄长三思,洪秀全在军中威望深深,恐怕底下将领不会同意如此行事,我们还是换个法子。”
韦昌辉继续劝道:“贤弟多虑了,天王府只剩一些大脚妹,如何阻挡麾下精兵,咱们拿着洪秀全人头坐船前往湖北,可保平安。”
秦日纲见韦昌辉意志坚决,眼珠转了一下,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前去调兵。”
半个时辰后
洪秀全面色涨红,对秦日纲问道:“韦昌辉真是这样说的?”
秦日纲扣头,回道:“小弟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
‘啪’洪秀全怒极而笑,恨恨的说道:“天国不幸,先出了杨秀清,又出了韦昌辉,这个叛逆还想谋害朕!你速速带兵把他给我擒来,朕要将他凌迟处死。”
“不好了天王,北王率兵包围了天王府!”女兵首领谢婉妹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洪秀全轻描淡写的说道:“朕已经知道了,等会就有天兵助朕杀敌,你们女军先行防备,不要让北逆的人杀进来。”
谢婉妹立刻镇定下来,躬身退了出去。
秦日纲睁大眼睛看着洪秀全,等待命令。
洪秀全笑道:“韦昌辉倒行逆施,朕早料到有今日,你派人包围北王府,将里面人犯生擒活捉,等到朕擒住韦昌辉,一并处死。”
秦日纲小声道:“韦逆猖狂,小弟愿意取他首级,献给天王。”
洪秀全额首,见秦日纲诚心,终于露出笑容,说道:“你派兵偷袭韦昌辉,朕只诛韦昌辉一人。”
“遵命”
韦昌辉气急败坏,没想到这帮娘们那么韧性,拼杀起来丝毫不下于他麾下的精锐人马。
“杀”
谢婉妹对下面攻城部队大声喊道:“城外的弟兄们听着,韦昌辉叛逆天国,天王只诛韦昌辉一人,生擒韦昌辉者,天王重重有赏。”
攻城部队本就对攻打天王府心存疑虑,闻言纷纷退了下去。
韦昌辉见事情无法挽回,带着200亲信,朝北王府逃去。
“活捉韦昌辉!”
秦日纲刚好堵住韦昌辉去路,轻而易举的就将韦昌辉生擒活捉。
韦昌辉被活捉后,天王洪秀全下令将他五马分尸,并割下他的首级送到翼王石达开的军中,以接石达开回京。为了一泄天国军民的愤怒,洪秀全再次下令:将韦昌辉的尸体剁成肉块,每块两寸见方。悬挂在天京城内格栅示众,上面标明:“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
石达开见了韦昌辉的人头,伏案痛哭,将军队留在青木关,带着几位丞相检点进入天京。
洪秀全见石达开只身进京,暗自松了口气,马上在金銮殿接见。
洪秀全见金銮殿上人员十不存一,假惺惺的哭道:“此番朕授予北王挟制,以致天京腥风血雨,连累了达胞的家人,朕还有何面目见天国军民。”
进了天京,石达开才得知自己家人悉数遇害,强忍悲痛,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韦昌辉如此丧心病狂,实超我等预料之外,如今天国奸逆荡然一空,但也元气大伤,天王需勤政爱民,不能再躲在后宫宠幸美人。”
洪秀全心中大怒,这些元老王爷仗着功多,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看来这石达开也留不得,得想个办法将他除去才是。
“此番北王被诛,还有许多亲信在外任职,达胞认为应该怎样处置?”
石达开叹了口气,回道:“天国经此一劫,已是元气大伤,既然首恶已诛,就不宜再大开杀戒,小弟建议对他们不予计较,请天王裁决。”
洪秀全见石达开收买人心,越发恼怒,面上笑道:“听说达胞被军民尊为‘义王’,这可是一件喜事啊,众位以为如何?”
