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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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不是今年的这一腔初衷了。
我觉得有些茫然的痛楚,象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淹没,无法呼吸。
“公主,当心脚下。”
我点点头,沿着台阶走下楼去,到了楼下,亚莉一躬身,便无声走进了黑暗中。
那边的宫室透出莹黄的光,我扶着宫女的手沿着来时路向回走,前面大殿依旧是歌舞升平,衣香鬓影,欢声阵阵。我从侧门进了殿,西奴耶正从里头出来,当面迎上。他躬身行礼,有些讶异的,关切的问:“公主,你身体不舒服么?脸色不太好看呢。”
“不要紧,可能是刚才在外面被风吹了。”
他说:“我去吩咐一声,让他们呈些热汤来给公主吧。”
“好……”我点了下头,顺口问:“里面都还有谁?”
按着习惯,这时候有不少人也该醉倒,或是各寻各门回去了。
“几位重要客人都没有走,不过几位明天还有要事的大人已经回去了。”
我点了下头:“你也有军职了吧?小曼还整天把你差来差去的,耽误你的正事。”
他微微笑,西奴耶他的肤色较深,因而显得牙齿雪白整齐,有一种昂然英武的感觉。他也已经不是当初那少年的形貌了。
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我本来就是王子的属下,这一点可没变。”他说:“公主去坐下吧,我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要去。”
他站住了脚,静静的等我吩咐。
亚莉已经去布置了,他可不能搅进这桩事里面去。
“你陪我一起进去,我有事要问你。”
“是公主。”
宫女被我挥手遣退,西奴耶跟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他穿着皮底的鞋子,踏在石板地下有种轻微的踏踏声,很从容不迫。
西奴耶出身军人世家,现在已经可以看出大将之风,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小曼做了法老,他就是左膀右臂。因着这个缘故,我也一直对他很亲善,笼络人心总不是件坏事。
“你觉得努比亚是打的什么主意来的?他们除了这位答依俐公主,还来了什么人吗?”
“他们同来的随行人员并不多,但是……有许多商人一起乘船同来……”
“商人?”
我回过头来:“很多?”
“是的。”
“都带着什么货?你都见过没有?”
“这些还没有消息回报,人只匆匆的瞥见几个,他们下了船就散开进了集市里了。公主请不用担心,宰相也吩咐要好生留意这些人的举动,不可大意。”
我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人站在这里和他说话,意识却象是站在一边旁观着,看着西奴耶,看着殿里醉生梦死的人,看着远远的,黑暗深邃的天幕,无穷无尽,包藏着无穷的奥秘。
亚莉办事一向快,我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对西奴耶说:“我们进去吧。”
“是,公主请当心脚下。”他伸手过来,我搭着他的手,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慈禧……这可并不是个什么好例子,而且西奴耶也并不是宦官啊。
吩咐亚莉做的事,是我早就预备着,可是并不打算用到的……
果然安苏娜已经来了,她穿着一件金丝纱缕,戴着精致华美的头饰和流苏,坐在法老的一边,巧笑倩兮,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的痕迹。
一旁的宫女端上酒来,她接过酒壶,给法老斟了一大杯美酒。
我缓缓走过去,老爹抬头看到了我,举杯朝我笑笑:“爱西丝,你去哪儿了?”
我扫了一眼他的酒杯,垂下视线:“和西奴耶去外面说了会儿话,今天外面很凉快,池子里又开了好几朵莲花。”
“好好,”他说:“明天让人给你折下来拿去小神殿吧。”
“嗯,多谢父王费心想着。”
他哈哈一笑,仰头把那一大杯酒全喝了下去,一边的答依俐公主娇笑着夸赞他豪迈英武,老爹笑的红光满面,可是突然间脸色大变,手臂茫乱的挥出,将面前酒盏杯盘打落一地,连人带椅的栽倒了下去。
宫中刹时一静,接着轰然一声爆乱了起来!
西奴耶反应好快,马上拔出宝剑,高喝一声:“所有人站在原位,擅动者格杀勿论!”然后便喊:“侍卫官!”
我父王的贴身侍卫官高喝一声,拔出剑来挥了两下,殿里的人被他们两个一时喝住了,然后殿外的侍卫们快步的跑了进来。
我喊着:“去叫医官来!”提起裙子往法老那里跑去,答依俐一张脸上满是惊惶,坐在那里左顾右盼,当真一动不敢动,安苏娜却要弯下腰去扶起法老,我一把将她的手打开,厉声说:“你不许动!”
侍卫们已经把这里围了起来,安苏娜看着我,慢慢的缩回了手,站在那里不动。
法老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虽然明知道这酒绝不会毒死人,可也心里没底,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心跳还有,只是缓慢了许多,呼吸很微弱……
亚莉找的这药当真厉害啊。
我把法老上半身扶起来,西奴耶过来帮忙,半扶半抬的把他的椅子也放好,让他靠在那里。
西奴耶仔细看了他的情形,转身吼道:“拿水来!快拿水来!灌下去或许可以稀释毒素!”
医官也来了,他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就算到了千年之后,人们中了毒也是首要得洗胃,好多的水给法老灌了下去,再给他控出来,然后再灌……
外面那些人被这情形所震慑,一个敢出声的也没有,然后我听到殿门口一阵骚动,侍卫和被看管的人群朝两边分开,小曼带着人大步跑了进来。
“父王!父王!父王你醒一醒父王!”