秦日纲有心讨好石达开,上前说道:“启奏天王,翼王忠肝义胆,文武双全,何不加封翼王为军师,这样也好名正言顺的辅佐天王处理政事。”
洪秀全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军师职位非同小可,既能调动军队,又能处理天国大小事务,洪秀全处心积虑的把所封军师一一除去,怎还会再封军师。
“众位卿家也这样认为?”
“翼王德高望重,理应封为军师!”
“翼王封为军师,我等心服口服”
石达开连忙推辞:“小弟年纪尚轻,恐不足以担当军师重任,请天王明鉴。”
洪秀全顺水推舟,佯装笑道:“达胞既然推辞,那就过一阵再说,此番命你主管天国军政事务,你可不能再推辞,否则大家该说朕赏罚不公了。”
石达开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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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洋来客
兰芳大统制共和国创立者是罗芳伯,罗芳伯参照西方国家订立一些法制,设置了一套完整的行政、立法、司法机构。国家有国防部,但没有常设军队,而是全民皆兵,平时分散在各地搞生产,战时集中起来御敌。地方分省、府、县三级,实行民主制,当地行政机关的“太哥”(首领、负责人),由各级公民公推投票选出。兰芳政权的运转经费,来自成员们的纳税,比如开金矿的,要交“脚仿金”,种田的,要交“鸦息米烟户钱”,做生意的,也要抽税。官员除了组织抵御外敌和征税,另一项主要工作是“断案”,重罪要斩首示众,打架斗殴要抽藤条(鞭刑),口角是非要红绸大烛赔礼道歉。
“兰芳”政权的运转经费来自其成员们的纳税,比如开金矿的,要交“脚仿金”,种田的交“鸦息米烟户钱”,做生意的也抽税,从太哥到副头人,都是有俸禄的,再往下的官员,尾哥和老太,都是义务性的,如同乡村中的乡绅、主事,不拿钱。
“师傅,我们这次前往大陆,真能借到兵马为我爹报仇吗?”一个美丽女子仰着头对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问道。
刘超心疼着摸着郑燕儿的秀发,答道:“十三行的朋友告诉我,大陆南方出现了一个强国,国主李云中是个英雄人物,咱们前去伸冤,李云中一定可以为大港公司的兄弟报仇。”
郑燕儿看着前方一艘悬挂荷兰旗的兰芳公司船只,双目微红,骂道:“这些汉奸!投靠红毛鬼,杀害汉人,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何必……呜……”
想起惨遭杀害的家人,郑燕儿又哇哇大哭起来。
刘超叹了口气,郑燕儿的爹爹是大港公司最后一任首领,因为不服荷兰人的欺压,带领大港公司反抗。谁知竟被兰芳公司从背后偷袭,上万人惨遭杀害,大港公司烟消云散。
发泄了一会,郑燕儿握紧拳头:“师傅,我听说婆罗洲所有华人公司打算联合起来对付红毛鬼,这是不是真的?咱们不如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杀敌,何必要大老远的坐船前往大陆,我听说兰芳公司首领罗方伯曾经派人去觐见那里的皇帝,可是乾隆皇帝瞧不起我们这些海外遗民,万一那个叫大汉的国家也不同意出兵,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刘超见船只已经出海。船上都是自己人,再也没有顾忌,大声解释道:“燕儿啊,你没去过大陆,在你想像中大陆是个什么模样。”
郑燕儿歪头向北方看了一眼,嘟着嘴回道:“在燕儿心里,世上所有的地方都与南洋一样。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哈,燕儿你这就叫做井底之蛙。”刘超点燃一根香烟,对郑燕儿道:“大陆就是很大陆地的意思。”
郑燕儿问道:“有多大?有我们生活的地方大吗?”
“哎!我也说不清楚有多大,我13岁来南洋,到现在已经有40年了,只是依稀记得一些情形而已,在南洋有几十万中国人,还比不上大陆一个下等县。”
郑燕儿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实在不明白一个县有二十几万人的样子是什么情形。
刘超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是从广州坐船。那时的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