小曼扯着法老就拼命的摇晃,我敢紧拉住他。法老这会儿还出气儿多进气少呢,别没让药弄翻,倒叫你摇晃出什么大毛病来。
小曼回手抓住我的手:“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表情不象是装的,八成亚莉没去通知他,这事儿只有我和她经了手,小曼一无所知。
我嘴唇动了一下,还没开口,两行泪流了下来。
“姐姐,姐姐别哭,快说啊!”
西奴耶在一边说:“公主不要怕,王子也别急,法老是……中了毒。”
小曼厉声喝道:“什么?”
“医官已经来了,法老现在还没有……”西奴耶转头问医官:“法老中的是什么毒!”
医官抹着头上的汗:“王子殿下,公主,西奴耶将军,请放心,虽然没看出是什么毒,但是幸好中毒不深,又都吐出来许多,法老已经性命无忧!”
小曼铿的一声把剑拔了出来,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长长的案桌被他一剑劈成了两段。
“谁下的毒?啊?是谁?”
他的眼睛象受伤的野兽,死死的盯着大殿里站着的人们,被他看到的人,不管是不是心虚或是胆小,都一个两个的瑟缩而露怯。
小曼已经很有王者的气派和威严了。
答依俐公主突然出声:“曼菲士王子,刚才法老喝了一杯酒,就倒下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小曼的剑转眼间就抵在了她的胸前:“你说什么?”
答依俐公主愣了一下神,目光从小曼脸上移开,指着安苏娜说:“刚才法老喝了一杯这个女人斟的酒,就倒下了!”
我站在一旁不出声,这位娇怯怯的公主真是不一般啊不一般,她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陈述事实,她说的也的确都是事实,但是上句下句一起听,怎么听怎么是在暗指,法老喝了她的酒才倒下的,她很有问题,或许就是她下的毒!
小曼竖起眉毛:“你说的是真的?”一边回头去看安苏娜。
安苏娜冷哼一声说:“这位公主不远千里来我埃及,说唱逗笑,一晚上都待在法老身边,你努比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刺杀我王以不利我埃及吗?”
西奴耶抓过那个缩在一边不停发抖的宫女,声音平和的问:“酒是从哪里拿来的?都有谁经过手?”
小曼回过味儿来,剑从答依俐脖子上移开,又要朝那宫女逼过去。
我一把拉住他手:“小曼,别这么冲动,你要错手杀了她,那还怎么审问?”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仍然用可以吓破人胆的声音厉喝道:“你给我坦白说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王宫失去了平时的秩序和宁静,我轻轻松一口气,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人,安苏娜已经站在这儿了,伊莫顿呢?他是出了宫,还是仍在宫里?
我看了一眼安苏娜,她仍然镇定自若。亚莉端着药汤进来,这是一种宫中民间都常服的药汤,平素饮用可以祛热清毒。
医官又忙着把药汤给法老灌了下去,看着他的脸色,听着心跳,终于露出放下心头大石的表情,朝小曼行了礼:“王子,法老没有大碍了。”
小曼嗯了一声,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但是那眼里闪烁的厉芒还是令一众人心惊胆寒。
听着法老没事,差不多所有人都感觉头上悬的那宝剑终于稍稍移开了一些,处境安全了很多。“快说!你不说我杀了你!”小曼又逼问那宫女。
我扶着莉的手站着,外面有风吹进来,我的头发衣裳被吹的飘摇不定。
真正的好戏,才刚要开始呢。
25
安苏娜,答依俐,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答依俐刚才不指出来是安苏娜端了毒酒,那说不定安苏娜倒会先发制人的把祸水泼给她。
很好,真的不错不错。
我略略提高一点声音说:“曼菲士,让所有人都待在这儿,也没有必要。我看,今天来的大多数人,还都是忠于法老,忠于我埃及的,只是今天正好来赴宴,赶上了这件事。我看,象西奴耶的叔叔……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先让他们回去吧?”看他的神情不太乐意,我小声说:“他们是有家有根的,世世代代都住在底比斯城里,家大人多,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小曼勉强点头:“好吧,让侍卫们仔细盘查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就先回家去。”
那些人好好的来参加宴会,结果卷进法老中毒的祸事,除了少数几个很沉得住气的,比如西奴耶的叔叔,一个资历很老的将军,还有宰相伊德霍姆布的弟弟,其他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仿佛已经到了世界末日。其实也不能怨他们胆小,我听说几代之前的一位法老被谋杀之后,当时被牵连进来的人足足好几百,全部有错杀没错过,全部处死了。
这时候能够暂时脱身,他们也已经感激涕零觉得是逃出生天了。
这么一来,小曼也算是施了一点德政,对他将来……有好处。
那个宫女哆嗦着,说:“酒,酒……我没下毒,我没有要害法老的……我全家都在宫里做奴仆,我,我怎么能害法老呢……”
殃及池鱼。
我只想到这几个字,亚莉端过椅子,我坐了下来。答依俐和安苏娜遥遥相对,虽然一个显得如雌豹一个看起来象娇花,但是气势却是棋逢对手,各不相让。
很好,就要这样才好,其中一方太弱的话,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王子!”一个侍卫官进来,手里揪着一